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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下她的额前刘海——大厨还是那个大厨,菜式还是那个菜式,可是,十年,大厨怕也见老了,抡勺子都会抡的累了,何况他们的味蕾?

    只是那时光,深深的印在心里。

    只有他们两个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光。

    这亲昵而自然的动作,令自端有瞬时的怔忡。

    “阿端,”惟仁慢吞吞的说,“你现在的样子,好像。”

    “像什么?”自端认真的问。

    “像okie。”惟仁忍着笑,看自端脸上的表情变化,像看一朵花儿绽放的过程。

    “okie才不像我,要像也是像你……好久没有看到okie了。”自端搁下筷子。想起okie,想起那个家,想起很多事情。想起今晚还要见到的人里,还有顾悦怡。她眼中有些许黯然。

    “我带okie搬到外公那边住了。”惟仁说,“外公年纪大了,一个人住,我也不放心。以前,不在国内,就罢了。”

    自端想着顾家外公那份儿干净体面、刚强利落,低低的道:“很久没见过外公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在外公家里,陪老人下棋、聊天。顾家外公是很喜欢她的。

    “嗯。”他微笑,“有机会的。”

    ……

    自飒的车子在巷口转弯时经过停在一边的一辆银色的越野车,她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只见一个女子从车上下来,她一眼认出来,那是自端。她的车子掠过去,在巷口停下,往后一看,自端手里拎着一个盒子,还有一堆的东西,站在车门边,和车里的人说着话。

    自飒的手,撑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手指。远远的,她看着自端。等到那越野车开走了,自端面朝那车离去的方向,站了一会儿,才过马路往这边来。她鸣笛。

    自端站住,看清楚是她,愣了一下,抬手拂了一下刘海。怀里抱着东西,这个动作,因此显得很不然。

    “上车。”自飒笑着。

    。

    正文 第八章 咫与尺的嫌隙 (十四)

    自端示意自飒,自飒弯身过来替她推开车门,她坐进车子,“回来这么早?”看下时间,四点不到。

    “我自个儿爹爹的生日,就算是一年不回来,今儿也得早回来。”她启动车子,往柳荫街去。

    “这次出去还顺利?”自端问。心里有点儿不安,不知道刚才自飒看到了没有。

    “嗯,就那样吧。”顿了顿,自飒说,似乎是不想提。又看了自端一眼,才说,“隔段时间就去一次,跟串门子似的。”

    就“嗯,也是。”自端看着前方,自飒看过来的眼神,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车子拐进了柳荫街,门前已经停了好几辆车。自端看看,没有大伯的车子。

    “大伯没在家呀。”她低声道。

    堙“听说下午有外事活动。我问过秘书了,说是晚饭也不知的能不能回来吃呢。瞧这架势,就是能回来吃,咱们也少不得等了。”自飒说着,拿起自己的手袋,“走吧。哎,等下要是饿了,咱们先吃了这个。”她笑着,眼睛看着自端手上的盒子——那是她父亲最喜欢吃的细点。父亲很少吃外面的东西,只爱好这一样,还是母亲在世的时候,家里总是给父亲常备着;后来,就是自端会记得。她心里生出一点感慨。父亲知道阿端的喜好,阿端也知道父亲的喜好。这些地方,她这个做女儿的,倒退了一射之地。

    自端听说,笑着,“哎,我就这么点儿孝心啊,你先吃了,回头我坐蜡了。”她也没好意思说,她竟然会忘了大伯的生日。还好佟铁河想着——不知道他会给大伯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往年,这都是她来办的。

    自飒大笑,“得了,你呀,都不用这些的,你只要对着我那爹爹笑一笑,他就心满意足了。”她先开了车门,一脚踏出去。一阵风吹过来,吹散了她那头金发,她迎着风,将乱发拂开。

    自端看着她,那帅帅的打扮,神采飞扬的,不禁情绪也变得好,嘴上应着,“嗯,那好,等下我只管对着大伯笑……”自端开了车门,颈上丝巾的流苏被安全带缠了一下,她低头去弄,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光闪闪的东西,她松开安全带,弯身去捡,是支钢笔。银色的,笔身镶满碎钻,笔帽上则是一颗巨钻,几乎和她手上这颗一样大小。她仿佛记得谁有这么一样东西,一时想不确切,就有点儿发怔……自飒在那边催她,说阿端你磨蹭什么呢。她来不及细瞧,顺手将那支笔放在了车内的杯架里,拿着东西,很快的下了车。她看着自飒,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那颗闪耀的钻石……到底在哪儿见过的?

