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以做任何事情。在得病脱粉之后,我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你身上。可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任何一个人遇到那样的我,都会避之唯恐不及吧?我不该打着‘喜欢’的旗号伤害你,也不该因为‘不喜欢了’就逃脱惩罚。我做错了那么多,却始终没有真正地补偿过。”
伍长童找伍秉国投资了栗雨青一个电影,她以为这是补偿,却没想过栗雨青想不想要,也没想过那根本不是自己的钱,也就算不上自己的道歉。
伍长童说着说着,脸色变得惨白。她似乎从没有反省过自己的所作所为,直到栗雨青以另一种形式反馈到自己身上,才终于醒悟自己做了些什么。她被伍秉国惯坏了,不会换位,不会低头,不会道歉,总是骄纵得认为自己有理。
她甚至还在心里给栗雨青打下了“脆弱与自私”的标签……以她的所作所为,怎么有立场评价别人?
她按照栗雨青的成长轨迹来一遍,就一定比对方做得更好么?
至少栗雨青承受住了那样的伍长童,伍长童却快被依样画葫芦的栗雨青给逼疯了。
伍长童想:该怎么补偿才好?
她们两人之间一笔烂账,怎么也算不清楚。
而栗雨青,又真的转而怀念起自己了么?如果是自己呢……
思维一旦拐了弯,思路就开阔多了。伍长童没等栗雨青说话,继续道:“我这么个烂人,却因为得病毫发无伤地抽身,是不公平的,对不对?你想把我对你做的事情,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地报复回来,对不对?现在我知错了,我该怎么补偿你?”
栗雨青并不清楚伍长童脑子里掠过了那么多七弯八绕的心思,因此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伍长童是什么意思。
什么公平?什么报复?没有一个人的心能真的长成一杆秤,把所有情绪都分门别类地归置好,再锱铢必较地匀平。
你割我一块肉,我放你一碗血。重量有差别怎么办?体积不平等又怎么办?
伍长童看着她的脸,又说:“还是说,你想温水煮青蛙,在我重新爱上你之后,甩了我?”
栗雨青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在哪里看的三流言情小说桥段?”
伍长童顿了顿。
栗雨青说:“我……我的确想让你重新爱上我,因为我一无所有。我很贫瘠,也很吝啬。如果我舍得推开到手的爱,这么多年了,我们真的会走到这一步吗?”
栗雨青低头避开了伍长童的眼神,这些话说出来不容易,一旦暴露就是漏了怯。一个人若是没有安全感,也就那么一点自矜可以倚靠了。
脑海里有个声音狰狞地叮嘱她:不要说、不能说!
可栗雨青还是要说:“那个音乐剧的导演是我的粉丝,是我要求她邀请你去看舞台剧的,我知道她没有办法拒绝我,你不要怪她。”
“我从她那儿知道你吹夜风感冒了,心里很担心,只好向你表姐求助,编了个鸡汤和外卖的假话。鸡汤是我花了好几个小时熬的,我骗你表姐说会让助理送过去,所以她才会配合。可我实在想见见你,又想着你认不出我了,所以才会亲自送过去,却没想到香水味漏了馅。”栗雨青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道:“她只是想让你喝一盅热鸡汤而已,你不要怪她。”
伍长童没想到栗雨青会说这些,脸色慢慢变了。
“至于ktv……小张老师根本不知情。我们公司每个月会发娱乐劵,我听见她约你去唱歌,就知道一定是那一家店。你也不要怪她。”
伍长童还沉浸在自我苛责的情绪中,闻言睁大了眼睛,似乎知道栗雨青后面想说什么。
这个也不要怪,那个也不要怪,那若是非要找出个源头呢?
“加上今天,就真的没有了。”栗雨青慢慢说,抬头看向伍长童,说:“我没想到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我不会再打扰你。也请你……对这个世界多一点儿信任。”
栗雨青语气越来越痛苦,语速也越来越慢,盯着肉眼不可见的极大阻力,终于说完了。
伍长童却听得一怔。
栗雨青的优点可以用一句“粉丝滤镜”来概括,她的缺点伍长童却再清楚不过了。栗雨青因缺爱而自卑,因自卑而清冷,因清冷而凛冽。
那九年烂成一笔糊涂账,谁欠谁着实算不清楚,可没有一个人完全无辜。栗雨青错得不少,但她从不道歉,因为在她心里,道歉等于认错,认错等于失去爱。加上她下意识知道伍长童不会怪她,所以她习惯推脱,习惯一意孤行地享受,又一意孤行地怪罪。
可今天栗雨青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开口不是替自己找理由,而是给无关的人辩解?
这跟以前的栗雨青太不一样。
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她变了?
若是后者,又是为什么而改变?是那三人中的谁托她说情了么,还是因为……“对这个世界多一点儿信任”?
那个正在滴水的廉价娃娃又好死不死地浮现在眼前。
伍长童又想起一些往事:在栗雨青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路上,有很多粉丝来来去去。有自己这么一个反面教材摆在这儿,她也没有像个刺猬一样,拒绝粉丝的接近。
她让粉丝们注意安全,也让粉丝们照顾好现实生活。虚伪也好,偶像包袱也罢,她的确一直在努力地善待这个世界。
柔软到极致,就是软弱。也许正是因为她太柔软,才舍不得对家人恶语相向。
可想到栗家人,伍长童还是觉得有些委屈——如果说栗雨青对自己那么坏,是自己咎由自取,那栗家人呢?
端不平碗的父母,骄奢无度的栗萱……自己竟然还比不过他们吗?!
理智出走,各种情绪在脑海里吵作一团,伍长童不堪其扰,竟然……哭了。
栗雨青吓了一跳,说:“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只是不想让童童终日惶恐而已。
伍长童不说话,只是用手背抹去滚烫的眼泪。她哭得尽情,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栗雨青想起来自己还隐瞒了一件事情,连忙道:“对不起,我……我还答应了你爸爸的中秋晚会邀请,因为我知道你会去。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马上就推了。”
这话提醒了伍长童,她一边哭一边看着栗雨青,哽咽道:“你、你、你知道我爸爸为什么邀请你吗?”
栗雨青摇了摇头,心里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从哭法和语气来看,这好像不是生气……
栗雨青动了动身体,正要向前一步试探的时候,却听见卫生间入口处传来脚步声。
栗雨青生生顿住了,转头去看,却看见季锦任一脸焦急地出现。
“后台没厕所吗,你怎么被困在了这……”话没说完,季锦任就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