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通讯那么发达。要是这点距离就能断了这点姐妹情分，那所谓的感情，也不过一片塑料。

    阚明天冷静之后，很快想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她妈妈是看着她输入密码的，但是想不到，她的记忆能力那么强。

    当头晚上的晚饭，阚明天没吃几口就说饱了，不吃了，且全程没有看她妈妈一眼。她想反抗，可是没有办法去解决眼前的这个问题，她只有用这种无声的抗议来表示心里的不满。

    她妈妈自然把这些看在了眼里，饭后洗碗时，刷着刷着，就叹了一口气。

    几天之后，钟灵自然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开始有些愣怔，但见阚明天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反而把人揽在怀里，安慰她说：没关系的，高铁很快的，想见你我就过来。

    阚明天点点头，还是觉得十分委屈。

    话虽如此，两人的学校却是一南一北，中间隔着山高水长。

    大一上学期那年，钟灵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去一次阚明天的学校，少年人的爱意总是滚烫，兴致冲冲地去见心上人。但有些现实问题却那么尖锐，两个城市没有直达的高铁，火车耗时长，转车很麻烦，机票又太贵。

    阚明天心疼钟灵来回奔波，便劝她以后不要来那么频繁了。

    钟灵几次来，阚明天都好像很忙的样子，确实，她理当是在这个纯白年代的纯白象牙塔里编织自己的梦想的，看着她和其他志同道合的同学相谈甚欢，钟灵一瞬间觉得自己是那么格格不入，尽管那些人表现地对她很友好。

    位低者总有一些可笑的自尊在作祟，搅乱心思，让人不得安生。

    钟灵顺从地改为了两个月来一次。她很希望阚明天也可以来自己生活学习的地方看一看，虽然那只不过是个很普通的美院，但钟灵没法那么直白地说出口，好像一说来这个愿望，自己就变得更加渺小了。

    她不愿意。

    钟灵无数次臆想着，某个黄昏，自己在宿舍里或者画室里，或者学校的随便哪里，正想着那个人，那个人就打来电话，说自己在学校门口的那个雕像前。

    可是，一次也没有。

    这心思，真是无人可以与之诉说，钟灵早该知道的，她也应该体谅的，阚明天除却平常的学习之外，也加入了学生组织和社团，平常事情就很多，有时候连周末也不得空闲。可是一个人的时间是守恒的，分给了这些，那些就没有了。

    钟灵明白，自己是“那些”。

    第46章 第 46 章

    钟灵便不再像以前那样缠阚明天缠得紧了，但又怕自己疏远地太明显，每天照旧还是不会少两句问候，周末也会在询问了阚明天阚明天是否方便之后再视频，还是经常会寄零食或者网上看到的小玩意给她。

    但还是骗不了自己。因为在意，才顾虑那么多。

    要不是家里突然出事，钟灵觉得自己可能暑假才会见到阚明天。

    那天下午下课后，钟灵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前两天奶奶在家里摔倒了，晕了过去，还是邻居发现的，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让她周末回来看望一下。

    钟灵从车站下来没有回家放行李，就直接去了医院。医院改修过，钟灵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地方。在病房外面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推门进去。

    她妈妈坐在床边削苹果，阚明天的妈妈也在，陪着她妈妈说说话，看见钟灵来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笑着。钟灵喊了一声姑姑，她点点头，示意她去跟奶奶说说话。这也难怪，自己的妈妈可能突然就不在了，她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

    钟灵从进门开始，就看到了掩在被子下的那个很瘦弱的身躯，是她的奶奶。太瘦了，她都不忍心看。奶奶一个人住了很多年，年轻时候就不爱进厨房，以前都是她爷爷在做，后来她就一个人了。她不好好吃饭，有时候阚明天的妈妈会给她一些现成的菜，她也吃不下多少。上了年纪之后，陈年里堆积的旧疾就一件一件地复发了，补品家里是一大堆，她也总忘记吃，也不好吃。

    还好，她三个子女都很孝顺。钟灵的爸爸是长子，脾气大，懒，一张嘴却巧，连女人都说不过他。好在钟灵的妈妈是个贤惠的人，家里的大小事宜都收拾地妥妥贴贴，凡是认识他们的没有一个人不说她妈妈的好。二女儿就是阚明天的妈妈了，那时候阚明天的妈妈和他爸爸是自由恋爱的，在那个年代，很不容易了。但是，两家人前几辈有点恩怨，阚明天的外公怎么也不允许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阚明天的妈妈也是继承了自己爸爸的执拗性格，非要嫁。后来，两个年轻人在爸妈家门口跪了一晚上，这才松了口。钟灵的叔叔，也是最小的儿子，一家三口常年在国外，有时候过年也不见得回来。但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说也要回来了。

    钟灵看着病床上那个头发已经白得纯净得吓人的老人，看着她身上插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蓝的红的黄的线，绕了一圈又一圈，突然觉得自己离她很遥远，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哺育了三个孩子长大的一位母亲，竟然可以瘦削到这种程度。岁月在她的身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她依然在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中，拼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钟灵靠近了一点，轻轻喊了一声“奶奶”，她答应了一声。即使是发出这样一个简单的音节，也耗费了不少力气，钟灵不忍心，掖了掖她手边的被子，瞥见那只手也是瘦得皮包骨头，但针管依然插着，另一端连接着放在床头的仪器，仪器上有一只针管形状的注射容器，钟灵明白了，这是在给她注射。这个状态，已经有好几天了吧，这该有多难受啊。

    可是，钟灵却不是很会表达自己的人，尤其是以语言的方式，她心疼，却连一句安慰也说不出口。

    阚明天的妈妈问她，吃过饭了吗。钟灵说，没有。

    “那你去我们家吃吧，小天也在家里。”

    阚明天已经回来了？

    那她怎么都没跟自己说一声。钟灵去翻自己的手机，想再确认一遍自己有没有漏掉的信息。

    果然有一条，不过是一个小时之前的，“我昨天回家了，路上太累了，没有来得及跟你讲。现在跟你报备一下。”

    钟灵没回复，直接去了她家。

    第47章 第 47 章

    病房里，阚明天的妈妈施诗和护工正在帮奶奶擦身体，换尿不湿 ，涂爽身粉。老人这几天下来更瘦了，全身也白得可怕，病态的白，但一连串地做完这些事，还是有些吃力的。别人对病床上的老人，只不过是服务的客户中的一个，可是对于一个女儿来说，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女人，因而，所有的动作都是缓慢的、轻和的，以至于帮忙的护工都看不下去了。

    “姑娘诶，用点力好吧，我一个人抬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