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制品的,很类似的格调。铃兰花的形状,四面是光滑的平面,杯口有一圈紫灰色蔷薇浮雕。
价格不菲。
“喝啊。”她眼睛挑挑看着我。
我不渴,可是看她看我的眼神那么一刺一刺的,赶紧逼着自己喝下去。
鲜榨的,倒是不难喝。
“你挺会享受的。”我咕哝一句。
她眼睛笑笑看着我,忽然觉得她长的真是挺好看的,身材也不错,一身五分袖黑色羊毛连衣裙,黑色天鹅绒打底长袜,雪白的手臂露出一半,脸上皮肤也很好,卸了妆也是个美女。
我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就听见她的笑声。
性格也挺开朗的。
也许是因为我不爱秦南,所以对她没有半点敌视的感觉。
“你闻得见我用的香水么?”她又凑近一点,手腕在我面前晃了几下。
确实有一股香味。
很都市的味道,应该是物质女孩很喜欢的那种。
有点高贵,有点拜金。
“你好像不太喜欢。”她讪讪坐了回去,眼睛还瞅着我,“齐松朗,你看见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没什么想法么?”
我抬眼看着她:“我不认识你。”
“当然不认识。”她有些好笑地看着我,仿佛我的话很愚蠢。
“那你干嘛让我进来?”
“那你干嘛敲我的门?”
我哑口无言。
她见我沉默,继续说:“告诉你,追我的人多的是,你别以为你又什么了不起。”
我抬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她见我看她,脸微微一红,撅着嘴别过脸去,可是眼睛若有若无地瞟着我。
我一头雾水。
她好像生了气,一把抓起遥控器,又没完没了地换台。
我怕得罪她,只能闷头喝橙汁。
这个橙汁挺好喝的,可是怎么也太甜了点。
“这里面加什么了?”我问她。
她听见我的话吓了一跳,遥控器脱手扔了出去,有点惊慌看着我:“没……没什么啊。”
我皱眉,本来没觉得太奇怪,可是现在看她的样子显然有蹊跷:“到底加什么了?”
她表情变了几变,忽然一咬牙:“齐松朗!你今天得对我负责!”
说完,噼里啪啦脱了自己的衣服,只穿着一身蓝色内衣站在我面前。
我脑袋空空如也,喉咙干干的。
我是gay,可是不代表我看了女人也没反应。
而且裴嘉这么漂亮。
她坐到我身上,拉扯我的衣服,脸上还很凶:“混蛋!”
“你干什么?!”我推开她,衬衫被解了一半,裤子拉链也被拉开了。
果汁里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这么困。
“裴嘉你干什么!”我大声呵斥,整理自己的衣服。
裴嘉坐在地上,眼睛还是凶凶的:“你走不了了!”
“什么意思?”
我眼前一黑,掐了自己一把,才清醒些。
“裴嘉你看什么玩笑,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嘉哇一声哭了,眼妆也花了一些,可是那个样子还是很可怜。
“齐松朗,你没人性!你混蛋!你王八蛋!你忘了我了么,你这个大混蛋!”
她乱七八糟在说什么?
我不敢再待下去,拿起外套要往外走,现在哪里都好,就这里最不安全。
“齐松朗,你不能走。”
我晕晕乎乎,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
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在我头上,我眼前又一黑,只是这次比刚才黑得彻底。
失去意识之前我唯一想到的就是。
庄非。
为什么?
张开眼睛,脑袋还一片茫茫的。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庄非,他已经是个少年,一脸坏笑问我要不要看“好东西”。他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给我看,让我说那个女孩最喜欢。我红着脸,小心把身体蜷起来,不想让他发现我很奇怪。他却忽然把我的手压住,解开我的裤子,脸贴在我耳后,有热气喷在我耳朵上。
小朗,你有反应哦。
我推开他,满心羞耻。
“啊……”一声尖叫把我唤醒。
我打量四周,陌生的卧室,床很大很舒服,被子是亚麻的。
循着声音来源看过去,裴嘉一脸痛苦坐在地上。
“你干嘛呢?”我伸手拉她。
她顺着我胳膊的力量一下扑到我身上,我才发现她身上还是只穿着那套蓝色内衣,很惹火,也很暴露。
裴嘉索性一动不动压在我身上。
“你到底要干嘛?”
裴嘉不回答我,自己自发自主地钻进被窝里,窝在我旁边。
她脸上好像哭过,不过洗过脸了,一张小脸很白很清秀,那样的表情有点可怜。
“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你被我打晕了,我心里很害怕。”她眼睛又是一汪泪,可怜兮兮看着我。
我叹一口气,虽然觉得她可恶,可是她好像确实没想伤害我。
而且,我总觉得她好像认识我。
还没等我问她话,门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我转头看着裴嘉:“谁?”
她脸一半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对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
她在心虚。
我挣扎一下,想起来,一下子有些茫然。
“我的衣服呢?!”
