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事和那个已经完全无影无踪的、叫卫阳的幽灵有莫大的干系。他以前觉得卫阳和其他幽灵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神神叨叨,但几年过去了,他不得不承认,不管卫阳再怎么卖关子,对他的态度也很正常,正常到罕见——不害怕也不谄媚,相对中立;甚至还能说有点点儿关心他,发自内心的。正因为这点罕见,他才会偶尔回想起来,甚至有点遗憾。
戒指?夏洛克顿时有点儿懵,但他没表现出来。不该是什么更加不普通的玩意儿吗?
汤姆揣摩着夏洛克的脸色,突然间笑了。“家传的戒指。”他特意强调了定语。
“斯莱特林的遗物?”夏洛克不抱希望地问。不管汤姆有多么难打交道,但出身的确是真的——斯莱特林的最后一个后代。按照汤姆的性格,为了拿到祖先的遗物,的确有可能什么都做得出。
“不是,但也差不多了。”汤姆回答。“你回去可以告诉麦克罗夫特,他可以保留那枚不属于他的戒指,”他故意停顿了一小会儿以获取夏洛克全部的注意力,“当且仅当他改姓冈特的情况下。”
夏洛克差点被噎住。这听起来似乎是让步,但本质上是挑衅——不再姓福尔摩斯,这怎么可能?!
因为对内情缺乏足够的了解,夏洛克在这次交锋里明显不占上风。被这种怒气驱使着,他在回去质问麦克罗夫特的时候语气相当不好。“原来你的麻烦都是因为一个金戒指?”他这么说,愤怒语气溢于言表,“我以为你的追求至少是发动一场新的战争呢!”
就算麦克罗夫特浑身都长满了嘴,也不能轻松劝服正在气头上的夏洛克,不由得深感头痛。
难道他想要复活石戒指吗?还不是另一个世界的夏洛克给他留下的烫手山芋?问题就在于,他不能不要,因为它绝不能落到任何居心叵测的人手里。以前是格林德沃,现在是里德尔或者说是冈特——无论姓氏改成了什么都一样!不用卫阳提醒,他也得看着汤姆,因为就算夏洛克默认他是大魔王,他也绝不真的想发起一场战争,任何范围内都一样!
结果,一个弟弟好不容易哄回去了,另一个弟弟又生气了,还得再花时间哄回来——弟弟什么的,永远都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没有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给麦哥的发际线点蜡【喂!(`o′)
感谢打开jj的方式永远不对的地雷~\( ̄︶ ̄抱抱~
第157章澄澜曙莺照冷衣【笑傲江湖世界结局】
福州,西湖。
小雨过后,满目层山拥翠,重堤掩碧,映着澄澜微波,正是一副春日盛景。这种时节,踏青赏景的人自不会少。更有家财殷厚的,早早就定下了游船画舫,让船家慢慢地在湖面上兜上一圈儿,好一日之内遍览西湖八大美景。
虽然有精致吃食儿伺候着,但在船上呆一整日,也少有人坐得住。一条红漆画舫飘悠悠地近了,上头女客们的声音也近了。
“瞧那边上有个亭子,便就是湖天竞渡?”
“倒是小巧可爱。这船也坐得累了,不如你我姊妹上去疏松一下腿脚可好?”
众人纷纷附议。船家也应了,但摇到近处,又突然停了下来。“这码头不太好下,便再往前一些,在鉴湖慕鱼处下船可好?”
有几个夫人小姐不是次游湖,一听就知道这是托词。湖天竞渡岸是稍微高些,但借着船舷也是能踩上去的,并不显得如何失了仪态。而船家也是熟的,不可能成心让她们不痛快。
“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位官夫人模样的太太发了话。今日她做东,若是扫了兴致,她的脸面是要不要了?
船夫一脸为难神色。“夫人,那上面……有人了啊!”
一众女眷闻言转头望去。她们之前只在嬉笑打闹,根本没有注意别的。此时定睛一看,亭子里的确坐着一个人,还是个男人,一身白衣。船上都是太太们也就罢了,有还未出阁的小姐,总是要细心着些的。
有粗心的没看清,直接就道:“上去劝一劝,说不定人家愿意让给我们呢?”
