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呢。”江岚柔声回答。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语气却很笃定，像是怕吓到了小姑娘一样，那种笃定却又偏偏能给人力量。

    阮蓁蓁经常和江岚通话，但她大多数时候感觉到的是来自大姐姐的关怀，让人温暖又安心。

    可这个时刻，听到江岚声音里满满的宠溺，她不知怎么，突然心跳加速起来。

    “江岚姐。”她又喊。

    江岚露出个浅笑，极有耐心地答应着：“嗯，我在。”

    这种氛围实在微妙极了，偏偏江岚自以为这是正常的。日常宠小姑娘，她已经很习惯了。

    阮蓁蓁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手心微微沁出汗意，心跳越发不受控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充斥在她心间，使她头昏脑涨。

    她张张口，想对江岚说些什么，又觉得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对。

    江岚等了一会儿，对面还是沉默，她只能开口问：“蓁蓁，你怎么了？”

    阮蓁蓁有些烦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心里又涨又堵，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要开口，宣泄出来这种莫名的情绪，又想不出来该怎么做。

    “没事，我就是觉得，江岚姐实在太好了。”她喃喃地说。

    江岚笑了起来：“小蓁蓁，你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呀。我还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天天夸我好？不怕我骄傲吗？”

    阮蓁蓁下意识地摇头，又反应过来江岚看不到她的动作，只能有些急切地开口：“不是，江岚姐，你真的特别好！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江岚又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可爱。”

    她顿了顿，又说，“真想回去看看你。”

    阮蓁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的语气明显地失落了下去，江岚怔了怔，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疼：“等忙完这一阵，我肯定回去。”

    “好，我等你。”阮蓁蓁说。

    两个人丝毫没有察觉她们的对话有什么不对劲，各自只顾着沉浸在突然涌来的思念情绪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早就忘了对话开始时的重点了。

    江岚就在容莉办公室外面的拐角处打电话，站的时间长了，她换了个姿势，一侧的肩膀靠着墙，大长腿随意地略略交叠，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温柔的笑意。

    来送文件的小助理季乐阳再次不小心听了墙角，正有些尴尬地进退两难，好在江岚的这通电话已经进行很久了，她刚听了没几句，通话就结束了。

    江岚心情不错，从拐角出来，撞见一脸尴尬的小助理，还笑着打招呼：“乐阳，容姐叫你来的？”

    季乐阳赶紧点头：“容姐要一份文件，我刚刚整理好。”

    江岚点了点头。

    她身上的愉悦气息实在明显，季乐阳忍了忍，还是大着胆子开口：“江姐，我能不能打听一下，你天天打电话这个人，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啊？”

    如果是男朋友吧，那年纪也太小了点，还需要江岚天天软声哄着，想想就觉得不可能；可要说不是男朋友，那江岚打电话时，那全身都要闪瞎单身狗的光芒是哪里来的？

    江岚对上小助理好奇的目光，态度十分坦荡：“就是我邻居家的一个小妹妹。”

    小助理的笑一下子僵住了，这是骗鬼呢吧？谁会一天几次地跟邻居家妹妹打电话啊？

    江岚好笑地看着她一脸见鬼的神情：“怎么，不信啊？真就是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以后有机会，我带她来见见你们。”

    季乐阳眼看着她提起那个人，语气都不自觉地变软，内心毫无波动。

    “江姐，你不想告诉我就算了，干嘛说这么离谱的谎话啊。”

    趁着江岚心情好，她难得大胆地吐槽了一次，“其实一听你打电话的语气，我就猜到那是你男朋友，就是年纪太小或者太黏人了呗。”

    “就算不是男朋友，你肯定也特别喜欢他。就冲你打电话那语气，说是你们两个没关系我才不信呢。”小助理叉着腰，“要不然你就想想，如果他不管你，自己去跟别人谈恋爱了，你什么感觉？”

    小助理叉着腰说完，抬头一看江岚表情，瞬间怂了。

    “那什么，江姐，我进去……送文件？”

    江岚没什么反应，她缩着脖子，偷偷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更新又晚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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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动了

    江岚和阮蓁蓁不一样, 在大众主流观念影响下, 傻乎乎的小姑娘只知道“喜欢”和“谈恋爱”这一类的词汇, 应该是一男一女之间发生的羞羞的事情。

    “见多识广”的江岚却明白, 除去被大众认可的主流性向，同性之间也是可以产生某种化学反应的。

    她之前没有遇到过让她心动的人, 也从来没有主动去怀疑过自己的性向，总以为是她还没能遇到对的那个人, 才从来不对这些事情上心。

    而对于小姑娘, 她一直都抱着包容宠溺的态度, 自以为是母性发作，才会不受控制地为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而提心吊胆。

    可突然毫无防备地被小助理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她乍然间终于想到, 她对小姑娘的感情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

    她现在回头想想，她一直害怕小姑娘会早恋，自以为是为了防止小姑娘受伤, 所以才会对她各种叮嘱。但小助理的质问就像一盆冷水，彻底泼醒了她——就算小姑娘成年了, 她就能放心地让她去恋爱了吗？

    不, 不可能。

    她只要一想到未来可能会有一个人, 握着小姑娘的手，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将她揽进怀里，和她做一切亲密的事——就觉得无法忍受。

    这种奇怪的感觉——包含/着强烈占有欲和保护欲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岚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实在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她认识小姑娘好多年了，也自顾自地呵护了她许多年，可最初认识的时候，小姑娘才三岁啊——若是她一直都对她抱有那种想法，那她也太禽兽了吧？

    江岚人生中第一次对自己的节操产生了怀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季乐阳将文件递给容莉，捂着心脏看向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出门。

    “这是怎么了？”容莉打量着鬼鬼祟祟的小助理。

    “啊，没事。”季乐阳心虚地笑了笑，眼睛不断地瞄着门口——江姐走了吗？不会还在吧？

    她刚刚肯定是说错话了，江岚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表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