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生娃娃么,嘿嘿!”
“小子你知道的倒不少,比你二哥强多了!好样的!”
杨勇忍俊不禁,在杨谅屁股上拍了一下,笑话了杨广一句,扬长而去。
元氏在后头看见了,匆忙与贺盾告辞,追着去了。
杨广停下等贺盾,见她自觉跟上来,也不若往常那边握着她的手出宫,径直在前头走着,他习武,耳聪目明,听她在后面走得慢,他就慢些,她走得快,他便也快些,总之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五步左右,他就在前头听着她脚步越来越快,追不上不一会儿又慢下来歇歇,接着又追,心里想乐,这么走着倒也不无聊,乐在其中。
贺盾追了一会儿便发现陛下是故意整她的,纠结地看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心里大逆不道的说了声幼稚,又忙追上前去了。
此去杨府并不远,再加上时候尚早,几人是走着去的。
大兴宫外围十二坊,商铺林立,东西琳琅满目什么都有,贺盾想着要买礼物的事,就在后头边走边看,她也没什么绣技,不然像寻常女子一般,给他绣个钱袋子,腰带什么的。
杨广去了前头一些的书肆里,铭心在后头忍笑忍得辛苦,“主上您这没心思看书,还不如大大方方陪着王妃逛街,看看王妃都要买什么,属下看她就盯着男子的发冠笄簪玉佩看,想来是想买给主上的。”
杨素善文,写得一手好字,杨广让店家把镇店之宝拿出来,倒也寻到些好东西,一方蜀地且砚,石质温润如玉,叩之有铮铮金石之音,色泽紫黑澄凝,肤理缜密,还算上品。
杨广让店家包起来,在店里四处看看,这位就好挑一些,专门捡着贵重的字画器物便可。
贺盾挑了半响没个合适的,实在是陛下生来富贵,见多识广,能看入眼的就少了。
“他对你不好么?”
贺盾正在玉器店里挑挑拣拣,听这嗓音有点耳熟,抬头见面前站了一个青袍男子便呆了一呆,难怪声音听着耳熟,她用这嗓音说了大半月的话,不耳熟就奇怪了。
战神这话问得奇怪,贺盾一边行礼一边想,突地就想起二月曾经说她能看见自己的模样,心里就懵了一下,随后真是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她当时救完人回去就一直昏睡,压根忘了后续的事,否则一个人醒过来是十几天以后,你身边的老仆人却说你一直好生生活蹦乱跳的,还满身插箭的自己从死尸堆里下来了,给自己医治,并且行为古怪,换谁谁都要心疑十分了。
更何况他有可能见过她的样子了,贺盾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她身上的事太过离奇,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长安城大概少有不认识李崇的,不一会儿店铺里的人都走光了。
贺盾舌头有些打结,埋头道,“见过将军。”
李崇定定朝贺盾做了个长揖,郑重道,“李崇谢过公主救命之恩。”
这当真是猝不及防,贺盾四处看了看没看见杨广,心说这下承认不承认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贺盾连连摆手道,“小事一桩,将军不必多礼。”
两人虽是相离有五步之远,但贺盾就是觉得战神身上的气势和压力不容忽视,贺盾正想告辞,便听李崇道,“救命之恩,李崇当倾力相报,李家在皇上面前还有些薄面,某知公主与晋王乃是两国联姻,公主若不喜晋王想另觅良君,亦或是不想拘于闺阁后宅欲在朝为官,李崇愿助公主一臂之力,便是这些都不是公主所愿,晋王非池中之物,他日公主有用得上李某人,公主自管开口便是。”
不愧是门阀弟子外加战神,连杨广有图谋都看出来了,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话不能乱说。
贺盾连连摆手,李崇朗笑了一声,又郑重行了一礼道,“李某自知与公主年岁不相当,并无非分之想,公主莫要怪军人言语莽撞,他日公主若有用得上李某的地方,自管开口便是,李崇定当竭尽全力。”
贺盾连连摆手,抬眼见门边杨广进来了,真是如蒙大赦,立马跑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呼了口气道,“阿摩,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不到你……”
第62章 原来是误会他了
李崇坦荡自如并不避退。
杨广不怒反笑,好大的胆子。
论资历辈分,杨广该给李崇行礼。
论身份地位,李崇该给杨广行礼。
铺子里空气都要凝滞了。
贺盾见他们相站而立,一人不疾不徐从容不迫,一人面沉如水喜怒不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说他们难道会打起来么?
打起来她就站在一边喊你们不要打了,将军你住手,阿摩你住手。
呃。
贺盾有些囧,摇摇头飞快地把脑子里荒诞的场景扫出去,站到杨广面前,郑重朝李崇行了一礼道,“多谢将军厚爱,先前的事,只是贺某人想做的事,与将军并无关碍,将军不怪贺某人贸然唐突,贺某人已是感激不尽,小事一桩,将军莫要放在心上。”李崇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换做是谁,能救都会救,实在不必要将这样的事记挂在心上。
贺盾说完,又想大概李崇是不想欠人恩情,便又接着道,“如若将军心有挂念,不若闲暇时把将军这么多年来征战沙场的心得经验著书成册,留给后辈借鉴学习,我与晋王也能从中受些启发教导,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李崇一愣,随后朗笑出声,朝贺盾行了一礼,却是一卑一尊,用的是对皇子妃的礼数了,“王妃之言,李崇记下了,王妃先前的事,李崇指天发誓,绝不与第二人提及。”
李崇端的是心胸豁达光明磊落,言毕便又朝杨广行礼,眼里赞赏之色一闪而过,坦言道,“不曾想晋王与王妃感情甚笃,方才是李崇唐突了,冒犯之处还请晋王海涵。”
杨广上前扶他,处在他们这样的位置,不怕遇见小人,怕的是正人君子。
杨广笑道,“不知者不怪,将军言重了。”
两人相视一笑,便再无多话,李崇走后,贺盾着实舒了口气,她想起杨广先前的提醒,这时候就分外庆幸李崇达奚长儒都是品性极为端正的人,否则当真有人起了心思以为她是能腐骨生肌起死回生的妖怪,麻烦可就大了。
杨广见自己的妻子还看着李崇的背影出神,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便遮去了她的目光。
他这会儿倒觉得正人君子也不全无益处,至少像李崇这样的,因着年纪相差过大,再加上看她已为人[妻,克己守礼,只言片语中看出贺盾无它意,说放手便放手了,往后只怕连多看贺盾几眼都不会了。
易地而处,换做是他,他自认做不到。
好在他在她女子身份暴露之时便将人娶到了家门里,否则这样的事只怕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