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可是只回想到被骗着灌了酒,之后的事却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反正喝醉了的自己,也干不出什么正常的事,想不起来更好。
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想,今天下午得去看医生。
孕期喝了酒,虽然量不多,可是还是很危险。
“喵呜——”
芋头迈着轻盈的小猫步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钻到了余宝元的怀里。毛茸茸肥嘟嘟的身子微微蜷曲,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余宝元用手指在它的脑袋上轻轻搔着。芋头很享受,喵喵了几声。
一人一猫,画面极其和谐宁静。一时之间,余宝元只觉得心情都好了几分。
“余少,您起来啦。”
余宝元转头一看,是何管家。
“早上醒得早,干脆就起床了。何叔早安!”余宝元笑道。
何管家把一份早餐放在余宝元旁边的小几上,“早餐,余少趁热吃。”
托盘上放着香醇的牛奶、煎饼以及一碗粥。煎饼煎得酥香薄脆,再浇上浓浓的酱汁,香气四溢。那碗桂圆紫米粥,浓郁鲜甜,晶莹爽滑,勾得人食指大动。
“还有这份,”何管家又把另一个托盘放下,“余少要是吃完了,麻烦端给顾少爷。这个时候他可能还没起床,我进去了怕打扰他。”
余宝元点了点头。
他拿起玉白的勺子,舀了一小勺紫米粥放入口中,滑滑溜溜的,甜而不腻,正好。伸手又夹了一个煎饼,咔嚓一咬,酥脆得不得了。
有美食如此,人生夫复何求!
他很快解决了这顿早饭,满足地用小巾擦了擦嘴角。贼溜溜地看着顾锋的那份早饭,瞥了瞥嘴,偷偷夹起两个煎饼。
顾锋好像不爱吃煎饼吧?
他肯定不爱吃。
余宝元贼兮兮地夹着顾锋的早餐,一口咬上去,一脸满足。偷吃了俩,他才咂了咂嘴,端起早饭托盘,往顾锋房里走去。
一进门,厚重的窗帘还遮着,果然是昏暗一片。他把早饭放着,转身拉开窗帘。温和的阳光照进房间里,一时间心境开阔不少。
顾锋皱着眉头,眯着眼睛,“你干嘛?”
“叫你吃饭。”
顾锋睡眼惺忪的,有点起床气,“你大早上发什么神经呢?”
余宝元脸色凶悍,“何叔一大早就开始忙了,还得顾着你这个大少爷。你快点起床,别给何叔再添麻烦了!”
顾锋把被子掀开。
一具j-i,ng壮的身体,只着寸缕,呈现在了余宝元的面前。修长结实的腿,肌r_ou_饱满均匀,像是最刚猛的豹子,充满了雄性荷尔蒙和爆发力。
更让人感到羞羞的是——他他他,他支起了大帐篷!
余宝元恨恨地把头转过去,“你要不要脸?”
顾锋扫过他红扑扑的脸颊,好笑道:“你脸红什么?晨勃是正常生理现象。”
余宝元哼哼了一声,没说话。
“再说了,你又不是没用过这里。”
“给老子闭嘴!”
“你上下两张小嘴都用过……”
余宝元反手一拳锤在他胸膛上,“警告你,再他妈胡咧咧,现在你睡的这张床单,明天就是你的裹尸布!”
顾锋眼睛一瞪,“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余宝元踢了他的床一脚,神色恶狠狠的,脸红心跳着走到房门口,转过身,“少他妈废话,快洗漱吃饭!”
第17章 甚幸运有医如此
说着,余宝元走出房门,再不理里边那个性感的傻批。
他爱怎么怎样就怎样吧。
懒得管了。
顾锋目光追随着余宝元,直到他走出门。良久,他面色冷肃,躺在后边,闭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事儿。
再度睁开眼,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被接通,顾锋直接对着那边吩咐。
“给我查余宝元详细的资料,包括他的生日、经历以及其他能查到的信息。”
“速度越快越好,今天下午把完整的纸质档案给我。”
……
下午的时候,余宝元得了空,坐车去了医院。
还是那家熟悉的医院,还是那个熟悉的金丝边眼镜医生。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透着锐利的光,“你说,你喝了酒?”
