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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微笑。

    她看着,也想回他一个笑容,但只是牵了牵嘴角。

    他叹了口气,说:“出来吃点儿东西好不好?”

    她摇了摇头。

    “吃一点儿。”

    她指了指身上。

    他看着。

    她穿的是绒衣绒裤,长长的,显得她单薄而娇小——他明白过来,这是她家常的衣服,而且她现在的样子,真是凌乱。

    “不妥。”她终于是清醒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车子开到了这里。

    这里,她已经很久不曾来过。只除了,在心里面,默默的念过。好像在心里是走了无数回的路。因为在这里的时光,是无忧无虑的,轻松安逸的。

    她站了起来,他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看到她脚上,让她稍等。

    她站住,看到他去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她低低的“哦”了一声。

    他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绒布包裹的鞋子,平底的,手工制作的,小羊皮的,黑色的……她的鞋子,只出自这一家。这是什么时候,他……

    她接过鞋子。

    “以后,不准这样。”他低声说。

    她点头,又点头。

    她把鞋子换上。很合适。保养的好,没有皮革经年的脆苏。

    他们低头看着。

    “本来没想给你的。”是没想过。他去意大利的时候,特别的去订制的。有些东西,他想,拥有的时候,只想着,这仅仅是为了纪念。

    。

    她抿了唇。唇上有伤,疼。

    “嗯,我该走了。”她说,她转过身,又回头,“别送我了,我自己走。几点的飞机?”

    “十二点半。”

    “我会准时到。”在她出门的一刻,okie忽然的抢在了她身前,她站了站,看着okie,那对褐色的眼睛,黄白相间的背毛……她想她也许是忽然的转身转的太急了,有点儿发昏了吧,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心口窝就是一点点的疼,她扶了一下门框,让自己镇定。

    惟仁叫着“okie,我们等下再出门”,然后问:“你怎么了?”

    她说:“没事。”她蹲下来,摸着okie的头,“它怎么办呢?”

    “街角有家宠物旅馆。两天。没有问题。”

    她有点儿难过。okie,会不会以为惟仁又要离开它呢?她低声的,对着okie说:“很快,很快就回来。”

    她想,她现在真是失去理智了,又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心里有股子冲动,无论如何,哪怕是,有一天、一刻的离开这个城市,也是好的。

    他看着她跟okie低语,之后,是走了。他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那端,然后,听到楼下引擎的声音。

    她离开了。

    惟仁听到门响,回头,看到外公。

    “外公。”他轻声叫道。

    外公点了点头,“小仁,你过来一下。”

    惟仁关好门,走到外公面前,他刚看清楚外公脸上的神色,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外公抬起手来,狠狠的,照准惟仁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外公脸色铁青。

    “外公!”

    “跪下!”外公指着地上,他的手在颤抖,因为动怒,脸上一片潮红,喉咙更像是风箱,发出粗重而有阻滞的声音,“糊涂!”

    惟仁跪下来。

    外公气极,伸出手来,又狠狠的打在了惟仁的背上、头上……重重的打着,靠的近了,惟仁的头发被外公的手掌错开,看得到他头上的伤疤。

    惟仁一声不吭。

    外公的手,按在他的肩上,喘着气,好半晌,才说:“糊涂啊,小仁!”

    惟仁抱住了外公。

    “外公知道你难过,小仁,但你不能走你妈妈的老路。顾家也不能再出一个败类。”老人家推开惟仁。

    “外公!”

    “从你搬回来,外公一直在看着你。今天,外公次跟你说,也是最后一次。”外公脸色严峻,气息竟然稳了,他指着大门,一字一句,“小仁,今天你出去了,想想清楚。如果你是走了你妈妈的老路,外公的门,你不要踏进半步。”

    “外公!”

    “你先不要叫我外公。”外公转过身,“我治家不严,管教无方,已经是没脸见人——哪一日我死了,去见了祖宗,总得有个说法。我且说着,不准你妈妈给我披麻戴孝;假若你也同她一般无二,也别来给我上香!我宁可自己穿戴整齐奔了火葬场,也不沾你们母子一点儿的光!”

    “哐”的一下,外公将卧室的门摔上了。

    。

    惟仁听到外公在里面锁门的声音。

    “外公!”他拍着门,“外公!”

    没有回应。

    他呆呆的跪在那里。

    “外公……”他脸上、身上都在火辣辣的疼,可是比不了此刻的心更疼。

    各位亲:

    今天两更~~谢谢大家!

    明天周一了,新的一周诸事顺利!o(n0n)o

    。

    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十九)

    佟铁河把车子开出丰园的时候,面前两个方向:东,或者西。西去是往市中心。他直觉的选了西。

    可阿端会往哪个方向去?

    他把油门踩到了底。

    街上车子还是有一些,多数是出租车。一辆接一辆的掠过去,航标似的。他视野中始终没有他那灰色的跑车。心里越来越焦躁。那车开快了,跟子弹在飞似的;她的车技,控制不好是要出事的。

    就他咬着牙。

    景自端,等我抓到你,你试试的!

