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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腾起来的狂躁,迫使司檀无暇去挽留。她踢开躺在脚边的茶壶,又去扫几上的残留的碗碟。粗重喘息之际,她使劲抓着脖颈,好让自己吸取几丝微凉空气。

    可还是不够,她胡乱舞动着两手,无法自控地撕扯开衣领。

    闻亦沉重往外,刚碰上门板,身后传来“扑通”一声闷响。

    待转过身来,司檀已经倒在了一地狼藉里。

    有碎裂的瓷片埋进她的薄裳,嵌进她的手心,她的肩头,她的腿,她的脚。星星点点的殷红在她身上晕染开来,借着昏昏灯火,宛若沾水朱砂,妖娆地暗自盛放。

    “七七——”

    闻亦面色一凛,扬袖扫一道轻风,不偏不倚地将她带进怀里……

    ☆、惊中存喜

    “如何?”

    胡冥苍目低垂, 微凝片刻,方收针入囊。道:“伤是小事。”他缠结好细带,将针囊搁置药箱。

    “既是小事, 为何还不醒来?”闻亦眉头拧锁, 灵力凝聚掌心,欲探一探她的魂魄可安。

    “昏倒乃急火攻心, 我已施过针,待半柱香左右便醒了。”胡冥说着, 示意卓焉将笔墨置于矮几。

    稍作浅思, 他躬身提笔, 窃笑着边写边道:“夕月香,味烈浓郁,持久浸脾, 夜间尤甚。女子孕期本就神经脆弱,烦躁易怒。一旦无意沾染,神识散乱、胸闷难疏。常人偶用此香并无大碍,若是常闻, 不出三年,必引癫狂之症。”

    “夕月香?”闻亦道:“府内何曾有过?”

    “没有?”这胡冥倒开始疑惑了。他收笔靠砚,转而打量起闻亦来, “我以为是将军……”撞上闻亦颇显幽深的眸光,他脊背渗寒,不敢再往下说了。

    闻亦道:“以为什么?”

    被这一道威压震地喘不过气来,胡冥捂着胸口, 讪讪一笑,“以为是将军……有意,有意用来……调.情的。”

    木缘与卓焉正在室内待差遣,听胡冥此言,倏地红了脸,慌忙低下头。

    毫无意外的,一道明光划破帐幔,直向胡冥胸口击去。没有多少劲力的一招,对胡冥来说,若承接下来,足以要他半条命了。长久以来,他无灵力回之,闪身避开的还是可以的。

    他躲的极为熟练,明光仅擦他的肩头,往外便逐步弱了下去。

    “好险。”胡冥轻拍着扑跳中的心脏,一张老脸,极具劫后余生的庆幸。

    夕月香,产自北梁以南。这闻亦是知的。怀安香料颇繁,且精纯至良,有这夕月不足为怪。可她平日不用香粉,如何会沾染此物。

    闻亦稍作思索,缓步走出,面向卓焉道:“她今日见了谁?”

    闷沉隐忍的声音,迫使卓焉蓦然收笑,她想了想,说:“是五小姐。”

    “不不不,侯爷,五小姐已经不是当初的五小姐了。而今她已是泾阳王侧妃。”卓焉试探性地抬起头来,“侯爷,是她要害小姐吗?”

    若有心要以夕月香害她,今日只见一面,根本不足以催发病症,何苦为之?

    若不是,她身上为何会无缘无故沾染上?闻亦越想越疑,垂眸间,瞳中绿芒轻漾,引室内静寂非常。

    胡冥怯怯扫一眼遮蔽的帐幔,又看了看聚神凝思中的闻亦,良久,才极为不解地抬手挠抓银发,道:“不是、不是应该,先担心一下孩子的吗?”人都伤了,精神也不太好,为何没有一人问起,是他方才说得不太明显吗?

    “孩子?”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在胡冥脸上。

    看来真是都没听到。胡冥无奈地低声叹口气,“近两月余,这小豆芽儿平日都不觉有不适?你们要么近身伺候,要么同饮同寝,也都不曾有所意识?”

    胡冥说着,见两个近身丫头茫然到一无所知,算是崩溃了。不过想想,他们都还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发现不了正常。

    至于那小豆芽儿……

    她若是知道,那才是真奇怪了!

    “你的意思是……小姐有孩子了?”卓焉像是要仔细确认一遍,疑声问道。

    胡冥无语扶额:“是我说的还不够明显?”

    “真有了?”前几天还在念叨,为何小姐的孩子还不来,不曾想,这……说来就来了?卓焉飘然不知所以,紧拽着木缘的手,倒像是她有了似的,几欲惊呼大笑、奔走告喜。

    似是沾染了喜气,胡冥也从无奈中抽离。原就苍老的脸上,映着火光,折痕尤显清晰,且怪异。

    几人的喜乐均无可藏匿,只闻亦静然立在原地,面色平静如夜下清池。退去墨色的瞳孔,愈发凝重。

    好半晌地仔细回想,方敛神回转。掀起幽然低垂的帐幔,撩袍提步,迈上木阶宽台。

    胡冥与木缘二人率先退出,或拿药,或煎药,各行其事。卓焉则去往后院,打算备些膳食端来。

    外头一片默然的忙碌,合目在榻的司檀,还不曾发觉……

    她青丝幽垂,落在枕边。一双细眉深蹙,睫羽含惧轻颤,凝脂圆脸褪去血色,隐约间发白紧绷。

    闻亦行于榻前,入眼看到的,就是这样让人揪心的一幕。

    他斜躺在侧,轻柔地将司檀拥进怀里。绵软无力的身躯,由于呼吸的不顺,带动胸前起伏。一颤一抖,抽打着他空洞无波的心头。

    他紧紧裹着,恍惚之间,竟发觉这具小小的身子,沉重到他负担不起……

    他的确是负担不起了……

    近一年来,他时时盼着,日日念着。他想要一个孩子。可以……在他伸手不及的时候,保护她,照顾她,陪伴她。

    可当他猝不及防地来了,他竟无一丝欣然之意。他贪,他念,他忧,他亦感觉心酸不已……

    身上的脏乱不堪的的衣袍还未换下,污渍似有非无的,在不经意间粘上薄帐。可他顾不得。他现在只想抱抱她……

    就这么安静地抱着就好。

    熟悉的气息圈绕的身前,馨甜如蜜的味道,教他眷恋,且愈发贪婪。他抬手轻抚着她凝玉般圆润的脸蛋,如绸如丝的触感,直刺心底最脆弱的角落。

    “七七——”

    随着他温柔的轻唤,司檀闭合的双睫微微抖动了一下。许是习惯使然,她顺着记忆中凉意,瑟缩着蹭了蹭。

    初离混沌,她茫然忽闪着眼睛,墨珠微微流转片刻,方忆起晚间之事。她想挪动,可腰间紧箍的力道,压迫地她呼吸紊乱。身后的那股清凉,更是直入筋脉,顺带敲击起她不怎安宁的心脏。

    “醒了?”闻亦低头轻吻在她额头,“还疼不疼,饿不饿?”

    司檀转眸看了他一眼,并未回应。目光慢移至腰间,看到那双钳制着自己的大手,她怒意再起,两手使力,挣扎着想要脱离出去。

    “七七——”他用力抱着不允她动,“哪里还有不舒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