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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的柳宗青柳老却很郑重地看去王天，目光中对于王天的欣赏不言而喻。“你看出来了？”
柳老的一句，李绍不再多问了。看起来，好像这画有着玄机似的，李绍等待着王天的解释。
王天依然平淡，他不紧不慢地走去这幅画面前，笑嘻嘻地看上柳宗青，指着画道。“柳老您分明是在考我，我差一点还真看不出来了。”
嘿嘿，柳宗青哪里是考王天，作为博物馆的副馆长，他确实有着一点鉴赏的本事，但还不足以一下子看到这幅画的奥秘。
比起在京城里边那些鉴赏大师，柳宗青真的不能说是师傅。他知道这幅画的始末，还在于他一个朋友偶然中的一句。
“那王天，你说你看出什么来了？”柳宗青对于王天不能说百分之百确认。
王天道。“我刚才说了，这幅画，上边的这一幅的确没有什么价值，但其实这是收藏者的一个障眼之法，用价值不高的画作来挡住下边那副价值高的，对于画作起到一种保护的作用。”
“你说的是揭画，画中画？”李绍听过一个词，揭画。莫不成。这幅画就是揭画。
揭画其实就是在画上又裱了一层画纸，通过这样的手段，用上边的画来掩饰下边的字画。揭画最开始只是说明一个动作。但久而久之，人们就把这种需要揭开的字画叫做了揭画。
揭画可以有好几层，民间流传说最多的揭画有人揭出了七层，每一层都是一幅不同的画。当然七层的揭画那做起来就相当有难度。因为每一幅画都要裱上去，还要不露痕迹，每多一层自然难度要加大一些。
李绍凑近这幅画，他开始认真看去这字画。当然，光凭肉眼看，李绍还不行。他取来放大镜，这会是用放大镜对着那字画的层面推过去，果不其然，在这第一层的画卷下边。还有一层宣纸。因为两者粘连的密不透风，倘若不仔细推敲，定然是发现不了。
“是揭画啊，下边还有一层。”
李绍研究的甚为仔细。“王天你挺厉害哈。”
柳宗青也点了点头。心中认同了陆竹的评价，这个从岛城来的小伙子还真是有一技之长。
“快，拿过来一点清水。”
李绍知道，揭画是需要在表面喷点水，将那画面均匀喷湿。等水浸入画的表面，用镊子等工具夹去外边的画纸。就可以现出下边的画来。
李绍吩咐惯了手底下的人，忘记了王天是客。王天倒也不摆谱，说着就要去外边接水过来。
还是柳老一把抓住了王天。略带埋怨地看着李绍道。“我说怎么能让你接水呢。李绍，快，拿着我的盆到外边接点水过来。”
李绍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办的浑事，连连点头。“咳，我还以为王天是小张呢，我的错，我去接水。”
李绍快马加鞭，拿着盆出去，没多会就整了一盆清水来。
只见得李绍将水细细均匀的喷湿在画面上，接着等待了一分钟，看那水浸入画的表面，李绍就用早就准备好的镊子将外边的这层画纸慢慢掀去。
“小心一点。”这期间，最紧张的莫过于柳宗青。
那画纸慢慢的被掀去，随着一个角抬起，分离，下边的画隐隐露出了它的模样。
“这落款写的是余集，是余集的作品。”
“这幅画比上一幅好多了。”
李绍瞠目结舌了，看到下边的这一幅画，李绍连连对着王天竖大拇指。
“好样的啊，真给你猜中了！”
“只不过我不太了解这个余集。”
李绍是博物馆的管理人员，说文物古玩，有些了解。至少比普通人强很多，可余集的名字李绍却没怎么听过。
和他一样的，柳宗青柳老也对这个余集不甚了解。
王天看两位都较为好奇，点破道。“余集乃是清代画家，擅作山水，他画山水多秀逸别致，有“山光在掌、云气生衣”之韵致。”王天一本正经的道，“柳老能收到这样的作品，比起上边那一幅好太多了，我们应该恭喜柳老。据我所知，余集的山水画传世极少的。”
话说这些知识，还是王天从鉴赏古玩解析中得知的，看来，没有白白恶补知识，此刻用到了。
“是这样啊？那王天，你帮我再仔细看一看，别这么着急恭喜我。因为一个落款你能断定是？”柳宗元更加谨慎。
“唔…说的是，待我好好看看。”
王天拟制住躁动，此时又小心翼翼地对这字画品鉴起来。
余集的画有他的风格在，“山光在掌、云气生衣”。在这画面上，云山依依，泼墨并不太多，但是却足以把山水的神韵传达出来。
