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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阵中,那蒲扇重扇动起来。

    “姐,你尝尝好吃么?”,阿乐端着碗,用筷子夹了块肥瘦相间的肉,吹了吹气,喂到她唇边。

    今年的阿乐有十二岁了,眉眼间的稚气渐褪,露出少女的清秀模样,杏眼皓齿,根本不像是山野里养出的小孩。

    要知道,卫无忧搜遍整座大山,用的是山珍、野味,才将她养成玲珑剔透般的玉人儿。

    “好吃”,卫无忧专心地用小刀刻着一截竹节,肩头有一个青衣的布偶娃娃,左摇右晃的,卫无忧抬起头来咬了口,她麻利的用手里的小刀截断竹节,

    枝头雕刻成的一只竹蜻蜓,双眼嵌入墨黑的石粒,翅薄如翼,腹下刻着法阵,尾部嵌入小块灵石,卫无忧松手,那竹蜻蜓就在空中上下飞动起来,“阿乐,你可喜欢?”,

    阿乐笑弯了眼,拍手道,“喜欢,喜欢,阿乐喜欢”,“若想收起时,把灵石取下即可,法阵本身有聚灵之力,灵石提供灵力,就算我不在,它也能飞起来”。

    卫无忧拍了拍身上的竹屑,站起身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卫猎头。

    原本一条腿迈在鬼门关的卫猎头,这几年竟有了好转,拄着拐杖也能下榻了,他站在门口,眯着眼望着已近豆蔻之年的阿乐,咂着牙花儿,心中盘算着。

    卫无忧嫌恶地皱起眉来,冷冷看了他一眼,卫猎头对她怵的慌,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朝阿乐走去。

    “爹”,阿乐过来搀着他,卫猎头粗糙的大手,握着阿乐的肩,扭头看了眼远处的卫无忧,笑道,“阿乐,爹跟你商量个事”,

    阿乐搬过凳子,让卫猎头坐下,蹲在地上仰头问道,“什么事?我去叫姐”,“你先别叫她,爹,只是问问你”,

    卫猎头制止她,犹豫片刻,才说道,“爹前两天去卫家村,有人给爹递了个信儿,说,说是呀,那李裁缝,前些日子,你不是拿皮毛去换衣裳,那李裁缝,想问爹,讨你回去做小”,

    “做小?是什么啊?爹”,阿乐圆溜溜的眼睛,不解问道,

    “就是,就是,那李裁缝啊,原来是个秀才,读过书,也有些家底,虽说人是长的,也不能说难看,就是小眼龅牙,但待人是好的,做的衣裳也没收爹的钱,爹想啊,你要是嫁过去,也吃不了什么苦”,

    “爹!我,我还小,那李裁缝,年纪都跟爹差不多了,我不想嫁”,阿乐惊道,卫猎头气道,“咱家一穷二白,什么嫁妆都拿不出来,肯有人要你,你还挑什么挑!”。

    “阿乐说不嫁,她就不用嫁”,卫无忧站在门口,冷然说道,卫猎头不敢出声顶撞她,只瞪了眼阿乐,碎碎念道,“儿女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岂有想不嫁就不嫁的道理?”,

    “钱财不过俗物,有我在,阿乐想嫁谁便可嫁谁,不必委屈自己”,卫无忧哼道,

    卫猎头暗自琢磨,她说的话有道理,凭家中一个修仙者,幻变金银不是伸手就来的法术,阿乐要是嫁的更好,那他也是跟着享福,如此,卫猎头也就不再提。

    “姐,阿乐不想嫁,阿乐想一直跟着你”,阿乐扯着卫无忧的袖子,“傻阿乐,女儿家终是要嫁人的,等你遇到喜欢之人,姐姐恐怕是拦都拦不住”,卫无忧刮了刮她的鼻子,取笑道,

    “天下谁人及姐姐好”,阿乐不服气地辩解道,“可谁人又及你好”,心底涌出的这句话,让卫无忧愣了瞬,她肩头的布偶,穿着青色裳裙,扭来扭去,手蹭着她的脖颈。

    己柳,这些年,你可过的好?可是嫁给姜小白了?

