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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说,他顿时豁然开朗,觉得将东西卖给同学或许能赚不少钱。

    叶八妹估摸着一罐炒萝卜干有八两重,成本越是三毛钱,她叫叶国民先接订单和两毛钱定金,然后看订单的多少在周六回家的时候去徐水镇买猪脸肉,订单多就买多点,订单少就买少一点。

    商量好事情后,叶八妹和红梅离开,俩人沿路返回冬兰的摊位,此时冬兰早就卖完了酸辣菜,正坐在自行车上和旁边的摊主聊天。

    红梅上前喊了她一声,随后她收拾好东西,三个人一起离开。

    由于冬兰骑的是袁君家的自行车,车后座比较窄,叶八妹坐的是红梅的车后座。

    到达家里,有人等在院子门口,见叶八妹回来了,忙上前道:“八奶奶,我媳妇要生了,我娘请您去一趟。”

    来人叫叶爱生,是叶爱国堂哥的儿子,今年三十多岁。他上个星期找过叶八妹,说是他媳妇快生了,找叶八妹去帮忙。

    叶八妹看他神情着急,便将东西交给红梅后跟着他走了。

    到达叶爱生家,叶爱生她娘没让叶八妹进产房,只让她在门口等着。

    屋里时不时想起女人的尖叫声,三个多小时后才想起婴儿的哭声。

    叶爱山夫妻房间的隔壁是杂物房,杂物房临近门口左边的位置上放着一个尿桶。

    尿桶顾名思义是装小便的桶,是八十年代农村人的简易厕所,几乎是每家每户必备的积肥神器。

    现在要讲的不是尿桶,而是尿桶不远处的叶八妹怀里光着身子的男婴。

    此刻婴儿正闭着眼睛哇哇哭着,哭得浑身发红,可怜极了。

    这时,突然响起一阵“啪啪啪啪”的敲门声,随后响起一阵女声。

    “八奶奶,孩子/溺/死没有,你倒是说句话啊,可急死个人了。”

    门外的人听里面没人应声,急忙又问:“怎么回事,孩子还没断气吗,难道是尿桶里的水太少了?”

    叶八妹顾不得生气,抱着孩子颤颤巍巍跑到门边,刚生下来的孩子身子骨很软,可能是饿了,哭得愈发大声。

    孩子身上还有母胎里带出来的胎盘血,当他张嘴哭泣的时候,像极了电视上的鬼婴。

    叶八妹闭上眼睛不敢看,哆嗦着打开门,瞅准门口的女人,她把孩子递过去。

    她骂道:“搞错了,这是男孩子,不是女娃。都是一家什么人,说好了找我过来帮忙生孩子,没想到是叫我过来做这缺德事。”

    女人根本没听到她后边的话,只听到男孩子便惊呼起来:“什么!是男孩不是女娃?哎哟,我的乖孙差点就没了!”

    女人把孩子抱了过去,急不可耐地掰开孩子的大腿,见孩子身下是小弟弟不是小妹妹后,脸上狂喜。

    她抱着孩子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五媳妇,你生的是儿子,不是女儿,可别睡了,快给我的乖孙喂奶!”

    叶八妹靠着墙壁颓然坐下,蜷缩在墙角跟,喘着大粗气。

    她脑子晕乎乎,她被叶爱山拉着回家,等听到屋里响起婴儿的哭叫声后,叶爱生她娘将孩子塞到她手里,叫她拿去溺了。

    在农村,五六十年代的时候闹饥荒,人人饿得面黄肌瘦,养孩子艰难,所以不少人家会把生下来的女婴溺死。

    到了七八十年代,国家要求生一胎,但农村人养儿防老的观念根深蒂固,一时间是改不了的,所以,人人都想生儿子。

    为了能有个儿子,那些生了女婴的人家,要么将生下来的女婴扔到外边任其自生自灭,要么放到尿桶溺死。

    不过,农村比较迷信,觉得溺死自己的孩子会遭报应,一般会找上了年纪,较为德高望重的女人帮忙将女婴扔到尿桶里。

    叶八妹的正好符合以上两个条件,被叶爱生骗了回家。

    叶爱生家五媳妇破了羊水,叶爱生他娘急急忙忙吩咐叶爱生去喊叶八妹,可是村里人都知道叶八妹从来不干溺孩子的事情,没办法,叶爱生便骗叶八妹他媳妇难产,要叶八妹去帮忙。

    只是这个帮忙可不是帮助产妇生孩子,而是在产妇女娃后,帮忙将女婴溺死。

    村里很多老人,但是愿意干这事的基本没有,一般有人家里生了女娃,都是找家里的亲戚动手。

    叶爱山找过叶八妹和叶爱民的媳妇,只是叶爱民媳妇是个泼辣的,不好惹,叶爱山不敢去骗叶爱民媳妇。

    说来也是可笑,叶爱生家五媳妇生的是儿子,但由于天色昏暗,灯火暗黄,以至于产房中几个老眼昏花的老婆子看孩子长得好看,便误将男婴看成了女婴。

    叶爱生他娘得知媳妇生了个闺女,脸色一下子就沉了,骂了句:“又生了个赔钱货”,便将孩子抱出门□□到叶八妹手上。

    叶八妹是被人推着到另一个屋子,直到自己被锁在了屋里,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听着孩子哇哇叫着,她的双腿不停地颤动。

    许是孩子命不该绝,叶八妹扫了孩子一眼,正好扫到孩子的小弟弟。

    叶八妹急忙将孩子抱了起来推开门。她将孩子还给叶爱生后骂了叶爱生一顿,然后才颤颤巍巍坐下喘息。

    休息了一会,她没通知叶爱山一家人自己离开。

    走了三十分钟,叶八妹走到了家门口,她肝颤了颤,佝偻着身子推开木门,踱步进去。

    大院中间的房子透着些许黄色亮光,那是她家的客厅,叶八妹踟蹰片刻,最后咬牙上前推开门。

    屋内的人齐齐看向门口,坐在门口的春秀拍了拍胸脯,站了起来。

    她走到叶八妹身边,扶她进屋,扶她坐下后问:“叶爱生家的孩子生下来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叶八妹扫了春秀一眼,急忙拍了她一下示意她闭嘴。

    她怒骂道:“瞎打听这个做什么。以后不许和叶爱山家来往,他们家丧良心。”

    春秀小心翼翼问:“难道他们家……?”

    叶八妹点了点头不想多说,叶大壮站了起来,生气道:“叶爱山个王八蛋,他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六弟,七弟,走,咱们找他算账去!”

    叶八妹连忙喝道:“都坐下,以后别搭理他家就是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时候不早了,春秀,准备吃饭吧。”

    此时是下午的六点左右,正是农村吃饭的时候。

    春秀见叶八妹脸色不愉,撇了撇嘴叫上一旁的红梅,俩人走出屋去厨房端饭拿菜。

    叶八妹坐的是主位,从她的左手边数起依次是大儿子叶大壮,六儿子叶六壮,七儿子叶七壮,以及几个媳妇。

    不一会,春秀端着一个铁锅进屋,六媳妇冬兰端着盆子,盆子上放满了碗筷,七媳妇红梅则一手端着一盘菜。

    三个媳妇依次走进屋,红梅将手上的两盘菜一一放好,一盘放到叶八妹面前,一盘放到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