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麒麟玉佩放在梳妆台上,而张公公拿来的笛子则挂在床帏那,成为一个装饰物。
他擦完头发,虽然还有点湿意,但是他实在是有点困了,不等北堂傲越沐浴完就先自己上床,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床上有两床被子,他就把一床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刚入被窝的时候还有点冷意,他抖了几下,没一会暖和起来了,他才沉沉的睡去。
北堂傲越脱掉身上多余的外衣,顺手扔到了地上。
他在浴池的一个角落泡澡,手随意地搭在池子边上,泡了好一会才起身,露出他小麦色的皮肤和精壮的身体,水珠顺着肌肉的纹理慢慢滑落,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一滴水珠静静落下,无声滴落在水里,显得很是性感。他不喜欢其他人靠近他的寝宫,更别说内室了。自己拿起一袭白衣,简单的裹住身体,出浴室。
这个时候北堂未泱早就已经熟睡,他站在床边看了许久,嘴角向一边翘起,邪笑。
这孩子居然能在朕的床上睡的这么死?真是没有防备心啊,在这皇宫里什么都可以没有,唯有‘防备’是要时刻挂在腰上的。
北堂傲越上床,和北堂未泱靠的有点近。
他的十五子估计是他全部皇子里资质最平庸的,也是最没有野心的,如果他的十五子不是绮妃之子或许他会考虑待他十五子成年后放他出宫,只可惜这只是‘如果’。虽然他可能对他的十五子有了其他的情愫,但是摈弃这些,他还是炎烈皇朝的君王,私人感情对于一个君王而言,永远都排在最后,至今无人能打破。他的十五子也不会成为这个列外。
北堂傲越头贴在北堂未泱旁边,鼻尖闻到北堂未泱身上香气。真的不是他的幻想啊,他的十五子身上的确有一股奇特不变,日日残留的幽香。这幽香……是怎么来的?不是皂角的味道,比较像是花香呐~。
伴着这股幽香,北堂傲越也随着睡去,和上次一样睡的香甜。
云月坐在凳子上,烛光忽亮忽暗地照射在她脸上,有些阴暗。
十五皇子,你以后可会恨我?为了区区的几锭金子听他们的指使?不过……也许重来一次,她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几锭金子只是九牛一毛、无关痛痒、绰绰有余,但是对她来说却是救命稻草,她全家都需要那几锭金子!
刚开始只是以为最多会心中有愧,以为只有这么一次就可以,其实并不止一次,是几乎每天。她的心每日受着煎熬,和十五皇子越接触,她越不忍,这种煎熬就更猛烈。她想收手,别人却不肯放过她,这么多人想要十五皇子死,即使她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做,但是她不做,就一定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不想,丝毫不想……!
所以,她只能说——对不起……
北堂昊一个人坐在书房,手上的书籍已经翻了很久,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他是怎么了?他和这个皇弟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他听到父皇说要将他接走,他会莫名的不悦?只是听了他皇弟的笛声比较多次,他可不觉得会因此有了什么所谓的亲情啊。
北堂昊就这么一坐坐了几个时辰。
天才露出一丝光亮,北堂傲越就被张烙催着醒来。
他神色不佳,明显是因为他还没有睡醒,被人打扰到了。
“何事?”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喑哑。
“陛下,再不洗漱,上朝的时候可就过了。”张烙把他的头埋得很低。
他有睡过头了?转向一边看还在熟睡的孩子,他有些不郁。
他居然在他十五子的陪睡下,又一次差点过了早朝的时间?!
北堂傲越讨厌任何可以让他有依赖的东西。
“更衣吧。”
“诺。”
张烙服侍北堂傲越穿上一身黑色衮龙袍,穿好后整了整有褶皱的地方,再给北堂傲越梳理头发,带上帝冠。末了才准备半圆形木条(将木条一端削尖,另一端做成刷状)给北堂傲越刷牙,然后再把帕子递给北堂傲越洗脸,待一切弄好后,才去朝堂。
今日的朝堂比较以往会稍微那么安静会儿,北堂傲越正坐在龙椅上,等待绝对会有的弹劾。
“叩见陛下,下臣有事禀报。”一个三品官员站了出来,稽首行礼后,才向北堂傲越奏告。
“说。”好戏终于开场了。
“禀陛下,下臣要弹劾盐税总督安陵烨!”