余宝元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似的,闷闷地嗯了一声。
“砰!”
医生把报告夹砸在了桌上,“烈酒?”
余宝元手指纠着自己的袖子,“……嗯。”
“余先生,要不这样吧?我给您写封推荐信,推荐您先去隔壁脑科看一看。”医生一脸正经地讽刺道。
这金丝边眼镜医生旁边坐着个糙汉子,看起来凶巴巴的,此时竟然像是一头被驯服的猛熊似的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好了,你别生气。”
医生一下子打开了他的手,“少碰我。你傻子似的坐这儿干嘛?滚到里面去。”
这汉子委屈得很,“你不要对我这么凶。”
“有本事你揍我?不敢打就老老实实滚!”
这汉子咬了咬牙,闷闷地走回去了。
余宝元看着医生情绪平静了一些,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也没想喝酒的,以后绝对不会了!”
他生平最怕老师和医生。
就算生活中他说脏话堪比文学巨匠,写黄文招手可拿诺奖,但见了医生和老师,立刻乖得双腿合拢双手平放,一点儿不敢放肆。
这就是他,一个又屌又怂的他。
医生托了托眼镜,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酒j-i,ng对于胎儿有很大的致畸性?很有可能造成胎儿智力上的永久性损伤?!”
“对不起!”
医生喘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这孩子是你自己的,你作为孕体,必须明白怀孕的时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既然选择了怀孕就得对孩子负责!”
余宝元点头如捣蒜,“是是,您教训得对!一定负责!”
医生没好气地打开报告夹,“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来了吗?”
余宝元一愣,“他……”
医生眼睛s,he出冷光,声音更冷了几分,“他怎么回事?身为孩子的父亲,连陪你来孕检都没时间?你把他电话给我,我得亲自和这个不合格的丈夫谈谈。”
余宝元嘴角抽了一抽,“他……”
医生不耐烦地招招手,“你快给我电话呀,我帮你批评。”
“他……”余宝元眼珠子滴溜一转,“他在……监狱里。”
医生愣住了,眨了眨眼睛,声音不由得柔和了下来,“这样啊……余先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个。”
余宝元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没有关系。我一个人能把孩子拉扯大,我会和孩子一起,等他刑满释放,来和我们团聚的。”
医生擦了擦眼角感动的泪水,“您真是一位伟大的父亲!”
“您言重了,不敢当!”
医生拿起笔在报告夹上一边写一边说,“好吧。您最近注意饮食,维生素之类的可以适量吃,其他药你先让我看看再服用。定期做检查,两个月后来这儿做一次唐氏筛查,筛查一下酒j-i,ng有没有对胎儿产生恶劣影响。”
余宝元接过医生写的东西,“麻烦了。”
“唉,”医生叹了口气,“男人怀孕虽然有先例,但毕竟是极少数。我们都还没能对男人生子产生系统性的认识,你自己就应该更加注意……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余宝元点点头,将医生说的记在心里。
走出诊室,他在医院狭长的过道上慢慢走着。
过道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鼻腔。走道的小座上坐着不少人,神色或喜或悲,大多是心潮难平。
他将病历和几张报告单收了起来,还没抬头就听到前头高跟鞋跨哒跨哒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余宝元?是你?”
余宝元抬头一看,眉头顿时紧紧拧起。
这个女人他认识,顾锋的表妹,顾莹。
第18章 二逼啥样你啥样
顾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长款毛呢子大衣,拎着路易威登的新款包包。浅褐色的长发微微烫卷,更显得有气质。她化了淡淡的眼妆,然而嘴唇上却涂了烈焰般的红色,整个人看着奢华张扬。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有着十足的男性吸引力。
可惜余宝元是个gay,所以顾莹的吸引力对他而言,是零。
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她,甚至是讨厌她。
过去五年,顾莹一直瞧不起余宝元,多有尖酸的讽刺和挑衅。又因为陈立宁是她的学长,这女人跟陈立宁的关系特别好。在她心中,陈立宁不啻于神祇,而余宝元只是个不自量力的傻批。
“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到你,真巧。”顾莹朝着余宝元笑道,只是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余宝元无意搭理她,“嗯,巧。”
打完招呼,抬腿走人!
