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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菜跟什么药会相冲,什么果子跟什么米搭着,什么颜色多吃什么颜色不能吃。路鹤宁早做过功课,谁知道对方点菜却并不顾及,只挑了店里的五星推荐的辣口菜,十几道下来,都是肥甘厚腻的菜品。

    路鹤宁过来本来就是陪酒的,这会儿看着服务员定了菜名,略一思量,自作主张地加了道首长养生汤和滋补海粗盐甑鸡。

    他点完又笑笑,把当时李军介绍菜品的原话搬了过来:“这里的海粗盐甑鸡是一绝,鸡是上树鸡,一只鸡,八斤海盐,先放一块生焗,再上火蒸……全省就这么一家做的正宗,主厨都是限时限量供应,所以没有写在菜单上。今天各位一定要尝尝,也算我们江城一绝。”

    众人恍然大悟。

    秦总听他点了养生汤之后脸上就带了笑,这会儿更是瞧他一眼,对副总夸道:“你们家的这个小路不一般啊,知识面广,也有趣,上次在l市,我跟这位小友浅聊了几句茶道,感慨颇深呐。”

    路鹤宁微微笑道:“哪里,我就略懂皮毛,当时不过是抛砖引玉的想多听秦总聊聊。”

    秦总哈哈大笑,却道:“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做事认真,做人低调,不像是现在的年轻人急功近利,什么事儿都不没做呢,就想着要成果。”路鹤宁以为他在影射谁,默默打量一圈,没发现异常,又听对方道:“上次你说茶膏的时候我还觉得可惜,那东西现在一克难求,贵比黄金,谁知道你竟是提前准备了的。”

    路鹤宁这下惊住,心念急转,脸上却快速的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

    副总眼珠一转,即刻顺上话题,引着客套寒暄起来。

    开席不久再谈到正事,副总谈判能力过关,一来二去探出不少对方的顾虑,路鹤宁在一旁仔细听着,又要顾着桌上的气氛,脑子又要源源不断记着着副总的一言一行,准备回去当成模板反复学习一下,不知不觉就喝了不少酒。

    好在最后结果好像不错,秦总虽没直接拍板决定,却达成了初步的口头协议。

    路鹤宁看到副总的表情明显的一喜,后半场气氛渐酣,有人自觉分担了路鹤宁的部分压力,好歹让他撑完了整场酒局。

    晚上同事送了客户回去,路鹤宁觉得自己神智还算清楚,索性跟其他人招呼了一声,自己打车回去了。谁知道刚一进出租车,原先强压的醉意却一波一波的没过了脑子,他伸手摸着一旁的坐垫,恍惚觉得这似乎就是自己睡觉的大床,周围空气又舒服,嘈杂的噪声也被隔绝在房门之外……   司机刚抬启动走出两步,待要回头问他目的地,就见这人仰面躺倒,呼呼睡在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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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鹤宁做了一个绵长又温暖的梦,他梦到自己似乎回到五六岁的时候,还是个孩童,玩性未灭,在自家院子里踢沙包,一下两下……路爸爸对他说,你要向你妹妹学习,不要想太多,做你自己。路鹤宁脚下没停,心里却想我为什么要学妹妹呢?我想什么想太多了呢?我现在不是我自己的话那又是谁呢?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转眼却又转到了另一个夏日的晌午,蝉鸣阵阵,堂屋中央停着一辆小床,有风扇正对着吹着,床上白纱帐。路鹤宁穿着一身丧服,似乎哭累了,又像是悲伤已然透支过度,这会儿有些哭不出来。他抽抽搭搭的往屋外走,看着远处林立的高楼,看着过街的楼上别人家热热闹闹的阳台,晒着的衣服,摆着的花盆,挂起的小燕子风筝,还有当时正流行的跳跳球。突如其来的委屈顿时让他塞住了鼻子,路鹤宁难过至极,一股气儿堵在胸口那,半晌发出一声嘶吼,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哭的难受,耳边却听人念叨道:“他没事吧,不用送医院看看?”有人回:“没事,应该是魇着了。”

    过了会儿不等他神智清醒,就觉有人在一边轻声唤了声:“小路,小路?醒醒……没事了没事了……”

    路鹤宁勉强撑开眼,正好撞见徐稷低头哄他。

    徐稷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问:“醒了?先起来好不好?”

