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问题,她心中难免尴尬。“这栋楼的初步设计是我做的。”她更沮丧了。
“走吧,去看看我女朋友的设计。”
她被他拖着走。
叶径一进门,从玄关到厨房、阳台到卫生间,就是能找到不少细节的疏忽。
叶翘绿开始觉得糗,但是之后却发觉,自己和叶径的这六年,差距加大了。
她在设计院里忙东忙西,加班加点,累积的知识远不如他。
刘良负责了那么多项目,有几个建成之后他真正去现场感受过?他们的设计所没有这个风气。大家就是在画图,项目一个接着一个。这个出了图就要开始赶那个,谁都没有坐下来讨论过过往案例。
她曾经嚷嚷着要改变世界,但是进入社会之后,却被社会改变了自己。连大学时期都有师生评图,工作之后却没时间回过头思考自己的作品缺陷。
她深知再这样下去不行。
叶翘绿生出一丝恐慌。她不怕叶径在情感上漠视她,却害怕他在建筑上抛弃她。她在他面前自信是因为她有着与他匹配的才华。
走出售楼部,她拽着叶径的手,“叶径,我们以后会结婚吧?你不会中途走掉吧?”
他侧头,“想什么呢?不是说好了要过和谐的婚后生活。”
“我怕你觉得我的建筑能力下降,就不要我了。”
“漂亮的小美人。”他捏捏她的脸,“为什么不要。”
她高兴起来,“那是。”
上了车,叶翘绿拿出手机,突然发现微信的同学群消息不断。“对了,叶径,你要进同学群吗?”
“不。”自闭儿拒绝了。
她也不勉强。翻了前面的消息,她惊讶了,“om设计公司拖欠工薪被泼漆了!”
om在d市是享有名气的私营设计公司。与某开发商签署了战略合作。别的小设计院到处竞标揽活的时候,om坐定就有高额设计费。
连om都闹出欠薪风波,群里好多同学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草王:「我们设计院突然从年薪制转成绩效系数制了,我他妈今年的奖金打了个八折啊。」
就职于房地产的班长表示无所畏惧。
生活委员:「我上一家公司工资都发不出,变相逼大家走人。」
叶翘绿皱眉,想回话,打了几个字删掉了。
他们这届学生毕业没几年就遇上低迷的大环境,有几个转行走了。剩下的人心惶惶。
叶翘绿的设计所今年做的大多是去年的后续开发项目,新项目很少。忙还是很忙,但是随着所里推出的签施工图免费送方案,设计人员到手的设计费不如以前。
“叶径,你说我们两个都是建筑行业的,以后双双失业怎么办啊。”
叶径开着车,说道:‘“别担心。这都是历史进程,大浪淘沙。将来对设计师能力的要求越来越严格。”
叶翘绿关了微信群。
——
临近发工资的日子,所长召集员工开了个会。
“现在大家知道行情不好啊。上次项目工人受伤的事呢,也给所里的形象抹了黑。不知道哪个公众号,把事抖出去,歪曲事实说是我们的设计造型存在安全隐患。现在院里也盯着。我们人道主义赔偿一笔,就过去了。”
所长长叹,“商业城那项目的设计费恐怕年底才能收到了。刘良跟的那两个款也追不回。这个月暂时只能发基本工资,奖金等设计费到了再发。”
叶翘绿未料,这才没几天,所里突然萧条起来。
刘良说是工人受伤事故,所里赔了钱,资金紧了。
张伟卓冷笑,“设计造型是建筑的事,为什么我们大家要给方案组背锅啊?”
刘良驳道,“这栋楼大家都有责任。真要较真,那根本是施工安全的事,我们也不用背锅。”
叶翘绿不说话。
这天晚上她约了叶径。
一下班她收拾了东西便要回去。
等在候梯厅时,她低头看着手机新闻。
突然听到有同事大叫一声,她转头去看。
同事惊悚地道,“叶工,快跑!”她手指指着上方。
叶翘绿一惊,连忙拔腿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跑往哪个方向。胡乱地转身,听见了一声“咚”。
有什么东西跌落下来。
她吓了一跳,迈腿时被绊倒在地。
手忙脚乱要起来,又听见了一声“咚”。
她右臂和背部剧痛难受。
“啊!”她痛叫出声,惊慌地发现有大块墙砖和挂墙电视一起砸在了她的身上。
“叶工!”同事急奔而来。
叶翘绿听得周围的嘈杂声,痛到眼泪出来,“我的手……”
她泪眼模糊,“我的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绿子经历的这个事故是我的一个同事经历过的。
事故原因之后会有解释。
第52章 第14章
据说人类的抗痛神经是可锻炼的。
叶翘绿过往的岁月中, 无忧无痛, 最难过的是懂事起知道自己没有妈妈。第二件则是叶径当年的离去。
右背很疼,手指被压处更是锥心刺骨。她不停地哭喊。
来了很多人, 大家七手八脚地搬开砖块。
有人要来抬她。
却听得一人喊着, “不要乱动,万一有骨折什么的, 等医生来吧, 以免二次受伤。”
叶翘绿没有等到医生的到来,痛得失去意识。
中途醒来,是在救护车上, 她趴着说不出一句话。
护士低下头,“没事, 很快就到医院了。”
随着救护车的一个急刹, 叶翘绿下巴撞了一下,又昏了过去 。
晚上,她恢复意识, 睁开了眼。
“醒了醒了。”
她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近在耳畔。
“小绿,还疼吗?”
叶翘绿趴在床上,歪着头抬眼, “妈妈……”
“吓死妈妈了,吓死妈妈了。”施与美美眸泛红。
“妈妈,我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妈妈也痛。”施与美眼泪掉了下来。
叶翘绿再转眼, 叶径坐在凳子上,神色阴沉看着她。
她眼泪夺眶而出,“叶径,我好痛。”
“嗯。”他起身,“要不要把头换个方向?趴太久了不舒服。”
施与美点头,扶着女儿的头,“老叶正在赶过来,没事,小绿不怕。小径,出去问问护士,止痛针怎么还没来啊?”
正说着,护士便进来了。
叶翘绿晕沉沉的,说了几句话就乏力,闭上眼睛。
施与美说道,“小径,我回家收拾过夜用品,你在这看着。别走开啊,留意着针水。”
“放心,我不走。”
叶径静静坐到病床前,抚了抚叶翘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