顾莹双手抱胸,眼含讽刺,“这么急着走干什么?赶着去外头挣钱?想想也是,你被我表哥甩了以后,过得还是挺心酸的。”
余宝元带着假笑,“哦。”
他其实挺想告诉顾莹,他没怎么用过顾锋的钱。相反,顾锋用的很多东西,都是他余宝元用血汗钱买的。
不过他不想和这个女人在公众场合吵,掉价。
顾莹依旧穷追猛打,“你来这儿看病?不会是没钱了,出去卖,得了什么脏病吧?梅毒?艾滋?你们这种人应该很乱,很容易感染吧……”
她说得越来越露骨,余宝元的脸色也冷肃了下来。
“顾大小姐,什么叫你们这种人?公共场合,注意素质。”
“我注意?”顾莹眼中更现轻蔑,“该注意的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被我表哥甩了还这么趾高气昂,呵!真是上不了台面,癞蛤蟆永远只能活在烂泥里,你的气质和立宁哥哥比起来,真是差太远了。”
她说他是癞蛤蟆?说他比不过陈立宁?
笑话!
合着在这个女人眼里,每天用奢侈品,穿戴名牌的陈立宁就是高贵的了,他余宝元就是低贱的了。
陈立宁这么多年吃喝拉撒用的都是陈家和顾锋的钱,高贵在哪儿了?他余宝元不偷不抢,每一分钱都是凭本事挣的血汗钱,用不起顶级奢侈的,用个中档的,还要被人瞧不起了?!
顾莹从来看不见这些,只能看到最表面的东西,果然只有一根筋。
化妆化得再复杂,也掩盖不了她智商的朴素。
“顾大小姐既然对我有意见,那就麻烦您抬腿走人,找你的立宁哥哥去,别在我面前乱吠。”说着,余宝元拨开她,作势要走。
顾莹怒而咬牙,拉住了余宝元,“怎么着,骂了我就想跑?心虚了?”
余宝元看着这个不识时务的大小姐,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果然,二逼是啥样,顾莹就是啥样。
顾莹都骂他得艾滋了,他也没骂出脏话,已经够给她面子了。
得亏余宝元的原则之一就是不打女人,要不,今儿他给她撕到逼飞奶炸!
“顾大小姐,第一,我没有艾滋,老子干净卫生,检疫合格。第二,我没想跑,我只是不想和你在医院纠缠,我觉得挺丢脸的。第三,我和您家高贵的表哥的事情,我自己有数,用不着你给我加戏。如果你的戏能和你的智商一样少,你可能会比现在更招人喜欢。”
顾莹气得眼睛都发红了,“你的意思是我愚蠢?”
余宝元带着标准的余氏假笑,“如果你不知道愚蠢是什么意思,往前走五十米,转弯,再左转进入女厕所,你就能看到一面明亮的镜子。照一照,就明白什么叫愚蠢了。”
说罢,他强行扯开顾莹的手,径自往前走,再不理顾莹在后面发疯。
顾莹气得浑身发抖,狠狠捏着拳头,像是毒蛇一样盯着余宝元的背影。
良久,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
“立宁哥哥,是我,莹莹!”