“所谓何事?”
一旁的安陵宇有点急了。
他那不成器的孩子又干什么了?!不会又是那些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吧?!他堂堂百官之首,因为这个嫡子真是丢足了脸面!
“禀陛下,盐税总督利用职务之便,毫无忌惮的敛财,并收受商贾们的贿赂,致使商贾肆意叠加价格,民间哀叫连天,有人到大理寺寻求公道,却被盐税总督安陵烨府中的打手殴打致死,民间一个个全部人心惶惶,下臣恳请陛下严惩盐税总督并立即撤除其职务!”官员提高了嗓门,铿镪顿挫,声泪俱下。
“陛下!臣……”
“你可有证据?”北堂傲越问那个三品官员。
安陵宇连忙想要为嫡子狡辩,无奈被北堂傲越打断。
这个孽子啊!这次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让他安陵宇怎么为他擦屁股?!
他那孽子难道不明白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安陵家族不像拓跋家族至少出了个皇子妃,能仗着皇亲的身份让傲帝留一分颜面,他们只能靠家族多年的声誉存活!
真是一个扶不上墙的孽子啊!还让他安陵家族颜面受损不说,嫡子啊!这个嫡子身份却是傲帝开始打压他们安陵家族的一个借口,近日他们的风头过盛,想来已经引起傲帝的不满。
“回陛下,一名不详人士在下臣的书房放了一本账本,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了盐税总督安陵烨所有敛财、贿赂的证据,还有盐税总督府伪造的账本放置点。”
官员将那本账本两手举着和头部差不多高。张烙从他手上拿走账本,拿给北堂傲越查看。
安陵宇虎目圆睁地看着已经到了北堂傲越手上的账本。
完了……一起都完了……。。如今这个嫡子他是不舍弃都不行了,不然到牵连他们安陵家族的时候就晚了。
“陛下,臣不知孽子干下如此欺君罔上、瞒上欺下的事情,臣恳请陛下立即将臣那不成器的孽子打入天牢,并严查此事!陛下!”安陵宇要抢在北堂傲越没有开口前先请罪,这样才得到一个深明大义的说法,让安陵家族的名声损到最低点。
“丞相,朕账本还未看完,你何必这么早下判断,定自己儿子的罪?!”北堂傲越似笑非笑。
老狐狸,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推得远远的,惟恐一个不小心牵连到自己,真是人心险恶啊。
“陛下,燕大人是出了名的清官,以讲究真凭实据而名扬天下,他又岂会污蔑小儿?!定是小儿真犯其罪,燕大人才会弹劾小儿。陛下,请下旨立即缉拿小儿!”
那是当然,燕之擎如果不是个廉洁奉公的官,他还会找这个人?北堂傲越心里暗暗发笑。
“禀陛下,下臣还有一事没说。”官员,就是燕大人又开口。
“说!”
“禀陛下,下臣查实不止盐税总督一人犯案,犯案人数多达五十人!”
“什么?!放肆!他们眼里还有朕吗?!”北堂傲越伪装成很雷霆大怒的模样,猛地起身。
“陛下可以看账本最后三页,里面详细的列着全部犯案人的名单。”
北堂傲越闻言翻阅起倒数三页的账薄,果不其然确有一串的名单。
“岂有此理!他们真是反了天了!传朕旨意,立即缉拿账薄里名单的所有人,全部押入天牢,容后再审!此时就交由然之擎全权处理!”说完,扫了扫长袖,怒气冲天地离开大殿。张烙赶紧尾随上去。
安陵宇知道他完了。五十人!结党营私这茬如果安在他头上,他们安陵家族将会万劫不复啊!
