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原本姜煜世已经做好了被踹出家门的准备,可他等来的却是林砚生的一个拥抱。
林砚生……抱了他?
姜煜世一怔,腰被林砚生紧紧环住,搂得极紧。
“林砚生。”姜煜世开口,“怎么了。”他思维向来跳脱着敏锐,一下子捕捉到空气中游离的诡异气氛。
林砚生不作答,两人这样一个尴尬的姿势保持了很久,直到姜煜世说,“松松手我关个门,进屋去慢慢抱。”
姜煜世的确是没带什么调笑色彩说的,陈述观点而已,可这话落进林砚生的耳朵里却显得如此嘲讽,他一下子红了脸,清醒过来,松开姜煜世。
“后天要去录美食网综,提前来看看你。”还没等林砚生发问,姜煜世关了门,淡淡解释道。
“我有什么好看的……”林砚生低声说。
姜煜世顺势坐上沙发,伸手拉上林砚生的手腕,用力一扯。
那力度来得太猛,动作又太快,导致林砚生一个趔趄摔进姜煜世的怀里。
慌乱间,林砚生用一只手的手掌抵着姜煜世的胸膛撑起身子来,却又被姜煜世揽住了腰,死死锢在自己身前。
然后姜煜世就睁着异瞳定定地瞧他,近乎贪婪,描绘他的眉眼鼻唇。
林砚生从姜煜世闪烁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的缩影,恍惚间想到,姜煜世粉丝说的什么“看谁谁怀孕”并不是什么无稽之谈。
他真是被这眼神看得无处可藏,低头,侧身,都一一尝试却全部被姜煜世阻绝。
姜煜世分别林砚生二十多日,工作繁忙到竟然抽不出一段完整的时间。
只一天,只一整天就够了,哪怕是在这一天里飞个上海成都的来回他也甘愿,他真是明白了什么叫想得发疯,早早问来了林砚生家的地址却无法行动,每天只能躺在酒店抓耳挠腮。
原来的那么多年里他根本没从林砚生那里讨来半点甜头,所以才不知距离之珍贵。
可这回他再次出现在林砚生面前,以全新的,他认为足够强大的姿态,再遇上二十五岁的林砚生呈现出的这一副隐秘的任人揉捏的可爱模样,他真是无时无刻想到此,心都快要和春江水潮一般叠叠伏伏了。
姜煜世又不由分说偏头吻他,自然地,又饱含情愫地,用s-hi濡的舌舔舐林砚生的下唇,又顺势顶开唇瓣,轻轻搔刮林砚生无措的舌尖。
“我的蜜糖心肝,怎样看都好看。”姜煜世在唇舌间低低开口,声音低哑,灼得林砚生耳膜发疼。
林砚生手搭在姜煜世的脖颈,年轻人炽热的体温在初冬显得是这么可人。他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说了句,“你陪我睡觉。”
姜煜世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从脚底就直直向头顶上涌去,一时间连语言都组织不了了。
林砚生发现姜煜世这幅激动模样,连忙解释,“我困。”因为这温度,他连推开姜煜世的念头都丢失在薄凉空气中,林砚生红了耳朵,偏过头去再开口说了句,“也冷。”
姜煜世心想他做这明星,虽然应酬没少参加,正式陪睡还是第一次。大老远乘飞机来,第一时间就奔赴小祖宗家里提供陪睡服务的,他怕是史诗级的第一位人物。
居然还是没有实际内容的陪睡。
林砚生其实不很困,只是觉得累,他一直抱有事情睡一觉起来就可以忘了的想法,所以才这么随口胡诌。
“好扎。”林砚生触上姜煜世的高领羊毛毛衣,他向来受不了羊毛触感,小时候他妈买来一件,生生地被他送给了隔壁的小胖子,也不管别人穿不穿得下。
姜煜世垂眼,驯良地低头脱着毛衣,但里面却再没有衣物了,露出j-i,ng健的上半身。
“你不冷吗?”林砚生不着痕迹地转移视线,说。
“可你觉得扎。”姜煜世认真地抬头回答。
林砚生心想要和一个裸男睡一张床实在是太膈应了,于是走着去找了件自己的oversize卫衣出来,买的时候没料到,这衣服大到几乎触到膝盖。
结果套在姜煜世身上却变得刚刚好,才又一次地提醒了他所谓“体格差”。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姜煜世每次揽住自己的样子,他也是只不过头顶堪堪顶住姜煜世下巴,整个人小一号似的……
他可是哥啊!林砚生忿忿想。
姜煜世好有职业素养,直白躺上了床,将被角掀开邀请林砚生进来。
