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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才落,脑袋上就被自己的亲娘拍了一巴掌:“子不语怪力乱神!”

    竹生微笑:“夫人也是读书人。”

    范先生之妻道:“当不得什么夫人,你唤我范娘子即可。”停了停,道:“我娘家姓毛,乃涿州毛氏。”

    随即想到这名叫竹生的姑娘是山里人,什么都不知道。便指指自己丈夫,道:“与他家世代交好,祖上一起避祸此地。不料人丁凋敝,现在,只剩下我和他了。”

    她虽布衣荆钗,却气度高华,显是腹有诗书的女子。便是翎娘,也满面书卷气。

    这样闲聊着,便不复之前的陌生隔阂,生出了些许亲近感。

    翎娘活泼话多,问了竹生许多。竹生便反问她,为何范先生被之前那少年称作“大先生”。

    翎娘叹气道:“我原还有个叔叔,同父亲一同教书,便被分别称作大先生、小先生。大家都叫惯了的。我那叔叔前几年病逝了,婶婶大归了。留下了我这小堂弟,自小跟着我们。”说着,摸了摸坐在范先生身边的小男孩的头。

    小男孩嫌弃的回头警告道:“不要摸我的头!男人不可以被摸头的!说你几百次了!”

    那小童音里还带着奶气,惹人发笑。

    竹生便和翎娘一起笑了。

    翎娘还在拿袖子掩口,眼睛弯成了月牙。竹生却突然猛的转头!

    破空之声飞速逼近,翎娘眼睁睁看着竹生嫩白的手闪电一般伸出,生生的抓住一支箭矢。那箭在竹生手中飞速旋转,却再不能向前。

    一寸不到的距离,便是翎娘的鼻尖!

    第69章 069

    翎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队伍中已经倒了一片!

    “趴下!”竹生大喝一声, 将范娘子和翎娘都按在车板上。范大先生已经把侄儿按在了自己怀中, 鞭子拼命的抽打着自家的大青骡。那骡子便撒开腿狂奔。

    畜生比人快。是以队伍中的马车、驴车、骡车都走在前面, 步行的人缀在后面。前面的几架车也抽着鞭子往前狂奔, 范家的骡车紧紧跟着。

    后面的队伍自人们倒下的时候就已经乱了,发一声喊,四散逃窜, 一时间哭爹喊娘, 惊叫不断。

    范家的女人和孩子虽然惊惶, 却都咬紧了嘴唇, 并不乱叫。

    好在箭矢只那一轮便歇了。后方疾驰的马蹄声响起,追上来的骑士们分了两路左右包抄。人的腿再快,怎么跟马匹去比, 还是训练有素的军马。那些人刀下不留情,追上了就一刀砍倒。本来向外四散奔逃的人,不得不又转身向大路上跑。

    骑士们很快合围,在前方将去路堵住,拦下了企图逃命的车子。范大先生不得不勒缰, 和妻子对视一眼, 目露绝望。

    若只是劫掠, 献上财物或许还可求得保命。但这般一上来先大开杀戒, 便令人惊惧了。

    范先生反手把侄儿塞到女儿怀中。翎娘抱住弟弟,把脸埋在他肩头。小童年幼,虽然小脸吓得发白, 还是伸出手臂抱住姐姐的头,遮住了她的脸。

    翎娘容貌虽不能和竹生比,也生得眉清目秀,可亲可爱。

    范娘子和范大先生一前一后,将两个孩子夹在中间,尽量遮挡住他们。这一家子行动默契,显然是早就就这种情况演练过。

    竹生尽数看到眼里。

    骑士们收拢包围圈,众人被逼得越缩越紧,最后都被聚拢在一处。男人两股战战,女人低声哭泣。几个富户家也各有二三青壮家丁,也握着刀棒,只是手抖得厉害。纵握刀在手,和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兵痞比起来,直如绵羊与恶狼。

    竹生张目望去,看到骑士其实还没队伍的一半人多,大致望去,也就是四五十人之数。然而四五十头恶狼,便可以如切豆腐一般的砍杀二三百头绵羊。

    那些骑士或张弓或握刀,以围合之势,虎视眈眈。

    有几骑引缰上前,显是领头之人。尤其中间一人,身形彪悍,一脸虬髯,背负一张强弓。那张弓比旁人的弓都更大更长,看起来更沉重。

    竹生的左手张开,又握紧。将手心一道棕红伤痕握住。

    只有那样的强弓,才能射得出那样的强矢。

    “哪个王八蛋!杀了我们弟兄!”那人大吼,“给老子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既不明所以,也不敢搭话。

    竹生的右手,握住了腰后的刀柄。她能感觉到范大先生的目光投在了她背上,过了片刻,移开了。他没有说话。

    “敢作敢当!有胆子给老子站出来!”那人又吼。

    几家富户中终于出来一个主事之人,战战兢兢的上前,弯腰拱手道:“这位将军,一定是误会了!我等皆是良民,并不知道贵袍泽之事,一定误会了!”

    那人其实不过是个校尉,裨将以上才能称将军。

    那人骂道:“误会个屁!”

    手一挥,后面人牵过来两匹马。马上各负两具尸体,那马也是竹生今晨才放跑的,想来他们自后方追来,又捡了回去。

    那富户看着马上尸体,脸都白了,连连摇手,颤声道:“我等真的不知啊!”

    那人飞脚将他踢倒:“不知你来说甚!”拔了刀,大吼:“有没有知道的!没有就都杀了!”

    人群中顿时炸了,一时哭叫声大作。

    竹生放开刀柄,就要起身。

    纷乱中,忽然有人拔高声音道:“我知道!我知道是谁!”

    人群中屁滚尿流的滚出一个人:“军爷!军爷!我知道!”

    竹生定睛一看,正是昨晚对她动手动脚的那个无赖子。那无赖子一脸谄笑,攀住那校尉的马缰道:“军爷,是一个女子!”

    校尉一脚将他踢飞!“奶奶个熊!你才是娘们儿!”他举刀,“敢消遣爷爷!”

    “军爷军爷!”无赖子地上滚了两滚,顾不得疼痛,大喊,“杀人的是个女子!她昨天跟我们宿在一处。她一个人,牵了四匹马!这两匹马,我昨晚见到了!”

    校尉的刀就没砍下去。

    死的那几个人都是他手下的,这几日出来打“野食”,遣了同伴回来报信,道是发现一群肥羊,怕人少吃不下,回来喊人。那同伴又拉了一什人过去,不料路上却见到那几人的尸身。

    身上基本无外伤,都是近身一击毙命。快、准、狠!是个硬点子。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有多少帮手。十几个人怕啃不下来,又派了人快马加鞭的赶回去报给上官,才拖迟到现在才追上来。

    “那娘们儿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