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行动不方便嘛。”
尽会折腾人。
殷暮搀着他往洗手间去:“怎么,手方不方便啊,要不我给你扶着?”
宋清乔笑得可高兴:“好啊。”
好你妈个头。
这晚上ktv的黄金场,洗手间倒不至于人满为患,男人上厕所还是挺有效率的。
宋清乔直直往隔间去。
“你去里边儿做什么,又他妈没人看你。”殷暮发问。
乔哥笑笑不说话,直接把他拽进来,然后锁上门。狭小的隔间里两人面对面挨得很近,宋清乔小声说:“你不是要给我扶吗,待会儿给别人看见了不好。”
c,ao了,他是个什么妖怪,怎么做到用一副平常的语气表情说出这么下三滥的话。
“别逼我动手揍你啊。”殷暮警告道。
“真要揍啊?”宋清乔拉住他手,又往前逼近三分,鼻尖快挨到鼻尖了。
殷暮已经蓄好力要往这不知死活的人脸上来一下,结果在他爆发出来的前一瞬间,宋清乔就亲下来了。
吻技拙劣,两个人都是。反正除了在床上的吻带有某种意味,其他的吻都还像高中生一样,清清淡淡的互啄。
“上完了赶紧出来。”殷暮匆忙打开门逃离。
这他妈世界上有比圣诞节还背的节日吗?你他妈徐晃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正巧撞上从隔间里出来的殷暮,还有没来得及关上门的宋清乔。
???
“你俩……上一个厕所?”徐晃脑袋里已经进行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了。
“我手伤了,殷总说要帮我扶。”得亏了宋清乔这胡话张口来的本事。
好了,晃哥脑子里开始第三次世界大战了,他瞅了瞅宋清乔的□□,又瞅了瞅殷暮的,殷暮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庆幸自己今天穿的秋裤紧,上衣长,看不出什么异样。
“晃哥你……看什么呢?”殷暮脸上堆起尴尬到无地自容的笑,求求晃哥千万别想些有的没的。
徐晃摇摇头道:“没什么。”
三人回到包间时气氛有些奇怪,具体哪里怪说不出来,徐晃一个人坐那儿连闷了三杯酒,接着又继续他的麦霸之路。
殷暮现在话都不敢跟宋清乔讲了,坐得端正笔直。
“怎么了?”宋清乔问。
“啊,没什么。”
“你不想让晃哥知道吗?”
“不是,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宋清乔很明确地表现出了失落的情绪,不过没持续过十秒钟。他也连着闷了三杯酒。
殷暮意识到自己好像话没讲明白,给了宋清乔不安的感觉。可他也无法确定宋清乔到底是不是也想让别人知道这事,他们从来没有交流过关于这方面的看法,都是顺其自然的人,没有说要刻意去通知谁他们俩怎么怎么样了。就像现在知道这事儿的人也就只有孟尔和姥姥,而且并不是他们主动提及的,只是没否认罢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处理,还是第一次面对。
“晃……晃哥,陪我去买包烟成吗。”殷暮喊了声,他什么时候也开始学着战战兢兢起来了。
“我这还有。”陆衡凉掏出包硬中华。
“殷总不抽中华,走吧走吧。”徐晃率先拉开了门出去。
殷暮赶紧拿上外套跟上。
“晃……”
“殷总,要是我和乔哥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世纪难题?
殷暮不知道是被这风吹得脑瓜子疼还是这个问题让人脑瓜子疼,答道:“乔哥。”
徐晃点上烟,思索了良久发表了一句感慨:“您可真哪儿是黄河往哪儿跳,哪儿是南墙往哪儿撞。”
殷暮也点上烟,笑起来:“可不是吗。”
“你这,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徐晃就是有些乱,他也不是奇怪殷暮怎么就把宋清乔搞定了,也不是奇怪宋清乔怎么就把殷暮搞定了,可能就是对这事儿一时接受起来不太容易。
“别说什么了,祝福就行。”殷暮说出来后觉得舒坦,反正徐晃不可能为此就不跟他做朋友了吧,那必不可能。
徐晃被他一句话说得,立马所有结都理清了,对啊,祝福就完事儿了,管他那么多,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他又管得了些什么?