林砚生躺在他旁边,和姜煜世的对视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哪怕他闭着眼,也能感觉到视线的存在,无奈他又只好推着姜煜世,叫姜煜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抵着姜煜世的背脊,林砚生蜷成一小团,手也是轻轻捉着姜煜世的后背衣物布料而已。
姜煜世想,那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说好的暖炉职责也没有尽善。于是姜煜世又转过身来,将林砚生拥进自己的怀里,将他抱得满满当当。
年轻人的灼热体温一下子将迷迷糊糊的林砚生萦绕,是绝妙的体验感,他下意识蹭了蹭姜煜世的胸膛,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林砚生迷瞪瞪地睡去了,不知睡了多久,或许也不到一个时辰,然后被传说中下楼梯的那种坠空感惊醒。
他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睛,却一下子浸进那双在夜里像是缀着辰星的眼里去了。
姜煜世看他不安样子,作为安慰意味地在他额上烙上一个吻。
“还睡?”姜煜世沉沉开口。
好在一切都沉在夜色里,林砚生无法从他的脸色瞧出丝毫端倪。
“不睡了。”林砚生总算是意识到八九点就睡觉实在是太过于奢靡,于是作势要起身。
姜煜世连忙将他揽紧了,脸埋进林砚生颈肩,“再让我抱抱。”
“放开。”林砚生显然的利己主义。
姜煜世脸颊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棉质布料像林砚生袭来,他没有回答,呼吸比平常更加粗重,麻麻地跳上林砚生的皮肤,引起一片酥麻的战栗。
林砚生疑惑着,曲着的腿一下子碰上了一团坚硬火热的东西,懵懵地好像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姜煜世低低开口,“是你一直不安分。”
“发情了就出去找鸭。”林砚生故作冷静地回答。
姜煜世撩起眼皮看他,扣住林砚生的手,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瞬间就敛去了之前暴露的幼稚神情。姜煜世没有作答,翻身坐在林砚生的大腿上,以便于更好地制住他。
姜煜世垂着眼,在那蓝眸中明灭着什么情绪,他开始慢条斯理地脱掉上衣,解开自己的腰带。
林砚生是看傻了,惶惶地一时间竟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那火热的东西赤裸裸地出现在林砚生的视线范围里,他才感到自己体内的那些翻涌的血液。
因为长久地诡异思绪与肢体接触,那根已经完全昂扬,上面虬劲地盘着狰狞的青筋,紫红着,真是受尽折磨才呈现出的模样。
又因姜煜世跪坐的姿势,那根便直直对着林砚生,一种 y-糜而侵略的气氛一下子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东西和姜煜世那一张美人脸完全对不上号,怎么会这么凶巴巴的……林砚生呆呆地想。
姜煜世像是换了个人,冷着一张俊脸,笑意完全不复存在。他腾出一只手开始在林砚生面前抚慰自己,动作极慢,修长的指节抚过每寸脉络,是一种无声诱惑。
眼神死死锁在林砚生的脸上,冰冷的,却又炙热的。
林砚生再不敢看了,他知道自己快要烧着了。却又被姜煜世以体格制住,根本无法动弹,“你他妈在干嘛!”这导致林砚生吼出来的声音都显得那么气势不足,结尾带上了颤音。
姜煜世淡然地牵过林砚生遮着眼的手臂,又强制地将它用自己的大手包住,让它代替自己的手工作。
林砚生练吉他练得久,手上看不出有明显的茧,指腹却有一层有些硬的皮。
不同的触感,再加上“这是林砚生的手”这个念头,姜煜世微微侧过头去轻轻喘息起来,快感自接触的那一小点,像涟漪一般扩散。
太烫了……林砚生惊惧着退缩,却一次次被捉回原处。
手心握住的那一根烫得惊人的东西,还有那低沉的喘息,因为门窗紧闭而回荡在这密闭空间里。无助感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林砚生发现自己视线前模糊一片,他真是没用,不知因为什么而溢出的s-hi雾氤氲了眼眶。
他二十多岁的人生里还没有过这种遭遇。
或许是委屈?还是不甘被人宰割?不断涌出的水汽终于不堪重负,生生地从脸庞变滚落,在床单上洇开深色的小点。