    路鹤宁没醒透,心脏还缩着一阵阵的难受,又怔忪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徐稷把他拉起来,跟出租车师傅道了谢。路鹤宁渐渐回过神来,酒也醒了大半。再看周遭,却是一片漆黑。

    徐稷道:“师傅说他在明轩楼接到你,还没等开车你就睡着了。正好我给你打电话,干脆就让他把你送过来了。”

    路鹤宁顿时愣住,又看周遭,从夜幕中隐约看到低矮的几处住房轮廓,又觉这边夜晚凉爽,空气清新果然和江城的不一样。

    徐稷轻轻拉住他的手,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着路面带着他往前走。路鹤宁仍觉梦幻,跟他确认道:“这里是北野?”

    北野是江城下面的县级市,抄近道走的话到江城市里也有两个多小时。

    徐稷没做声,捏了捏他的手算是回应。

    俩人抹黑往前走了很远,路鹤宁酒劲未消,倦意也席卷而来,几乎要瞌睡过去。又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一处石碑,徐稷又拉着他左转右绕,这才看到了一处招待所的灯牌。

    招待所不大,门面狭小,走廊逼仄,处处都充斥着一股难言的气味儿。楼下有个大叔裹着被子在睡觉,呼噜声一声高过一声,徐稷自己拿了钥匙开门进来,又从里面给他插上插销,带着路鹤宁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路鹤宁进门也顾不上那张床又小又脏又乱了,和衣就往床上一滚,恨不得立刻睡过去。

    徐稷见状这才抿嘴笑笑,又去挖他:“先别睡,这床垫太硬了,我去旁边拿两床被子给你垫着。”

    路鹤宁吃惊:“旁边房间也是你的?”又忍不住开玩笑:“不行,我得跟着看看,是不是金屋藏娇呢。”嘴上说着,却再爬不起来,只歪在床上忍不住打盹。

    徐稷低笑,逗他说:“我藏了好多呢,一屋一个。”

    说完不一会儿果然抱了两床被子过来,让路鹤宁先起来等着,给他叠好铺平,又罩上床单。

    路鹤宁这才注意到这边不光房间小,床也是个单人床。徐稷让他上去躺下,又把空调打开,探着他的额头道:“你喝酒了吧?难受的话就说,我在你旁边待着。”

    路鹤宁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一会儿怎么睡?”

    徐稷道:“我去旁边那间睡。”这里墙薄,你有事敲两下我就过来了。

    路鹤宁说:“被子都拿过来了,你怎么睡,万一半夜冷了的话怎么办?”心里却不由想到自己喝完酒已经是深夜,这会儿折腾一趟,现在少说也得十二点多了……按说要跟上头先请个假,不如直接跟连青说了,顺道解决金沙的事情。又想今晚吃饭的时候,那个技术员很不一般,副总好像也意识到了,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提醒一遍。

    他这一想反倒又有些亢奋。

    徐稷道:“你放心就行,一楼空房间很多,我明天早上再去补一间就行。”

    路鹤宁依旧迟疑:“这样合适吗?”

    “合适,”徐稷笑笑:“老板跟我熟了,恨不得把我招成他的上门女婿呢。”

    路鹤宁只当他开玩笑,徐稷半蹲在他的床头,帮他轻轻揉按头部,干燥温热的指腹轻柔缓慢的按压,路鹤宁低声跟他闲聊,没说两句就呼呼晕了过去。

    第二天他依旧按点醒来,看了眼手机正是平日起床上班的时间。

    路鹤宁忙给连青去了个电话,简单汇报了昨晚的情况,又请假要了两天。

    连青在那边笑道:“副总昨晚就跟我说了,你昨天表现不错。今天好好休息。”顿了顿又问他:“你认识蔚蓝的周总吗?”

    路鹤宁心下诧异,他连蔚蓝是什么都不知道,哪认识什么周总。谨慎地在记忆库里搜索一圈,再三确认后道:“不认识。”

    连青嗯了一声也不再问,似乎只是随口一提,又道:“那这两天你手机保持通畅,虽然是请假,但是海悦方面有什么事情你该到场的还得到。”

    路鹤宁连忙答应。

    手头的工作交待完,他这才起来去找徐稷,隔壁房门却是大开的,路鹤宁进去看了一圈,早没人了,床上也是凉的。

    他正诧异呢,听身后有人俏生生地问:“你是徐经理的朋友吧?”