    卫无忧怅然地握着布偶,笑意弯弯的眼,那布偶在她手里挣扎了下,就不动了,一抹神识,悄然消失。

    布偶静静躺在手里,再难察觉到己柳的神识。

    不好,己柳有难!

    卫无忧将布偶放入怀中,抬头说道,“阿乐,我有要紧的事,现在就要走,家里的粮和肉还够两个月,在那前,我会赶回来的,你在家呆着,别乱跑”,

    “姐..”,阿乐本想说跟着卫无忧去,可她想起爹,把话咽了回去,落寞的看着卫无忧,“卫乐,你不是小孩子,婚事要有自己的主意,一切事情等两个月后,我回来再说”。

    卫无忧喊了声,“降灵!”,这半年来,周围的灵草都几乎落入她俩腹中,降灵找灵草的时间越来越长,

    耽搁不得,她立刻御起赤金鼎,嘎嘎,降灵叫唤两声,如阵风似的刮过卫无忧的脸,落在她的肩头,卫无忧拍了拍它,朝着齐国而去。

    她神情冷峻,若是姜小白敢伤了己柳,绝不会放过他!

    卫无忧在齐国城外收回赤金鼎,落地进城,凭着令牌,她顺利进入皇宫,觐见齐国国公,姜小白。

    三年不见,姜小白身形发福了不少,留着短须,白胖的脸上,褪去年少的谦卑,换成国君的杀伐威厉,眼神不如从前清澈,垂着眼皮,鱼泡似眼袋,隐示着帝王纵情酒色的日常。

    “卫无忧拜见齐公”,卫无忧说道,“无忧?”,齐公姜小白微抬眼皮,兴致缺缺的扫了眼卫无忧平淡的脸,嘴上却笑道,“孤的贵客,来人,设宴!”。

    “不必劳烦,阿柳可在此处?”,“喔”,齐公沉吟,“柳姬卧榻已久”,知晓己柳在此,卫无忧先是心一缓,随即漫出点点酸涩,

    齐公摆手道,“带贵客去柳姬的寝宫”,

    卫无忧拱手,抬眼,冷然地看了眼他,转身离去,姜小白被她那一眼看的心跳的厉害,又添了分愧疚,神色郁郁。

    “陛下,竖刁在外候着呢,说是给陛下带了惊喜”,身旁的宦官开口道,

    “竖刁来了?快快传进来!”,齐公转忧为喜,“摆酒,让易牙设宴,孤与竖刁同乐”,“诺”,宦官应道。

    己柳的寝宫很偏僻,几株柳树孤零零地,枝条在风中乱舞着,宫里很冷清,只有几个奴婢,百无聊赖地坐在树下乘凉,见着有小宦官领着卫无忧过来,方才起身行礼。

    “带贵客去见柳姬,陛下吩咐过,不可怠慢”,小宦官开口道,奴婢领着卫无忧进去。

    碧色帷帐,如烟如雾,屋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榻上一人,隐隐可见,卫无忧向前走去,只觉心有巨石,沉重难托,每一步,都压的她无法呼吸。

    推开帐,见榻上的人,长久不见阳光的苍白脸色,眉间微蹙,她的眼紧闭着,薄唇抿着,比从前消瘦许多,纤细的脖颈可见隐隐的青筋。

    那柔软而纤薄的肌肤,似乎一触就破,满头青丝里掺杂着几根灰白的发,当年的己柳正如一朵盛放的青莲,而如今,她在逐渐枯萎。

    卫无忧握紧了手,重重吐了两口气,才轻柔地拂过她的眉眼,轻喊道,“阿柳,无忧来了”,

    有奴婢端着盆过来,见着几个奴婢有些慌,卫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