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卫阳一眼。“当然是金九龄。”
卫阳默默地在心里合计了一把。假设陆小凤能得出的推论夏洛克都能得出,那中间似乎也跳了一步——为什么会联想到金九龄身上。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你怀疑他?因为他很能花钱?”
“只是一部分原因。”
“还有什么别的?”卫阳好奇。
“绣花大盗只在东南作案,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夏洛克反问他。
卫阳差点就要说原著设定,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老实给出答案:“要么他还没到其他地方,要么就是他更熟东南的地界。”
“不错。”夏洛克说,眼睛注视着王府后门。“可我觉得是后一种。”
“为什么?”
“他偷的都是些很重很沉、目标很大的东西。尤其是八十万两镖银还有那十八斛珍珠,一个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转移走它们再藏起来。”
“所以绣花大盗肯定有帮手。”卫阳的目光也落到了王府的后门上。“江重威上次进王府宝库是什么时候?”
“事实上,就在前两天。”夏洛克又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似乎终于有了点感情。“那时候那些明珠都还在。”
也就是说,就算绣花大盗在江重威那次锁门后立即下手,那些明珠离开的最大范围也不过两天路程。无论是谁带着这些明珠,都走不快。要是有足够的人手地毯式搜查,肯定能很快找到……
“他们偷运走了明珠。但他们不能在光天化日下这么做,所以只能在晚上进行。夜里不能吵到别人,所以这群人一定要训练有素才行。”卫阳顺着这思路说了下去。
“金九龄就有这种实力。他原来是六扇门的总捕头,而羊城捕头鲁少华曾经是他的下属。”夏洛克飞快地说,“一群捕快监守自盗,当然不会被官府发现。”
“鲁少华?”卫阳敏感地问。
“一点小问题。金九龄的生活简直挥金如土,可好歹他还会鉴定古董和相马。”夏洛克勾起来一丝狡黠的笑,“但鲁少华只是个捕头。对于捕头的薪俸来说,他的日子过得有点太好了——随随便便就有十万两的积蓄。”
“你从华玉轩出来之后跟踪了鲁少华?”卫阳有点猜出来了。“那也可以让陆小凤和花满楼一起啊!”能多打一为什么要玩一打一啊!又不是约好的决斗,这时候不用讲公平!
夏洛克没直接回答这问题。“捉贼捉赃。只要找到那些失窃的东西,他再戴胡子穿棉袄装绣花都没用,那块绣着黑牡丹的红缎也只是个幌子。”
果真是夏洛克的思维风格,找齐所有应该在的东西,卫阳心想。“那些东西一定藏得很好。”他肯定。“我们在这里,就是等金九龄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去看那个地方吗?”
夏洛克点头。
“但就算真的是金九龄偷的,最近风头那么紧,说不定他更加小心,不会做出任何可疑的事情?”
夏洛克突然笑了。“他原本是不会。”
“原本?”卫阳反问。
“我今天已经打草惊蛇了。”
“你……”卫阳瞪着他,突然想到了陆小凤之前说的那些话,顿时大惊。“你是故意对金九龄说,他的钱都花在了女人身上?”
“大家都以为他风流倜傥,在女人身上可以省很多钱,但这是绝不可能的。”夏洛克笃定道。
卫阳觉得这话题开始转移到了一个他很不爽的方向。“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官飞燕,红鞋子,欧阳情。”夏洛克只说了这么一句解释。
换做是别人一定一头雾水,但卫阳明白了。“你从上官飞燕查到了红鞋子?然后查到了欧阳情?”欧阳情是个名妓,只认钱不认人出了名。男人就算再英俊,没钱也一样别想见她一面。而金九龄最大的毛病就是风流自赏,在女人上的花销绝不会少。
但夏洛克是怎么和欧阳情搭上线的?花了钱……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卫阳脸阴了。
“当然是来五羊城的路上。”夏洛克理所当然地说。“所以金九龄一开始就出现实在不太明智,就算他做出一副他也是被拖下水的模样也没用。”
卫阳现在才不想管金九龄到底明智不明智,他更关心别的问题。“所以你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可能去了赌坊,还可能去了……秦楼楚馆?”他咬着牙找了个不那么直白的形容。
夏洛克还在注意着王府后门的方向。天更黑了,侍卫关上了门。“我那么说的时候,金九龄脸上的神色可不好看。他只知道陆小凤会来,却不知道我。”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挺高兴,“这回出乎意料之外,他肯定坐不住。”
“所以你现在拉着我在这里等他出门。”卫阳干巴巴地说。十二的月亮已经大半圆了,洒下一街银光,但他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他一开始绝对是脑袋坏了才会想到看夜景什么的吧!
“我想他原本在十五夜里肯定有行动。现在情况有变,重新检查一遍势在必行。”夏洛克说,小心地看了看天。“再等一阵子,所有人睡下之后。”
但卫阳几乎不想说话了。一方面他对自己说,夏洛克肯定只是为了消息才去那种地方;另一方面,他又不可抑制地泛酸。毕竟夏洛克正处于部分失忆情况下,真做了什么也不算……
“所以陆小凤还是天下聪明人?”夏洛克突然说。
卫阳正在想别的事情,好半晌才回过神。“你怎么知道的?”他先是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然后恍然大悟:“你其实早回来了对不对?”还偷听他和陆小凤花满楼的谈话!