“你他妈放开我……”林砚生挣着,含糊地开口。
姜煜世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下子看见林砚生掉出来的那滴泪。
他连忙松开对林砚生手的桎梏,又捧住林砚生的脸,密集给出安慰的轻吻,从眉间到下巴。
林砚生愤愤地推开姜煜世,睁着那双乌黑的,飘着水汽的眼瞪他。衣服因挣扎而散乱,从黑色的睡衣前襟大肆袒露白皙的皮肤,林砚生漂亮的一张脸淬着满满的怒气,眼却示弱般含着水光,是罕见的鲜活神态。
“……对不起。”姜煜世开口,“对不起。”
他重复两遍,心里的悔意却不足一半。
就在刚刚那一个瞬间,姜煜世顿悟了所谓“欺凌”的美感所在。
这欲望是邪恶的,是幼稚的,是不可控的,姜煜世深谙。
他的确是在渎神,是在抛出苹果去引诱那高高在上吟唱着颂歌的天使。
他日子过得太平乏了,照旁人的说法,他什么都有。可姜煜世明白他什么都没有,因为此时此刻,仅仅是将林砚生惹出泪来的这一件事带给他的快感、满足,都完全无法用天平衡量了。
姜煜世又忍不住地缠绵地亲林砚生,“林砚生。”他开口时带出砂砾的颗粒感,喑哑得不成样,“就这样你就哭了,我以后还会做更坏的事啊,哥。”
话罢,姜煜世笑起来,那笑是符合心境的混沌邪恶。
第16章
“哥”这一个字火辣辣地跳出来,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林砚生:他此时的这副模样早已失了一个年长者的应有的姿态。这念头越聚越烈,使他愈发羞恼。
林砚生涨红着一张脸,他本来也没有这么脆弱,生理逼出的泪水却不停地分泌。
林砚生忍了又忍,牙冠也咬紧,那液体却还是簌簌地坠下来,并且还有越落越多的趋势。
姜煜世还是保留了一些人的悯心,他哪里受得了林砚生流泪,又怎么忍得下心来逼迫他?
姜煜世无奈地叹了口气,爱恋地啄去摇摇欲坠的泪珠,单手撑起林砚生的上身,又揽住他的后勺,自己埋进他的肩颈,手下动作起来。
这次姜煜世发泄的目的大于享受,用着自己的手快速套弄,因为溢出的液体,使得动作间会夹杂那粘腻的水声,显得格外 y-糜。
姜煜世喘息着,鼻尖萦绕了林砚生身上的皂角味。
这味道使他兴奋。
为什么林砚生内里还是秉着少年的本质,甚至连气味也能留驻?
他与许多这个年龄的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作为在都市里生活的成员,大家都将气味共享,或许是古龙水味,总之那些味道都世俗味浓重,就如同在霓虹光影间浮游着的他们一样。
可林砚生不同,他永远抱着少年心与金色的青春梦,是一种脆生生的酷,内里却又温柔又柔软,跳脱在世俗外,姜煜世着迷地想着。
但将这定义成“不合群”是不准确的。谁知道这一套套的定义的标准孰对孰错呢?
林砚生呆呆地任姜煜世搂着,感受到姜煜世在自己耳边的喘息,还有前额垂落的,在他脖颈上轻轻搔动的发梢。
姜煜世看见林砚生后颈的黑色字样,愣了愣,“你有纹身?”
又问,“见证。你想见证什么呢?又想要谁见证?”
这一下把林砚生问懵了,“是和谢锐一起去纹的,可能是当时乱选的。”
反正谢锐是这么告诉他的。
姜煜世低低答了一声,也不太在意。手下动作狂乱起来,晃着眼睛迷瞪瞪抬起脸来博一个吻。
轻吻完全无法满足,他又伸舌进去搅,灵巧的舌尖搔刮过林砚生口腔内壁,舐上神经发达的牙龈软r_ou_,直到林砚生喉咙间发出那小兽濒死前的呜咽声时,姜煜世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他。
姜煜世看见那潮红透明的耳廓,坏心地朝里喝着气,连喘息也努力向那洞里塞。
林砚生像条被潮拍上岸的鱼,大口地喘气,耳朵迸发的酥意疯狂扩散。
慢慢地,林砚生将脸也同样地,埋进了姜煜世的颈肩,以避免再和他有眼神交流。
感受到对方的动作带来肌r_ou_的牵扯,还有各种各样混乱的 y-靡声音,林砚生已经无法思考了,好像现在濒临高潮的人是他一样。
姜煜世加快了套弄的速度,“林砚生。”他低声唤道。
“林砚生。”他再次重复,声音涩得要命。
林砚生颤抖着闭上眼,以为这样就能封闭自己的全部感官。
“哥……哥,帮帮我,亲亲我。”这句话说得软糯,姜煜世异美的眼里也全是混乱的情绪,毛绒绒的脑袋在林砚生的肩上蹭着,“我想s,he……”
林砚生不知道姜煜世怎么现在才学乖地一口一声“哥”。
他总是叫得这么不合时宜!
