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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和二太太一唱一和的话,黛玉忍不住掉了眼泪,哽咽道:“哥哥,从此后,我只当没有那门子亲戚便罢了。”

    “咣当”一声,云宁从外头匆匆进来。他散了朝后被太上皇宣进了宫里,原本出来时候便也憋了火气的,谁承想家里头黛玉竟也受了气了。门口站着略听了一听,才知道两事儿并一事儿,都是荣国府那家子人闹出来的。听着黛玉哽咽的声音,实在没忍住火气,一脚踹翻了门口摆着的红釉盆景。

    林琰看他急匆匆进来,也不瞧自己,只疾步跨到黛玉跟前,脸上都是焦急神色,心里倒是放下了——看来人家夫妻还是不错的,这有些人呐,就是要上赶着找死。瞧瞧,瞧瞧人家侯爷的架势,嗯,看来都不用自己个儿动手了。

    云宁哄劝了黛玉两句,叫雪雁霜儿两个扶了黛玉进去歇着,黛玉拭着眼角儿道:“有日子没瞧见哥哥了,正巧宫里头昨儿才赏下了几尾鲈鱼,小的都有二尺来长。就留了哥哥在这里吃饭,也好尝尝。”

    林琰有意让她欢喜,点头笑道:“这会子鲈鱼可不好得。况且都得从南边儿运过来,倒是不知道怎么保存的,还能吃?”

    黛玉想了想,道:“听说,这鱼虾进贡来的,原也是怕坏的。因此,打捞了以后趁着还是活物儿,便直接扔进冷凝的猪油里头去,便是这般运过来的罢?”

    “那有劳妹妹吩咐府上,做的精巧些,清淡些?”

    黛玉这才带了些笑意,搭着雪雁的手进去了安排不提。

    林琰脸上笑意敛去,手指极有规律地敲着桌子,挑眉道:“你都听见了?”

    云宁冷着一张脸,哼了一声,眼中全是狠厉,“听见了。今儿我进宫去,舅舅还说,府里头太过冷清了。我还纳闷这是从何说起的话,原来根儿在这里。”

    林琰垂着眼,目光放在自己的脚尖儿,冷笑道:“昨天就听司徒说了,那贤德妃从宫里头话里话外替提着妹妹有了身孕的话。我原想着今儿过来瞧瞧,提醒妹妹一声儿,却没想晚了一步。”

    云宁沉着脸,林琰挑眉道:“这是你府里头的事情,我不插手了。往后的事儿,才交给我,如何?”

    云宁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却说贾母与王夫人两个自安乐侯府回来,贾母满面阴云,她再没想到,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外孙女,竟能对着自己端茶送客!

    王夫人更是气得心里咬牙,好歹她是贵妃的母亲,又是那林丫头的长辈,便是她今日贵为侯府主母,也没得来如此侮辱于人的!

    “老太太,今儿这事儿……”

    “啪!”贾母掷下了手里的茶盏,怒道,“我在之前怎么说的?你只不听,满嘴里胡咧咧些什么?什么三丫头性子好,与林丫头又是投脾气的话也能说了出来?便你有这个心,也该当别人来提,如今倒好了,你叫三丫头怎么做人?”

    王夫人委屈道:“我也不过是顺着娘娘的意思说了两句。林丫头如今怀着身子,府里进人是迟早的事儿……”

    “你还说!”贾母拍着身下的软榻喝道,“你快些歇了那些个心思罢!方才若不是你,安能如此没脸?”

    鸳鸯看她气得胸口起伏,慌忙上去替她揉着,却是不敢劝的。

    贾母疲惫地挥开了鸳鸯,吩咐王夫人:“今儿跟着的丫头婆子你去吩咐了,这事儿若是有一丝儿风声走漏了出去,我只全都发卖了,一个不留!”

    王夫人诺诺地应了,退了出去。虽然今儿没脸了,可是一想起来方才在侯府里头黛玉气得苍白的脸色,心里便没来由的畅快了起来。眉尖儿一动,这就完了?说不得,若是娘娘那里真能求了贵太妃,与太上皇那里说几句话来,也得到赐婚的旨意,可看你林丫头还能那般猖狂不能!