“祝你俩最好别分手,少给我添麻烦。”
“成嘞。”
“要不是今儿见着,我他妈就真信乔哥没男人那功能了。”
“谁跟你讲的?”殷暮平静地看着他,不徐不慢地吐烟。
“就……一姑娘呗。”徐晃猛然间想起了些事,“我c,ao!当时你俩已经在一起了!?”
殷暮点头笑笑:“没事儿。”
一根烟燃尽,以扭曲的姿态进了垃圾桶。
“能和他在一起我就很满意了,晃哥谢谢你。”
“至于吗?虽然我也必须承认乔哥很优秀,但那只是目前看来,他这人复杂着呢,我跟他处了十几年都没处明白过。”
这话没掺半点假,宋清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徐晃无法准确下定义。
殷暮知道,他能理解,即便是和宋清乔发展到了现在这步,他也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他。他所了解的关于宋清乔,都是那人自己愿意摊开给他看的,那人不愿意的部分,他一点头绪都抓不到。一开始是团迷雾,如今还是团迷雾。
可事情总归是会慢慢变化的,宋清乔不会一直活在炼狱里,他殷暮也不会一直活在只有自己的人间仙境。
“不过是他整段人生中的一小部分,我不会让那些困扰他一生的。”
徐晃听得木愣,动动嘴唇却讲不出什么来。
最后他转身往回走:“我他妈就知道你遇见了喜欢的也跟傻哔一个样。”
作者有话要说:
没什么好说的
乔哥和卤蛋激♂战
晃哥牛啤
第25章
殷暮和徐晃回了包间,他又坐回宋清乔旁边,那家伙已经有些酒味熏天了。
“说了?”宋清乔问一句。
“嗯,晃哥说我傻哔。”
“哇哦,要不要帮你揍他?”
“老实呆着吧你。”
宋清乔高兴了,笑出小梨涡。果然是张让人看了就能忘记所有烦恼的脸,于殷暮而言。
“月姐呢?”徐晃问道。
“接相亲对象去了。”陆衡凉答,因为脸疼今天一晚上比以往更加沉默寡言。
徐晃凑过去挨着何佑樱坐,离宋清乔两口子远远的。
“你他妈有病啊,离我远点儿。”
“樱姐,咱俩不也挺久没见了,你最近忙什么呢?”
“忙着找下个男朋友。”
“那你看我成吗?”
何佑樱一脸嫌弃地往宋清乔这边挪:“殷总,你有认识的帅哥吗?给我介绍介绍。”
殷暮愣了愣:“只要帅就行了?”
何佑樱思考了下:“哎,也别太帅,比晃哥帅就行。”
“没有,殷总认识的人里边儿就我最帅了。”徐晃笑得谄媚。
莫不是真想泡你樱姐?!
殷暮收到晃哥使的眼色,改口道:“好像是的,我们学校的颜值就那样了。”
“乔哥,你呢?”何佑樱又问宋清乔。
“樱姐你真是饥不择食了敢问乔哥。”徐晃觉得好笑,“他在学校都不跟人讲话,能有什么人介绍给你。”
宋清乔挑眉:“校文艺部有个学长不错。”
【殷总!快让乔哥别说了!】
殷暮假装没看见手机屏幕亮,徐晃急得上火。
在何佑樱马上就要叫宋清乔去要联系方式之际,方寒月进来救了徐晃一命。
方寒月后面跟了个男的,个头挺高,打扮得像模像样。
整个包间瞬间冷场。
这……这这这,这他妈是苏警官!
殷暮万万没想到,短短几小时内能和苏让见上两次面。
孽缘啊。
另外三个人都很默契的不说话,一方面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们走了啊。”方寒月完成了徐晃和宋清乔的要求,准备带上苏让离开。
“不成!”晃哥嚷嚷,“怎么着也得敬下酒吧。”
苏让视线停留在鼻青脸肿的陆衡凉身上,淡淡道一句:“是该这样。”
方寒月无奈,她并不知道苏让酒量如何,但要论喝酒谁能敌得过陆衡凉和宋清乔那两个死小子?
“我先介绍一下,苏让。”方寒月拉着苏让从最右边开始,“殷暮。”
殷暮浑身不自在,抽动嘴角和苏让握手,这场景任谁都会觉得好笑吧。偌大个b城,有些人却来来回回遇见,以各种方式。
苏让掺满酒一饮而尽,在座的每个人都敬了一杯。凭借着诡异的默契,谁也没说穿,权当第一次知晓这号人物。
喝完一圈,苏让有些飘飘然了,因为徐晃拽着他不让走,便在方寒月身边乖巧坐着。
殷暮望一眼宋清乔,宋清乔回望,没什么异常。
“喝酒?”宋清乔说。
“不想喝。”
“那回家?”
