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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可以自己来找表姐玩了。”沈桦双手扶在膝上,微微弯腰倾身,细声对孩子说道。她看起来瘦得厉害,像是风一吹就会跑,性子也文弱得很,就像是草花结成了棉桃后,炸开的柔软的绒絮。

    陆锦不想和她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赵昭华让你来的?”

    赵昭华是沈碧的生母,也是沈家的家母,她一向势利得很,只是近几年沈家落魄,她才不得不放下身段,同一些小公司小企业谈起了合作。

    沈桦的眉眼实在是像极了沈碧,只是她的面容更加温和一些,柔软得像是一滩水,真真是水做成的女人。但沈碧不一样,沈碧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锋芒,而是像荧光的宝珠一样,耀眼得引人注目。飞扬的眉,惑人的眼,连容貌都带着冲击力,是天生该被宠着的人,只可惜遇上了错的人。

    沈桦眼神柔软地看着她,对着这咄咄逼人的语气,她也没有生出一丝怒意,而是说道:“你现在已经是大忙人了,要见一面还得预约。你外婆也是个嘴硬的,她不好意思开口,我便只好替她来问问你了。”

    她没有明确回答,但不难听出,的确是赵昭华的意思。

    陆锦低笑了一声,倒像是自嘲一样,说道:“如果连外婆见我一面还得预约,那岂不是折煞我了。”

    “怎么会,我只是想说你现在实在是太忙了,只是再忙也得回去看看。”沈桦轻声言语。

    “我也……”陆锦双目一弯:“时时挂念着外婆。”

    沈桦垂眼看向陆锦跟前的小艺,说道:“你像小艺那么大的时候,是她在带着你啊。”

    这话陆锦却并不认同:“桦姨,你这就说错了,带着我的是请来的阿姨,我那时候要见上她一面也不容易。”

    沈桦一时语塞,眉目柔顺地说道:“那是桦姨记错了。”

    小艺仍牵着陆锦,她摇了摇手,小声地说道:“那表姐会一起去外婆家吗?”

    小孩仰起头看她,而沈桦看过来的眼神也灼热如火烧。

    陆锦知道赵昭华从来没有愧对过自己,也没有丝毫的偏心和亏待,从她选择收留被陆岐丰赶出家门的自己,直至长大成人,已经是仁尽义至了。

    陆锦沉默着没有回答。

    小艺又摇起她的手,嘴巴微微撅起,一副想哭的样子,像是催促,又像是恳求地说道:“表姐,你不和我一起去了吗?”

    沈桦眉目含笑地看着,说道:“小艺是真的想你了,起初我是打算一个人过来的,她非要跟着,我拗不过她,只好把她带过来了。”

    陆锦垂下眼眉,看着及腰高的小孩,说道:“那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就一起过去。”

    她知道沈桦嫁在外省,横跨了大半国土,来回不是易事。既然她都带着小孩找上门了,自己再拒绝的话就太过分了些,沈桦这明里暗里的就是在逼着自己去见赵昭华。

    陆锦又笑,嘴角微微扬起,眼底却不见笑意,半讥半讽地看向沈桦,心想,赵昭华真是打的好算盘。

    赵昭华知道自己一定会开口拒绝,但小艺不一样,小艺心思单纯,自小就粘她粘得紧,所以才把嫁在外地的沈桦喊了回来,让沈桦带上了小艺,出面来把自己请回去。

    沈桦一听便喜上眉梢,说道:“那好,你外婆啊,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陆锦笑而不语。

    ……

    沈家灯火通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大张旗鼓地请来厨师做菜。沈家家主病逝之后,一向攀比挥霍的赵昭华也渐渐沉下心来,节俭得一天只吃几个家常小菜,有时候胃口不好,干脆就只煮上一锅粥。

    一大桌的菜肴摆得满满当当的,连落了灰的高档熏香都被赵昭华重新翻了出来。

    烛光摇曳,淡香四溢。

    陆锦霎时间还以为走错了门,四处看了一眼,却又觉得没有错。

    沈桦嘴角含笑地说道:“外婆念着你很久没回来吃饭了,特地请了几个厨子回来,在家里做了一顿,就当是把中秋那顿饭给你补上了。”

    也不怪陆锦想太多,赵昭华对于她需要的人情,向来不吝啬施与帮忙,但她极少在沈家体验过家的温馨。赵昭华对她的吝啬,向来只是在感情上,这还是头一回专门为她准备了一顿饭。

    陆锦顿时起了警惕心,甚至觉得这会是鸿门宴。

    赵昭华年岁已高,腿脚已经不太方便,头发花白又稀少,正杵着拐杖从楼上走下来,她一手抚在栏杆上,跨下一步,再让另一条腿跟上之后,才缓缓迈到下一级台阶上。

    沈桦连忙走了上去,搀着赵昭华走了下来。

    “回来了。”赵昭华语气平平地说道,她双眼光泽黯淡,眼珠子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灵动。

    沈桦说道:“外婆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眼睛也不太看得清了。”

    登时陆锦才真切意识到,赵昭华是真的老了。

    沈桦扶着赵昭华坐下,给她盛了半碗鸡汤,把筷子递到了她的手边,一切安排妥当了之后,才坐在了赵昭华身边,说道:“今晚就我们吃,你舅舅他们要处理公事,还要见客户,是赶不回来了。”

    赵昭华像是失忆了一样,转过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看向陆锦,微微蹙着眉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过了好一会,她才自言自语地说道:“是陆锦回来了。”

    她执起筷子,手有点发颤,在把汤里炖烂的鸡肉夹起来放进嘴里后,她才忽然说道:“别怪你桦姨,是我让她去找你的。”

    “怎么会。”陆锦低头喝汤。仅半年多没有见面,她未曾想过赵昭华竟然衰老至此,去年她还能拿着扫帚怒气冲冲地把没有作为的大儿子赶出家门。

    “我听说了陆岐丰的事。”赵昭华说道。

    那双浑浊的眼忽然湿润,提起这个名字,她的语气不再像以前那样冷硬,反倒平和得很。

    “陆岐丰入狱了。”赵昭华继而又说。

    陆锦霎时无言,只点头应了一声:“是啊。”

    “陆氏集团几家公司的全部股权下月就开始公开拍卖,陆岐丰的个人资产也将会择日起拍,我知道,这里头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赵昭华絮絮说道。

    “你是为了沈碧,不然你有千百种方法能将他的财产据为己有。”赵昭华忽然叹了一声,“你做得很好。”

    自从沈碧去世之后,赵昭华就从未夸奖过她。

    霎时间,数年的委屈怨恨和不甘全都涌上心头,陆锦埋头吃着菜,只觉得连咽下的汤汁都在发苦。

    “我听说陆岐丰想害你,你桦姨给我念了新闻,苦了你了。”赵昭华喃喃自语般小声说着。

    陆锦登时站起了身,失了血色的唇翕合着道:“没什么。”

    她走出了沈家的门,在小区的商店里买了廉价的烟和打火机,刚付了钱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装,抖着手将烟点燃。

    她对着半空吐出了好几个烟圈,亮着屏幕的手机放在一边的长椅上,点开的赫然是通讯录里备注是“我宝贝”的号码页面。

    她对沈家从来没有憎恨,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