    不过她想的虽好,没过了几日,却另有让她不得不打起了精神去周旋的事情。

    每月逢二六本可进宫去请安。王夫人自然不会放过了任何一次进宫见女儿的机会,更何况,她自觉被黛玉下了脸面,急急要与女儿去诉诉苦处。

    因说起黛玉的态度,元春也暂且没法子了。王夫人试探问道:“不如,娘娘跟宫里头的太后太妃求求?我冷眼瞧着,那侯府真真是个好归宿,上边儿又没有老的,家底儿还丰厚。”

    究其缘由,其实王夫人不过是看着当日黛玉出阁儿时候,安乐侯府的聘礼了。

    元春叹道:“不顶用呢。如今贵太妃也并不大得上皇的心意,轻易不怎么见着的。便是她那里,甄家的丫头在宫里这许久了,都没见着太上皇开口做个主儿的。至于太后那里……”

    摇了摇头,“她一向看我不大顺眼,不挑我的错处便是了。”

    看王夫人有些黯然失望,元春笑道:“母亲且先别如此,京里好男儿多了去,三妹妹再慢慢相看也就是了。不过就是遗憾着不能与侯府更亲近一步了。”

    王夫人想起来黛玉那日怒色满面的样子,心道,恐怕不亲近都是好的,那林丫头一贯小心眼儿,只怕会记着呢。

    心事重重地出了宫,却瞧见马车边儿上周瑞家的满面焦急。见了她出来,忙小跑着过来,伏在王夫人耳边儿低低地说道:“太太快些回去罢,方才有人在府门口撒泼打滚地大闹,说什么宝二爷……”

    “说宝玉什么?”王夫人惊问。

    “说,说宝二爷……淫辱房里头的丫鬟,致其怀了身子……”

    王夫人直觉脑子里“嗡”地一声,眼前一阵发黑,身子便险些软到了。

    周瑞家的连忙扶住了,一叠声叫道:“太太,太太!”

    王夫人咬着牙攥住了周瑞家的手,长指甲几乎掐进了周瑞家的肉里,只疼的她眼泪直冒,却不敢叫唤。

    “走,回府去!我倒要瞧瞧,是谁这般大胆,竟造出这等谣言来毁我的宝玉!”

    作者有话要说:很晚了,很后了……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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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那般会撒泼的女人,坐在大门口只拍着大腿哭喊,说是自家姑娘好好儿的,平白就怀了身子回去。又说家里头还想着,虽然签了死契,可听说那府中都是慈悲人,先还想着咬牙狠过几年苦日子,攒上几两银子将姑娘赎了出来,谁承想不过做了个丫头,名不正言不顺的,就被人将姑娘身子占了去呢。如今倒好,有了两个多月身孕,可往哪里说理去呢……”

    “荣府门口早就围了不少的人,他们府里头那几个门房干在那里着急也没法子,才要上前去拉了人起来,早被那女人顺势就躺下了,哭得闭过了气去。我远远地瞅着,门房也都不敢上前了,路人都指指点点的。又有那个男的嚎哭着拉了女人便要走,只叫嚷着不要丢人现眼什么的。足足地闹了有小半个时辰,看的人那叫一个多啊。不过,府里头后来出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带着十来个人,俩人都才都起身跑了。后边儿荣府的人追了几步,也没往前再赶。再又过了好一阵子,他们府里的二太太才坐了车从宫里回来,可门前早就干净了。再进去府里的事儿,就看不见了。”

    林府的书房里头,吉祥比手画脚地学了一通,直说的口干舌燥。林琰挥手叫他出去了,这才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笑道:“可惜了,这么热闹的事儿我竟没看见。”

    司徒岚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瞧瞧林琰,笑问:“这又是你的手笔?”