殷暮想了半天,点头。
从ktv出来之后感觉浑身舒畅,牵着瘸子的手走得很慢,街边的路灯是橘黄色的,飞驰而过的车成虚影。
“几点了?”殷暮问。
“两点二十七。”
已经过了圣诞节了。
两人拐进一家便利店,货架上面有些空,除了膨化食品外,速食没剩多少。
“冰棍儿。”殷暮驻足在冰柜前,看着不知道在里面冻了多久的雪糕,没来由的就想在这大冬天里吃上一只。
“巧克力的?还是酸奶的?”
“巧克力。”
转而又去里面货架上把仅剩的几个饭团拿上,上夜班的男孩有些疲态,但始终保持着良好的服务态度。殷暮的眼神在他背后的烟架上扫,想着要不要换个口味买一包没抽过的。
结账的时候竟然结了一百来块。就三个饭团,一只雪糕,一包二十三的烟?
“是不是打错了?”他扭头问宋清乔,那人笑笑提起购物袋拉上他就往外走。
搞什么?
在他问出来之前,宋清乔就把雪糕剥了丢进他嘴里。冰,特别冰,舌头好像粘上了。
“唔唔。”殷暮赶紧吐出来,“嘶。”
这下好了,他嘴皮子也跟宋清乔一样破开一道口子了。
“好吃不?”
“好吃个鬼,痛死了。”
“自己选择的冰棍儿,哭着也要吃完。”宋清乔咧嘴笑,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
殷暮趁他不注意,把脚一伸,绊得他差点摔个狗吃屎。稀得现在路上没什么人,不然给看见俩弱智儿童欢乐多。
购物袋“吧唧”砸地上,里面东西散了一地。
“???”殷暮赶在瘸子前面去捡东西,这正方形银色小盒子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我c,ao?这他妈不是那个啥么!
“啊?什么东西?”宋清乔装疯卖傻能力一绝。
“什么东西?你买的你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买的?”
“宋清乔你他妈脸皮真的有够厚。”
怪不得结账结了一百块,这他妈一小盒小票上打了54。
“诶,殷总,我脚好疼。”
“那你慢慢疼着,殷某先走一步。”
宋清乔也顾不得疼不疼了,赶紧两步追上去抱住他,反正现在这个世界也只剩了他们两个人:“别啊。”
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诶?下雪了?
没见过南方的雪,可在北方,只要雪落下来那便是不会轻易化去的。你看,就像现在掉落在宋清乔头发上的,一朵朵晶莹的雪花,挂在他凌乱的浅色发梢,衬得那人如冰雕琢般不真实。
他言道:“下雪了。”
两人从夏天走到冬天,快要完成一遍四季轮回。
殷暮伸手将他头上那些冰晶拍落:“快走,不然头发得s-hi了。”
过于真实了。
果然没有浪漫细胞,一般情侣见着下雪不得雀跃好一阵,讲些有的没的啊。
情侣?嘿嘿。
宋清乔一个月至少得去两次医院,再怎么忙,这都是雷打不动的规矩。有时候甚至只要一个电话来,不管在哪儿在做什么依然会赶过去,在他心中事情的轻重缓急总归是妈妈在第一位的。殷暮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加上宋清乔自己也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或者焦躁的情绪,反而给人一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不过,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你把我拽着是几个意思?
事情得从早上说起,宋清乔这人绝对是个自律的人,就是说起床就起床,说学习就学习,说干嘛就干嘛绝不拖沓的那种令人佩服的人。偏偏今早上,他赖床了。
“嘿,赶紧,你不说今儿要去医院么?”殷暮瞅准裹在被子里的屁股踹了一脚。
连踹带敲了起码十分钟,宋清乔才心不甘情不愿从床上下来。
“怎么?生病了?”
“不是,你送我去成吗?”