    他一点儿也没意识到,他自己把车开的已经够快。

    堙他先去了柳荫街,又去了乌衣巷,转了个弯,再去官帽胡同。都没有。他没有惊动家里——按理说,她更不会惊动;可是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她都能去什么地方?只有这几个地方,是她生活的重心。警卫室的侍卫,眼睛里都难掩惊讶。他不管那些。当下的,找到她才是最重要的。

    他还有话没说完。

    出了官帽胡同,他坐在车上,想着下一个地点,应该去哪儿,是去飒飒那里,还是去容阿姨那里?容阿姨未必在京里,自端也未必肯去;至于飒飒那里,倒是可能……他拿起车载电话,拨通了自飒的手机,看下时间,已经是五点多,这个时间,也幸亏是打给她。但是没人听。他再拨,过了好久,才有人“喂”了一声。

    他稍愣了一下,并不是飒飒。

    他看了一下号码,确定是飒飒的,他才说:“请景自飒听电话。”

    对方直接问道:“哪位?”带着慵懒,也有被吵醒的恼怒。只是被沙哑的声音遮着,倒不是很明显。

    铁河听的心里一阵火起,压着嗓音,道:“我找景自飒,请她听电话。”

    这人是谁?

    这么放肆,俨然自飒的保护人了?

    他只听到那边忽然的传来一阵声响,电话便断断掉了。他看一眼,正要拨回去,电话又响起来,他接通,这回是飒飒,他刚想要开口,只听那边断断续续的在说:“……你敢接我电话……谁让你盘问的?你没权利这样……”竟然还在争吵中。

    他忽然有按掉电话的冲动,于是深吸一口气。

    “飒飒!”他叫道。扶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不禁握了一下。

    “铁子你说,怎么了?”自飒声音急促。

    他仍听的到,她在急速的移动当中,心里顿时有点儿乱。他顿了顿,才开口问道:“阿端有没有找过你?”心里已经明白,自飒这会儿才被他的电话吵醒,阿端是必然没有来过了。

    自飒在那边明显的一愣,迅速的说:“没有啊!你怎么这个时间找她?出什么事了?”她问的急切。

    “那她要到你这儿来,给我打电话。”

    “铁子!”自飒叫他,“别急着挂电话,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细一点儿……”

    他怎么能说得细。有些事不能和自飒说;能说的那部分,她也早该听说了。

    “总之她要是找你,一定留住她。”他捏了下眉心,“抱歉,这个时间打给你。”

    “说什么呢。我手机24小时开着,为的不就是为了你们谁有事都能立马儿找到我?”自飒声音这会儿听起来镇定而且清晰,“没事的铁子,阿端胆儿小的很,就是出来也跑不远,你打个电话回家,说不准她已经回去了……”

    。

    他沉默。

    “她学不来离家出走这一招的。外面连个落脚地方都没有。”自飒倒是没开玩笑。这话一出口,一时间,电话两端的他们,都有点儿感觉不是味道。自飒想了想,说,“我待会儿打几个电话,柳荫街和乌衣巷都去过了是吧?”

    “嗯。”

    自飒又停了一会儿,才说:“她才不会回去。”

    她不会回去的。

    铁河也知道。

    “你现在在哪儿?”

    “我刚从南池子过来。”他看了一眼自己停车的地方。

    “这样,你连那边都去了……她开车出来的,一定是在街上瞎转。你那车子,找起来也方便,你怎么也傻了?”自飒说着,好像是叹了口气,“你们俩最近这是怎么了。”

    他又沉默片刻,才说:“我去西边吧。”

    “她妈妈那里?未必找得到。”自飒说,“你不如听我的,回家等着。阿端气消了一定是回家的。”

    “飒飒……”

    “还有,铁子,你别欺负她。”自飒忽然说。

    佟铁河微怔。

    “阿端认死理儿,有啥事儿,你一男人,兜着点儿,别跟她蹩着劲儿,缓一下会好。我帮你找她。找着了,她要不愿意这就回去,就现在我这里住两天。回头我得问问她,要是你欺负她了,我废了你。人不见了,让你着一会儿急也不是不行。我们阿端也难得的。”自飒干脆的说,“得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t这儿还有个灾星照着,我处理了他再说。”

    佟铁河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自飒已经收了线。

    他把电话放下,脑子竟然有点儿发木,他捶了一下额头。天已经蒙蒙亮了,他超过24小时没有合过眼了……他吐了一口气,发动车子。

    还是得去一趟城西。

    他回味着刚才自飒的话……那个“灾星”?声音有点儿低哑,辨不出究竟。自飒和力昭分手之后,他有点儿看不太明白她了——和力昭是切割清楚了的,只是风闻郭晓庆还找过自飒麻烦;和金子千是在多数正式场合出双入对的,好像关系亲密些,但不确定;其他的时候,她照样玩的很疯,有几次遇到她,身边都是不同的男伴……

    那边自飒挂了电话,直接指着卧室的门,对床上的金子千说:“滚!”

    金子千拥着枕头,一脸无辜的看着自飒,“我又不知道是佟铁河……”

    “滚!马上!”自飒冷着脸。

    金子千反而往被窝里钻了钻,原本裸露在空气里的臂膀,都埋进了被子里,“他老婆不见了,都要找你要人啊?”

    “金子千,我没空跟你开玩笑。”她乱七八糟的搂了一堆他的衣服来,狠狠的朝他丢过去,“你立马儿给我滚蛋!我多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的脸!”

    金子千抬了抬头,糊在脸上的衣服滑下去,露出脸来,对着自飒说:“你怎么变脸跟翻书似的……昨天晚上还……”

    。

    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二十)

    他此时没带眼镜,看着她,眼睛微微的眯着,没有笑,也是带着笑的样子。

    自飒瞪着他,一副恼了的样子。

    “金子千,你当我说假的是不是……”她话还没说完,他人已经从床上跃起,鱼一样,她只见眼前白花花的,已经被他的气息裹住,扑倒在床上。“金子千你干什么!”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