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车,听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忙说:“吱——”
“听到了吧,老李的动静。”
“……听到了。”路鹤宁顿了顿,却更诧异,老李开车多年,技术算不上多高超但是也比一般人强出不少,这次徐稷的开的又是好车,那他干嘛要在这么空的路上压着低速慢慢挪?
路鹤宁虽然坐的是出租车,但是这会儿的功夫被一辆辆大车小车超过去,也有些别扭,总觉得每一个超车的人都在拿屁股笑话自己。
他犹豫了一会,见老李没有加速的意思,忍不住问道:“那你们开的是不是很慢啊?”
徐稷倒是痛快:“是啊,还不到30公里呢。”
“……为什么?”路鹤宁又问:“主城干道不是限速60吗?怎么开这么慢,是车坏了吗?”
“不是,车没坏,”徐稷停顿了一下,好像有些犹豫,过了会儿才压低声对着话筒道:“你不知道,我后面跟了个傻逼。”
路鹤宁:“!!!”
“打我下高速那货就跟着我,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呢,我得小心着点。”徐稷谨慎地回头看了眼,又道:“还是个假出租。”
路鹤宁:“……”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坐得是假出租。
只是这会儿来不及掰扯,路鹤宁不知道徐稷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又见马上进市里了,在后面哭笑不得道:“你脑子瓦特了吧,谁傻逼啊,我在你后面跟着呢。”
徐稷惊讶地啊了一声,扭了身子再往后看。路鹤宁催他:“马上进市区了,你让老李正常开吧,要不然挡在路上不够堵道的。”
他说完前面的车果然慢慢提速,旁边司机大概听他对话听的有些蒙圈,抬头瞅了他一眼,忙跟了上去。
徐稷电话没挂,在那边激动地叫了一声,一个劲儿的问他:“你怎么来了?你来接我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说完没等路鹤宁回答,自己又乐了,对着手机嘿嘿直笑。
路鹤宁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却一句话也没回答,等俩人傻笑够了,才突然道:“我就是想你了。”
徐稷的笑声戛然止住,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
他们在一块这么久,路鹤宁还真是很少说这种话。
路鹤宁说完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脸道:“但是我没来得及做饭。”
“我做!”徐稷突然喊。
路鹤宁冷不丁被吓一跳,回过神后噗嗤一下笑了,又逗他:“我也没收拾家。”
“我收拾!”
“垃圾都堆着呢……”
“我倒!”
“……”路鹤宁突然起坏心,冒出一句:“我大姨夫还没来。”
“我来!”
俩人说了几句跟孩子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的,一直闹腾到楼底下。徐稷反应慢了半拍,明白过来后也不恼,依旧喊的很带劲。倒是路鹤宁觉得自己幼稚的有些丢人,叫师傅在小区门口就停了车。
等见了面,路鹤宁才发现徐稷几天不见,黑了不少,也瘦了。虽然是老李开车回来的,但是徐稷看起来很疲倦,头发也乱糟糟的支着。
俩人十指相扣着进了电梯,打开家门后路鹤宁拽住徐稷,踮脚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再去亲他嘴巴,却被徐稷躲了一下。
他愣了愣,就听徐稷局促的解释道:“我去洗澡。”徐稷这几天盯着工程收尾,干脆在工地住了几天,回来的时候归家心切,也没去招待所洗个澡,灰头土脸的就回来了。
要搁以前他肯定见面先抱着路鹤宁啃个够,但是徐稷这阵子抱着路鹤宁的那本鸡汤书看,上面看了好几个因为双方习惯不和分手的例子,又看作者教导大家时刻保持好形象,维持在爱人心中的新鲜感——他觉得自己新是新的,毕竟黑了两三个度,也瘦了不少,但是鲜是肯定鲜不上来的,又脏又臭,嘴巴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异味。
徐稷觉得自己要做一个有修养的讲究人,还下定决定回来就开始改。只是出师不利,他没想到路鹤宁会去接他,还拉着他沾泥带土的手一块上楼。
倒是路鹤宁,本来长的就白净,这会儿又穿着白衬衣,还是半透明的,唇红齿白,身上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香气,看着跟朵儿新摘的白莲花似的。
徐稷突然有些自惭形秽了,恨不得去浴室把自己刷下三层皮。
路鹤宁却笑笑,拉着他手不放。
徐稷小心的拉开他的手,刚想要解释,却又突然被人捧住了脸。
路鹤宁身高不大够,还得垫着脚,不过依旧严肃道:“跟你说个秘密。”
徐稷立刻呆住,抬眼认真的听着。
“其实……去年你叫我去给你涂药的时候,我就对你很不耐烦了。”路鹤宁笑笑,问他:“你知道吗为什么吗?”