“我告诉你个事儿。我今天在医院碰到那个叫余宝元的贱·货了,他今天……”
“……好,我现在就拍照。”
顾莹,一个头脑很二,想做坏事却经常给对方助攻的猪队友。
以后这顾二小姐的作用就会发挥出来了诶嘿嘿
第19章 也曾卑微似尘泥
余宝元从医院回来,心情略微烦躁。
胎儿是不是受到了酒j-i,ng影响还是个未知数,走出门又被顾莹那个二逼吠吠了一通,今天简直就是衰神附体。
马路上仍然是车来车往,汽车的尾气扬起尘埃,四处飘散。
整个城市都匆匆忙忙,浮躁又不安。
他觉得肚子有点儿饿,从便利店买了一个面包一盒酸奶,索性就坐在花坛边上吃。
有风吹过,将他额前的碎刘海轻轻吹乱。他抬起眼睛一看,天色灰蒙蒙的,铅云低低地压着,空气窒闷。
一场暴雨,就要来了。
……
安娜敲了敲门,得到顾锋的同意后进了总裁办公室。
“顾总,这是下边的人传真过来的资料。”
说着,将一份牛皮纸袋包着的资料交到了顾锋的办公桌上。
顾锋点点头,示意安娜出去。
等到门被关上了,他才略略瞥过那个牛皮纸袋一眼。转头把自己手头正在看的这份资料放在一边,拿起了牛皮纸袋。
这是上午吩咐人查的余宝元的资料。
他将牛皮纸袋打开,取出里面一叠纸质报告。
顾锋略微扫了一眼,先拿起笔,在生日那一栏重重地圈了个圈,把这个日子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翻过这些基本信息,之后的内容就是能查到的,余宝元到目前为止的人生经历。
余宝元出生在一个很偏僻的县级市,依山傍水,环境秀美。童年时代,他就像所有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又萌又调皮。
顾锋情不自禁地伸手在那张略模糊的余宝元的童年照上摸了摸。
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一双眼睛圆溜溜、水汪汪,抱着一只脏脏的毛绒熊熊,小嘴像是撒娇似的微微撅起,像足了一只奶凶的猫咪。
顾锋不自觉地轻笑,想不到余宝元也有这么人畜无害的样子。
真可爱。
余宝元日子本应当这样幸福下去,可是,生活偏偏不如他愿。
十三岁那年,疼他的爷爷奶奶走了。
像是生活的潘多拉盒子被打开了似的,自此开始,他的快乐时光一去不复返,剩下的全是黑暗的记忆。
爸爸酗酒、家暴、出轨的毛病全都展现了出来。他经常和女人厮混到半夜,尔后醉酒而归,乘着酒兴将余宝元的妈妈打得头破血流。余宝元一旦出声,就把他用麻绳捆起来,塞住嘴巴,用铁质的晾衣杆猛抽,抽到男人气消为止。
妈妈想和他离婚,没想到却遭到了全家族的激烈抗议。他们认为女人和男人离婚,让他们全家族跟着丢脸,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因此千方百计阻挠离婚。外婆直接当着全家的面怒斥她不懂忍让,是个失败的女人!
妈妈为了余宝元,忍了。可是在又一次男人家暴,并且把余宝元的脖子割了一个大血口子后,连夜带着余宝元坐上火车,远走高飞。
自此,余宝元和母亲相依为命,在陌生的城市如野草般挣扎求生。
五年前,余宝元的母亲得了肺癌,抱憾而终。
母亲去世后半年,余宝元进入了顾氏集团工作。
尔后,遇见了顾锋。
他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就算卑微,也想拿出自己的一切去对顾锋好,挖空了心思想要讨好他,靠近他。
顾锋心情有些沉重,手指一动,又翻过了一页。
在这份文档的最后,有三张截图,是余宝元一个早已不用的小号发的微博。
第一条微博,是转发了一条动车撞死人之后赔款几十万的新闻。
余宝元配了短短的一行字:“要是那个死在车下的人是我就好了啊,我妈就有钱治病了……”
不难想象,他打出这行字的时候,心情是何等的辛酸和沉重。
第二条微博没有配图:“今天坐公交车,看见一个女生靠在男生肩上睡着了,男生在她脸上悄悄亲了一下。两个人都坐在阳光里,旁边的乘客眼睛里都是祝福的笑意。哈哈,其实我这个同性恋也真的真的很想光明正大地牵另一半的手呢……”
顾锋捏紧了纸边。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坐在暗处的余宝元,看着别人的热闹和温馨,眼神中带一点卑微的期盼又带着一点辛酸的失落的样子。
余宝元发的最后一条动态,是在四年前。
“虽然今天骑自行车把膝盖磕出血了,但是!今天顾锋说喜欢我做的饭!太开心了,如果磕破一次膝盖能让他多喜欢我一点,嘿嘿,老子能磕成三级残废!”
