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出了步,以后就没有那么艰难了。
大约是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太乱了,以至于我觉得自己也有些乱。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似乎有了一种期盼夜晚来临的想法,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期盼,大约是白天的事情太多了吧,我很想晚上早些到来,能让我好好休息。
真的是休息吗?真的能休息吗?
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西沉,黑夜一点一点来临,灯火一点一点亮起。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一种状态,每到这个时候,什么也不干,就是等着夜幕来临。
夜幕来临,我还要像例行公事一样去做那件事情。
她笑得少了,都这么说。
“夫人是不是知道了族里要给这边添妾室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难过?”松叶大惑不解。
我不知道她以前是一个什么状态,却也能感觉到最近她的情绪确实不好,死气沉沉的。
是不是,她也觉得痛苦?比我更甚?
我曾告诉她:我只能给你这些,再多的,我给不了了。
现在,我开始担心,是不是这句话伤了她?我当初是不是不该用这样警告的语气对她讲?
可是,那个时候,我倒是真的担心她会因为这个来纠缠我,于是,不得不约法三章。
尚锦说,她开始讨厌这个王家大院。
尚锦怀孕了。
我松了一口气,就像是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人物,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再也不用像例行公事一样读过每个夜晚了。
可是,我倒是没有高兴起来。有什么可高兴的?
但是,那一丝丝接近失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尚锦怀孕了,我就不用再去她的房里,我再次回到了自己之前居住的书房,可能要在这里住一辈子了。
会不会有点孤单?
最近多梦。
常常梦到那个一直只能压在心底的身影,只是总是远远的,就像以前那样,我与她从来不曾接近。
梦中,我才敢小心翼翼地走进,可是到了近前,却是尚锦的脸……
我接二连三得惊醒。一身冷汗。
那几个梦,简直跟疯了一样,真的是疯了。清醒的时候,所有想都不敢想的荒唐事都在梦里荒唐去了。
可是每次想来,又是一阵心惊胆战。
我感觉到害怕。
尚锦在我的梦里徘徊不去让我害怕,我在梦里对她纠缠,对她荒唐,让我害怕。
我能再留在这里了,这么近的距离,让我害怕。
我带着融睿以游学的名义离开了京城。知道冬末才回来。
那个时候,尚锦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快要临盆了。
我回家的时候,花椒正扶着她在院子里散步,见我进来,她只是略抬眼皮看了一眼,多一眼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话了。我忽然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还称呼了我一声“大公子”,如今,倒是半个字都不再有了。
那么大的肚子,里面是我的骨肉。只是,她那么瘦小的身子,真的载得动它么?
看着她那么无精打采,又辛苦的模样,我的心里莫名的一阵抽痛。
唔,或许是因为那个孩子吧。
我曾千万遍地告诉自己,心已经给了那个人,再也收不回。如今,却是和别的女人孕育了一个生命。
我是个伪君子。因为自己抛弃了自己的诺。
我的孩子要出生了。
其实,那几天我惴惴不安,似乎是怕这一刻的来临,心里慌乱的很。是不是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做一个父亲?
我偷偷计划着,是不是能够逃开这一天?
融睿听宫里的占卜师说,腊月初七有大雪,瑞雪兆丰年。 融睿来找我,央求着我陪他一起去看雪。我想,尚锦的预产期就在那几天了。
初七晚上,三希居灯火通明。
尚家来的周嬷嬷跑进跑出,尚锦夜里已经开始肚子疼。
产婆及各种应急物品都是早就备下的,随时可以用。大可不必这样慌乱的。
我的母亲听到了消息,五更天不到就赶了过来,进门先问:“少夫人怎么样了?孩子可还好?”
在场的丫鬟说,孩子还没有冒头,母亲的面色就不太好,手里的佛珠紧了松,松了紧。时间越久,母亲的手颤抖的越厉害。
“生孩子都是很痛的,她怎么不喊出来啊!”母亲焦急地问。
在场的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好几个时辰了。一盆一盆的血水杯送出来,清水端进去,就是没有产妇与孩子的消息。
我的心,也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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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言自白篇4
尚锦貌似不是很喜欢这个孩子,总是淡淡的。
她不会哄孩子,几乎每次都能把女儿逗哭了,逗哭了之后就赶紧丢给奶娘去哄o__o”…
嬷嬷会偶尔把孩子送到我跟前来,她会冲着我笑。但是,每次看到这个弱小的生命,我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然后翻搅。这个孩子身上流着我的血,这是我的骨血,但是她的出生又深刻地证明了我对爱情的背叛,我背叛了我的心。
我的心里本该只有那个女子的,容不得丝毫瑕疵。而今,我却和别的女人一起孕育了一个生命。这算什么?!
