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盟的杀手询问尹天清的下落,你可告诉他了?”
“唔唔!”黄二壮指了指尸天清,使劲摇头。
“你当时并不知尹天清是谁,所以说不知道?”
黄二壮点头,张嘴,做了一个拔出东西的手势。
“然后,他拔了你的舌头?!”孟三石骤然提声。
黄二壮放下手臂,红眼点头。
“杀千刀的往生盟!”孟三石暴怒。
“噗——”尸天清猝然喷出一口血。
“尸兄!”
“微霜!”
郝瑟和舒珞忙扶住尸天清。
尸天清摇头,挡开二人手臂,静静看着黄二壮,眼角猩红一片。
黄二壮眸光震荡,扭头避开尸天清的目光,狠狠抹了一把脸,再次死死盯着文京墨。
文京墨起身,在原地慢慢踱步:“屠了越啬寨的人是齐鸿鸣,为的是追杀尹天清,而越啬寨被屠之后,又有往生盟的杀手去越啬寨寻人——为何?”
“啊啊啊!”黄二壮拍桌。
“二壮,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孟三石忙问道。
黄二壮拼命点头,从怀里小心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木板,递给了文京墨。
那木板边缘都被烧成了炭黑色,上面隐约能看到细密的花纹,花纹最中间,是一字篆书。
“福?!”文京墨抬眼,“福源镖局?!”
“我看看!”舞江岚闪身冲到文京墨身边定眼一看,面色微变,“是福源镖局暗镖的标志。”
“暗镖?什么暗镖?”宛莲心问道。
“暗镖是江湖上一种匿名的托镖办法,托镖之人,不说镖物具体是何物,也不透漏身份,镖局也不得问,只负责将镖押送至指定地点即可。”舒珞道,“暗镖的镖利较平镖要昂贵数倍,而且——”
“而且,一般护送的都是不可告人的东西。”舞江岚手指慢慢摩挲木板,面色渐渐沉,“而且,这不是一家的暗镖。”
“何意?!”文京墨忙问道。
“木板上的纹雕,是镖行的暗语。”
“说了什么?”
“贵宝、密送、福源保价,天兴护送,送至——后面被烧掉了……”
“福源,天兴——也就说这镖物是两大镖局合力护送?”舒珞诧异。
“黄兄弟,你是因为发现了这块木板,才潜伏在福源镖局内,日日监视郭镖头?”舞江岚问道。
黄二壮正色点头。
“这块木板你是从何处寻到的?”文京墨追问。
此问一出,黄二壮却是突然静了下来,慢慢将目光投向郝瑟。
那目光,漆深如枯井,透出无边无际的悲凉。
郝瑟脑中嗡的一声,仿若有一道闪电,穿透了脑海,刺透了心脏,将眼前耀得苍白一片。
黄二壮手中的木板仿若一块恐怖的磁石,夺去了郝瑟一半的呼吸心跳。
“……这块木板,是你在越啬寨的后山……挖到的?”郝瑟上前,接过木板,垂眼低声问道。
黄二壮看着郝瑟,慢慢点头。
“木板原本是……嵌在一个木箱上?”
点头。
“那箱子……是卯大当家和我们下山劫回来的?”
黄二壮闭眼,点头。
郝瑟指甲狠抠木板,指甲咔一声断裂,迸出血花。
“小瑟!/郝瑟!/小郝!/郝公子!”
众人大惊。
“阿瑟!”尸天清豁然起身。
郝瑟咬牙吸气,出口的声音干涩嘶哑:“那个箱子,是我……埋在后山的,那次劫镖,劫了三箱东西,一箱元宝,一箱珍珠,还有一箱,里面是——”
郝瑟一顿,看向尸天清:“是一个几乎成了尸体的人。”
尸天清双眼爆裂,身形剧烈一晃。
众人骇然失语。
“原来如此,元宝、珍珠,只是幌子,所谓的贵宝镖物,其实是——尸天清——不,应该是——”文京墨攥紧珠盘,狠狠合眼“尹天清……”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孟三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是齐鸿鸣屠了越啬寨吗?”
“很简单,齐鸿鸣想杀了尹天清,所以派人屠了越啬寨,而另一个人却想用暗镖将尹天清送出去——”
“有人想救微霜?”舒珞问道。
“救?”文京墨冷笑,睁眼抬眸,瞳光嗜血,“不是救,而是送,就如送出那元宝珍珠一样,尹天清,只是一件送出去的镖物——或者说——礼物!”
“劈啪!”惊电划破夜空,狂风大作,门窗大开。
屋内火烛倏一下灭了,整座屋子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死寂,良久的死寂……只能听到压抑无比的沉重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黑暗中亮起一团烛火,是有人燃起了火折。
一豆灯光摇曳,映着一抹青衫孤影,背直如剑。
众人只觉嗓子眼压了一块黄莲,又苦又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沉默看着那青衫剑客将屋内三盏油灯依次点燃,慢慢转身,走到黄二壮身前,撩袍单膝跪地。
黄二壮一惊,从椅子上弹跳而起,却被尸天清压住了肩膀。
“对不起……”尸天清抬头,清澈黑眸中荡颤赤色水光,嘴角溢出血浆。
“尸兄!/微霜!/天清美人!/公子!/尸公子!/尸大侠!”
众人悚然大惊,慌乱涌了过来。
青衫一震,悲寒剑意环荡而出,逼退众人。
“对不起……”尸天清长睫剧颤,一动不动盯着黄二壮,双拳紧攥,骨节咔咔作响。
黄二壮双眼赤红,拼命摇头,想要将尸天清扶起来,可凭他的力气,根本难以撼动尸天清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尸天清唇边血红越涌越多,一滴一滴坠下地面。
“舒公子!/炽陌!”
郝瑟和文京墨同声大喝。
藕衣红衫瞬时飙至,同时制住尸天清的穴道。
“南烛!”舒珞大叫。
南烛冲上前,掏出金色药丸塞进尸天清嘴里:“运功!”
舒珞压坐尸天清,双掌抵住其后背,运转功力,总算止住了尸天清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
众人长长呼气,可心口的压抑,却是没有减少半分,面面相觑许久,最后还是将目光移向了郝瑟。
郝瑟全身隐隐发抖,吸气呼气数次,才慢慢蹲下身,定定看着尸天清。
眼前的绝美青年,绝容苍白,眼角赤红,紧闭长睫剧颤,口齿喃喃不停,至始至终只重复三个字:“对不起……”
心头犹如被挖去一块肉,血淋淋的疼。
郝瑟狠一闭眼,吸了口气,睁眼再看黄二壮:“二壮,最后一个问题,你之前不愿与我们相认,是不是因为——你认为是尹天清害了越啬寨,是尹天清害了你?”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郝瑟你在说什么?!”炽陌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