这个字眼像是被施了魔咒,林砚生一听见就会愣愣地抑制自己任何的抵抗意识冒头。
不知为何,姜煜世此时此刻竟然显出一种脆弱感,这诡异的想法使林砚生浑身像是过电,轻轻颤抖起来。
半是无奈,半是着魔,林砚生用双手捧住姜煜世的脸颊,轻轻在姜煜世的额上烙上一个吻。
林砚生显然不是风月老手,完全不明白姜煜世口中的吻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就这额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便足以让姜煜世昏了头。
眼前是林砚生欣长白皙的颈,多脆弱,多圣洁。姜煜世埋头去吮吸他颈部的皮肤,又放出尖牙来轻轻嵌进去。
s,hej-i,ng的快感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出声困难。
林砚生搭在他肩上的手也像是带着火焰,让他快要烧着了。
姜煜世喉间溢出一声低吟,迷乱地叫着“哥”,性器头部怒涨着,不断泌出稠液,顺着挺立的粗大柱身淌下来。
姜煜世虚虚地盯着这张含着眼泪潮红的脸,天知道自己多想现在就把怀里的人按倒在床上,撕扯,贯穿。
要是能s,he在他的身体里面就好了,自己的东西一定会烫得他尖叫。
那时他会哭吗?会像现在一样含着眼泪躲闪着他的眼神吗?
姜煜世想着,痴痴地凝视着林砚生,像是用视线去完成他脑内的夙愿,最后终于直直s,he在林砚生睡衣的下摆上。
高潮带来的漂浮感持续作用,姜煜世用额抵住林砚生的额,喘着气,让林砚生躲闪不能。
林砚生下意识地向下一瞥,那巨物竟然也不因释放而变得温良,仍然狰狞地立着。
姜煜世s,he出的白液浓又稠,挂在他黑色的布料上,这使林砚生变得无措起来——身上的东西让他一点不敢动弹。
姜煜世瞧见林砚生这副呆呆地,张着嘴的模样,觉得实在可爱。就着绝妙的位置处境,微微侧头就去触林砚生艳红着的一张嘴。
“对唔住啊哥……”姜煜世眯眼笑道,“s,he在你身上了。”
林砚生皱眉,推他的胸,软糯糯地说:“滚。”
姜煜世作势要去解林砚生的睡衣纽扣。
“你干嘛!”林砚生显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下子向后躲去。
“东西,还在上面。”姜煜世脸红红的,是迟到的赧然。
“不要你管!滚出去!”林砚生推他,“快滚。”
旋即他抓起姜煜世的外套向门外掷去,钥匙手机掉出来砸出激烈的声响。
姜煜世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离开时门被掩上,“砰”得一下发出轻响。
林砚生脱力似的,直直向后跌倒在床上,脸上灼热的温度令他蜷缩。
姜煜世那一把好嗓发出的浑浊喘息声,此时此刻好像也回荡在他的耳畔。林砚生怔怔地,姜煜世临近高潮的表情在头脑里挥也挥不开,分明他只瞧了一眼而已。
他用手臂将发烫的脸遮住,羞恼地将自己埋进被窝里,身体蜷缩成一个扭曲的角度,掩盖住自己同样昂扬的欲望。
睡衣料子这么薄,再被姜煜世仔细看一下,他的反应马上就会被看见的……
怎么会这样……?林砚生迟疑地想,他怎么会让事态发展成现在这种境况?
再s-hi寒的空气也吹不醒他的脑袋,他逐渐意识到,也许就从姜煜世第一次和他相遇,吻他,他却没有推开的那一个微小的瞬间开始,所有事情的轨迹已经冥冥中既定了。
其实将自我选择偏差的过错悉数推给命运是一个极其明智的选择。
他看也不敢看他这件衣服,三下五除二地换了一套,平息好自己,但在握上门把的瞬间,却又想起姜煜世走时,那委屈的眼神。
c,ao,错的人又不是他。
走出卧室却听见哗哗的水流声。
姜煜世在他家洗澡???