顾锋的心骤然疼了起来。
他从旁边拿出一根烟,走到落地窗旁边,像是想要镇定心里翻涌的情绪。
他直到今天,才对余宝元的身世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余宝元就像是一棵野草,一边脆弱,一边坚韧。有着扎根尘泥的卑微,也有着昂首向阳的勇气。
他曾几次跌入黑暗,可是依旧带血不带泪地爬了上来。他在浮躁的都市里安静地平凡着,却也在孤寂的黑夜里等待黎明。
顾锋总是嫌弃余宝元的爱廉价,不值一提。
可是,那真的是余宝元的全部了。
特别喜欢《平凡之路》的歌词: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渴望着,也哭也笑的平凡着。
——————
今天更新的这一部分,莫名觉得和《平凡之路》这首歌特别贴
每个人都有别人难以感同身受的快乐和痛苦吧
第20章 顾渣突然发善心
顾锋点燃了烟,抽了一口。
不知怎么的,或许是烟太呛了,连肺都开始微微痛了起来。
他低下头咳了几声,眼光一瞥,却看到楼下花坛边坐着的一个人。
那个穿着微旧的白毛衣的人,不是余宝元又是谁?
他连手上的烟都忘了抽,愣愣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直到烟都快烧到手指,方才回过神来。
良久,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被接通了,余宝元的声音传了过来,“顾锋?”
顾锋的声音莫名有些沙哑,“快下班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你要带我吃饭?”
“嗯。”
余宝元像是受了惊似的,“不是,你大白天的发什么疯啊?”
顾锋顿了一下,“你想吃什么?”
余宝元似是在那边翻了个白眼,“是不是陈立宁出差了,你的寂寞无处安放了?这样吧,我帮你联系联系,让下边的人送个小明星小美男给您消遣行不?你就别来逗我了,我很累了。”
“我没那个意思,”他的声音微微哽住了,“就是单纯的想带你吃个饭。”
“不用你请!”余宝元不屑道,“老子天天吃大餐,享受得很,才不屑吃你的东西!”
顾锋耳朵里听着余宝元倔强的话语,眼睛却还看着花坛边衣着单薄的他。
天天吃大餐?
每天都随便解决一顿饭,面包、冷粥冷饭不离手,也叫吃大餐?
这个人就是这样,死都扛着,死都不会对他恳求一句。
真是犟得让人生气。
顾锋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带你吃饭,你等我。”
说着,像是怕被拒绝似的,急切地挂了电话。
他把余宝元的资料锁到了柜子里,拿起车钥匙走出了总裁办公室。对着还在和财务报表鏖战的安娜说道:“我先下班了,安娜,剩下的工作你来收尾。今天晚上的电话会议你主持。”
安娜眨了眨眼睛,“可是,我没有准备……”
“相信自己。”顾锋没有迟疑,点了点头,坐着专用电梯下去了。
单剩下安娜站在原地,瞪着眼睛愣住了。
顾总这个工作狂也会提前下班了?
还要她来主持电话会议?
她心如死灰地在椅子上坐下。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卖棺材的,她真想提前给自己备上一副。
……
顾锋走出集团大楼,只看见余宝元背对着他,坐在花坛边,还在和那个难吃的面包死扛着。
他的背影单薄极了,外套有些偏大,显得整个人更加小个。后领口露出一截白净的脖子,纤瘦苍白。两只耳朵被冷冽的秋风冻得通红通红。
顾锋的眼神顿时有些幽暗。悄悄地走到余宝元身边,在他身侧坐下。
余宝元转头一看,差点没被一口酸奶呛死。
“咳咳……咳咳……”
顾锋皱着眉头拍了拍他的背,“喝得这么着急干什么?”
余宝元放下酸奶,“这不是还没到下班时间吗?你怎么出来了?”
“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工作了,就干脆提早下班。”
余宝元不解,“你明明还有一个电话会议……”
“是安娜,”顾锋一本正经,说瞎话不打草稿,“安娜非常想要主持这场电话会议,求我给她这个机会,我就交给她了。”
余宝元略有狐疑,“真的?”
顾锋郑重地点点头,“嗯。”
余宝元转过头去,又咬了一口面包。
“别吃这个了,我带你去吃点好的。”
“不用!我已经饱了,你请你的小情人去。”余宝元捧着面包,又要咬一口。
顾锋伸手将他啃了一半的面包抢过来,“不许吃这个了!”