夏洛克对这问题不置可否。不过他转过头注视卫阳,眼睛微微发着光。
接触到这样的目光,卫阳感觉到了熟悉的无力感袭击了他。不论发生了什么,夏洛克都已经做了,他现在还能揍他吗?人还失忆着呢……“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你又不在乎。”他没好气地回答。
夏洛克继续不依不饶地盯着他。
“你刚才自己也说了,金九龄不知道你要来是件好事。”卫阳试图和夏洛克讲道理。“所以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夏洛克一点没有放弃的意思。
卫阳在心里痛苦地挠墙。没天理啊!难道他吃醋就不算吃醋,只有夏洛克吃才算?而且每次都是他先让步吧!
这么挣扎了一会儿,最终卫阳觉得,和一个失忆人士不能计较这么多。不过就当他准备说“好吧你才是天下聪明人”的时候,屋瓦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低声说话:“呢度!”
这下好了,什么也不用说了。卫阳闭上嘴,心想夏洛克应该明白这是“这里”的意思。从声响来判断,不止一个人,轻功很一般。再放眼望过去,有一队黑影在屋顶上起伏,然后每隔一段距离就停下来几个潜伏着,很显然是有计划的行动。
路的那头,一顶绿绒小轿和一辆黑漆马车出现在了视野里。黑漆马车远远地停住了,绿绒小轿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王府后门边上。在它移动的过程中,屋顶上的人在依次招手,似乎是某种表示一切正常的暗号。
卫阳觉得,接下来大概就是等人出来了。但轿子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根本没等后门打开,就很快原路返回。等它和马车重新消失,顶上又响起了脚步声,那些人离开了。
卫阳干瞪眼。金九龄这是在干啥?做坏事也要先演练吗?
作者有话要说:嗯醋醋更健康~下章上变态【喂这难道是卖点吗!
第94章
第94章人的剑和剑的人
除此之外,一夜平静无事。等卫阳第二天起来,就发现其他人全不见了——陆小凤和花满楼去城外等着江轻霞来,准备抢在江重威之前先问点事;而夏洛克表面上装失踪,其实是让陆小凤和花满楼吸引走大部分的注意力,好让他自己安全地盯金九龄的梢。
只有西门吹雪哪里都不去,就在他住的屋前小院的一块青石上静坐。
“早。”卫阳和他打了个招呼。一大早地就看到白衣似雪的剑神在练功,鸭梨真大啊!
西门吹雪睁开眼睛看他。“你要出去?”
卫阳点头。如果他和西门吹雪在视线能及的范围内练剑啥的,结果必然是打起来好么!
“叶孤城来了。”西门吹雪简洁道。
卫阳又点头。他昨天夜里回来得比较晚,这消息想必是今天一早传开来的。“我知道他会信守诺言。”
西门吹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如果你不愿意,他不会有这个机会。”
这是想让他解释为什么会答应和叶孤城一战吗?卫阳想。不过他知道,这个问题有很多人想问——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是瞅着时机不对,硬忍着不问的——他们俩谁也不想看见卫阳和叶孤城比完,还要再看剩下的那个和西门吹雪比。
“我愿意,自然有原因。”卫阳说。其一是他不得不答应,其二是他终于想出了一个相对可行的计策。
西门吹雪一时半会儿没说话。霍休被关起来了,而他不愿意管金鹏王朝剩下的闲事,就先回了万梅山庄。结果不出半个月,万梅山庄在京城的老号就传来了卫阳和叶孤城已经定下了时间地点要决战。
的确,他没见过叶孤城,但他知道,卫阳自小住在雪山之上,环境可谓恶劣。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里成长起来,低调坚韧才是人的本质。也正因为这样,卫阳练剑二十年,剑法已臻化境,却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而相比于他自己和叶孤城,卫阳绝对只能算籍籍无名。
这样的人,日复一日练剑,一辈子下山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改变。既然不是为了名,不是为了利,那是为了什么?
西门吹雪突然有了个想法。他重新仔细打量了卫阳好几眼,忽而恍然了。“你竟然又把我骗过了。”卫阳不可能无缘无故下山,最大的可能是练剑遇到了瓶颈;而他一开始到现在都没看到卫阳为此发愁,所以被瞒了过去。而现在……“你是已经突破,还是就等着和叶孤城一战而领悟?”
“如果没有,我岂不是去送死?”卫阳间接给出了答案。
“如果有,也不一定……”西门吹雪没说下去,眼里闪过一道光。“你有法子?”
像他这样的人,性情冷清,眼中只有剑,朋友自然很少。卫阳性格倒还不错,但成日里就喜欢待在山上,偶尔下山还总易容,很少用武功,所以知道他真面目的朋友怕是也不多。
这样,问题就来了。同为剑客,当然希望一较高下,他们也就是是对手。但同时他们是朋友,能称得上朋友的人死一个少一个。而且,不管是对手还是朋友,如果他们在二三十岁的时候就把这样的人杀光了,二十年后岂不是没有对手也没有朋友、只有自己和剑而已?
没人见过卫阳拔剑,卫阳显然不好杀人,或者说避免杀人。西门吹雪知道这点,并默认了。毕竟要决斗的话,总要两边都同意才行。有一边不情不愿,那打什么?
对于西门吹雪的问题,卫阳只微微一笑。“这时候说出来,就不是个法子了。”
西门吹雪又沉默了片刻。“你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