这给林砚生一种错觉,好像他和姜煜世是一直生活在一起一样。
一会儿,姜煜世走出来,头发潮潮地,还坠着水珠。
林砚生心想小年轻的身体可真能抗,大冬天的洗了澡水不擦干,也敢从开了浴霸的温暖浴室里重返寒冷地狱。
姜煜世抬眼看林砚生,轻轻说:“我马上就走。”
不知道他是假装,还是什么,眼神失落落的,看得林砚生头皮发麻。
“……快去吹头发,不然会感冒。”林砚生干巴巴地说。
姜煜世眼睛亮了下,又固执地摇头,说不,讨厌吹风机。
“吹风机是惹你了还是怎么?”
姜煜世又只是摇头。
林砚生无奈,赤脚踩进浴室,拿了条干毛巾出来,把姜煜世按坐在沙发上,用毛巾哗哗地擦着他的s-hi发。
姜煜世被林砚生不太温柔的动作惹得连连眯眼,却还是傻兮兮地笑起来。
姜煜世眼睛阖上时要纯良许多,笑起来眼尾微微下垂,犬齿也显露。
好像狗狗。林砚生想。
“我的林老师怎么这么温柔啊?”姜煜世说着,环住林砚生的腰。
林砚生听见这句话一下子就急了,把毛巾盖在姜煜世头上,走到另一边的单座沙发上坐下。
“就是不禁夸。”姜煜世又黏过来。
“好像在谈恋爱一样。”姜煜世垂眼再次抱住林砚生,低低开口。
林砚生在心里细细想了想姜煜世的这句话,他和姜煜世怎么会有这样的相处方式?他们到底是以什么关系做出这些事情呢?
姜煜世当然不是他的朋友,这可以代入谢锐,谢锐做出这种事的话,他早就提着他那一套双立人十八式菜刀就去杀他全家了。
恋人……又怎么可能呢。
“我们现在算什么?”姜煜世问出了他正在思考的问题。
林砚生一怔,他想,其实他并不抗拒姜煜世的接触,的确也贪恋他的温暖。
但他知道姜煜世这样对人是常态,姜煜世有这么多的拍拖对象,男男女女要是每一个得了些甜头就上纲上线,姜煜世一定得烦死。
所以姜煜世这样千方百计来招惹他,一定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是玩得起的,不会对他缠来缠去。
林砚生领略了姜煜世各方面的强势,这让他对自己“年长者”的标签攥得更紧,更加病态,他绝对不能在姜煜世面前露出弱者的姿态,不能让他觉得自己玩不起。
“互相打发时间的吧。”于是林砚生回答。
姜煜世愣住了,抱住林砚生的手臂也僵直,“……炮友?你是想说这个?”
林砚生抓起茶几上的烟,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你说是就是。”
“炮友?林砚生你搞明白概念没有。”姜煜世哼笑一声,夺过林砚生的香烟,捏住他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炮友还好歹要z_u_o爱,你他妈还让我自己来?”
这是林砚生第一次听见姜煜世爆粗口。
林砚生不说话,半晌憋出一句,“换换口味,你c,ao的人还少?”
姜煜世被气笑了,“好,好!”
他站起来,“那你最好下次做好准备,履行一下床伴的职责。”
“姜煜世,你是不是自作多情。”林砚生撩起眼皮看他,“莫名其妙跑来招惹我,天天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你说你跑来看我,我让你来了吗?”
姜煜世迷茫地看他,胸膛起伏着。
他想,原来他做错了吗?他只是想林砚生了,所以想来见他。
他成天太累太忙,或许根本无暇分心去想林砚生。这样多好,可终于在快要忘记林砚生的时候,林砚生又会在他梦里出现。
梦里的林砚生很听他话,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幻想与错觉,所以姜煜世觉得这样不行,于是每次半夜转醒时都强迫自己不要再次坠入梦境。
然后辗转在夜里听着暂停时刻的歌,以前是在他熬夜制图的教室里,或是半山腰的学生宿舍里,后来也许在开往影视城的车中,也许在被褥生出消毒水味的酒店里,困在那一个个令人疲惫的寂寞夜晚。
那时他就会酸溜溜地想,这世上为什么还有一种叫做我想见你的人间疾苦。
“林砚生。”姜煜世说,“我会乘飞机跨大半个世界来找你,哪怕只是见你五分钟。到的时候是晚上,就彻夜在门外等你。如果你清晨会为我开门的话。”
他声音哑了,“可你会吗?”
