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儿子都生了,王家自然要承认我的名份……”
“啪!”谁料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宁柔一个巴掌打过来,耳朵嗡嗡作响,王宁柔冷冷的声音传来:“一个孽种罢了,怎么还敢混到王家来?还混到我父亲的头上去!这还说出口来,果真是毫无廉耻!”
周芸宁转过头去,看到王宁柔的脸上明明还是带着笑的,怎么说出的话就像是寒冬腊月的天气那般冷彻骨髓呢?
“不,那是大公子的孩子。”周芸宁坚持道。
王宁柔懒得再去打她一巴掌,只是把脸沉下来,平静道:“他都招了。”
“什……什么……”周芸宁刚刚强撑起来的气势不知怎么就像皮球般泄了气,扶着身旁的桌子才堪堪站住。
王宁柔提起茶壶往另一个杯子里续水,在这个寂静的屋子里,在这死一般沉寂的气氛里,那水声清晰可闻,她把茶壶放在一片,把那杯水放到自己的唇边:“什么?周姨娘不知道吗?怎么反而来问我?”
“不!是尚锦害死了我的孩子!如今你又来陷害我!”周芸宁突然发疯似得哭喊起来,“你们这对恶毒的母女!”
守在门外的笑颜和素琴听到里面的动静,推门冲了进来:“小姐……”只看到周芸宁把王宁柔推到在地,就要伸手去掐她的脖子,素琴和笑颜心中一惊,连忙跑上去把她拉开又压制在一旁。
“小姐,没事吧?”笑颜担忧地问。
王宁柔从地上爬起来,摇了摇头,她是没有防备对方会突然发疯。毕竟是家丑,王宁柔是觉得有些事还是单独谈比较好,这才把所有的人都遣了出去,却不想……
“你当是夫人容不得你?才下手杀了那孽种?”素琴讥讽道,“呸,就你也配!”
周芸宁挣扎道:“不,那是大公子的孩子!尚锦是妒忌我生了儿子,她才痛下杀手的!她是妒忌我……”
王宁柔示意笑颜去门口守着,千万别这个时候来一个“施救”的。又把素琴打发了出去,素琴不放心,害怕周芸宁再发疯伤了王宁柔,临走前掏出一条绳子把周芸宁的手给绑了。
王宁柔摇摇头,目送素琴离去。
王宁柔站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的周芸宁,料她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才蹲下身来,轻声问:“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的孩子吗?”
周芸宁双眼通红,喊道:“是尚锦!”
王宁柔也生不起气来,凑近她的耳畔,柔声道:“是父亲。”
周芸宁整个身子都僵住,再也没有适才的气势,就连那坚持自己意见的勇气也顿时烟消云散……她……她说什么?是……怎么可能?不会的!他是她的神啊,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神,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不会的,不会的!”周芸宁喊道。
王宁柔道:“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你拿一个孽种来混淆视听,其实最不能容忍的还是父亲啊……你以为没有人知道吗?你以为你服了梓木草这种药就真的诊不出你的孕期了吗?诊断不清楚才最容易惹人怀疑啊,你怎么不明白呢?你的孩子是早产,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啊。你当我父亲真的会替别人养儿子吗?!”