我居然……被脱光了……
裴嘉被我大声吓到,眼睛一红,又要哭。
我烦躁地抓抓头发,看着周围,却发现也没有。
这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
秦南好像跑得很急,脸色苍白,胸口随着喘息浮动。陈嘉易跟在他后面,好像也是跑着来的,看到我和裴嘉躺在床上盖着被子。
我上身什么都没穿,而裴嘉缩在被子里,只露出脖子以上。所有人一看都觉得发生了什么。
我转头愤怒看着裴嘉。
裴嘉一脸委屈,可以眼睛却很坚定,手从被子下面抱住我的胳膊,轻轻叫我:“松朗。”
秦南摔门离去。
哈,他怎么能不走?自己的未婚妻和自己的情人上床了。他一下被带了两顶绿得发亮的帽子。他当然得走。
陈嘉易眼神很古怪,嘴巴动了动,看了我一会,忽然转身跑出去。
“秦南,秦南……”
我看着陈嘉易出去追秦南反而放心了一些,有陈嘉易看着他,他应该很快就会冷静。
我低头看裴嘉,发现她正把头靠在我胳膊上偷笑,发现我看她,马上又露出一脸委屈。
我无可奈何。
庄非站在门口,沉默看着我。
他的眼神冰冷安静。
他也对我微微一笑。
恶毒,并且得意。
我的心忽然塌了一块,从此,再也修补不好。
庄非,你一定不知道。
秦南离开。
我毫不在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好像是裴嘉拖着哭音找了个人送我。我进了家门,倒头就躺在沙发上,心里面空落落的,忽然觉得好像什么都没了。
庄非,你就真这么恨我么?
喉咙有点烧痛,可能要感冒,找了点药吞下去,想再睡一会。电话忽然不安分地想起来,我挣扎了半天,但是电话铃声十分顽固好像非要我接不罢休。
我揉着额角,奇怪,怎么这人知道我一定在家呢。
打电话的人是梁秘书,秦南真正的得力助手,在公司里独当一面,也非常有人缘,人也白净,平时不显山露水,很多没结婚的小姑娘都非常喜欢他。
梁秘书言简意赅地传达了秦南的意思,化简成一句话就是,齐松朗,秦南暂时不想见你,你在家好好反省吧。
我应付了几句梁秘书的询问,他平时和我关系不错,也很照顾我,但是,昨天的事,怎么可能和别人说。
挂了他的电话,头痛得更厉害,翻来覆去睡不着,刚觉得困意袭来的时候,偏偏电话又响了,d,怎么今天就是不肯放过我!
接通,是陈嘉易。
答应我的事还记得么?
“记得。”我知道他是指吃饭的事,虽然我知道他现在叫我肯定是要和我谈谈。他是秦南的好朋友,我和秦南的未婚妻搞在一起,他会来打抱不平也很正常。
我就在你家附近的xx餐厅,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
我苦笑一下,他已经等在那里,看来是不见我不可了。
我说马上就到,然后穿上一件外套,头发也不梳一下就出门了。
眼眶发热,我真的要感冒了。
陈嘉易坐在二层靠窗的位置,位置很隐秘,视角很好,能看见下面繁华的街道。
我打了招呼坐下。
陈嘉易穿了一件淡米色的手工衬衣,扣子是浅棕色的木扣,卡其色的裤子,他看着窗外的侧脸被光晕得很柔和。
他转过头来看我,眼神颇有深意。
我懒懒扒拉着头发,我现在这副样子肯定没有半点给别人带了绿帽子的春风得意吧。
“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穿这么少?”他叫了服务员,嘱咐先把汤送上来。
我无所谓地耸肩,也看着窗外,玻璃映出我的脸,消瘦苍白。
窗外下雪了。
已经是二月份,外面喜气洋洋,再有几天就是春节。
老爸老妈前些天通知我他们已经离婚了。我已经成年,北京的房子留给我,他们早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家庭。
前两年他们知道我是gay的时候就已经很不愿见到我。我见过老爸另外一个儿子的照片,乖巧甜美,刚上大学,那张脸上,开满笑容,青春无敌。
老妈已经安排出国移民,她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说不去。她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一夜没睡。
我忽然发现原来我的生活已经变了这么多。
今年是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好,还是出去旅游一下?
我又揉揉头,不想了,痛。
他见我不答,只顾发呆,叹了口气:“先喝点汤暖和一下。”
我抬起头看他:“陈嘉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恶?”
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沉着声音说:“是。这次你是过分了。”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倒霉过。
桌子很窄,上了菜,摆得满满的。
他笑了一下,想缓解气氛的尴尬:“吃吧,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点头,确实是我喜欢的。
我夹菜,陈嘉易没有点酒,只点了一点软性饮料。
“你很像一个人。”陈嘉易忽然说。
我抬头看见他的表情,好像有点怀念,又有点遗憾,忍不住问出口:“什么人?”
问出来又有点懊悔,和我又没关系。
陈嘉易倒是不介意我询问他的隐私,目光飘得很远,轻轻一笑:“萍水相逢的一个人,早就过去了。吃菜,这个干贝做得很好。”
我不再说话,低头吃菜。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伸手覆在我额头上。
我觉得有点尴尬,向后一退,勉强一笑:“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要感冒了。”
“有没有看医生?”
“还没,但是自己吃了点药,很快就好的。”
他皱眉:“这怎么行,一会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我摇头:“真的不用了,我不喜欢医院。”
陈嘉易盯着我看了一会,看我没可能改变主意,只好妥协地叹了一口气:“那好吧,一会我去药房拿点药,然后送你回家。现在天气这么冷,你才穿这么一点。”
我沉默不语。
他把他自己的风衣披到我身上。
我推拒:“不用了,吃饭时候穿羊绒大衣会沾上味道的。”
陈嘉易挑眉:“你的身体比一件衣服值钱么?”
我只好又沉默。
陈嘉易是个绅士。
“你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啊?”
陈嘉易微微一笑:“裴嘉我也认识,她和秦南也算是青梅竹马,不过她一直对秦南没意思,要不是双方家长,她才不会想和秦南结婚。”
我低下头,不知道陈嘉易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见我不说话,自己继续说:“裴嘉这个丫头鬼点子很多,但是心肠不坏,早上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受了委屈。所以我猜应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