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常可怜,就像是蜘蛛结了网、而猎物自愿上门一般,他一边品嚐著猎物的美味,一边缅怀对方的傻气,明明,他并没有表现出也是爱对方的举动和心意吧?
所以,当他觉得再也受不了王旻晨的严密监控,随时的电话查勤、每天都得被跟踪,既使对方是以『爱著自己』这种无聊的理由,他也觉得足够了,俐落的分手与丰厚的分手礼物,他自认自己并没有亏待这个男人,但是职场上的旧情人却恶意的在公司散播谣言,就是为了杜绝自己找寻新的伴侣。
现在,还在电话那头无辜的哭诉他爱著自己,并且指责自己为什麽不爱他,他也想问问,凭什麽他一定得非爱不可。
「为什麽要爱?你有值得我爱的地方吗?」然後,他也问出口了,冷淡的言语如果可以刺伤人,说不定此时王旻晨早己倒地,一边想像画面,南宫仲夜无声轻笑起来。
「你!南宫仲夜!我恨你,我巴不得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中断的话语在他的食指上结束,按下通话结束、然後关机,这些动作一气呵成,他摇摇头,一点也没兴趣去倾听别人的诅咒。
回头,看看依旧晴朗的天际,南宫仲夜紧紧的注视。
「唉,果然得去渡个假的。」
午後,李夏炎站在门口引颈期盼,等著坐在娃娃车上的儿子出现在街口,而不负他期望的,醒目的粉色箱型车缓慢的转了弯、等一了个红灯之後直直的驶来,停在小小的店门口前,迎接单亲父子的相逢。
牵过儿子的手,李夏炎带著温和的笑意和随车的老师、几个等著回家的孩童们道别後才转身蹲下。
「默之,今天过得如何?」担心著儿子的感受,每日总是会在同一个时间问候,既使李夏炎自己也觉得无聊,但身为一个不够察言观色的父亲,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嗯,还好。」也如往常一般,李默之仅仅只是点头,如冰雕的小小脸蛋全然没有同龄孩子的娇气稚嫩,眼底依旧是深沉不见底的死寂。
「是吗?那很好哦!我们回家吧!」咽下了叹息,李夏炎起身拉著儿子往里头走去,并没有发现後头的儿子直锁自己背影的模样,那抹看不清楚的复杂,似乎让他霎时成长了数十岁。
专心的做著晚饭,他一边分神注视著儿子娇小的身影,站在小板凳上洗菜的李默之看起来十足的乖巧可爱,小小的手握不住大把大把的青菜,总是抓了一把便会落下一把,而他在微微愣住之後,更会带著些微被惹恼的怒气空出左手去捡,一个不小心,盛满菜的右手又掉出了大部份,那稚气不甘的神情,总是得让李夏炎强忍著笑意出手帮忙。
「默之,你去摆碗筷好吗?」接过被洗了数次,也掉了数次的生菜,然後将它们丢进炒热的油锅之中,一阵爆香和青菜交杂的巨响伴著微微的香气回绕整个鼻间,那是属於温暖的味道,总让人觉得非常的幸福。
而身後,李默之没答话,瞧了父亲一眼後便主动的拿起抹布擦拭桌面,身高不足的他总是得分别站到两张餐椅上才能把桌子擦乾净,而後才开始摆放碗筷,两副碗、两双筷,这便是李家人的全部,愣愣的望著孤单的桌面,他才在父亲还没发现前默默的坐上属於自己的座位。
晕黄的灯光下,父子俩各据一方,沉默而专心的吃著晚餐,端正的坐姿、半垂的眼眸,两人就像是一大一小被塑好的泥人娃娃,相似的让人吃惊。
饭後,李夏炎整理屋子、关上大门,直到确定最後一盏灯都熄掉後才回房,经过儿子房前时,他忍不住停下,透过微开的房门望著儿子坐在书桌前的背影,微湿的发和睡衣显示他才洗完澡不久,注视了许久,李夏炎才轻巧的离开,回到了房内坐下。
想起上次前去儿子的学校时,班任导师还有校长找了自己过去,他们说,自己的儿子是少见的天才,经过检测後智商居然高达两百;因此,为了儿子好自己应该要把他送往高等的学校深造才行,当然,那些昂贵的学费也用不著自己出了,甚至可能还能拿到奖金。
错愕了许久,李夏炎带著苦笑说要考虑一阵子,然後连儿子的面都没见到就回到家中,彷佛逃避他一般的好几天不敢和他对视。
心中却有著一股『果然如此』的感叹,他想大笑三声,想四处和人说自己的儿子是个天才,这样的话,就不会那麽慌了吧?明明这是好事,他却觉得彷佛会失去至亲之人一般惶恐,儿子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是比离家多年的妻子还要亲的家人,如果让他跨出去的话,自己还能跟的上吗?自己……还能是他的父亲吗?
没办法想像那副场景,这比自己老了以後儿子不孝还叫他心痛,他宁愿自己的儿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有著普通孩子的任性撒娇,而不是高智商的天才,找不到人诉说自己的悲哀,他也只是一个软弱的人啊!
苦笑著,当他做完一整天的工作、洗完澡走出浴室,再次经过儿子的房前时,里头的孩子早已趴在桌上沉睡,即使内在已有著成年男子的心智,外表仍是个年幼的男孩,抱起他走向床铺之前,李夏炎瞄见了书桌上摊开的书本,有关於机械理论的高深论文,解说著现代科技的深奥,看不到两行,他已目光涣散,完全无法理解上头的文字叙述,咽下叹息,他沉默的放下儿子,然後关灯走出房内。
能不能让他自私一回?假装这孩子只是一个心智普通的幼童,假装他只是早熟,假装没见著他眼底的埋怨,让他做一个平凡的、宠著儿子的父亲,可以吗?
伴著夜色,南宫仲夜手拿著酒杯,西装外套被他丢在一旁,用过的外烩也凌乱的丢满整个桌面,而他毫不在乎,反正请了打扫人员,这并不是能让他烦恼的事务。沙发上还丢了几份关於国外旅游的简章,翻阅了几遍,他却皱眉将之丢置一旁,每想到一个景点,就能挑出它的缺点,这比挑床伴还麻烦。
拿出丢在角落的手机开机,他随意的找著电话簿里的一名,看也不看名字就拨号,一等接通才用著慵懒的语气邀约,听著电话那头的兴奋,南宫仲夜轻扬嘴角,却是笑的嘲讽,突然有挂上电话的冲动,明明自己只是随机拨号,那人却感动的像是等了自己许久,这样的生活,未免太无聊了一点。
然而他还是没这麽做,约好了饭店、拿了外套便出门。
一夜激情後,年轻而性子野的床伴倒在自己的怀里撒娇啃咬,像是不满足般的索求,而他仅是靠著床头抽菸,动也不动的由他去。
「喂,再来一次好不好?」大腿摩蹭著男人,年轻的笑脸上全是饥渴的贪婪,抚著男人起了反应的地方,忍不住舔著唇靠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