一时间,房间里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林砚生不再看他,转过头去盯着墙面,再不开口,点燃一支烟,只用耳听见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再一声猛烈的关门声。
第17章
那个夜里外面落了雨,成都y-in沉绵密的雨飘着,让这座城市更加s-hi润,好像哭了一样。
林砚生没有睡着,这整一天发生的事都他妈这么魔幻,要他怎么睡得着觉。
谢锐和他通了一个电话,在凌晨。
“沈时澜说今天陈冉来找你了。”
林砚生花了几秒去思考陈冉是谁,“嗯。”
“因为沈泽?”
“要来拿什么东西。”林砚生说得含糊,“但他们没找到。”
林砚生皱眉,他想起那琴盒里的响声,他为什么会知道,又为什么会拥有?“为什么来我这找沈泽的东西。”
“林砚生,有些时候我真怀疑你是装的。”
林砚生愣住。
“这么多年你很多习惯都没改过来。”谢锐强调,“很多。”
“你记得沈泽抽的什么牌子的烟,记得他爱穿什么衣服,从来不回学校,不走那条酒吧街。”谢锐忍了太久,整整五年。
每年元旦,他都会陪林砚生去爬雪山,同一个。
每次目睹林砚生站在观景台看金顶日出,握着围栏身体前倾的样子,谢锐都害怕他萌生一跃而下的冲动。
仅仅是因为沈泽在林砚生高三,打着兼顾学习同时也要强身健体的标语,说要带他和沈时澜来这座雪山。但他那时被他老爹赌博欠债的债主围在家里,里里外外塞了七八个高大男子,让他一点逃脱的可能都没有,直到姑妈赶来帮忙还债,都已经收假开学一天了。
那场邀约被他耽搁了,所以林砚生一直记着,心心念念到现在。
林砚生握着手机的手冰冷得可怕,大脑嗡嗡的。
他总爱抽那苦味浓重的烟是为什么?他为什么每次看见风衣白衬衫都惶惶?他又为什么从来不敢回去学校,回到那扇铁门前?哪怕绕再远的路也不会走到那条旧居外的酒吧街上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什么?
从后脑部隐渗的钝痛感,又带着强烈的抗拒,挣扎,使他脑里像是打了一场战争,又分不出什么胜负,闪闪回回零碎的片段。
“林砚生……?”谢锐听到这端一直没有声音,意识到自己可能失言了。当时他明明向沈时澜保证过,不提不说的。
直到他等来长久的忙音。
这夜林砚生做了个短暂模糊的梦,醒来时迫近黎明,他敛了敛神,没有半点迟疑地将下午重新藏好的秘密又从衣柜上取下来。
他觉得他是疯了,脑部发麻。拽起那把吉他狠狠向地上一砸,一下不够,又砸了第二下,第三下,直到那木盒完全开裂,粗弦绷断,在静谧的夜里发出余震的共鸣。
林砚生站在破碎的木箱前,向下睨到那落在盒子深处的东西,在隙进来的月光里泛着平淡的白。
触及到玉佩的瞬间,他站在这冬夜里,突然又好像回到了那个六月的炎日。
一块石头而已,怎么还能够储存温度呢,林砚生晃悠悠地想。
林砚生攥着这块玉佩,大脑深处细细密密渗出来的记忆的逼迫感,霎时间就使额上密密麻麻出了一层薄汗。
他突然有点犯恶心。
他换了身衣服,在将要黎明的时候冲出了家门,那时地铁、公车都没有开始运营。
由于常年缺乏锻炼导致的体力不好,连续跑过几个长街道林砚生就觉得自己快死了,寒冷空气冰的他气管够呛。半跑半走的,他终于站在了四中门口。
林砚生已经很多年没来过这里,但那明明不是很远的距离。
校门早已重新装潢过,那冰冷冷的黑色铁栅换成了安检闸机。林砚生望着,竟然找不回一点熟悉感。
林砚生缺氧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地吸着气,头疼与反胃同时袭击,将他搅得天翻地覆。他开始干呕,攥着玉佩的手用力到自己都被咯得生疼。
天色将明未明,却看不见旭日的踪迹。他才意识到,沈泽好像是真的走了。
就在这一个瞬间,就在他看见这校门的一瞬间。
竟然所有记忆都无可对证了。
林砚生知道五年前那叫做dionysus的音乐酒吧就转让了,知道五年前沈泽死在香港,或许坠进浅湾,或许葬身公海。
这些破碎的记忆从来都在他的脑里,享受逃避的快乐,所以他回忆起来才这么容易。虽然他只回忆起了一个梗概,更多的重心都是他还在学校的时候。在那之后的事,仍然处于混沌边缘。
仅仅是这个程度,他此时此刻都快要窒息而亡了。林砚生掌着校门外的石柱,暗暗地想。
“诶,你有没有事啊。”林砚生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拍了拍肩,他扶着柱子转过头来,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她将肥大的裤子改得窄窄的,冬天也将外套敞开穿,露出好看的卫衣,蹬着一双红白的空军一号。
这样神经兮兮的臭美做派带给林砚生一种错乱感,他想起他读高中时用演出奖金买了双篮球鞋,每天都将裤脚挽得高高的,因此还被谢锐笑了好久。
“我c,ao!林砚生?!”女孩儿在他转头的一瞬间惊呼出声,“我还没睡醒吧??”
