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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耐心地等着她看完,这才又拿出了另外一卷,口里道,“因着前方会有战事,婚礼的日期就定在五日后,诏令已经昭告了天下,这件事比较难办,前面有清月公主一事,我已经不能再推拖这门婚事了,还请老前辈出手相助,暂且抵过这一阵,我杨广感激不尽。”他现在没有那份理智来理清楚这件事要怎么办,无论如何,在他没想清楚这件事之前,他不希望她去他无法掌控的地方。

    贺盾自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道,“小事一桩,您不要客气,脱身之法我也想过了,过上一段时间,诈死埋名,一切就都恢复原样了。”现在能帮上忙她求之不得,能偿还一点是一点。

    那种针刺一样的疼又上来了,杨广暗自喘了一口气,目光黑暗地看了对面的老妖怪一眼,牙都疼了,至少这一刻,他不想啃这块又硬又老又冷的老骨头了。

    杨广不想再看她,摆手道,“时候不早了,老前辈您先回去歇息罢,诸多事宜,会有女官前来打理的。”

    贺盾告退了,出府独自往自己的宅子去,路过荷花池,都想过一头跳下去蜗居回石头里算了,活着丢人……

    人生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只是先前没遇到罢了,贺盾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快步往自己的宅院去了。

    杨广先叫了铭心进来,吩咐道,“她出府了,天晚了你派人跟着一些,别出事了,不过不要让她发现了。”

    她指的肯定是阿月了。

    这命令真是古怪,要护着人明明白白让他送回去不就是了,铭心摸不着头脑,所幸不是什么难事,便听令做事了,自主上动了凡尘心以后,一会儿阴一会儿晴,越发难以琢磨了。

    杨广将院子里的人都支走了,等人走远了听不见动静,这才一脚将面前的案几踹翻了,不解气又把放着茶碗的矮桌一并踹翻了,上面搁着的梨子滚落了一地,杨广侯地就想起方才清甜的柔软来,心里一阵甜一阵疼,回过神更是怒不可遏,将滚到脚边的脆梨踩了个稀烂,怒火一丈比一丈高,她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妖怪,能嫁给他不是该做梦都笑醒了么!

    难怪自小就死活不愿跟他一起睡,自小就只喜欢跟着宇文邕,跟着高熲李德林那些老男人!难怪死活不肯对他动心!一个劲的往御书房凑!一个劲的往父亲跟前窜!

    杨广赤红了眼眶,见着满柜子给她准备的衣裙,一脚也给踹翻了,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看着满地狼藉,自己在床榻上坐下来,深吸着气强迫自己镇定些,歇息了好一会儿,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干坐着,又起身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到一半实在没劲,便只拿了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靠着廊柱慢慢翻阅着,找到关键的那一页翻来覆去背上一百遍,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等铭心在外头回禀说人已经安全到府上了,这才开口让他进来收拾房间。

    第40章 长辈上头的长辈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寻常的婢女仆从一个都不见。

    铭心是目瞪口呆,知道自家主上这是不想让旁人知晓他发过火,只能将满肚子的疑惑咽回肚子里去,先自个把卧房收拾干净了。

    打整好这一地的狼藉铭心累得气喘吁吁,等瞧见地上被踩得稀烂的梨子,心里真是唏嘘不已,他自小到大跟在主上身边,就没见主上发过这么大的火,今儿个真是开了眼界了。

    想来是当真动怒了,前后想想也能猜到这件事和刚刚送走的女主人有关。

    铭心有心想开解两句,上前看了眼摊在主上面前密密麻麻的文字,凑趣念道,“非空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哎哟,主上,这都说的什么意思,念着还怪好听的。”

    杨广看了铭心一眼,回道,“我们所经历着的、看到的一切,都是这样那样的原因造成的,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消散,色尘事物,放弃对人和物的执着,放弃对有无的渴求,一切都会消亡,能做到五蕴皆空,就再好不过了……”

    佛渡有缘人,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心经。

    操心的都是些成人操心的事,结交的人群里最年青的也是冯小怜那么大,喜欢照顾小孩,对人对事耐心极好,基本不会生气,以往只当她性子绵软,没成想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又喜欢对着他说教,他以往不就小老头小老头的叫着么,怎么就没再往深处想想呢。

    不管如何,看上这么个年纪大的女子都是不妥当的。

    杨广深吸了一口气,迷途知返是最妥当的一条路,就不要再为她天天跟着些年长的男子这件事生气了。

    她那年纪不喜欢宇文邕高熲李德林,难道还能喜欢他不成……想多了,想想平日对他的态度,今天说要让他替别人考虑,明天说要让他兼听纳谏,分明是拿他当个没长大的孩子看了……

    实在可恶可恨……

    杨广察觉到自己胸膛又起伏得厉害,忙又念了一遍心经,念完,深深吐了一口气,觉得心里舒畅了很多,把经书塞给铭心道,“拿去好好看看,这是一本好书。”

    “谢主上赏赐。”铭心哎哟笑了一声,把书揣怀里收了,乐道,“那主上,这新房还要不要重新布置啦,上次没让人动,这次时间急,虽是来不及翻修,不过拾掇拾掇还是可以的。”

    为了不触及主上的伤心事,铭心问得煞费苦心委婉之极。

    问收拾不收拾,就是问以后晋王和晋王妃是不是一起住。

    是一起住,那床榻就不够大了,衣柜也重新换新的,卧房里还得摆进些梳妆台之类的来。

    照以往惯例,晋王妃是有院子的,院子也是现成的,并不用多准备什么。

    杨广自是听出了铭心的言中之意,他要迷途知返悬崖勒马,自然是不住在一起的好。

    可弱当真住在一起了,就能一睁眼看见人,睡前能像以前一样搂着她,晨间起来她会给他打理衣物……杨广想着那情形,兀自心跳不稳,察觉后又背了遍心经,将纷至沓来的绮念赶出了脑海,随意道,“我与阿月小时候便同寝同食,以后自然是要同住的,该做什么,明日便安排人来做。”

    铭心噗嗤乐了一声,“主上您方才不是才大彻大悟了么?”

    杨广定定看了铭心一眼,道,“我这么做自有道理,母亲喜欢夫妻和睦阖家安宁,婚后不但不能分居,还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这么做才是对的,当真让母亲知道我和阿月不和,母亲定是要忧心的。”

    “唉,主上您不用跟属下解释这么多的。”

    杨广:“…………”

    铭心忍笑点头,“听主上这么一说,那还是住在一起的好,属下记下了,这便去安排。”

    铭心出去后,杨广自己去洗漱了,回来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睛,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