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的洗漱后出来,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索兰已经醒了。他有点呆的坐在床上,被子堆在腰间,精壮的上半身赤裸着,头发乱糟糟的,像是没清醒过来。
“早安。”我顿在原地,竟感到了有些局促,不知该不该上前。
一般恋人会怎么做呢?
想起来,我们从刚认识起就矛盾重重,然后虽然好了,也是在集训期间,每天忙着训练,而后又陷入了难解的阴谋中,到最后不得已一别三年,回来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这种堪称温馨的起床场景,还是第一次。
索兰也抬头呆呆的看着我,充足而舒适的睡眠让他脸颊红扑扑的,乱蓬蓬的金发更让他看起来小了好几岁。和三年前的样子别无二致。
这样短暂而漫长的几秒钟对视,他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咧开嘴笑了起来,有些尖利的虎牙和酒窝让他看起来可爱的要命,冲我张开了双臂。
我胸口急促的跳动了一下,像是被牵引线拉着似的,急急的上前两步,扑到了他的怀里。
“早安。”索兰的声音还带着初醒的低哑,赤裸着有力的臂膀揽住了我的腰背,那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
微微分开,他在我唇上啾了下,哑声道:“为什么这么看我?”
我有些疑惑,微微抬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之前你就一直这样看我。”他说,“看得我浑身都不对劲了,酥酥麻麻,过了电似的。那种眼神就像在说你很想被我亲,被我抱,可怜兮兮的。”
“你胡说。”一阵热意爬上我的脸颊,我低声道,“我从来没有那么看你,你……你滤镜太严重了。”
“才没有。”索兰说,“你居然这么喜欢我,真是没救了。”他眉眼间有些得意之色,我看着他颊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觉得他幼稚极了,扶着他的肩膀,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索兰定定的看了我半晌,忽然凑上来,轻轻的吻在我唇上,几不可闻的呢喃消失在温软的唇间。
“不过因为这个高兴成这样的我,大概也没救了。”
收拾好了后,我去接了安娜,女孩冷淡看了索兰一眼,抿着唇一路无话。
之后我带着安娜和索兰去一起吃了早餐,alpha众人自然有些调笑之言,阿比盖尔却难得安静的吃着饭,一言不发。我们多少有些尴尬,但更让我感到难以招架的是每每他们说起我们以前的亲密时,索兰投来的幽怨目光。
昨天我虽然和他讲了一些,但自然不可能细说我们以前有多好来招惹他,现在的索兰就像只喷火的霸王龙,我心底怨念的想,自己吃自己以前的醋做什么!
艾瑞克道:“我记得三年前我们深入沉船里的时候,你和艾伯特去船底探秘了,索兰和我们留在潜水舱里,状态就越来越不对,忽然执意要出去,我们这才发现人鱼的阴谋,要不是他,我们也赶不过去救你们。”
“你们就像有两条线牵着似的。”埃尔索道,“我记得底下出事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亚连就已经撂倒了安德鲁,跳船开潜水器那叫一个一气呵成,半点都不犹豫的孤身深入海底。说做就做,真为你捏一把冷汗。”
“说道说做就做……”艾伯特搅弄着汤匙,慢悠悠的说,“亚连才下来的时候,你们也是‘说做就做’啊。”
我想到船底那场荒唐,心里一紧,急忙去阻止艾伯特,一边分出神去看索兰的面色。他还是慢慢的吃着饭,眼神冷冷的,难辨喜怒,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继续说,我想听。”他说,往口里送进一口吃的,我看了眼他勺底,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阿德莱德却没管那么多,问道:“我说,你的记忆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四个在沉船里的那段,你还记得吗?”
“记得。”索兰道,“但是那故事中,只有三个人。”
我心里一冷,实在觉得诡异至极。无论多少次,我还是无法理解这种古怪至极的技术,科尔特家族到底做了什么,可以完完全全抹消掉一个人在另一个人记忆中的存在?
阿德莱德道:“那你记不记得,是谁把那被困死的少女的日记找出来的?”
“艾伯特。”索兰毫不迟疑的答道,“他还熟悉女人今年时装的流行款式,才能发现时间线的错误。”
艾伯特举起双手:“天地可鉴,我可没做过这样的事。”
阿德莱德继续问:“那潜艇解体后,是谁拼命带着你游上去的?”
索兰迟疑了一瞬,说:“应该是艾瑞克,后来就是那条人鱼。”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看起来,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的存在,就像被肢解成几份一样,被分别赋予到了其他在场的人的身上。至于没有其他人在场的场景,我应该……
正在此时,科尔忽然道:“那你在联邦军校的室友又是谁?”
索兰道:“我没有室友。”
……就完全消失了。
餐桌上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寂静。这样天衣无缝般的手法,仿佛有人完全知道我们之间的过往,细致的把我剪掉,裁切,一丝不露的缝缝补补,让我无声无息,自然无比的消失在了索兰的记忆中。
怪不得,索兰一直如此抗拒我的存在,不仅是因为身份之别,更是因为我从天而降,把他正常的记忆撕裂了一个口子,试问活了二十年,有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忽然出现在你面前,告诉你其实你生活的一点一滴中都有他的影子和痕迹,只不过你不记得了,你所有的记忆,不过是一片谎言罢了,这才是最可怖之处。
一时间,我又觉得心疼,又感叹这情况实在太过邪门,竟不知该从何下手为好。
阿德莱德的话打破了沉默,他忽然道:“索兰,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在和人鱼搏斗的时候,它的尾巴上插着一把剑。”
我心里一动。这把剑是我的剑,燃着青焰,我自然记得是我用它把人鱼的尾巴钉在了地上。
索兰点了点头,皱眉道:“我还记得……我用那把剑插进了它的身体。”
阿德莱德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这把剑是从哪来的?”
索兰愣住了。他的表情出现了长久了空白,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似的,良久才回过神来:“我……不知道。”
阿德莱德像是呼出一口气来,说:“哥哥。”
我点了点头,心里的沉重感也稍微减轻了点。既然这修补并不是完美的,那么一切就都有回转的余地。想来也是,怎么可能每一个细节都做到移花接木,必然有那么几个至微之处,是索兰也说不清缘由的。
“放心吧。”埃尔索说,“我找机会给队长做个脑补检查,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相信我。”
我点了点头。
吃过饭后,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