由此,我大约也是不喜欢这个孩子。
融睿不喜欢困在宫里,总是跑出来找我。
“义父,我们去踏雪吧。”
“义父,今天不要读书了,去玩啦!义父~”
“父皇好凶,他骂我笨,呜呜……义父,我好桑心……”
……
眼前的男孩子有五分像我心中的那个女子,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呵护。
“哎?义父,小妹妹好可爱……和皇妹小的时候一样可爱……”融睿看见嬷嬷抱过来的小娃娃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冒出了光。
“怎么送到这边来了?”我问多事的嬷嬷。
她怀里的孩子不哭不闹,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环视四周。这屋子里全是墨香味儿,她的身上带着奶香,有些不协调。
嬷嬷的脸上有些尴尬:“大公子,夫人……夫人……”
我有些不耐烦,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接触到和尚锦有关的事情,心里都烦躁得不行,这是我从记事起到如今鲜有的情绪。
不等我说什么,融睿却先一步跑上去要看那个襁褓中的孩子,嬷嬷大约是担心融睿伤到孩子,本能地躲了躲。
“哇…… ”他发出一声惊呼,伸出手指戳了戳孩子的脸,“小妹妹……小妹妹好漂亮,义父,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还不曾给我的孩子取名字。想都不曾想过。尚锦有事从来不管这些事的,她从来都不多事,按理说,取名字该是孩子父亲的职责。
嬷嬷屈了屈身,恭敬道:“太子殿下,这……小姐还不曾有名字呢。”
“融睿觉得,叫什么名字好?”我问。
融睿摸了摸孩子的脸,捏了捏她的小手:“小妹妹柔柔软软的,叫柔柔好不好?”
“柔?”我笑了,“那就叫柔儿吧。”
融睿见我接受了他的提议,高兴地拍手笑起来。
而……柔儿却哭了。
莫名的,我的心跟着一揪。她是不是在怪我?这个尚不知事的孩子……是不是在责怪她的父亲如此的不在意她?
家谱上排到柔儿这一辈儿,占了一个“宁”字,在家里的女孩子里她排到了第六位,故称六小姐王宁柔。
听说,尚锦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仍旧是不咸不淡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手哆嗦一下子,点一下搜藏撒,么么么哒
☆、王昭言自白篇5
皇帝今年不知道抽什么风,往年总是把儿子丢给我就做撒手掌柜的他,今年突然要留儿子在身边,美其名曰“亲自教养”,实则“培养感情”吧。说实话,这些年融睿几乎是跟着我长大的,视我如师如父,反而对皇帝这个亲生父亲感情淡了许多。他一副冰山脸,融睿从小就有点惧怕他亲爹。
大约是皇帝也发现了这一点,总觉得自己的亲生儿子对我这个前“疑似情敌”太亲热了实在不像话,所以死活也要留儿子在身边增进增进感情,顺便离间一下融睿和我之间的感情 。那对他来说,那简直太完美 。
我唯有苦笑罢了。
最近也没有别的理由出京,困在了家里。
尚锦自从有孕以后就不曾理过我。她大约是在气我那她做了堵住悠悠众口的挡箭牌。
她今天又站在院子里看天。
“小姐,回去了,好像好变天了。”她的贴身丫鬟花椒给她披上了一件藕色的披风,低声劝道。
起了风。
尚锦不曾移动分毫,她的目光落在了院墙上,她说:“这墙真高啊。”
花椒叹了口气,扯了扯她的胳膊:“小姐,回房吧,上次的风寒还没有好利索,莫要再吹了风。”
尚锦的眼中似有晶莹:“花椒,我想家了……”
屋里传出柔儿的哭声,她方才回了回头。
雨很快就来了,尚锦还是站在院子里不肯回房,全身都淋湿了。花椒急得不行,一边拉扯尚锦,一边唤人取伞。
她是疯了,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她刚来的时候,是那么一个浑身都带着灵气的女子,如今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的灵魂去了哪里?、那种烦躁的情绪又涌上了心头。
鬼使神差的,我取了伞也冲进了雨中。
那样纤弱的一个身子,在雨中摇摇欲坠。
花椒已经急得哭了起来。
“犯什么傻?回房去。”我把伞给她挡雨,花椒手里的那把早就被她拍掉了,摔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终于转过了头看我,眯着眼,隔着雨帘,我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似乎有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但又看不清,只是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她……怎么了?
她什么也没做,抬步绕过我,走了。
尚锦病了。高烧不退。
作者有话要说:
☆、王昭言自白篇6
清河大夫一边写药方一边道:“夫人身子本来就弱,小姐是难产,夫人的身子也有受损,实在是不该淋雨的,不该啊……”
”很严重么?”我在一旁问。
清河大夫见是我,忙起身见礼:“大公子。夫人的身子从难产的事情之后就一直不太好,这次淋了雨,只怕……有些麻烦。”
“你的医术我信得过。”我说。
清河大夫拱了拱手,退下了。
我撩袍坐在床边,尚锦的脸红彤彤的,她的人却在瑟瑟发抖。
“冷么?”我问。她没有回答我。我只得扯了扯被子给她盖好。
“姑爷……”花椒端了一杯清水过来。是要给尚锦喂点水。
我就在这里,也不好袖手旁观了,上前扶着尚锦的身子给她喂水。岂料……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连高烧昏迷都排斥我,一杯水一点都没有喝进去,全洒了出来,杯子上,衣服上,都湿了。
花椒哎呀一声去翻找替换的衣裳。
她的身子滚烫,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把人烧坏了……怎么病成这样?听说,尚家的小姐十三岁起就在外面行走见识世面,也不知道这样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女人是怎么在外面行走的?
有言“冰肌玉肤”,尚锦有一身上好的肌肤,滑若凝脂,我扶着她的手感觉酥酥麻麻的,顺着胳膊蔓延,直麻到心口。我有些心慌。
莫名的口渴了。
感觉好像经历了半辈子,花椒终于把她家主子收拾停当了。
花椒见我额头上渗着汗,不明所以。
我把尚锦放平在被窝里。起身踱出了内室。
辗转反侧,难入眠。
她又来了我的梦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