而且，余集山水画最重要的就是构图明快，空旷幽淡，在这山水画中可谓表现的淋漓尽致。
那份性情，无他，所以一般的人很难模仿出来余集大师的真迹，王天入目其实就可以看出个大概。
再次入手，有了眼瞳的体验，王天手上微薄的灵气流更加叫王天十分断定。
王天抬起头道。“柳老，我还是要恭喜你。没错，这一幅确实是余集大师晚期的作品。余集大师的画包括了人物、花鸟、山水。而在他的作品中，山水画是他最成功的部分，当然也是价值最高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余集大师晚期的山水画。价值在四十万左右。”
王天鉴赏完毕，旁边李绍眼神中的欣羡之色弥漫开来。
原本看不出王天有什么过人本领，但就他刚才短短时间内将揭画鉴赏出来，给出了市场价。这功力即使在人才济济的京城，也算得上高手了。
柳老算是大石头落地了，这幅画的确是一幅揭画，乃是余集大师的作品。
而四十万？
柳宗青对于钱却没有那么大兴趣。
“王天，真高兴认识你。说实在的，做这个副馆长，我对于文物的鉴赏实在捉襟见肘，以后我还是要多跟你学习啊。”
王天连连推手，跟自己学习，这哪里谈得上。“柳老太抬举我了。运气，完全是碰上了。”
“王天，其实这幅画还有一个小故事，全是我朋友送给我，又怕我知道太昂贵，故意揭画上去。我想的是，我也要送个文物给我这个朋友。在京城有一家古玩店，十分有特色，我想拜托你给我掌掌眼，我去那里收一件宝贝来。”
柳宗青说的这家店，他没说具体名字，李绍就知道是哪里。
真假斋。
古玩店和它的名字一样，这家古玩店的特色就是，它的店里边每一个古玩都会有五样。
其中四样为赝品，一样为真品。
古玩的价格完全按照市场价来，比如一件十万的青花瓷，这里每一件青花瓷你都可以用五万买去。
有意思就在这里，你花了五万，买到了真品，你就会赚五万。买到了赝品，你就会赔五万。
光顾这里的人很多，他们有的是自仗自己的鉴宝技艺，有的仅仅是为了碰运气，最多的还是贪便宜的。
正是种种原因，使得这真假斋的生意特别火爆。
真假斋的老板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潘龙海。
潘老今年七十有六，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接触古玩，古董，家族也都是世代经营古董生意，可谓在收藏界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柳老这么瞧得起自己，王天哪里好推辞，于是答应了下来。
真假斋。
今天来到店里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
真假斋有三层接客的地方。
一楼，就是随便玩的，跟一般的古玩店没有区别，进货，出货完全是古玩圈的那套规矩。
二楼呢，稍微有些好玩意，接待的是有些身份的老顾客。
最神秘的，也是最有特点的便是真假斋的三楼。
三楼有六七十个平方，从二楼的木梯蜿蜒上来后，首先是一个大厅，大厅两边是很多的货架子，货架子上摆满了各种五个的古玩。
说神秘，那自然三楼不是谁都能进得去的，一般的，想要进入三楼，必须得是潘龙海认识的。
这个认识说法就多了，倘若你在京城数得上名号，鉴赏水平了得，那潘龙海大抵是要把你拒之门外的。
没有钱，打算随便上去看看的，那潘龙海也不会同意。
总之，一般来到真假斋的，又想到三楼玩一玩的，必须要等着潘老爷子到了店里后，才可以一同上去。
这不，王天和柳老是等在一楼的大厅喝着茶。
负责招待王天，柳老的是店里的小赵。
给王天，柳老沏好茶后，小赵又忙不迭迭得给另一位进店的大爷倒茶去了。
柳老看去门口，脸色立即变得不好看了。
王天看出了端倪，小心翼翼地问道，“柳老，您认识这个人？”
来者五十多岁，跟柳老年纪相仿，穿着很考究，眼睛上带着一个花边眼镜，唐大褂，黑裤子，布鞋。
小眼睛迅速地扫过屋子，看见柳宗青后，兴冲冲走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