什么毛病,之前不都自己一个人去的。
殷暮没来过这儿,地方偏僻,在座山脚下,占地面积非常之大,光是住院楼都建了四栋。可能是因为这地方地价便宜。
宋清乔扭扭捏捏地,拎着一大包甜柑。现在俩人的状态就是,护瘸使者要走,瘸子死拽着不让。
“你究竟想怎么样?”殷暮瞪他。
瘸子吞吞吐吐了半天,这世上还有你开不了口的事儿呢!?
“你能陪我上去不。”
宋清乔已经鼓起很大的勇气了,但是今天就是有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恰好又极度烦人。
殷暮牵着宋清乔路过五楼护士站的时候,背后被盯得发毛。即使是没有特异功能,他也能感受到粘在他背上□□裸的视线。
“小宋来啦!”胖嘟嘟的中年阿姨跟宋清乔打招呼。
“护士长,吃柑子。”哟,小宋还挺会处人际关系呢,给护士站的小姐姐大姐姐老阿姨一人散了两个甜柑,怪不得买这么多呢。
瞧瞧瞧瞧,给人护士姐姐们乐成啥样了。
散完柑子之后,两人接着一直往里走,这条走廊又远又长,就跟没有尽头似的。
殷暮也没问类似住哪儿啊这么远,这地方从外面看起来没这么大啊这类智障问题,只管走就是了。
“到了。”宋清乔停下。
527。这个得好好记着。
“那我在护士站那边等你。”殷暮想透过门上的小窗看看里面的人,但又不太好意思,“进去吧。”
待他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忽然一张脸出现在小窗里面,吓得殷暮一激灵差点骂出来。
宋清乔的妈妈海拔不低啊,最少得有一米七。和之前乔哥发的那张照片比起来,憔悴许多,但一点也不苍老,头发剪到及下巴长度,清瘦的身体套着大码病号服显然是不合身的。她一双眼睛盯着殷暮,死死盯着,明明应该是严厉的审视,看起来却又有那么点可怜。
宋清乔猛地把揣殷暮兜里的手抽出来,扭开门把手挤身进去。
他可能也没想到妈妈突然出现在小窗边。
“地上不凉啊?都不知道穿鞋。”
在殷暮走之前,他听见屋里边儿的宋清乔讲了这么句,先是笑出来又觉得心里面酸了吧唧的。不是吃醋的酸,是难受的酸。小孩儿每次来都带妈妈喜欢吃的水果,其他的带不了,只有水果能搁的时间长,一边给妈妈买一边也不忘给护士姐姐们买,除了这他也做不了更多的来表达心意了。多小心翼翼的小孩儿。
“和小宋一起来的?”胖嘟嘟的护士长跟殷暮搭话。
“是。”
“见着曾小姐没?”
曾小姐是?
“见……见着了。”是乔哥妈妈吧,这称呼真是。
“呵,那小宋有得受了。”护士长剥甜柑吃,给殷暮递了两瓣。
“怎么呢?”
“前两年小宋带人来都得闹上好一阵。”
闹脾气,乔哥也说过,摔盘子那事儿。
殷暮又想起刚才从小窗里投来的目光,这家伙不成心给自己找罪受么?做什么还非得让殷暮送到门口。
“曾小姐醋劲儿可大。”旁边的护士小姐姐也过来凑热闹,“记不记得上次,我就跟小宋说了一句话,愣是瞪我了三天。”
“有那么个宝贝儿子,谁不喜欢啊。”护士长咂舌,“要我家那小子有小宋一半好,我得上庙里谢菩萨去。”
还能这么夸人的。
殷暮就在一旁听着,时不时配合着笑笑。跟一群女人聊天真c-h-a不上话。
没一会儿,安静的走廊里传出摔东西的声音,原本嘻嘻哈哈摆着龙门阵的护士们登时严肃起来,朝着声音的源头处去。
就是527。
殷暮也不知道他该不该过去,心里面担心着想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可又怕过去了添麻烦。
等了片刻,没摔东西的声儿了,人声太远又听不清,给殷暮急得上火。
还是得去看看,就在门口。这还没走到门口呢,护士小姐姐就把宋清乔给扶出来了。
血,宋清乔额头上流血了,很多,顺着脸颊滴下来把衣服都给染s-hi了一大片。
他见到殷暮之后礼貌地拍拍护士扶住他的手:“我先走,麻烦你们了。”
“不成,让护士长给你包扎了再走。”
宋清乔拗不过,没来得及跟殷暮解释上一句就被拖到护士站里去了。
殷暮往病房里瞧了一眼,曾小姐已经注s,he了镇静剂睡下了,地上散了甜柑和碎瓷片,这碎片看着眼熟,就是和之前去日本带回来那个一样。无奈叹气,多可惜啊。
宋清乔伤口处理好了出来,看着流了那么多血,其实伤口也不大,止住血清理干净贴了块棉纱布。
“见笑啦。”这人伤疤都还没好就忘了疼了!?