林砚生现在难堪得要命,脸色也一定不好看,但还是对她点了点头。
“你、你回学校看老师?”女孩儿显然还是对林砚生有一定了解,知道他从四中毕业。
林砚生不知怎么作答,周围的闹声大起来,有学生陆陆续续来上学,连保安也从保安亭里走出来。他又听见女孩说,“林老师……你可不可在这里等我一下。”
林砚生不解,那女孩还没等到林砚生的回复就直直朝学校里奔去了。
林砚生发愣地望着女孩甩起来的马尾辫。
可能是也的确没有回过神来,林砚生就站在校门左侧,抽着烟,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他试图抑制什么的肆意的生长。
原来和善的保安阿姨早已换了人选,现在是个体型魁梧的大汉,在他的锐利的目光之下,林砚生不得不再向外站一些,以免影响学校的风气风貌。
女孩跑起来的速度真的挺快,林砚生一支烟都没有燃完,她就又重新出现在了林砚生眼前。
“两年前,我刚念高一的时候,学校在翻修。”女孩喘着气说着,“那个签名墙,就是天台那个,你还记得吗?因为密密麻麻写了太多,所以学校找人把瓷砖全部给敲下来了,装新的上去。”
“我那天跟我男朋友吵架分手,翘掉晚自习晃悠到天台上去。角落里垒起被敲落的瓷砖,但是这一块是掉在外面的,当时我把它捡起来了。”女孩垂眼,朝林砚生举起一块手掌大小的瓷砖。
那上面写着“老子要去sjtu,lys.”因为当时写的时候太激动,半个“要”字写在了另一块瓷砖上,于是这一块便也只留了半个“要”。
重点并不是这个。而是下面的另一行字,像是用随手带着的签字笔写的,小小的一行。
“祝小歌手愿望成真。”
林砚生钝钝地望着,又颤颤地接过来,他甚至不敢去摩挲,生怕将那字迹擦掉了。
像他从来不怀疑沈泽对他的长者之爱,沈泽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即将拥抱的曙光。
永远理解,永远支持。
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为什么会做到这个地步呢?林砚生想了这么多年也想不明白,直到沈时澜对他讲沈泽的过去。
沈泽典型的成绩好家室好外貌好性格好,在学校十足的风云人物,上到老师下到食堂大妈都难生厌心。
他在高二那年喜欢上一个隔壁学校的女生,于是想通过一切可利用的平台展现自己。篮球联赛不够,继续通过联合音乐节来出这个风头。
乐队是硬闯的,水平也是发疯追上来的。业余将吉他作为爱好早就无法满足需求,于是疯狂的练习。终于成为他们学校的吉他手,在升高三的那个暑假站上了舞台,在两校领导的面前向女孩告白。这场大众绑架般的告白导致他虽然被拒绝,但收获了一份终身的爱好。
但意外的确也是意外,沈泽在八月的一个夜里回家被毒驾的出租车撞上了,无法再使自己的右手做一些j-i,ng巧的活动。休学了一年才去参加的高考。
沈时澜说那是他出生为止第一次看到他哥那么绝望,沈泽爱上音乐的瞬间也被迫止步了,那是捧到高处又疯狂坠落的感觉。
于是林砚生明白了,在那之后沈泽开的可供乐队演出的音乐酒吧,在那之后沈泽遇上的自己,都是由这些前因叠堆成致的。
梦的延续?理想传承?林砚生不知道了。
“林老师要加油啊。”女生拍了拍林砚生的肩膀,灿烂地笑起来,“您永远是我偶像。”她男孩子模样挥拳来和林砚生相击,“暑假的成都场我还在后面吼‘林砚生我是你学妹啊啊啊’,不知道你听见没!”