    一边想着,一边跟在自飒身后往里走。

    家里很安静,自端和自飒进门见过了爷爷奶奶,便各自寻去处了。自端窝在奶奶的房里,听奶奶和李阿婆闲聊,听着听着,竟在奶奶的炕头上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的,暖意融融中,听到有人在唤她乳名。

    “阿端,阿端……”

    。

    是大伯母。

    “阿端。”大伯母温柔的手握住她的手,那暖意让自端鼻尖儿发酸。

    “娘娘……”她看着大伯母,轻轻的问,“您怎么老不来看我?”那么想念,可是偏偏不入梦来。

    她想说娘娘,我有话跟您说。有好多好多话呢。她的喉咙有点儿塞,鼻子也塞,胸口更是像被什么压着,她有点儿喘不过气。只好用力的握住大伯母的手。

    “乖,”大伯母笑着,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阿端,娘娘给你一样东西。”

    是什么?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大伯母,见她坐在炕沿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小巧的翡翠如意,她看着大伯母。

    “给你的。”大伯母把翡翠如意塞到她手里,“拿好。”

    “娘娘……”那东西凉凉的,贴在手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她握紧了,“谢谢您。”

    大伯母温柔的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股忧伤。

    “阿端。”

    自端心里顿时一沉。

    “阿端,看着点儿阿飒……”

    自端张了张口,她伸出手来,想要抱住伯母,却只见伯母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她惊呼,“娘娘!娘娘……”她心里发急,差点儿跌下炕沿,“娘娘!”

    她全身一颤,呼的一下坐了起来,睁开眼睛。

    “阿端!”

    佟铁河的脸就在她眼前,她直勾勾的看着他,忽然的,往旁边瞅着,这是奶奶的房间,奶奶不在,阿婆也不在……她是做梦了吧。

    天已经黑了,屋子里灯亮着,她竟然睡了这么久。她低头,一双手放在身上的羊毛被上,手里空空如也——她心里一阵酸楚。

    这梦,好真实。

    铁河在炕沿上坐下来,侧着身子,看她额上微有汗意,问道:“你做恶梦?”他过来找她,只见她睡的沉,便在一边等,想着事情,却不料她睡梦中惊叫,不停的叫“娘娘”。

    她点头,又摇头。

    不算恶梦。看到大伯母了。

    佟铁河沉默了一会儿。他手里有两个小盒子,放到她手边,“看看。怎么样?”

    自端打开一个,是一对田黄石的印章。她看他一眼。他点了点头。大伯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书房里一抽屉,闲了会拿出来,在阳光底下摩挲赏玩。

    “还有一个。你看这个如何,我原先没想要这个,可是一眼看见了,觉得好看……”他正说着,见她打开那黑色的丝绒盒子,脸色霎时一变,他没说下去。

    自端只觉得心咚的一跳:这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翡翠如意。

    她伸手拿起来,搁在手掌上,堪堪的,只比她的手掌长出一指。她托近了些细看:是,确实是。绝好的,老坑玻璃,晶莹剔透,翠色夺目。看雕工,倒不像现在的工艺……可是关键不在这里,不在这东西有多好。

    她想起刚刚的梦境,觉得额头出汗,背上也出汗。

    “这……”她盯着这好像带着灵性的翡翠如意。

    “你看哪一样更好?还是两样都给大伯?”他的目光从印章上移到翡翠如意上。他心里,倒是希望自端说把这个如意留着。可是她跟大伯,向来是什么都不计较,总把最好的都送了去的。

    他没听见她回应,便又看她——咦,怎么瞅见这翡翠如意是这表情,跟见了什么似的,“阿端?”