徐稷摇摇头。那时候路鹤宁对他是有些不耐烦,每次涂完药就走,根本一分钟都不想跟他多呆。他起初几次硬了差点戳到路鹤宁脸上,对方都毫无反应。
路鹤宁却摸了摸他的脸,笑道:“看吧,你什么都不知道。我那时候想,这个人看着腹肌真好,总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两把,这会儿又赤身裸体毫无防备的让我涂药……也不知道,我要是突然强吻他的话,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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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鹤宁对徐稷的身体痴迷已久,虽然他们的次体验并不美妙,但是徐稷除去打八九分的颜值之外,那腰身,腹肌,大腿……也够他回味一整年的。俩人后面的诸多纠缠,也的确有徐稷外表的加持,要不然路鹤宁也不会在他这打破这么多常规。
跟徐稷说自己的惨状,跟徐稷生气,住徐稷家里,接受徐稷买的东西,跟徐稷上床……也许是命中注定,但是这份关系从一开始就已经不同寻常。
他深深吸了口气,索性双手抱住徐稷的后脖子,自己轻轻地亲了上去。徐稷低头含他的唇给他回应,又搂紧他的腰,俩人自然而然的亲了很久才分开。
分开的时候路鹤宁有些喘,徐稷也有些反应,只是俩人都没有那个的意思,甚至徐稷还有些脸红。
路鹤宁笑笑,又去亲徐稷的下巴。
徐稷问他:“不臭吗?”
路鹤宁弯了弯眼睛:“不臭,是香的。”
徐稷立马高兴的不行,嘿嘿笑了下,又想起来:“可是我在工地上好几天了,牙都没好好刷。”
“那也是香的,”路鹤宁抬脸看着他,又伸手摸着他的耳朵玩了两下。徐稷笑着随便他玩弄,一直等耳朵都搓热了,才听路鹤宁道:“你这会儿空腹呢,先别着急洗澡,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徐稷回来带了不少东西,先是他随身带过去的那些,因为只带了一个箱子,他自己平时又不讲究,所以衣服内裤袜子都堆在了一块,旅行装的洗漱用品本来是一套,大概平时用起来不讲究,也都这里一个那里一瓶。还有那本鸡汤书,被他翻来翻去,封皮被水杯底压的皱了,内页的侧边也都翻出了一道道的黑。
路鹤宁在厨房做饭,火上架着锅,菜板上剁着葱碎,一边还要跟跑进跑去什么都要拿给他看的徐稷聊天。
徐稷跟献宝似的,衣服脏了臭了的也要拿过来给路鹤宁瞧瞧,等把这些都自觉的放到脏衣篮里,又把书本拿过来给路鹤宁瞧。
路鹤宁失笑,忍不住道:“客栈的小姑娘还真喜欢这书啊?”就是太不爱惜了点,好歹他买的精装版,这会儿都给搓成咸菜了。
徐稷却道:“哪有,你那天刚走我就跟她要过来了,这是我看的。”
“你看这个干什么?”