“你不知道我中考前那一年多玩命,四中多难考,我成绩又不太好。那个时候开始听暂停时刻,你不是和锐锐写了一首《蓝白》,写的学校吗。我就想,反正我都在成都,为什么不去蓝白里写的木桌椅上去坐一坐呢?为什么不去你演出过的台上去唱唱歌呢?”女孩脸笑得红扑扑的。
“上高中之后,我当时分手,晚上在寝室里听到《情人》瞬间就不难过了,只想c,ao起一个扫把去把那个狗男乱棍打死哈哈哈哈!我在文化节唱暂停时刻,在民歌红歌扎堆里我当然最后一名啊!但有什么关系呢!千金难买老子开心!”女生笑嘻嘻地说着。
“……我知道你们解散一定有原因,也没什么好值得我们这些人评判的。”女孩继续说,“但我想你以后永远都好,做什么都开心!”
这座学校背靠的青天白日冲开了永夜,虚虚能瞧见亮色。
林砚生愣了愣,笑起来,他垂了垂眼,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古早和摇滚乐队联名的锁骨链摘下来,放在收藏家那里早该算无价宝了。
他把这条锁骨链放在女孩的手里,“报酬。”憋了半天,他最后这样说。
这礼物就作为女孩把瓷片找回来的报酬。
他没法像沈泽一样说得出一些好听的祝福的话,但希望他们都该赤诚对梦想,潜心去努力。正值青春,少年人什么都还没拥有,就剩着一颗跳动的忱心了,想要抓住的,一定要去啊。
他告别了女孩,走到沈时澜家,将玉佩交还给了他。
往回走的时候,林砚生突然意识到沈泽应该还是给他留下了许多的东西的。
林砚生慢悠悠晃到温暖的地铁站,等待列车时却又看见对面墙面上悬着的姜煜世的巧克力广告。
下意识地,他打开微信,却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林砚生在站台边坐了坐,盯着屏幕发呆,回神后又抬头去看展板上的男人。
他敛了敛神,走到一旁的便利店买水。
售货员问他要不要买巧克力,买三条送姜煜世海报。
林砚生无语,“我看起来像是追星的吗。”
售货员用眼指指他的手机,揶揄地笑。
屏幕上是放大的姜煜世的脸,那是姜煜世前天给他发的私人自拍。刚刚林砚生看微信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又点开看了。
林砚生陷入了沉默。
最后他买了三条黑巧克力,再三推阻下还是被店员塞了一张海报。
c,ao,怎么这么甜,不是黑巧吗。林砚生含着一块,低头又去看包装纸,在确定了这是一场商业诈骗之后,林砚生将剩下的巧克力扔进垃圾桶里,又想了想,将海报叠成豆腐干大小,放进了大衣兜里。
黑巧克力包装是红色,送的海报上有穿着红衣的姜煜世。
而林砚生喜欢红色。
第18章
姜煜世能吃辣吗?
这显然不是林砚生一个人的疑问,他一点开微博热搜,就看见粉丝发的路透。
照片应该是几个小时前拍的,那时天还没黑。姜煜世录完节目,走出店面,穿过大爷对饮的河边茶铺,可能是他向来步调极快,粉丝捉到的他也带上一些残影。
姜煜世敛着眉眼,面容无悲无喜。
林砚生看不明白这个表情。
因为他了解姜煜世算是极其有职业道德的明星之一,但凡出现在公众视野时,他一定会做好所有的表情管理。
当然,对他耍宝时除外。
昨天他第一次给姜煜世发消息,内容十分苍白:“你能吃辣吗?”却没有等来回复。直到刚刚,他都还在等,他总不信姜煜世不会理睬他。
林砚生坐在小区里的跷跷板上,盯着手机,抿着嘴又摸了摸那个黑色丝绒的小盒,小盒将他的衣兜撑得鼓鼓的。
他垂眼皱着眉想了片刻,决定还是明早去快递店将这个东西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