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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干系?”

    皇帝神色一敛,沉默下来,死死捏紧了拳头,垂着眼道:“果真是她吗?”

    薛璎轻轻掰开他的拳头:“这事你暂且不管,就继续装傻演戏,假意被我蒙骗,不知我偷偷离都,更不知我遇刺。阿姐另作打算。”

    他神情恹恹,半晌闷闷吐出一句:“好,都听阿姐的。”

    薛璎笑笑:“但我也有两件事请你做,本想明日与你说,你既来了,便先交代给你。”

    皇帝蓦地抬头,稍稍来了点精神,不意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叩门声。

    原是穆柔安来了,说魏迟晚膳时贪食,她见他饿极,就纵他多吃了几块蒸饼,不料叫他难受得哇哇直吐,实是她照管不周,但因得了薛璎切勿对外声张的嘱咐,也不敢擅自请太医,便先来请示。

    薛璎方才在讲述卫国一行经过时,已顺嘴提过魏氏父子,所以皇帝也没惊怪,道:“那魏姓公子虽说来历不明,却毕竟救了阿姐,我们也不能苛待他家小公子,还是请太医给瞧瞧。阿姐,宗太医可靠,你照旧用他就是了。”

    这个宗太医最早是先皇后身边的人,素来得姐弟俩信任,薛璎点点头,依言吩咐下去。

    待穆柔安退出,皇帝便问起方才她所说的两件事。

    “这第一桩……”薛璎起身到里间取了魏尝的佩剑,与他解释一番由来后说,“你仔细瞧清楚这柄剑,再见卫王时,找机会将两者比对一番。”

    他称“小事一桩”,又问第二件事。

    这回,薛璎斟酌了下才道:“阿爹在世时,历年元月开朝后,皆派朝臣主持招贤会,广招天下才德出众的秀士登殿,或大行赏赐,或令其为朝效力,以表朝廷选贤举能的用心。阿姐以为,如今阿爹虽已不在,但这招贤一制却不可废止,你说呢?”

    “自然!阿姐便是不说,我也有这打算,先前便已与相国提过,就等你回来决断。”

    她点点头:“但往年招贤会以赏赐为主,多是做给天下人瞧的表面工夫,真正经由此道入仕者却凤毛麟角。而这次,阿姐真心实意,希望替你谋得一二可用之人,所以除去选派朝臣主持外,我想亲自把关坐镇。”

    皇帝当即应下。薛璎笑了笑,抬眼望向外头漆黑的夜色,淡淡眨了眨眼。

    去卫国抛头露面,从而引出简牍线索,阿爹这法子着实古怪又讲不通道理。她想,既然这线索长了脚,能够自己找上门来,那么,招贤会才是更好的途径。

    第7章

    太初元年,大陈开国高祖崩后的头一个新年,元月十七,朝廷下颁招贤令,宣布今年的招贤会照例先后举行三场。首场安排在三日后,由长公主代幼帝坐镇招贤台。届时,谁若能答上朝廷事前布告天下的一道考问,便有机会得赏。

    三日后一早,薛璎乘仪车出长乐宫,过安门大街,一路往坐落于北宫以西的招贤台而去。

    这是她掌政以来头次公行,往年此时便爱凑热闹的百姓更慕名蜂拥而来,以至卯时不到,安门大街上就已是摩肩接踵的景象。人人翘首,希冀一睹这位传言里年轻有为,才貌双绝的长公主。

    可惜事不遂人愿,卯时过半,便有大批羽林卫开场清路,命无关人等退避道旁。待到辰时,仪仗队终以青幡为引缓缓行来,众人又不得不颔首行默礼。

    如此一来,想瞧一眼贵人便实在太难,唯有瞥瞥贵人的仪车过干瘾。

    仪车驷马并驱,翠盖擎天,上刻云纹,四角雕饰鸾鸟,盖沿缀金铃、悬珠珰,一路驰来,琳琅作响。

    如此架势,都已是国丧期间从简了的结果。

    队伍渐近,有人悄悄抬眼去瞄,却见仪车四面垂下的碧油幢将里头景致遮了个全,根本连丝想象中的朦胧倩影都见不着。

    薛璎正在车内翻阅简牍,只觉自己是要被众人的目光射穿了,便给一旁骖乘人打个手势,示意她吩咐驭手快一些。

    车行加快,冷风丝丝缕缕灌入,她紧了紧身上雪色狐氅,将注意力重新落回手中简牍。

    这捆看上去已有些陈旧的木简,便是先帝所指,藏在龙床内的宝册。

    若单只为遵照帝命,其实她未必如此心急。但这宝册对她而言,不仅是一道命令。

    她是当真想得到它。

    薛璎研读过这卷简牍,发现其中上半所述,是指引大陈在前朝末期的乱世纷争中决胜的策论,而下半开头,则提及了王朝更替之后的社稷根脉,接着戛然而止。

    她因此猜想,遗失的那部分,便是讲大陈之主该如何振兴一个崭新的大一统王朝。

    策论上半篇精妙绝伦,字字珠玑,正是阿爹一步步统一天下的准则,所以薛璎不难理解他多年来苦苦执着于另一半的心情。她也一样,很想看看论者针对乱世初定,百废待兴的大陈,究竟会有怎样惊艳的言说。

    所以,她决意再次出手。而那道三日前便布告天下的考题,便与这篇策论有关。

    辰时过半,仪仗队到达招贤台。

    一丈许的高台巍峨耸峙,底下七尺皆为镂空,远望宛如蜃楼浮世。高台方圆一里之内无一障物,是为免居心不良者埋伏四周,趁乱向高官暗下杀手。

    台下,数百名提前向朝廷请试的布衣已列队恭候。

    薛璎下了仪车,踩着青阶一级级往上走。及至脚踝的帽纱遮没了她的容貌身形,直到顶上风大处,轻纱自下被吹开一角,下边一些胆大的试题者才白斜着眼,瞥见半只小巧玲珑的翘头履。

    只是很快,高台四面细密厚重的竹帘便将她彻底藏没。

    一片寂静里,薛璎隔帘说了句“鸣鼓吧”。

    钟鼓喈喈作响,主事官讲了番漂亮的场面话,宣布招贤会开始。有位粗麻缊褐的中年男子当即出列,向高台长揖一礼,继而自报家门:“在下长安谢秋,拜见长公主,能否答长公主问?”

    主事官伸手示意“请”。他得了允许,便站在底下高声自答布告所问。众人听罢纷纷点头暗赞,薛璎却朝一旁侍从微一摇头,示意不对。

    侍从见状晃一下铃,主事官在帘外闻声得令,宣布结果。

    男子叹口气,再还高台一礼,碎步退下。

    很快又有数名试题者上前作答,薛璎却只是接连摇头。如此整整两个时辰过去,她渐生倦意,不再如起始那般耐心,再见众人一个个“前仆后继”,往往听了个开头便打个手势,示意侍从晃铃打断。

    几次过后,主事官有所察觉,打帘绕到她身边,低声道:“殿下若是累了,不妨回宫歇息。微臣可命剩下的人将答案记于竹简,过后再一并呈与您看。”

    薛璎这次只是造势为主,并未预期短短三日便有线索上门,主要还把希望寄托在下两场招贤会,因乏了,听他这一说,倒也觉未尝不可,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