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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薇那声音低低的,仍是声声入耳。

    紫薇说:“还做什么事?这年头,做人家专职的红颜知己,不比出来工作幸福多啦?你工作算好了,起早贪黑、慢性咽炎,能挣几斗米?你看她呀,她真是,有时候想想,也得佩服她……你知道吗,她那个……可牛b呢!我跟你说,就是那个,你从这窗子看出去,对面这三栋写字楼,光亚大厦,对吧?你知道吧?不知道啊?光亚集团呐,哎哟景自端,你象牙塔里呆久了是不是?我跟你说,你可不能整天念书备课教书、教书备课念书……你也得了解点儿行情啊,对了,你老公不是也开公司的?你问他,他一定知道光亚。李多娜那个……就那个男人,就是光亚的总裁。叫什么来着……佟……佟……哎,瞧我这记性,一时想不起来了。这也没什么要紧,大约就那么个人……”郑紫薇滔滔不绝。一点儿都没留意到自端根本没接她的话茬;不单是没接话茬,脸色都变了。

    “紫薇……”自端叫紫薇,想说你别再往下说了我知道了……可是郑紫薇也不知是没有听清楚,还是干脆就是说的上了瘾,还继续道:“要说也挺有意思啊,那人有家有老婆的。可他俩好像也有点儿历史了,也不知是那人不肯呢,还是李多娜没争取到,总之李多娜还就那么悬半空里吊着。你说,这事儿邪乎不邪乎啊,她这样的人材,咱不说别的,确实是百里挑一的,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啊?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呢,我听说她上大学的时候就……你大学跟她一个寝室嘛,她的事,你总是知道些的吧。不知道啊?呵呵,也是,你是什么样人啊,不食人间烟火的……不过,话说回来,我有回看杂志,《财经之子》吧还是什么的,采访那人……天,长成那样,且说有这么多产业呢,就没有,也是抢手货啊。唉,就那人样子,也难怪李多娜不好办……好像那人的老婆背景也够牛b的,哎哟,我的臭脑筋,到关键的地方,都记不清了,回头要能找着……上网搜搜看看,有机会我再跟你八卦……”

    。

    紫薇又絮絮的说了些什么,自端也没听进去。眼前这碗羹已经凉透了。她推开。刚吃下的东西都在胃里搅和。又来了……她觉得额上已经虚虚的冒了汗。

    她今天,是不是,来错了?

    “你们聊什么啊,聊的那么起劲?”潇潇把电话放起来,凑过来问。大概是喝了点儿酒的缘故,一对吊梢眼,此时水汪汪的。

    “去去去,我们女人之间聊私房话,你凑什么热闹啊。”郑紫薇白了潇潇一眼。

    被紫薇抢白,潇潇撇撇嘴,说:“我又没问你。阿端,啊?”他转眼看自端,皱了皱眉,“阿端,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立刻就想伸手去摸她额头,可是反应过来不合适,就停在那里。他倒没觉得尴尬,只是看着她。

    郑紫薇也看自端,“哟”了一声,说:“景自端,你脸怎么这会儿工夫白成这样?”

    自端勉强一笑,说:“忽然有点儿不舒服,我去一下卫生间。”

    “我陪你去吧。”潇潇要站起来,自端忙摁住他。

    紫薇就说:“邱潇潇你少来,没的让人起鸡皮疙瘩。走吧走吧,我正好也要去。”当下也站起来,和自端一前一后的走出去。潇潇还是站起来给她们让了位置,看着她们走出去才坐下。

    洗手池前,自端捶着胸口。很闷。在餐厅里,对着那么些酒菜,闷;换了个地方,还是闷。

    外间的门打开了,李多娜走了进来。看到自端在,微笑了一下。过来对着镜子整理妆容。自端往旁边让了让。

    她看了李多娜一眼。她发现她的肿了一只眼。于是明白,为什么她刚刚是戴着眼镜进来的。李多娜,她漂亮,也爱漂亮。她有个老?毛病,一上火,便长针眼;而长了针眼,她是宁可逃课逃学,也不要见人的……爱美也是爱美到了极点,那时候,女生里,也是传作笑话的,但是仿佛,她家里也是很娇惯她的。就是这么个人,今儿来了,这聚会,有这么重要?