    。

    正文 第八章 咫与尺的嫌隙 (十五)

    他没听见她回应,便又看她——咦,怎么瞅见这翡翠如意是这表情,跟见了什么似的,“阿端?”

    她还是没说话。那眼神,像是要把那翡翠如意看穿了似的。

    “你喜欢这个?”他皱皱眉。

    从来也没见她对这些小玩意玩儿上心啊,除了每年这个时侯,大约会去几个古玩店或者老玩家那里选样礼物送给她大伯。他瞧着,也都是撞大运的买卖,大概其的,是为着他跟那几位还算熟,所以给她的价钱上也不会太不地道。

    就她看他。

    “你喜欢就留着吧。”他动手把田黄石印章收起来,“等下把这个送给大伯。大伯还没回来呢,可能晚饭得晚点儿了。”

    她点头。把那翡翠如意攥在手里,由凉变暖,好像吸附在她手心上似的。她张开手,美玉横卧,在她白里透红的手掌上,有种异样的美。她看着,他也看着。几乎是同时,两个人发出一声叹息。

    堙“你哪儿得来的?”她轻声问。这真是太神奇的一件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她此刻简直觉得自己的心尖儿都在微微的颤。

    “这个啊?”他笑,“我原是托秦先生寻摸印章的。早上他答应了,不久他给我电话说得了,下午我就去他博物馆。正聊着,有人送来一个这,我瞧着倒是好。秦先生说,既是我爱,那就尽着我。我也没犹豫,就都拿着了。挺好看,瞧着心里就舒坦。这灯光下是一个样子,阳光下又一个样子。”他说着,忽然就想起来,下午他将这翡翠如意拿在手里之后,大概看出他真是中意,秦先生说了几句,这美玉啊,跟美人似的,不定是光彩夺目的最好,还是得耐看,若是越看越有味道,就是合了眼缘。有些玉,也好,可是生硬,拿在手里硌的慌……这会子,他瞅瞅自端手里端着这玉,心想,那话说的还真是挺有道理。

    他轻咳了一声,“你整理一下吧。爷爷奶奶都在前厅呢,峻哥他们早都回来了,就你。”

    “哦。”她忙把如意收了。手心里一空,好似落了什么似的。她下来炕,拿了自己的手袋,把它收好。佟铁河看她这么宝贝这个,心里倒是觉得办了件好事儿——他哪儿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自端对着镜子梳着头发。

    佟铁河默默的等在一边看着,等着她。

    她从镜子里看到他,比起早上来,他这会儿样子闲闲的,气息也柔和的多。她呆了一呆。

    “景自端,你快点儿来啦,我爹爹都回来了,准备开饭了,你还要三催四请啊?”是自飒的声音,她拍着房门,“啪啪”两下,一把推开,“你们俩,快啦,都等着呢。再不来,我可要说出好话儿来了啊!”她笑嘻嘻的,看到自端正在梳头,说着“真是临上轿现扎耳朵眼,还这不紧不慢的呢”,她就走过去,伸手夺过桃木梳来,用手挽住自端的头发,几下子,给她挽成一把头,拿起自端手里的水晶发夹,给她把头发固定住,“另一个呢?”她奇怪,看一眼梳妆台上,并没有。这水晶发夹本是成对的。

    “丢了。”自端说。她且心疼呢。很喜欢这对发夹,用的也顺手。那会子没了一只,她总觉得别扭。

    华语。

    “丢了?”自飒听她一说,想了一下,说,“我那里有一对一样的嘛,等下我拿给你。我又不挽发,留着没用。”

    自端笑笑,说:“你留着吧,这还是四哥……”她倏地住嘴。四哥,邓力昭。她这么顺溜的叫出来。水晶发夹,是邓力昭送她的礼物。是买了一样的两对,自飒和她,一人一对。这是哪年的事儿了?好像过去很久了似的。

    自飒好似不以为意,只是说:“我得找找,肯定没扔。”她笑了笑,“找不着也没关系,那家店我还记得,下回再去维也纳我就去一趟,我给你选。多选几个,你这长头发打算留一辈子的啊,用得着。”她回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