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紧了紧了怀抱,觉得自己仿佛抱住了世间的一切。
墨池料得不错,她身上的里外衣衫确是元幼祺亲手换的。
之前她被喂下了麻沸散,神志混沌,感知麻.木以后,被元幼祺红着眼睛从堀室的桩柱上救了下来。
彼时,她浑身上下,皆被自己的血迹沾满。
元幼祺便解了自己外裳,裹在昏睡的她的身上,亲自抱了她来到吴国长公主府中的这间客房。
这一切,元承宣皆看在眼里。他竭力为元令懿开脱罪责,以求得元幼祺的宽宥,遂急忙唤来了长公主府的家令,命他速速着侍女取来元令懿的内外衣衫,送去客房。
他能想得到,皇帝是必定要为墨池换了那身血污的衣衫的。
不得不说,身为一个有了家世的人,元承宣在这方面还不算傻。
家令也生怕担重罪,脚不沾地地吩咐侍女去准备。
元幼祺虽然极是嫌弃,但墨池身上的情状摆在那,加之元令懿与墨池的身形相仿,她便暂压下了满腔怒气,接受了那套衣衫。
虽然,这事若是元令懿自己来决定,是断然不肯的。
她的衣服,给“那个女子”穿,她死也是不肯的!
☆、第一百七十章
有了干净的衣衫, 元幼祺又特特地问了付太医如何处置, 便打发走了所有人, 连同侍女都被她打发了。
墨池的身子, 元幼祺自是不允许被旁人看去的。尤其,付太医还是个男子。
至于那侍女嘛, 元幼祺对元令懿还是心存着恨恶之感的,她一想到这几名低眉顺眼的侍女是吴国长公主府中人, 脑袋里便愤愤地冒出了“坏人”两个字。
元幼祺便是如此, 独自一个人, 在屋内处理墨池的身上的伤处。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血污的衣衫剥离墨池的肌肤;用干净的布巾沾了清水,擦拭墨池的身体;又动作极轻极轻地为墨池涂抹了治伤的药膏……最后, 她还为墨池着好内外的衣衫。
一番折腾下来, 一个多时辰便过去了。
墨池在昏睡之中,因为伤口被牵痛而扯紧的眉头,终于舒缓了许多, 睡颜也平和了起来。
元幼祺却早已经心疼得红了眼睛,堪比那一盆沾染了墨池的血迹而变红的清水。
不得不说, 付太医的伤药很是有效。
那药膏不仅很快缓解了墨池的疼痛, 还带着丝丝的清凉, 想来这样的清凉能够带走墨池伤处的灼热痛意。
元幼祺于是略略放心。她唤来侍女,将墨池换下的污衣和那盆血水都收拾了。
室内重又安静下来的时候,元幼祺倚在墨池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宁静的睡脸。
那个时候,元幼祺只记得自己满目满心的疼惜, 以及对元令懿的恼意。然而,此刻,在听了墨池再次昏睡之前的那番话之后,元幼祺方惊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做过了什么——
她为墨池更衣,为墨池抹药……她、她还看遍了、碰遍了墨池的整个身子!
后知后觉的,元幼祺的脑中轰然作响,仿佛突然被一道闪电击中。
怪道墨池说,“小女子的身子都被陛下看去了”!
小女子……
这用词,太、太那什么了吧?
元幼祺头皮微微发麻,因着墨池那略显娇羞又古里古怪的措辞。
不会……不会是被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吧?
元幼祺不靠谱地想。
阿蘅醒来,心思比之前复杂了,说出的话不是一般的大胆,常常害得人禁不住红了脸……
惊雷过后,元幼祺又做贼心虚地偷眼瞧怀中的墨池——
好美!
虽然这张脸看过了无数遍,可每一次重温的时候,元幼祺还是觉得,墨池是真的很美。
倾国倾城这种泛泛的词汇,根本不足以形容那种美好。
心有所感,元幼祺的身体自然而然地有了反应:她喉间不自觉地滚了滚,福至心灵地居然回想起了她为墨池擦身抹药的时候看到的种种旖旎景致。
一帧帧画面,在脑中划过。
元幼祺使劲儿地闭上眼睛,将那些画面统统从脑中挤走。
她的脸迅速地红了。
当她为墨池抹药的时候,看到的是墨池布满伤口的身体。那时候的情状,何其惨,何其让人心疼?
元幼祺觉得自己的正常反应应该是那样的,然而她很没出息地又觉得,那片片似曼陀沙华般绽开在墨池羊脂软玉般身体上的鞭伤,仿若荼蘼,有一种极致的销.魂美感。比寻常的美,更让人心颤神迷……
“呼……”
元幼祺长长出了一口气,不堪重负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不能再想下去了!
元幼祺在心里用力啐了自己一大口,鄙夷自己的变.态心理:竟然觉得伤重的阿蘅比寻常更美更……诱人,真是疯了!
她决定身为大魏天子,当为天下臣民做典范,所以,她得做一个心态正常的君子。
元幼祺在心里重重地对自己点头,于是轻手轻脚地将墨池沉睡的身体放回了榻上。
她看着墨池,尤其是沉睡中不能言语的墨池,就会胡思乱想些不着边际的事儿。她必得先离开这间屋子,暂时远离那些没边没沿儿的旖旎心思。
墨池还在睡梦中,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终是得了元幼祺的允诺,心里踏实了许多,睡得也很安稳。
元幼祺离开之前,又难舍地瞥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看过之后,元幼祺就委屈巴巴地抿了抿嘴。
她还是好想直接带墨池回宫啊!
元幼祺蹑手蹑脚地掩好门,吩咐门外当值的侍女,何时墨池醒了便来禀告自己知道。
那名侍女自然恭敬地应了。
元幼祺犹恋恋不舍地瞧了瞧那扇被自己闭紧的房门,幽幽叹息之后,又变回了那个君临天下的大魏天子,信步踱出了回廊。
唐喜最先发现她的身影,登时大松了一口气:陛下终于肯出来了!
元幼祺也看到了他,丢了一个白眼给他,实在觉得身为侍奉自己二十年的,唐喜这副担不住事儿的模样,还真是丢人。
不就是为了懿儿那个小混球吗?
元幼祺不痛快地哼了一声。
花厅内,元令懿还直挺挺地跪在当中。
元承宣则满脸担心地守在她的旁边,时不时地低声说着什么,想是劝元令懿的话。
元令懿却梗着脖子,死撑着,不言不语,嘴角边被元幼祺一个耳光抡出的血迹犹挂在那儿。
元幼祺的突然出现,在场人等皆感意外。
众职官、仆从赶忙施礼,这是必然。
元幼祺语气淡淡地免了他们的礼,便眼尖地看到元承宣尴尬地手里还掐着一只茶盏,茶盏里存着少半盏茶。
显然,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