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碎了镜子,也锤烂了自己的右手。而今想来,恍若隔世。
显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墨池已经悄悄地换过了镜子。
元幼祺微微涨红了脸。紧着着,右手就被墨池握住了。
墨池转过身,双手包着元幼祺的右手,仰着脸看着她。
大概是两个人一站一坐衬得一高一低,且墨池又刚刚梳妆吧,她投来的目光很柔软,柔软得让人心荡。
元幼祺一时间忘记了言语,感知着墨池刚刚抚弄过发丝的茭白指尖翻过自己的手掌,轻柔地碾过手背上关节,然后她听到了墨池幽幽的叹息。
“幸好没有留下疤。”墨池说。
宫中的外敷药膏,止血祛痕一等一地有效。用过这样的药,皇帝的龙爪上再留下疤,那太医院里的诸位大人也就不用继续在御前供奉了。
墨池言罢,就没再多说什么。
元幼祺却明白她的未尽之意:这么好看的手,若是留下疤,太可惜了!心疼死了!
对自己的样貌外表,元幼祺向来是有把握的,想到这个却也不全是她骄傲自信以至自恋。而能通过墨池说出的一句话就明白墨池没说出来的意思,这样的默契,才是最让元幼祺骄傲的。
墨池的性子,是绝不会外露地说出“太可惜了”“心疼死了”等等话头儿的,她的情绪都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之中,旁人只觉她幽深莫测,这世间唯有元幼祺对她的心思了解得最有通透明澈。
“也没什么,”元幼祺安慰她道,“不过都是皮外伤。”
墨池动作一滞,缓缓抬眸,眼底有两抹幽暗。
“流了很多血。”她说,肯定的语气。
她精擅医术,只要看到当时的残状,想象出元幼祺伤得如何,于她而言没有任何难度。
元幼祺特别后悔,当时怎么就只想着出气泄愤,忘了善后这事儿了呢?让唐喜再置办一面一模一样的新镜子不就得了吗?
不过啊——元幼祺撇撇唇——墨池那样心细如发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镜子已经被换掉了呢?
元幼祺忽的想到了什么,进而被自己的猜测惊怔了。
“阿蘅,那之后你……你来过?”元幼祺不敢置信地垂眸看着墨池。
到此刻才想起这个,还说自己不傻!
墨池在心里无奈地摇头,口中道:“你说呢?”
元幼祺呵呵呆笑:“我说吗?我说你是想我了!才来故地重游的!”
“还笑得出来!”墨池斥道,语气却依旧和缓,“堂堂天子,拿个哑巴物事出气,很光彩吗?”
元幼祺一点儿都不害怕她的斥责,弯起了眉眼,没头没脑地答道:“我舍不得。”
墨池难得地微圆了嘴,瞬间明白了她意指什么,登时心里甜腻若品蜜,更陶醉若饮醇酒——
虽然是你气到的我,但我舍不得拿你出气。我宁愿伤了自己,也绝不愿伤了你。
墨池因着元幼祺的情话再次心神荡漾,包着元幼祺右手的两只手心间像是被丢下了一串小火花,噼噼啪啪地炸响开来,迅疾地燎成烈焰。
平素越是平静的人,一旦失控起来,行径就越是出人意表。墨池便是其中之一,她的脑子里被火燎得只剩下了一个冲动——
她俯下面庞,吻上了元幼祺的手背。
“阿蘅——”元幼祺的音声都是颤的,慌乱地唤了一声之后,就紧闭上了嘴巴。
墨池的唇太烫,烫得元幼祺的粗粝起来的呼吸都带出了几分灼热。
这一切之发生在墨池的唇触到元幼祺的肌肤的瞬间。
墨池听到元幼祺的颤声惊呼,滚热的脑子立时冷却下去,她随即很默契地做了和元幼祺一样的事:她也紧闭上了嘴巴。
因为,就在唇触碰到元幼祺的肌肤的一刻,她竟有股子想要探出舌尖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干柴烈火沾火就着什么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阿蘅, 要不……要不你要我吧?”元幼祺苦着脸, “你这样, 我怕你憋坏了……”
墨池:“……”
然后就猛地甩开了元幼祺的手, 站起身,快步走去桌前, 闷闷坐下。
元幼祺自荐枕席以失败告终,尴尬地低头看看了自己的爪子。刚才还被又抚又亲的, 这会儿被弃如敝履, 还待遇还真是急转直下啊!
墨池害羞了, 元幼祺知道。
哪个年轻姑娘,听到这种话的时候, 都不可能一点儿反应没有的。墨池再稳重老到, 骨子里还是自矜的。
元幼祺撩下失宠的爪子,又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她真的是出于好心,没有调侃墨池的意思。
其实她自己的身体又何尝不想呢?反正两个人之前也那个什么过, 墨池轻车熟路,再缠绵那么一次, 彼此都得到了纾解, 不是挺好的解决办法吗?
虽然, 一国之君主动献身这种事,细究起来,挺失体统的,不过对方是阿蘅啊!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元幼祺想得倒挺开。
墨池显然羞窘得有些没法面对她,山不就我我就山, 元幼祺便好脾气地挪到桌旁,挨着墨池坐下。
“阿蘅?”她赔着笑,歪着头瞧着墨池。
墨池的脸庞仍是发烫,撩着眼皮滑了她一眼:作甚?
元幼祺仍嘻嘻笑着,又凑近了些,继续好脾气道:“你若是忍耐不住,就——”
被墨池狠狠丢过来两枚白眼儿:还说!
元幼祺明智地闭紧嘴巴,眼珠子咕噜转着,心道:唔,好吧,相比身体的渴望,阿蘅更在意脸面,那就是还熬得过去。既然熬得过去……
“那咱们好生说话吧!”元幼祺从善如流。
墨池闻言,暗松了一口气。
元幼祺挨得太近,让她浑身都觉得不自在,想撵开元幼祺,又觉得太着痕迹,索性拿起桌上的筷箸进食。
元幼祺见她吃起东西来,讨好地抓过另一副筷箸,极殷勤地替她布菜:“阿蘅你尝尝这个,还有这个!你太瘦了,温书累脑子,得多吃点儿!”
墨池一滞,拧向元幼祺,眼中分明在说:你都知道了?
元幼祺冲她笑得得意:“朕是圣明天子嘛!怎么会不知道?”
墨池轻嗤一声,旋即拧过脸去,一筷一筷地往嘴里夹元幼祺布好的菜,却浑不知味,脑子里转来转去的,都是元幼祺那张好看的脸。
元幼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占据了墨池的脑子,犹支着下颌,看着墨池进食,只觉得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怎么看怎么看不够似的。
“能一辈子这么看着你,真好……”她呆愣愣地道。
墨池一眼横嗔过去。世家教养便是如此,在她的身上早就留存下了印记,她实在不觉得,自己的吃相与旁的世家女子有何分别。
这大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