安陵宇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安陵烨被抓
一对兵马包围丞相府,周围的好看热闹地民众聚在一旁,想看下这个丞相府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官兵来。
“开门!开门!”一个小兵急敲丞相府门。
“谁呀!这么大声干嘛啊!这不就出来了,也不看看是谁的……”穿灰色衣服的下人开门一看外面的阵仗马上有点腿软了,这是怎么回事?
“官差们……来丞相府做什么?”这可是下人次看这么多官差。
“你开门即可!我们是奉皇命来的!”其他的不多说。
“那官爷等等,容奴才禀报下夫人。”
“去吧。”拖一会也不会有差。
下人赶紧把门关上。
“夫人,夫人!不好啦!我们府外有好多人啊!”下人急急来报。
“何事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参杂着银丝的头发绾起凌云髻,发上插上一支金累丝嵌宝牡丹鬓钗,耳戴一对金累丝镶玉灯笼耳坠的妇人坐在厅上悠闲地喝茶,虽然妇人已经年过半百,身体有些发福,但还是风韵犹存,雍容华贵。
“夫人!有……有……官兵!”下人脸上还带着惊吓,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什么?!”妇人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于桌上,经过剧烈的晃动,茶水溢出一些。
“夫人,官兵现在就在府外了,说什么奉皇命……捉摸不久估计就要进来了!”
“那些官差来我们丞相府能有什么事?!放他们进来!我们丞相府行得端坐得正有什么可畏的?!”
“诺,夫人,奴才这就去!”下人又跑出去给那些官兵开门。
“官爷们,请进。”下人狗腿子的开门。这什么得罪都不怕啊,唯独官差和阉人不能得罪啊!这可是他听老爷教训大少爷时说的经典名言啊!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入丞相府,妇人已经站在中央空地上。
“可否问下各位官爷来我丞相府有何贵干,还用得上这么多的人?!”妇人把腰板挺得笔直,输人不输阵这是最基本的。
“请问您可是丞相的嫡夫人?”身穿盔甲看起来就是性子急的将军直接发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本将自会告知来意;若不是,恕本将概不回答!”他是拓跋烈将军的收下,拓跋烈将军一直和丞相不和,所以他不会留什么情面。
“真是好大的架子啊,将军。”妇人嗤笑一声。
“本将说话做事从来都是大手大脚的,不会像文人般说话拐弯抹角的,妇人见谅吧!”口气一点没好点。
“说!何事?!”妇人间接承认她的身份。
“本将奉命捉拿盐税总督安陵烨,请夫人如实交代,不然到时候本将命人搜府夫人可别怪罪。”
“什么!?我家宇儿做了什么事?为何要捉拿我家宇儿?!”妇人这才慌了起来,面色刷白。这个儿子可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如今的她色衰肉驰还能在这丞相府占一足之地也是全因她诞下嫡子,如果她儿子有什么事让她如何立足?!
“夫人只需要回答本将的问题,盐税总督安陵烨在哪里?本将知道他在丞相府里。”
“母亲,吵死人了,干什么呢?!我就想好好的睡个觉有这么难吗?”安陵烨揉着右眼,睡眼惺胧的,还不了解有什么状况。
妇人脸色又白了几分。
穿着盔甲的将军只知道他为数不多懂得的一句成语——自投罗网!
“来人!”右手举高,命令他的下属。
官差们听到自家将军的号令,立刻上前,架起安陵烨。
“你们是谁啊!你可知道我是朝廷命官,贵为盐税总督,我父亲还是丞相!”安陵烨此时才清醒过来,想跑走,无奈现在的他两脚蹬不到地板,整个人呈悬空的状态。
“抓的就是你!带走!”将军用一种耻笑的眼神看着安陵烨,还别说,抓走对手家的人,还真是有种大快人心的兴奋之情啊!
“母亲!救我啊!母亲!母亲……!”安陵烨回头像他母亲求救,可惜没一下子他就连他母亲的样子都看不到了。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府邸,一下子又空了起来,妇人瘫倒在地,现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