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卵石,或淡黄或薄绿,趁着这仿佛碎玉一般的浪花,在春日的阳光下反射出动人的光彩。
仿佛沾染了这清澈的水汽滋润,周围小草嫩绿,柳枝儿鲜亮,都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清新气息。
阿萝不由发出惊喜的赞叹:“原来还有这等好去处,我竟不知!”
她确实是不知的,上辈子早早嫁人,也鲜少出门的。
刘昊笑看她小脸上不加遮掩的喜悦,看她身上披着的烟罗衫在春风拂动下轻轻飘荡着,只觉得此情此景,真是再配她不过了。
春意盎然的山景,琉璃碎玉一般的水花,深吸一口气,女孩儿特有的香气,春日的明媚,尽在鼻翼。
而就在此时,阿萝回首一笑,招呼他道:“三皇子,你快来看,这边有鱼!”
刘昊在这瞬间,只觉得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聚集在了眼前。
他静默地望着她娇美的笑靥去,却是想起一个句子,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阿萝看他望着自己不说话,不免纳闷,摸了摸脸:“怎么了?三皇子?”
刘昊这才恍然,忙轻咳一声掩饰,走上前去,果然见一条通体金红的鱼,在那碧玉一般的水波中活灵活现地摆着尾巴。
他也是笑了:“这是红鲤吧,也是个好兆头。”
阿萝瞥他一眼,笑:“我不懂那个,只觉得好看了。”
他轻声附和,语调温柔:“是好看。”
听他的话,阿萝不由再次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眉眼间竟隐约带着纵容的意味,仿佛自己说什么,他都会觉得好。
她心中微动,便故意道:“三皇子,这鱼这么好看,不如捉了来,带回家去吧!煮一煮,一定很好吃”
这么煞风景的话,不知道他怎么想?
三皇子刘昊也是微诧,他眉毛轻耸,好生无奈地看着她,却见她满脸期待的样子,最后终于忍不住笑了。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未必好吃罢了。”
“那我们去捉吧!”阿萝不顾形象,挽挽袖子作势就要去捉鱼。
三皇子见了,连忙拦住:“你是女孩儿家,怎可以随意下水,还是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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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萧敬远当然没有离开。
他想挥袖离开,省的留在这里让自己难受,可是偏生脚底下仿佛生了根,就是没办法离开。
所以他站在暗处的山头上,静默地望着下面的动静,看着她在三皇子面前羞涩难当,看着她和三皇子有来有往地说笑,看着他们到了瀑布旁,亲热地讨论着什么。
最后他还看到三皇子下水去捉什么,她就在溪水旁撩起水来泼洒三皇子,弄得三皇子很是狼狈。
不过显然好脾性的三皇子并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纵容地望着她。
她笑得前俯后仰,丝毫没有一点点女孩儿家的矜持。
萧敬远知道,她平时也颇会装点样子的,如今在三皇子面前这般放纵,心里必然是喜欢的。
至少她对三皇子并没有什么防备之心。
一个女孩儿,在单独和男人相处的时候,没有防备之心,这意味着什么?
萧敬远的唇绷紧,几乎成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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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和三皇子的种种都落在某个人眼中。
当然了,如果她知道的话,想必是更为放肆——呵呵,也好让那人知道,自己才不是什么性子差只有容貌的小丫头,自己只要勾勾手指头,就有男人上钩!
她在尽兴一番玩水后,终于回到了这踏青会上,寻到了叶青萱。
叶青萱今日和望都侯家庶出的三公子仿佛看了眼,回去的路上,提起那三公子,便忍不住多说几句。
阿萝有心逗她,便道:“不过是个庶出,你倒是上心了。”
“庶出又如何,正好配我,我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正儿八经的侯门嫡出,人家未必看中我,庶出反而会高看我几分。”
阿萝看她一脸认真,不免叹:“你啊,先是萧七叔,之后是太子,再之后便是这望都侯家三公子,未免变得也太快了。”
叶青萱拖着腮帮子,也跟着叹息:“没办法,我总是要多撒网的,总能捞到条鱼,之前那是病急乱投医,如今我是想定了,其他几个,人家眼里根本没我,这个至少是把我看在眼里的。”
阿萝听到“捞到条鱼”,不免想起三皇子来,便顿时不吭声了。
今日她又是折腾着三皇子下水捉鱼,又是故意泼他,其实根本是故意的,就是要看看这位三皇子性子到底如何,以及对自己能包容到何种地步。
看来他是真对自己上心了,可谓是百般纵容。
她拧眉,想着牛千钧,自从被萧敬远带走后,始终不见踪迹,还不知道那人到底怎么想的,如今有这位三皇子,仿佛也不错。
踏入皇家,固然是卷入是非之中,可是这三皇子秉性温和,并不像是觊觎大宝之人,到时候太子登基,他随意被封个悠闲自在的去处,当个闲散王爷,未尝不是逍遥日子。
☆、第74章
阿萝和母亲宁氏,是分开坐马车的, 一路上她和叶青萱聊着这踏青会上的事, 两个小姑娘难免说起各自念想, 彼此眼中都有一股惆怅并期待的叹息。
待到归家了,阿萝和叶青萱晚间干脆一起睡的, 这其间不知道多少嘀咕, 不一一提及。且说到了第二日,阿萝这边稍事梳洗后,便知宁氏要她过去一趟。
阿萝也没多想,过去正房,谁知道宁氏坐在那里,正拧着好看的眉想着什么。
阿萝不敢出声,便从旁静等着。
好半响,宁氏才抬起头, 看了眼女儿,却见十四岁的女孩儿,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面前, 娇软秀美, 赫然正是自己许多年前的模样。
她年轻时候长得美, 人人都知道她美, 她自己也知道。
当年无知, 也曾沾沾自喜,可是稍大了,经历了许多坎坷, 方才知道,这姿容太过出挑,在一个家道败落的时节里,未必就是好事。
所谓红颜薄命,概因大多女子根本掌控不住因那惊世姿容引来的诸多波澜。
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试探道;“阿萝,再过几个月,你该给你举办及笄之礼了。”
阿萝一听及笄这两个字眼,便多少明白,这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怪不得娘一脸的惆怅。
“嗯。”她乖巧地点头,也不多说话,只等着娘继续往下说。
果然,宁氏绕了个小圈子,终于道:“今日踏青会上,可有什么心仪的人家,和自家娘亲,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你提出来,我瞧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