周芸宁的脸色一点一点白下去,最后变为惨白。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出事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芸宁看着王宁柔,问道。
王宁柔面带笑意,像极了王昭言,她淡淡道出一个名字:“周愉柯。”
周芸宁顿时脸色惨白,咬牙切齿:“他出卖了我。”
王宁柔坐在那个空间里唯一一个椅子上,俯视着地上的周芸宁,她抬起自己的手,细细观察着自己的指甲:“只怪你们做事不严谨。王家要查一个人的过往很容易。”
另一屋子里,王肃的脸色也是惨白,他下巴上的花白胡子颤了颤,起身挥手道:“按家法处置了吧。”他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对王昭言道:“这既然是你院子里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昭言淡淡应了声,把杯子里剩余的茶水饮尽,才不紧不慢地朝隔壁的屋子走去。
“父亲看,是怎么处置法?”王宁柔问王昭言。
王昭言道:“既然交到你手上了,你就办吧,如今最重要的事是赶紧把你母亲接回来,临盆的日子不远了呢。”
王宁柔又问:“父亲,周姨娘这里……是留着……还是不留?”毕竟是父亲的小妾,你总得听他的一句话呀,什么叫“既然交到你手上了,你就办吧”,她终究是个小辈儿,还是个嫁出去的小辈儿。在分寸这个问题上,王宁柔向来把握得好,无论何时何地。
王昭言问:“柔儿是想留着?”他道是不是多关心周芸宁的生死,事实上,谁的生死他如今都不关心,唯一在心上的只有那个还住在外面的人。
王宁柔垂眸,道:“欧阳融睿说……人命非草芥。”周芸宁虽然做了些不好的事情,而且还伤害到了她的母亲,但是,也是因为痴恋,也是因为欲望,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王昭言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言。这个孩子,他没有亲自抚养过,真正亲近的时候,她已经长成了,他貌似是不了解这个孩子的……很多都是从家里人的描述里听来的,柔儿机警,柔儿聪慧,柔儿是大家闺秀……她也善良……可是,究竟是善良还是心慈手软?他在不了解自己女儿的前提下,就把她送进了宫,成为世家和皇家联系的纽带,成为那个位置上的一个关键……但是,好像从来没想到她是否承担住那些……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一直都是……
“柔儿,你保护好自己。”最后,他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心慈手软也好,心地善良也罢,前提是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总是一味地善良,你总要先为自己想,因为你在那个位置上,真正为你的安危想的人真的太少,你自己若是不爱惜自己,谁又来爱护呢?还有太长的路,她是要靠自己的。
“夫人,我们回家了!”素琴率先跳下车,冲进了西苑的大门。
看门的中年男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钻了空子,只有紧追不舍,可是跑了没两步,就发现外面还有人呢。
“你们是……”中年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冲进去的素琴,上前询问王昭言。
松叶开口笑道:“咱们是王家的,来接夫人回家了。这里是尚家公子下榻的地方吗?”
中年男子点头称是。
松叶得到王昭言的示意,表明了身份。中年男子这才引着他们进门。
尚逸说,他姐姐出去了,过会儿应该能回来。
王昭言虽然焦急见到已经多日未见的她,但是如今若是表现出着急,倒是要闹笑话了,便道了句无妨,坐在那里等着。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依旧不见尚锦归来,王昭言就有些坐不住了。
尚逸也有几分疑惑:“都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有吩咐下面的人去找一找。
王昭言道:“是去了哪里?去了多久了?我过去看看吧,也不必派人去催了,见到了,我就直接接她回去了。”
“也没什么,也是姐姐一时兴起,说是要去城外看人放纸鸢。”尚逸道,“姐夫你别担心,无涯跟着呢。”
王昭言起身,面上不悦:“她怎么大着个肚子还往外跑?算了,我去找一找吧。”
尚逸见王昭言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对方言语中带着几分责怪,也只当他是担心尚锦,尚逸便也认了,一边也吩咐人备车马,要跟着王昭言一起去城外寻尚锦。
到了城外,也不见什么放纸鸢的人。王昭言和尚逸在城外走了好些路,也不见尚锦的影子。
“她是真的是来这里了吗?”王昭言问。
尚逸四下看了看:“是这里的,还是我送过来的呢,奇怪,无涯也不见了呢。会不会是回去了?”