    水喉里出来的水,有点儿凉。不过没关系,她觉得还好。凉一点儿好,让她清醒。

    。

    她想着,紫薇说话还是刻薄些。多娜穿的还是很得体的。能把这些捏在一处,不止是需要勇气,还需要气质,不然,反而跌了份子。多娜比她矮一些,骨肉匀称,是很好的衣架子……她还能记起来,多娜连中学制服都能穿的很出众。齐膝的藏青色布裙子,她们循规蹈矩的穿着,而她的,愣是剪去两寸,到了膝上,露出一截白而圆润的腿来……此时看着,多娜那心型的俏脸,越发妩媚,一笑,更显出温柔和多情来。只是,那对眼睛……自端想想,李多娜的眼睛,从来都不是清澈见底的。她不由得想起另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清澈——就算是她站在自己面前,理直气壮的跟自己说,想要佟铁河,她被激的心里发颤,还是觉得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清澈透明。多么的不一样。虽然,都是他的女人。

    自端觉得水柱淋在指尖,寒的刺骨了。

    各位亲:

    今天遭遇停电,真是悲剧了~~

    今天只有一更。呵呵,谢谢大家!o(n0n)o~

    。

    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三)

    景自端品度着李多娜,李多娜也品度着景自端。

    如此近的看着景自端,这许久以来,在多娜,是次。

    自端默默的洗着手。柔白细长的手指,在晶莹的水柱间,牙雕一般。她的动作是缓缓的,轻柔的,安静的。此刻,微微低垂的颈子,这样近的看着,能看清楚有一层细细的茸毛,穿着黑色的棉衫,一字领,露着纤秀的锁骨。周身都是素素的,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手指上那颗白钻算贵重……戒指。多娜觉得右眼皮痛的厉害。

    安安静静的,留在他身边的,是她。

    就景自端是很美很美的……有点儿距离的美。她看着景自端的时候,会觉得,若是她皮肤不这么白、眸子不那么亮、嘴唇不那么红……头发别是自然卷儿,总像是洋娃娃那样……就好了。带点儿俗气,像她自己这样,会让人觉得更可以亲近——那是很久以前的感觉了,在她们还都是中学生的时候。她李多娜原先,在哪里,也都是校花级的,虽然校花也是各花入各眼。可是从和景自端做了同学,她就没胜过她一回。景自端身上,有种令她不自在的东西,那就是,景自端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是很在意。她为了念书累死累活的时候,景自端会在上课的时候走神,被老师逮住,脸红成那样,老师反而不忍心;成绩就是那么半吊子,只有语文是好的;但真的要用功了,能在短短几个月里钻进前几名,气的人吐血;就连女生们常常聚在一处讨论的小小心事,她都没有什么兴趣,最多听了笑笑;没有几个朋友,可是看看,邱潇潇会跟老师要求做她的同桌,郑紫薇那个母夜叉似的大嗓门女生,会在劳动的时候,主动照顾她一点儿……景自端,她什么都不在意,懂的好像也真的很少,可是,景自端拥有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即便是她根本不想要的,也是最好的……这真是一种让人厌弃、让人抗拒、让人绝望又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的特质。

    李多娜整理着头发。留神着,不要让自己的动作太大,省的把自己扯疼了——这样站在景自端身边,已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再弄疼了自己,她怕自己随时会崩溃。

    自端知道。李多娜一把长发,清汤挂面的,有什么好整理,她的全副精神都在自己身上呢。

    堙自端只是不动声色。

    这阔朗的、被大理石、玻璃、镜面和金属装饰的精美华贵的空间里,此时静静的,她们两个,都只听到水流的声音,和自己的心跳声。

    但是谁也不先动。好像吹出了泡泡的小孩。任泡泡在眼前飞舞,知道那泡泡是一触即逝,于是谁也不伸手,甚至连呼吸都不愿意重了。

    郑紫薇从里间里出来,看到李多娜,点了点头算是招呼。然后她过来洗手,站在自端这一侧,她拧开水喉,洗手液滴在手心里,她噼里啪啦的搓着手,泡沫四溅,她冲洗着手。只是忽然的,她看着自端的样子,冷不丁的问道:“你怀孕啦?”