“学点人生知识。”
“是吗?”路鹤宁转身下面,笑道:“我觉得你人生已经挺成功了。”而立之年,有车子有房子有票子,颜值不掉,身材很好。
徐稷却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忽然害羞地笑了笑,又瞅了瞅他,高兴道:“我觉得也是。”
不多会儿挂面煮熟,路鹤宁把面条过了遍凉水,又起锅烧油,煸香了香葱等料,又倒了点酱油白糖稍微一滚,浇到面上端了出去。
滑溜溜的面条冒着香味,吃两口却又不觉得腻,十分清爽,滋味也足。徐稷闻着香味都要流口水,急乎乎吃了两口,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路鹤宁心疼道:“慢点吃别着急,你刚从工地回来,清口的估计没食欲,所以我先给你做碗葱油拌面垫垫肚子,等会儿你洗完澡想想晚上吃什么,要我做或者晚上我们出去吃都行,留着点肚子。”
徐稷从碗里抬起头,满足道:“我觉得这个就很好了,真的,特别好吃。”
“你以前没吃过吗?”路鹤宁笑笑:”这个我小时候常吃,做起来简单。““没有啊。我以前吃过生的酱油香油拌面,”徐稷三两口干掉一碗,抹了抹嘴:“小时候没钱的时候,我妈就煮面条吃,炝锅打卤都太奢侈了,所以干倒点酱油香油一拌,也就当饭了。”
路鹤宁之前听他说过以前的事情,但是徐稷似乎不太在意,说的不多。但是仅仅这一次两次的内容,就让路鹤宁心疼不已。
他忍不住道:“你小时候……很苦吧。”
徐稷却摇摇头:“也不算苦,那时候习惯了。打个比方,我知道别人家吃的好,但是我又没吃过,所以也不知道具体能好到哪里去。”
“不会馋吗?”
“偶尔会,馋了有钱就买个包子解馋,没钱就算了,又不是非吃那一口不可。”徐稷笑笑:“其实也没几年,后来我妈不着调,一星期回来不到两回,我虽然有钱买着吃了,心里反倒觉得原来在家吃的好。”
他说到这里不免也轻轻叹了一口,看着路鹤宁认真道:“其实,虽然一开始我不喜欢你妈,觉得她太顾着自己,又爱面子好攀比,也不知道体谅你为你考虑考虑,可是说心里话,我还是挺羡慕你们家的。觉得那才真有一家人的感觉。我这几天还琢磨了,你知道’家‘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路鹤宁问:“什么意思?”
“我自己理解的哈,你别笑我,”徐稷认真道:“家这个字不是上下的吗,上面是个宝盖,下面是个豕,豕就是猪,所以’家‘就代表圈里圈了一群猪。”
“……”路鹤宁本来有些伤感,一听这解释差点笑喷,可是看徐稷一本正经的跟他说,他又怕打击到他,只得憋住。
徐稷还伸手比划:“家的意思是一个圈里圈了一群猪,然后这群猪吃饭一块吃,睡觉一块睡,所以才温暖……哎你记得老人那句话吗?”
路鹤宁心里憋笑,脸上严肃道:“哪句话?”
“猪多了抢食啊!”徐稷道:“所以说家里人多了好,一起吃饭才有胃口,要是吃饭都分着,各忙各的,食欲也就不好了,家也不像家了。”
他说完,还自我认同的点了点头。路鹤宁又想笑又不舍得笑,他最后才听明白徐稷的意思,敢情是暗示他在宿舍住着,吃不能一块吃,睡不能一块睡,这样对俩人都不好。
之前徐稷为了让他早点回来住哄过劝过,只是路鹤宁没听,徐稷也不敢硬来。这会儿不知道他怎么灵机一动,改去研究了象形字,虽然胡编乱造,但是难得有理有据,也挺能说服人的。
路鹤宁哭笑不得,又想自己那边海悦的项目已经完成,也没必要住宿舍了,干脆对徐稷道:“那我晚上下班后去收拾东西,搬回来住。”
徐稷还假装惊讶:“哎你那边忙完了啊?”他努力瞪眼,脸上的笑却没绷好,一个劲儿的往耳边咧。
路鹤宁忍不住笑起来,调侃他:“工作没忙完也不行啊,必须回来。再不回来我们家的小黑猪就没食欲了。”
第67章
小黑猪去帮小白猪搬家,统共就没多少东西,兴师动众开车过去跑一趟。
路鹤宁让徐稷在楼下等着,自己把东西搬下来,其中半数是书,还有两瓶李军送他的蜂蜜。
路鹤宁把蜂蜜拿给徐稷看:“这是军哥自己家的亲戚酿的,特别纯。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给珊珊留了一瓶。”
徐稷点了点头,拧开了盖子闻了闻:“是挺好的,这是哪儿的啊?”
路鹤宁道:“东北的,忘了是什么地方了,军哥说等再过一个多月就能有椴树蜜了,但是那个产量低,如果行的话他给我们带一点来尝尝。”说完又笑道:“好羡慕他们那边,感觉黑土地上全是宝,什么好东西都有。”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