“你还给我!”余宝元高声着,伸手去抢。
顾锋趁着他不注意,一把环住了他的腰,“能不能听话一点?带你去吃法国菜,嗯?”
“谁爱吃谁吃,你把我面包还给我!”
顾锋正要说话,却看见近在咫尺的余宝元的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这伤痕应该已经很久了,细长泛白,如果不是特意去看,是发现不了的。
他用手指摸了摸这道伤痕,“这个伤口……”
顾渣渣的内心情感会随着一点一点的发现和接触而逐渐明朗起来的
当他彻底明白自己的内心感情之后,嗯……也就是开始狠狠虐他的时候了
小天使们别着急哟情感铺垫好了后面的虐攻才能虐的合情合理
第21章 有钱真的很放肆
顾锋略一想,便明白了这道伤口为何而来。
资料上有写,余宝元小时候,曾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虐待,脖子上被用玻璃割出了一个大血口子。正是因为这道伤口,他的母亲才决意带他远走高飞。
余宝元像是没料到顾锋会注意到这个伤口,微愣了一下,尔后爽朗地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小爷年轻的时候浪荡,去刺青店刺了条龙在脖子上,后来把刺青洗了,就留下这条痕迹了。怎么样?酷不酷?”
顾锋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是却没有揭穿。
他只是感觉,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他低下头,在余宝元暖暖的脖子上轻轻亲了一下。
余宝元一下子把他推开了,一脸愕然,“你神经病啊?”
顾锋不再理会他的反抗,直接把人抱起来,往地下车库走去。
顾锋的迈巴赫一路开到了一家消费奇高的主题餐厅。把车钥匙交给了泊车员,顾锋拉着余宝元进了餐厅。
“你什么意思?非得拉我来吃饭?”余宝元眯着眼睛,声音危险。
顾锋少见地笑了笑,“嗯。想吃什么你就点,都算我的。”
余宝元都有些无语了。
头一次见到还有人这么上赶着硬要请他吃饭的。
他的眼睛幽深了起来,“你真没病吗?”
顾锋沉默,尔后,“没病。”
余宝元不怀好意地点点头,叫了侍应生过来。
侍应生应声而来,“两位先生,请问你们需要什么?”
余宝元翻开菜单,一边偷瞧着顾锋。
顾大总裁上赶着要请他吃饭是吧?
不管他背后有什么算计,反正今天让他大出血就对了。
余宝元咳了一声,“那我就点了?法式煎鹅肝……十份;白汁烩小牛r_ou_,十份;干将鳎目鱼,十份……再来十份蛋黄酱明虾,十份鳄梨汁虾,十份苏格兰烟熏鲑鱼,再要十瓶拉菲红酒,还要……”
侍应生听得整个人都懵了。
这他妈是在点菜吗?
这真的不是在朗诵菜单吗?
虽然心中极困惑,这侍应生还是慌里慌张地开始把余宝元说的都记了下来。
余宝元点到最后,连自己都开始心痛了。这根本就是在烧钱啊!
虽然烧的是顾锋的钱。
抬头一看,顾锋神色没有一点变化,仍然目光带著点笑意看着他,似乎并不在乎余宝元这玩笑一样的点菜方式。
那双眸子里,似乎隐隐有点儿和以前不一样的神色。
真让人头皮发麻。
“点够了吗?要是不够吃,你继续。不用心疼钱。”
余宝元恨恨地抛下菜单,“不点了。”
顾锋看着气哼哼的余宝元,“真不点了?”
余宝元索性撇过头不看他。
顾锋这才对侍应生说道:“就这些吧。”
等到菜上齐了,余宝元才知道自己造了多大的孽。
桌子上完全摆不下。一盘盘j-i,ng致的菜,彼此推挤,一条条烟熏鲑鱼的眼睛里透着诡异的光,一只只鳄梨汁虾的眼睛里闪着哀戚的泪,让余宝元一看就想为自己的奢侈赎罪。
余宝元举着刀子和叉子,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下手。
顾锋切开一块嫩嫩的牛r_ou_,放到他的盘子里,“试试。”
余宝元叉起牛r_ou_,放到口中。
一顿饭在无声之中进入尾声。
顾锋放下沾着酱汁的刀叉,抬眼看了看余宝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