    李多娜抚弄头发的动作停顿下来,几根头发“咝”的一下子从手指间滑过,疼。她知道,手指大概是被发丝割破了。她从镜子里看着自端的反应。有那么几秒钟,她脑子空白了。她在等,等景自端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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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端被噎到一样,瞪着紫薇。

    紫薇就笑了,“不是啊?不是你也别吓成这样啊!你又不是没老公,未婚先孕的。”她咯咯的笑着。

    真是,难为她也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说话口无遮拦——有些地方倒是像邱潇潇,只是,她是真性情,邱潇潇是经过筛选的。

    自端摇头,“不是。老毛?病。一吃的不合适了就难受。上不去下不来的。”她自己心里有数。这一回,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我刚说的话让你不舒服了?”紫薇笑。

    自端抿唇,又摇摇头。

    “嗨,我当笑话说,你当笑话听呗。”紫薇笑着,擦干了手,看了李多娜一眼,笑着问:“多娜,好久不见了啊,今天怎么有空来了?要说,您二位还真是巧。不来都不来,一来都来了。”

    李多娜微笑着,“我就快移民啦,走之前想要见见大家。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自端调了一下水的温度。一会儿,水温升上来。

    听到紫薇说:“哦,移民啊,移民好啊,现在就兴精英移民。去哪儿啊?”

    “加拿大。”李多娜温和的说。并不理会紫薇的语气。上学的时候,紫薇就不喜欢她。

    “哦!加国快成华人天下了……自端,你洗好了没?”紫薇问。

    自端亮了亮手上的水珠。

    “那我外面等你。这里面的香味也太重了——这都什么清新剂啊,能毒死人。”紫薇说完出去了。

    自端转过身,抽了一条小毛巾慢慢的擦着手上的水珠。

    等到擦干净手上最后一点儿水渍,她把毛巾叠一叠,放进回收筐里。抬眼,看到李多娜正一瞬不瞬的在看着她。

    李多娜见自端的目光终于肯转到了自己脸上,静静的说:“自端,我今儿来,是想见你的。”

    自端看着她。

    四目相对,两个女人,目光,已经交待的清楚明白。

    “我有话要跟你说。”李多娜干脆的说,“另找地方,还是另约时间?”

    自端深吸一口气。紫薇说的对,这里的空气真不好。

    “dona,”自端平静的看着她,“没有这个必要。”

    她不知道李多娜这究竟是何来意,但是她不想给她机会。如果说,闯进了她的领地的滕洛尔,是她不能不面对的,也是她愿意面对和解决的问题;这样“不期而遇”的李多娜,她要找自己谈的,则是她必须要阻挡的——那不是能拿出来和李多娜谈论的一部分生活。滕洛尔和李多娜不一样,她心里清楚。就像这两人身上,一个清甜一个馥郁的香气,在他身上的纠缠——他分得出,她也分得出。

    “一点儿都没有?你不好奇我要说什么?”李多娜追问。景自端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这么的高傲,这么的自诩清高,即便是面对她这个闯入者,婚姻的闯入者——她忽然之间,不知道该为自己庆幸,还是该为佟铁河难过。

    自端摇头,“对于你,我实在没什么好奇的。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她往前走了几步,正好走到李多娜的身边,用很低的声音,在多娜耳边说:“就算是,真的好奇,我也不会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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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四)

    自端出来。外面,紫薇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看到她,便说:“怎么这么久,她缠着你说话?理她呢。顶瞧不上她这种狐狸精。咱可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大太太。”

    紫薇的话,明明很有趣,自端想笑,可是眼下,无论如何是笑不出来的,她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穿插,令她心慌气短。

    “紫薇……”

    “对了,我还真一直不知道你老公是干嘛的?只听说是开公司的,皮包公司和上市公司差别可大了去了。你就不能别那么神秘?咋,长太丑,怕吓着我们?放心,你的眼光……”紫薇一脸八卦样子。

    就“有机会带给你瞧瞧。”她挽住紫薇的手臂。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