“不用这么见外,小宋。”
“你别想太多,不是因为你。”宋清乔把脑袋靠殷暮肩上,“是我跟她讲宋相以要结婚的事她才生气的。”
“她不喜欢宋相以么?”
宋清乔发笑:“当然了,特别不喜欢。”
“全世界最讨厌宋相以的人,我妈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作者有话要说:
苏让上线做任务~
你的好友乔哥妈妈上线~
一上线就一通揍_(:_∠)_
第26章
宋清乔,作死无下限。什么事儿越容易激怒一个人他就越要做,你这是欠呢还是欠呢?曾小姐那么讨厌宋相以,你还非得提他要结婚这码子事,就是存了心找抽。脑袋上挨的那一下不亏。
“你妈叫啥名儿啊?”殷暮问,总不能老是曾小姐曾小姐的叫吧,显得不尊重。
“曾若雨,就叫曾小姐就行,大家都这么叫。”
“何来的典故?”
“小姐脾气呗。”
在理在理。
“盘子没了又怎么办?”
“不止盘子,一套都给砸了,整好,换套新的。”
“你倒想得挺开。”
宋清乔心态一般人比不了,都是给磨出来的,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磨的就不知道了,反正没个三年五载练不成他这般境界。
一月份来得很快,冬天却过得很慢。慢到阳台上的画板已经好久没有被主人临幸过,宋清乔从脚瘸了,脑袋破了之后干脆直接请了大长假,开始没日没夜地呆在房间里。他以前的那房间。
做什么呢?画稿子,拼了命地画。依他的话来说就是,人啊,还是得为五斗米折腰。
简单点儿说就是为了钱。宋清乔不是个那么有计划的人,从某些方面都能看出来,他走一步算一步的作风应用在许多事情上,比如花钱无度,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学校随意去不去等等。但看他这么缺钱还是头一次。
殷暮总觉得哪里不对。
“晃哥,我有点儿事想问你。”下了课后的殷暮和徐晃到了家餐厅,西餐厅,装修奢华,看起来价格就不菲,徐晃硬拉着殷暮来的。
这里每一桌客人都是独立包间,独立厨师。
徐晃的尿性就是这样,他觉得这种餐厅才比较符合他的气质。
“但说无妨。”
……
高档餐厅还得搭配高档词汇?
“乔哥他之前那比赛奖金多少啊?”
徐晃想了想:“好像也就两万。”
……也就两万。
“不过那比赛带了个签约,签图册还是什么的。”
“绘本吧?”
“对对对,就是那个。”
也不知道约是怎么签的,不过看样子宋清乔最近应该就是在画那个。
“之前也没看他着急,现在每天得画十几个小时才做数。”殷暮抱怨一句,担心是必然的。
“这不年初了么,医院那边该交费了,死到临头才想起来挖坟。”
“嘿,怎么说话呢!”不对啊,“医院那边是他在付钱?”
徐晃瞳孔地震,乔哥好家伙,处这么久了什么事儿都没给殷总讲!?
殷暮察觉到了他的慌张,叹口气:“我俩没怎么讨论过钱的问题。”
徐晃脑子离家出走,钱的问题就是乔哥最大的问题好不好!
“哎,殷总,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有屁加紧放,不然把身子憋坏咯。”
徐晃也是铁了心今儿要跟殷暮好好说道说道,连忙塞了两口香煎小牛排把肚子垫饱再说。
“我先给你算算,乔哥每年必出的开销哈。医院住院费,一年三万,之前还请护工,那开销更大,不过现在不请了,反正也得被他妈打走。再说他自己,一年的学杂费,差不多两万。然后生活费杂七杂八的你跟他呆这么久了,心里也有数是不?”
殷暮给他说愣了:“全……全得他自个儿掏钱?”
“你翻过他钱包没?”