    路鹤宁扭头,见后面站了个姑娘,身量苗条,脸色红润,看样十八九岁的样子,正好奇的看过来。

    俩人一对面都是稍稍一愣。

    姑娘很漂亮,眼睛水灵,扎起的马尾辫也跳跃着青春活力。

    路鹤宁先回神,笑笑问道:“是的,他出去了?”

    “嗯,”姑娘这才红了下脸,却不扭捏,大方笑道:“徐经理每天早上都去山里跑步,今天他让我在这等你。家里有早饭,你吃馒头还是米饭?”

    路鹤宁道:“我都可以。”

    姑娘笑着带他上楼,往左一拐进了一个小厅,看样是一家人吃饭的地方,燃气灶被隔开,各种调料用具都随意的摆在灶台上。

    姑娘给他盛了碗粥,又夹了一碟咸菜的小拼盘出来,还介绍道:“这花生和毛豆都是自家煮的,徐哥特别爱吃,你也尝尝。”

    路鹤宁应下,喝粥吃菜,却觉得这咸菜住的时候花椒放多了,舌头麻得慌。又觉得这粥里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有点酸头。

    姑娘在对面坐着,抿嘴笑笑后从一旁拾起了一本书。路鹤宁觉得眼熟,再一看,这书还带着腰封,上面有两处签字笔戳出的痕迹——是自己前两天做资料的时候,习惯性转笔给戳上去的。

    这书是他网购的时候随手填进去凑单的,内容大概翻过,是胡言乱语的一箩筐鸡汤。他现在早过了看两句话就感动连天心生感慨的时候,所以这书一直被他放在书桌上没动过。不知道徐稷怎么给捎了过来。

    路鹤宁默默喝了两口粥,看了眼这人身上的运动服,过了会儿问道:“你们这早上空气很好吧?”

    姑娘露齿一笑,点了点头:“我们这氧气浓度高,不光空气好,夏天温度也比城里低呢。”

    路鹤宁哦了一声,低头笑笑:“那你们早上晨练可得多穿点衣服。”

    “是啊,我每天都得穿长袖长裤呢,但是徐哥体格是真好,他只穿背心。”姑娘没什么防备,又道:“再给你添一碗?”

    路鹤宁没了胃口,推拒道:“不用,饱了。”

    他下楼的时候徐稷还没回来,路鹤宁觉得闷,自己拿上手机出去走走,人生地不熟,随便捡了条路就往前走。

    村里的清晨格外安静,有的人家传出鸡鸣狗吠,烟囱里冒着滚滚白烟,也有人家开了大门,正拿着竹扎的扫帚扫大门前的街道。家家户户外墙相似,大门高低颜色却都不相同,门后的住宅也是各异。路鹤宁边走边看,不觉心情渐渐开阔,刚走到路头要拐弯的时候,就见一个人从另一条道上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路鹤宁看那人的身形高大,逆光走来,胳膊的轮廓明显,腰肩比例线条也被背心短裤勾勒无语。他心里暗暗腹诽,即将三十而立的老男人,吃药都挡不住你荷尔蒙乱发,简直是贼心不死。脑子里却又忍不住想到数日前俩人在床上翻云覆雨,这个老男人连哄带骗让他说出各种下流话的模样。那时候的徐稷,动作起伏间脸上的神情依旧清冷,只有一双眼睛里蕴着化不开的情欲。

    就想那天的裸照,无论对面的人如何沉沦迷惑,徐稷总能一手掌控。

    所以自己也是沉迷了吗?他跟别人上床也是这样?他说跟自己不尽兴,是不是另有尽兴的人呢?比如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小总监,那个小区里活儿很棒的“老板娘”?江城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还有些艳遇的姑娘,他顺道送回学校的男同学?

    路鹤宁知道自己想偏了,理智上告诫自己,情绪却调转不过来。他见那人远远瞧见自己,似乎小跑了过来,心里更是别扭,索性假装没看见,朝另一条路走了过去。

    第63章

    徐稷还诧异,以为路鹤宁没看见自己,在后面挥着胳膊喊了一声。

    他不喊不要紧,一喊路鹤宁干脆甩着胳膊小跑了起来。徐稷一愣,下意识地就抬脚追了过去。

    他刚从山里跑了回来,本来就挺累了,这会儿幸亏长年锻炼的耐力还行,气喘吁吁地好一阵,才一把把人抓住。

    路鹤宁挣了下胳膊没挣开,扭头看他:“早啊。”

    “……早,”徐稷喘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