王昭言想了想,道:“你先回去吧,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已经回去了。我再找找。”现在离天黑还差得远呢,怎么就没人了呢。
“公子,这里有血迹!”王家的一个护卫突然惊叫起来。
王昭言心下一惊,生怕这“血迹”和尚锦有半点关系。急匆匆赶过去,果见在一个大树的后面的一堆草丛上有着点点血迹,旁边一人蘸了一点放在鼻间嗅了嗅,道:“公子,是人血。”
“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王昭言吩咐道。心里已经慌了几分。他……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儿就有人赶过来,回报道:“公子,这周围有打斗的痕迹,那边……好像还死了人呢。”
王昭言指尖微颤,跟着那家人去了发现死人的地方。
只见在一堆乱草的掩映下,赫然是几具尸体。其中有穿着普通布衣的百姓,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那孩子手里还攥着半只纸鸢的残片,大约是出城放纸鸢而无辜受牵连的百姓。还有两具尸体也是穿着粗布衣衫,检查过尸体的王家护卫说那两具尸体看上去好像是习武之人。在边缘还有一具被砍断了手臂的尸体,竟然从这个人的身上翻出了带着尚家标志的东西!
王昭言脸色惨白,那边又叫道说是有发现。近前才发现又是一个死人坑。这里的地形是一个小山坳,草木较多,很好掩藏些什么。
“公子,这些人身上也有这个。”一个护卫送上一个绣着特殊图案的腰带,正是与适才从那断臂的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还有别的吗?”王昭言紧紧攥着那带子,有气无力地问。
“暂时没有了。”松叶看看四周道,“公子,天快黑了,要不……咱先回去,也好和尚家家主商量一下……”
“派一个人回去报信儿,其余人留下继续找。”王昭言打断松叶的话,下令道。
“公子,天黑了,不好找啊。”松叶劝道。
“接着找!”言语中的不容置喙让松叶不敢再开口。
众人面面相觑,也只得摸着黑再去搜寻……
不一会儿,这一处就亮起了许多火把,星星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太招人喜欢
“父亲!”王宁柔从车上跳下来,跑到王昭言身边。
此时已经是清晨,太阳从地平线上冒出来,大地也渐渐被点亮了。只是,这的时辰天气未免还有几分寒意。
王昭言眼中已有血丝,还是强打精神四下搜寻。
“你怎么来了?”王昭言见王宁柔来,不由得问道。
王宁柔道:“父亲从昨天早膳后出来就没有回去,如今都要一天了……女儿去了朱雀街上的西苑找舅舅,那管家也把事情说不清楚,只指了个方向,女儿就过来了,怎样?可有什么消息?”
王昭言捏了捏额角,摇头。
王宁柔也不免心中焦急,却不得不宽慰王昭言:“父亲,没有消息说不定就是好消息,尚家跟出来的家人都死了,可是……无涯叔叔却不见,想来……母亲应该尚无大碍。”又道:“欧阳融睿已将带着人在京城以外方圆十里的地方巡视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王昭言点了点头,转去一旁问一个从稍远处回来的人情况。王宁柔就免不了跟上去听一听。
“……有打斗的痕迹……在南边找到了一处有人马行走的痕迹,可是……搜寻下去又不见了,对了,还找了这个。”那人拿出一个已经掉了珠子的簪子,送到王昭言跟前。
王宁柔见了惊呼:“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那人便开始描述。
王昭言只觉得脑中一时空白,那簪子他岂会不认得,正是年后专门给尚锦打造的那一套,图样还是他亲手画的呢。他抑制住手的颤抖,把那簪子接在手里,细细摩捏。簪子已经被毁得不成样,上面的珠子都掉了好几只,簪杆儿也有一定程度的弯折,簪花直接就变了形……簪子尚且如此,只是不知它的主人可曾受了折磨?
当初尚锦执意要用银质的,说是金质的沉重,若是木质的话,进出小家子气……
王昭言得到相关消息是在事情发生的第六天。
他已经快熬不住了,相信若是还没有消息,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有人来报说,翟将军在城东五里处的一个农户院子里发现了蹊跷,欧阳融睿已经带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