“我有病啊翻他钱包做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宋清乔钱包搁哪儿的。
徐晃想想也对,说:“他钱包里就两张卡,一张xx银行的,他爸每个月往里头打钱,另一张是他自己的,挂的还是我爸的名儿。”
说到这里殷暮也就懂个大概了,合着宋清乔这小朋友不乐意用他爸的钱?非得靠自己的双手赚。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
“就他爸妈离婚之后没多久吧,我想想。”徐晃扳手指头,像足了个智障,“大概高中。”
殷暮惊得直想抽自己嘴巴子,原来他心目中乱花父母钱的不是宋清乔是他才对。这世界真是时不时就给他制造一波疯狂打脸惊喜。
徐晃知道这事儿给殷暮的打击不小,拍拍他:“你也别太在意,乔哥是个奇葩,他的生存方式跟我们不一样。”
所以你就挥金如土咯?还他妈心安理得?
宋清乔不过只是个高中生,他怎么赚到那么多钱的?再加上,他当时不出意外正处于生病时期,一边承担着母亲昂贵的住院费、护工费,一边还要支付自己看医生吃药这一比不小的开销。最关键的是,他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乔哥,真的,太他妈,牛哔了。”殷暮一词一顿地发表感言,好像只有这样讲才能表达出他内心的真实感受。
徐晃瞥他一眼:“其实,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拿两个奖就有了。”
说得轻巧,你给我一年拿两个大奖试试,比中彩票的概率还低。
殷暮看着眼前的炙烤大虾,丝毫没有胃口,这一只炙烤大虾,宋清乔可能得画上两天,还不带合眼的。
“晃哥,以后我们吃一人60块的自助餐成吗,也有大虾。”
徐晃看着殷暮,眼睛里全是,我他妈就知道,你遇见了喜欢的也跟傻哔一个样。我他妈就知道!
殷暮回家之前在楼下咖啡厅里打包了份奶油蘑菇意面,这家咖啡厅的咖啡不怎么样,意面倒是不错,至少挑剔的宋清乔小朋友喜欢吃。还买了两块芝士蛋糕,当犒劳小朋友的夜宵。
小朋友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不工作则已,一工作惊人那种。废寝忘食,不顾死活。
“咚咚”敲两下门,不等回应,进去就行。宋清乔估摸着除了上厕所,从今早上八点开始坐那儿就没挪过窝。整个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暖气开着,空调也开着,为了换气,看看那塞满了烟蒂的烟灰缸就知道了,您这真是不要命的主儿,不过还好还尚存一丝理智知道换气,不至于把自己活活呛死在这屋。
即便是这样,殷暮还是觉得那句话说得有道理,工作中的男人是最帅的!这是怎样一种致命的存在!你自个儿好好琢磨琢磨。
“乔哥,吃饭啦。”
宋清乔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停笔的意思。
殷暮也没催他,看他那下笔的速度就是卡壳了,再催不让人更心烦么。
“跟晃哥吃饭去了?”宋清乔放下笔,把眼镜摘了闭眼按摩起来,全国中小学生眼保健c,ao。
“嗯,本来想给你带的,但那家店不让打包。”殷暮见他消停下来,赶紧把意面放上桌,“快点儿吃,意面凉得快。”
最近宋清乔的胃口又回到了以前那样,小口小口吃,吃一口嚼二十下,吃两口就再不动筷子。
“不成,再吃两口。”殷暮瞧他瘦得这样子,继续发展下去就真跟梅花鹿一样,两个眼球往外凸了。
宋清乔望他一眼,道:“手没劲儿。”
得,又开始耍小把戏。
殷暮端过碗,搅起面,喂到嘴边。惯呗,人殷总乐意。
“画多少了?”殷暮边喂边问。
“还没到一半。”
“啧啧,太辛苦了,我宣布你明天必须放一天假。”
宋清乔挂着俩黑眼圈,笑得傻气:“我想看电影。”
本来好好的睡到半夜,两人被一阵电话铃给吵醒了。宋清乔晚上睡觉手机得开着声音,因为一般夜里给他打电话来的都是医院的人,平时没什么人联系他。
这次这号码完全陌生,再一看时间,两点二十。
“喂。”
“不去,自己找酒店。”
又是说了两句就给挂了。
“谁啊?”殷暮问。
“宋相以,刚下飞机。”
“这么早就回来了?”
“谁知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