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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尽量想在她面前做个正派人,今晚便拿出来了,只贺盾的反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猜不透她,便想问问。

    贺盾闻言就摇摇头,“父亲虽是忌惮昭玄大哥功高,但他和昭玄大哥感情非比寻常,昭玄大哥性情平和淡然,皇帝给什么接什么,不会强求抱怨,该退也就退了……”

    贺盾想了想接着道,“他性命无忧,顶多也就是罢官的处分了。”高熲的壁垒比较厚,杨坚想把他弄下台,还费了不少力气。

    问了还不如不问,杨广听得心情愈发不好,用力捏了下贺盾的手,含笑道,“那为夫呢,阿月,你能答应嫁给为夫,为夫定是不差的了。”

    贺盾就想起先前杨勇有过一封来信,里头特意提了两句,大概意思是让她离高熲远一点,高熲对她有男女之情。

    贺盾先前只当杨勇是误会了什么,现在看着杨广这样,倒是品出一分味道的,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忍笑道,“我认识你的时候还没摸到情爱的门路,不知不觉被你哄骗上了勾,现在明白了,又晚了。”

    话听起来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落在杨广这里,跟甜言蜜语比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杨广松松揽着她,看她眉眼带笑地说着这些话,心情就好了很多。

    贺盾看他阴霾的神色总算放晴了,就笑道,“阿摩当初你若知道现在是这样两难的局面,当初大概也是不会要我的,只我们是在一起了,就好好在一起,阿摩,我等着有一日,你能亲征高句丽,并且打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

    杨广眼里光芒大盛,方才进门前的颓然疲乏散了个一干二净,心绪浮动,正想把妻子揽来怀里温存一番,便见她自案几底下摸出了封信,举到他面前,朝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阿摩,高句丽不好打,你需要无数能安内攘外的能人,阿摩你不困的话,我们来看看昭玄大哥这封信罢。”

    杨广:“…………”不监管妻子的信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连高熲都敢给她堂而皇之的写信了。

    信贺盾看过了一遍,给杨广了。

    是一封求救信。

    快马加鞭通过虞仁孝送来她手里的。

    杨广大概看了一下便知道是什么事了。

    自他年前从长安回了江都之后,大隋兵事浮动,内忧外患,除却高句丽之外,与突厥突利可汗、都兰可汗都有交锋,周罗睺与杨素大获全胜,杨素风头一是无人能及。

    高熲受杨坚冷落,出兵突厥之时往长安求援未得杨坚应允,有人揣摩圣意告发高熲意图谋反。

    谋反的罪名虽是因为高熲未得援军也战胜突厥大胜回朝化解了,但高熲俨然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只高熲写信来也不是为的他自己,为的当年由他提携过的战将史万岁、上柱国王世积等人。

    杨坚因着本身是朝中重臣谋反得位,便也怕臣子们效仿他,他疑神疑鬼,臣子们拿谋反的罪名诬告政敌,在他这基本一告一个准,王世积也是,历史上王世积和虞庆则一样,都是因为被小人谋害,以谋反的罪名枉死的。

    贺盾朝杨广道,“看信的意思昭玄大哥只是推测,为预防不测,提前跟我们打声招呼,想让我们出手相帮,阿摩,你怎么看,能帮么?”

    杨广将信搁在案几上,心里对高熲这位开国元老当真生了两分佩服,允文允武不说,还十分的拿得起放得下,经了虞庆则一事,是彻底拿准了贺盾的脉搏。

    信里面明里暗里又给了他不再插手夺宗之事的承诺。

    再加上先前高熲言日后会尽心辅佐的应答,开出的条件足够丰厚,高熲是笃定了他会接下这一茬。

    如此高熲可谓审时度势,腥风血雨的朝堂之上给必死无疑的党[派开出一条生路了。

    自皇帝开始削剪东宫势力,并勒令朝臣不许朝太子称臣之后,太子杨勇已然大势已去,高熲便是不来这封信,继续和皇帝皇后作对,也无济于事,眼下来了这么一封信,对高熲来说,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买卖。

    世人言高熲之才不下于杨素,若非两人是死敌,他当真起了心思想结交一二。

    若没有贺盾,这一切便该朝着郭衍宇文述等人预想的路数走,他在江都静待征召入朝便可。

    可高熲有胆来信,他应下又有何妨。

    杨广看了眼旁边的贺盾,点头问,“高熲有投诚之意,除了王世积,牵扯其中的还有哪些人?”

    他这便是应下了,事关重大,贺盾也来不及高兴,仔细回想着她还记得的历史记载,回道,“重点是王世积,史万岁,除了他们几人外,还有柱国贺若弼,吴州总管宇文弼、刑部尚书薛胄、民部尚书斛律孝卿、兵部尚书柳述等人,这几个因为给父亲上书表述高熲无罪,被父亲下狱了,后来探查王世积一案,又被牵连其中,元善元大人被父亲问罪,忧虑至死,李彻受牵连,会被父亲下药毒死。”

    杨广听得蹙眉,半响不语。

    贺盾也有些怅然,直接诏令进宫,赐宴款待,却又下药毒死这样的事,实在荒唐得有些过分了。

    杨坚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为政为朝早年晚年差别过大,真是很难让人相信前后是同一个人。

    可人心难测海水难量,人是最复杂的品类了,时刻在变,譬如眼前的杨广,登基前登基后完全是两个人,她现在都拿不准他以后会如何。

    父子俩就像被人夺舍过一般,英明与昏聩之间的距离差了好几个鸿沟,让人难以理解……

    贺盾把这些没用的念头赶出了脑海,专注于眼前的事,她也不知道他以后会如何,只一步步走好脚下的路罢。

    贺盾提笔把想到的记下来给杨广看。

    杨广看过便沉吟道,“父亲剪除王世积等人,为的都是让高熲下台,即要保下王世积等人,又不能拂了父亲的意,你写下的这些事里头,独独有收受贿赂这条可用,皇甫孝谐与王世积私仇起于无安生之处,我派人把此人招揽过来,王世积便可自谋反的罪名里摘出来了。”

    贺盾点头,“其余人只消递信给昭玄大哥,让他先嘱咐过,莫要吱声,便暂且不会受牵连。”

    杨广目光自这些名目上扫过,高熲这一脉占有朝堂三之其一,他接下这一茬,倒也不是无利可图。

    譬如柳述。

    柳述身为小妹兰陵公主的夫婿,兰陵公主与杨谅素来要好,往后若肯安分些,他能少去许多麻烦事。

    自他应下贺盾尽量不对两个弟弟使阴招以后,连杨素也不大寻柳述的麻烦了。

    杨广权衡了利弊,提笔给高熲写信,这件事便基本定下来了。

    等又过了两月,果然自长安传回了消息。

    右仆射高熲、左右大将军元胄等人都收受了王世积赠予的凉州名马,高熲坐罪,被罢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