    林琰白了他一眼,下巴微扬,指向了一边儿坐着吃茶的云宁。

    司徒岚一扶额,这个手法根本就不像是云宁所为么,太过直白了些。

    其实云宁这回想的真的挺简单——你伤我心尖子,我就戳瞎了你的眼珠子。

    在他看来,一个区区的过了气儿的将军府还不值得过多费了心思。小惩大诫,这么找人闹上一闹,那府里头的凤凰蛋名声怕又是要落了地了。京城里素来不缺那些八卦之人,贾宝玉落草之时衔玉而生,早就传的大街小巷人尽皆知,都道是有福的,后来偏生抓周时候抓了胭脂上来,又是一阵风传。再加上先前与戏子结交等腌臜事儿,想在京里结门儿好亲,那是不可能了。贤德妃母女两个如此算计,无非就是想着找助力,如此一来,也算是出了口气。

    “都说是民不与官斗。荣国府里头虽说咱们瞧着不觉得如何,可这平头百姓,也是不大敢去闹事儿的罢?”司徒岚抓了抓头发,“你许了他们好处?”

    云宁嘴角儿一勾,一抹冷笑泛出,道:“你便只听过民不与官斗,就没听过人为财死?”

    林琰觉得有些个奇怪,他猜出来往荣国府门前去闹事的,必是那袭人的兄嫂。原因无他,宝玉身边儿伺候的丫头,除了袭人和晴雯两个,都是家生子。晴雯只一个表兄,如今也在荣府里头当差,断没有这个胆子的。况且,要说有了身子的话,他记得书里明明白白地写了与宝玉有床事的,就只袭人一个丫头。

    不过这个丫头自小儿服侍宝玉,又一心一意地想做他的姨娘,哪能就让兄嫂这么来毁了自己个儿的前程?就算是她兄嫂见钱眼开,她却是多少有些见识,知道跟着宝玉日后的好处自然也不会少了,岂能就答应了兄嫂走这一回呢?

    云宁笑而不语。那丫头自然不愿意,不但她,就是她老娘也不愿意的。不过,那白花花的两千两银子,外加上事成后远远地送了去南边儿开铺子的诱惑,足够她兄嫂动心了。

    至于那丫头的卖身契还在荣府里头,这丫头的结果如何,却不是他回去考虑的了。

    林琰自然也不会去多问到底袭人有没有怀了身子之类的,他心里琢磨着,云宁行事虽是出了些气,却还没有伤到了王夫人。怎么着,得想个让她消停了的主意才是。看看手里头的汝窑薄胎小盖碗儿,林琰又笑了——怎么差点儿忘了这件事情呢?

    却说王夫人从宫里头风风火火地回了府。路程虽是不很远,等她到了门口之时,那里却也是早就不见了人影儿,只几个门房在那里守着。

    王夫人从车里头掀起了一条小缝儿看了看,直接叫人驶进了内仪门处。也不等人扶着,自己就掀起帘子来下了车。早有另一个心腹陪房邓华家的迎了过来,低声道:“老太太那里叫太太呢。”

    顿了一顿,又补了一句,“老爷也在。”

    王夫人心里头一沉,“宝玉呢?”

    “……”邓华家的犹豫了一下,看王夫人脸色十分阴沉,忙道,“还在园子里头。”

    王夫人稍稍放了心,也不及回去换衣裳了,只理了理衣襟儿,便匆匆带着人往了贾母这边儿来。

    贾政果然在。王夫人进了门,没敢抬头看贾母和贾政的脸色,只给贾母请了安,便坐在了下首垂眸不语。

    贾母显然已经知道了外头的事儿,如今脸上也是阴云密布。贾政却要好些,不得不说,经过了宝玉几次的不争气,他已经很是习惯了。现下更多的精力倒是放在了贾环贾兰叔侄两个身上,只盼着他两个能像贾珠那般走科举去。至于宝玉,了不起便养在内宅里头就是了。

    贾母看着王夫人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不禁冷笑,道:“你都知道了?从咱们府里头挂上那国公府的牌匾,到如今几辈儿人了,再没出过这样的事情。你是宝玉的娘,他屋子里头的丫头如何,你当是清楚的。我且问你,可真有此事?”

    王夫人忙道:“怎么能有?宝玉这两年虽然大了些,也到了可放屋里人的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