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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7
    看她的模样,应是有些害怕,她若再咬上一口,不得把她吓傻了。

    薛云希收了笑,也收了投在司檀身上的视线看向荨麻,嗓音如歌,清凌婉转。道:“这小娘子看着还真是讨喜,不知是哪家府上的?”

    荨麻道:“回公主殿下,是宣平侯府的。”

    “宣平候府?”薛云希一面低声念着,一面在脑中搜索。忽然一道明光划过,她原本生出的好感便骤然碎落一地。面色一转,刹那间凉了下来,像是夏日阴雨,来得极快。

    她冷哼一声提步绕过身去,胸口含着一口怒气,嗓音清冽丝毫不给情面,道:“当本公主没问过!”

    ☆、怒从何来

    司檀并不知她这突然的冷意因何而来,此言入耳,恼怒中掺杂着几分厌恶。可她连府门都未曾多出过,又怎会有机会去得罪她?

    且她也没什么胆量能得罪她。

    她是长公主,又脾性古怪,就算有疑,也不敢直言开口去请她解惑。心中憋着一团很不舒服,司檀的晶亮的眼睛黯淡下来,眼眶也跟着泛起红潮。她忍了忍,也只低着头,不乱瞧,不多言。

    薛云希步子略急,行过如风扬,天蚕百褶红纱裙边随步风摇动时,如娇艳的美人面山茶。

    自垂首不语的司檀身旁经过,她停步,眉梢微微上挑,尽显长公主的冷傲与尊贵,道:“夫人嫁与表哥不久,若是得空,还是多管管母家人才好,免得不小心坏了宣平侯府的威名,这罪过,可不是夫人一人可担的。”

    说罢,她便未做停留,颇显潇洒地迈步向前。

    司檀怔愣抬眸,带着水光的眼珠陡然瞪起,稍稍偏过头望一眼她的背影,心中疑惑更甚。可不由地,又是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与她有仇,是与太史府有仇。想她在太史府本就不受待见,各位姨娘、姐姐们能不合起伙来欺负她就不错了,谁会甘心安安静静听她的训。

    这不是给她出难题,就是在说笑。

    司檀有些郁闷。鼓着的两腮上退了粉桃色,像是浮上一层雷雨前流动不散的灰云,一团一团的,厚重又沉闷。

    荨麻看一眼她攥在袖中的手,知晓她这是心中不安。温颜上前,语气轻和,道:“长公主脾性如此,说话行事全凭喜恶,夫人无需介怀。”

    司檀哪里敢介怀。她有些慌乱的收起面上的忧虑,默默将眸中的水汽掩去,抖着嗓音回一句:“多谢姑姑。”

    薛云希并未走太远,耳朵一动,便将二人的话听了去。她转过身,故意沉下脸来,“姑姑莫再说本宫坏话,小心本宫一个不高兴,便给你一鞭子。”

    长公主的鞭子有多厉害,旁人不知,荨麻还是见识过的。且不说能一鞭子抽死人这么夸大,那带回钩倒刺的鞭子挥舞下去,能让人十天半月下不了床还是可以的。

    荨麻微吸口气,唇畔弯着规整的笑容,面上看起不惊不慌,举止很是稳妥有度。她行礼道:“奴婢哪敢说公主坏话,方才都是奴婢多言,公主恕罪。”

    荨麻一向知礼,大小都没出过什么差错。薛云希轻哼了一声,也没真的就非要揪着给她一鞭子才行。

    好奇抬眼远远望着荨麻身旁安静的像只猫儿的司檀,薛云希禁不住的就蹙起了眉头。

    这位看上去没长大的小娘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攀高踩低的人……

    她之前奉皇兄命,以游山玩水之由往各封地走了一趟。这一去便是好几月光景,宣平候府与太史府结亲,婚事办得略仓促,这婚宴她自是没能赶上。今圣寿节至,她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前几天才回到怀安城。

    一到城内,她抄近路经城西一条巷道时,与一辆马车迎面挤在一起。巷道偏窄,不容两辆马车并列同行。都是急着赶路的,因谁退谁避,两方起了冲突。

    为避麻烦,她出行时刻意隐去身份,扮作小户之女。轻车简行的,车驾是要相对简陋些。她见那车上未挂牌,也认不出对方身份。想着也就让个道,忍忍就算。便出言吩咐随从往一侧靠些。

    可那人不依不饶的,避开都不行,要求必须后退撤出巷道,以供她先行。随行仆役多是些宫内骄傲惯了的,自是不依。对方不晓得她的身份,毫无顾忌的,连同主仆一道,大胆的对她们冷语作贱。

    说什么“小门小户的,当找准自己的位置,该走那条道,怎么走道,要好好学着。”

    想她一个堂堂大梁长公主,车驾再是简陋,身份在那儿摆着,这宫里宫外的,哪处不是横着走。别说巷道内乱冲,有皇兄与母后在,她敢烧了都没人能说什么。谁知远走一趟回城,竟是要在巷子里遭这样大的侮辱。

    一怒之下,她扬手甩了一鞭出去。

    这一鞭子顷刻间便将口舌之争引发至器械乱斗,双方仆从抡起随身刀剑便大大打出手。最终引了城内巡防军来才算是平息。

    巡防军的昭武校尉自然认得她,还不待出言呵斥,便先一步上前恭恭敬敬行了礼,称一声“长公主殿下”。

    正仰首傲慢冷视她的那些人这才有所反应,忙下了马车,惶惶跪地请罪。

    请罪便请罪,她急着回宫复命,稍作惩戒也就罢了。可为首的一女子自称是太史府四小姐,乃宣平侯府主母夫人的姐姐,以此攀亲来逃避惩罚。

    老宣平侯在世时,这大梁的一半江山都是他打下的,手中握有高祖皇帝的金令。上可罚君,下可惩臣。至今经三代,宣平侯府赫赫威名不减。别说是她,就连皇兄、母后都要让几分。

    可新夫人母家这样仗势胡来,明摆着不将大梁皇室放在眼里,也顺势连着将侯府也放在火架上烤一烤。

    想有这样一位嚣张又愚蠢的姐姐,那妹妹能好到哪里去。

    巷道一事过去之后,她自然从心内不喜太史一家。朝堂御史也不放过,以纵容家眷行凶,冲撞当朝公主为由,一连上奏弹劾几次,不止弹劾太史一人,连同宣平候府也一并带着。近日若不是赶上圣寿节,恐怕这处罚决定早就拟章下发。

    为显公允,这处罚自然也包括宣平侯府在内。

    原还想着过些时日走访一趟,不料还真是凑巧,一到这庆和殿,就这么遇上了这位传说中的“闻夫人”。

    这一遇上,她的火气能盖得住才是奇怪。

    现在瞧着她瑟瑟颤颤的模样,任她怎么看着她,都难与街道上跋扈冲撞她的人联系在一起。

    她圆脸紧紧绷起,袖中露出两指使劲搅在一起,明显是有些胆小怯懦。远远看着,她的两眉头像是上了锁。借着投射过来的金芒,她眼眶包着的一汪水泛着亮光,像是在等一个突破口的洪流,时机到,便疯狂倾泻出去。

    薛云希心内微微叹了口气,生气是还生气,可看着她可怜兮兮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