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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你怎么跟讨债鬼一样。”

    沈遥夜拍掌笑道:“我就是就是。对了,你看帝江急得那样,你快再吹个曲子给他,让他喜欢喜欢。”

    阿镜道:“是他喜欢,还是你喜欢?”

    “都喜欢。”沈遥夜笑容烂漫。

    阿镜摊开双手:“纵然我想吹,也没有箫啊。”

    “这个不是?”话音刚落,沈遥夜探手递过一支湘妃竹的箫管。

    阿镜禁不住笑道:“你从哪弄来的?原来是有备而来啊。”

    两人相视一笑。

    阿镜握着箫管,含笑低眉。

    紧接着,一缕悠扬的箫曲从箫管之中幽幽荡出。

    灵翼所见的所有场景,都会如实展现。

    瞬间犹如北冥君身临其境。

    北冥君听着这极幽咽悦耳的箫声,就像是这箫声是无形的锋利的丝絩,缠绕在他的心上,越勒越紧。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灵翼中垂眸吹箫的阿镜,感觉那丝带快要把自己的心勒破了,又像是里头有什么东西,正在膨胀,交织,辗转……竭力挣扎着要从心里钻出来。

    以至于他疼得握住了胸口,俯下身子。

    正无法呼吸,冷汗涔涔,眼前几乎也都模糊不清了,耳畔“啪”地一声响动。

    像是什么碎裂,又像是什么绽放。

    北冥君抬头,却见室内静寂,并无任何异样,细细又想,方才那一声响,却仿佛不是从别处而来,像是……从自己身上。

    他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双耳,并无不妥。

    北冥君缓缓重坐直了身子,茫然不解。

    而那股似要撕裂般的心痛感,竟陡然不翼而飞似的,极快地放缓、消散了。

    北冥君试着呼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胸口处,茫然无措。

    想了想,举手拉开衣襟。

    胸口自然是好端端的,只有原先那一点胎记,不知为何,颜色更红了几分。

    北冥君试着伸手按了按,胎记处火辣辣颤巍巍地生疼,就像是一道才落下、还未愈合的伤痕。

    ***

    北安州,雪仍在下。

    府衙后宅,沈遥夜拿着一块肉片,絮絮善诱:“吃一块儿吧,你又不是真的蛇会冬眠,什么都不吃是会死的。”

    在他面前的桌上,水滢耷拉着头,有气无力道:“你不必理我,若这会儿死了,也只是应了天命罢了,反正我的家人这会儿都死了。”

    沈遥夜停了会儿,道:“你从来是最善解人意的,怎么现在却钻了牛角尖?你既然说天命,你父母他们做了不该做的,自然应了天命,你又不曾做恶,自然跟你不相干……”

    “不是这么说,”水滢的眼睛里朦朦胧胧,半晌竟有薄薄地泪光涌了出来,“我先前一直说跟着夜哥哥你自在,但不管如何,一旦回头,在皇都仍是有个家的,如今连家也没有了,世间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她想放声大哭,毕竟又忍住。

    沈遥夜楞住,他第一次看到蛇会流泪。

    过了片刻,沈遥夜突然说道:“你以前曾问我的出身,我并没有告诉过你……那你可知道,我小时候家里是什么情形的吗?”

    水滢微微抬头。

    ☆、第45章 过往

    风裹着雪, 打在窗扇上, 扑啦啦作响。

    沈遥夜的眼前,也浮现出一幕风雪交加满目肃杀的场景。

    少年道:“我出生的地方, 是个极为偏僻的村落,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穷山恶水出刁民?”

    水滢“嗯”了声:“其实也不能一概而论的。”

    沈遥夜笑道:“但在我这里, 却偏偏能一概而论。”

    沈遥夜的生母在他出生的时候难产而亡,他的父亲是个酒鬼,没有耐心照看一个婴儿。

    原本有个奶奶,时常会弄些米粥来喂养这孩子,但因家贫, 大人的饭还没有着落, 有一次家里唯一的几粒米也没有了, 小孩子饿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正村里有个流浪狗生了崽, 小狗崽们饥寒交迫下只活了一只。

    老婆子没有办法, 就把小婴儿放在那大狗身旁。

    大狗虽是畜类, 却极通人性,把小小地婴儿叼到自己身旁。

    婴儿饿极了,本能地找到奶/头, 拼命地吸吮起来。

    一个人类的婴儿, 跟一个小小地狗崽,一起吃着大狗的奶, 就这样吊了几天的命。

    老婆子本是绝望无法了才做了这荒唐的事, 起初还以为那大狗凶恶, 也许会咬死孩子也未可知,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反而救了沈遥夜的性命。

    老婆子照看了沈遥夜五六年,终于捱不住去世了。

    他的酒鬼老爹,虽然也把身子折腾的坏透了,一时半会儿却还不死。

    只是又多添了一件毛病,一旦喝醉了,便会暴打小小地儿子。

    沈遥夜常常被打的头破血流,死去活来,这老东西一点儿也不担心会把小孩子打死,横竖对他而言,就算打死,也不过是家里少了个碍眼的东西。

    沈遥夜那会儿年纪小,起初只是哭叫着躲,后来慢慢地便学会了逃开藏起来。

    可是村子里的那些无赖闲人,有时候看见他藏躲,还会恶作剧地告诉那酒鬼,引他来殴打沈遥夜,以此为乐。

    没有老婆子照应的日子里,日子更加艰难。

    沈遥夜九死一生地长了几岁,他在村子里最好的朋友,就是那只大狗跟小狗。

    谁知在他八岁那年,大狗在一次觅食中被人打伤了……

    后来,便死去了。

    于是,只剩下那小小地黑狗跟沈遥夜相依为命。

    沈遥夜此刻已经懂事,但凡他所到之处,便有无数的冷眼跟嘲笑,同村的其他小孩子因为受了大人的教唆,也对他白眼相看,拳脚相加。

    沈遥夜被酒鬼老爹打怕了,又因为他年纪小,被这些人围攻,毫无还手之力,也不懂得还手,只是任由人百般地欺凌,几乎成了习惯。

    每当这时候,小黑狗都会跑出来向着那些孩童狂吠,把那些顽劣的孩子们吓跑。

    谁知道,黑狗的这种举动,经过孩子们的口告诉了大人们,那些大人便合计要除掉黑狗。

    沈遥夜从一个孩子口中得知,恐惧无奈之下,赶紧领着黑狗逃进了村子旁边的树林里。

    一人一狗在树林里游荡,起初靠捡些果子来充饥,小黑也会打猎,捕捉些野兔之类的来给小孩子吃。

    在林中的日子,沈遥夜常常看到一团黑色的气息在他们周围徘徊,像是要靠近自己。

    但那气息一旦逼近,小黑都会向着对方狂吠,那东西似乎害怕小黑,便不再逼近。

    沈遥夜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本能地觉着怕。

    就这样熬了三个月,天气转冷。

    入了冬,日子更加难过了。

    那几天下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