当即就有人紧接道:“他腰上挂着一把剑,显然是武林人士。船家说得对,我们还是绕远点好了。”
一般情况下,官府和武林井水不犯河水,没有让人家先到的让位的道理。再者说了,她们这一船几乎全是女人,小厮都少,真出个什么好歹的话,倒霉的还是她们自己。
“算了,继续往前走。”
得了肯定,船家继续向前,还稍微注意靠边。刀剑无眼,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最好还是别和舞刀弄枪的较劲儿。
只是他这种谨慎心思,年轻姑娘们完全体会不到。相对于赏景,她们的注意力都被别的吸引走了——因为,虽然坐着的那人纹丝不动,但他身姿笔挺,肩线利落,从侧面看妥妥儿美男子无疑。
“我听说江湖中人大多五大三粗,今天这个倒有些意外?”有个小姐悄悄地说。
她同伴小幅度地推搡了她一把。“还没看到脸呢,你就知道了?”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脸上飞起的一小片薄红出卖了她。
船的行进速度不太快,她们说完之后,刚刚穿过半条水道。角度变化,这下她们能看清那个人的脸了——
“呀!”不止一个人小幅度地轻呼起来,从声音到表情都显出受到了惊吓。
也不能怪她们胆子小。因为那人脸上戴着几近黑色的面具;如果是普通的也就算了,还偏偏是张凶神恶煞的人脸。那上面还染着青色的铜锈,看着像是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古尸,又像是十八层地狱里冒出来的恶鬼。所以,她们这种反应再也正常不过了。
这回,不用船公说话,一群太太小姐们就赶紧让他快划。这脸扫一眼就要做恶梦,谁还记得想上岸啊?
卫阳抄着小酒盅自斟自饮,只当做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和一群弱质女流较劲,那也太没品了。但他极好的耳力注定了他什么都听得到,包括船驶过去之后上面的人后怕的议论。
“……果然,武林中人都没什么好的!”
“没错!”另一个心有余悸,“这么说起来,福威镖局的乱子更大。镖局上下都被青城派盯上,府上也已经围了几天?”
“何止是乱子!我听说,福威镖局的厨子想出去买点饭菜,也立刻被青城派的人杀了!莫不是想饿死林家上下?瞧这阵势,似乎是要……”灭门!
这两个字不说,其他人也猜得出,纷纷提醒她慎言。“说这话要小心啊!我听说他们武功高强,能听见十丈开外的动静……呀!”
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一条黑影极细极快地从她们头顶闪过去了,轻得就像云。她们一开始还没发现异常,等船快拐弯的时候有人回头,才发现亭子里已经空了。
福威镖局乃是福州城中的大户,生意往来遍布江浙闽鄂,满福州城里就没有人不认识的。卫阳稍稍问了几句,就准确地找到了福威镖局门外。
但他来晚了。
两杆狮子旗倒在地上,破碎而沾满了污迹,血色发黑。大门半拉开着,却几乎没有什么刀剑痕迹。再到院子里,满地尸体,不堪入目。
显而易见,那些足不出户的太太小姐们消息是对的,但同时还很滞后。
卫阳在边境线外的西域呆了足有一十四五年,别无旁骛,潜心练功,如今已然大成。以他的眼力,很容易就能看出来,青城派对福威镖局几乎是一面倒。
奇怪,不是说林家有一本辟邪剑谱吗?青城派在武林中名不见经传,怎么可能打得过林家、还血洗福威镖局上下?
卫阳皱了皱眉头。他并不关心剑谱去向,而是他这闲事还有没有管的必要。他当年下江南时远远见过这位总镖头一面,也知道福威镖局一贯与人为善,这事基本是青城派挑起来的,错不了。
想到这里,卫阳里外检视了一遍,却发现尸体里并没有林震南,也没有一个人像林震南的夫人或者儿子。青城派余沧海杀光了其他人,只绑走了林震南全家?他一瞬间马上就想到了青城派的意图,也不顾门外的围观百姓,直接纵身飞出了院墙。
老实说,卫阳其实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心。但是青城派的所作所为,几乎比他们魔教还魔教了……啧,既然正道中人不管,那他就来好好管教下!
青城派在福威镖局所向无敌,加之这附近声震武林的也就已经是他们阶下囚的林震南,他们当然没费神掩饰行迹。卫阳十几年前的轻功就已经精妙卓绝,到现在更是登峰造极,基本可以说当今武林无人能出其右。这一前一后加起来,卫阳追上去再简单也不过了。
时值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武林中人齐聚衡山派。卫阳没有请帖,大会又已经开始了,所以只悄悄地摸了进去。
刘正风之所以想要金盆洗手,表面说是要做官,实质是因为他想将之后的毕生都投入到琴箫中去。这想法是很美好,但人在江湖,很难想什么就做什么。至少左冷禅就决不答应,还逼着他去杀曲洋——也就是刘正风引以为知己的人。
音律相交本是妙事,但问题在于,曲洋是日月教的长老,正邪不两立。两边一言不合,只能动手。嵩山派惯会的用大义压下来,以至于在场五岳剑派诸人都先站了嵩山派一边;刘正风只有几个亲信弟子和妻子儿子,势单力孤。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刘正风不愿意杀曲洋,那也只是他一人的问题。但嵩山派下定了决心要杀鸡儆猴,少不得拿无辜的人开刀——比如说刘正风的弟子,就先被杀了两个。刘正风武功高强,夺了五岳令旗,试图以此让嵩山派放他们一条生路,但他实在低估了嵩山派的无耻程度。
卫阳潜进去不过短短片刻,嵩山派弟子狄修已经杀了刘正风的长子以及刘夫人。定逸师太大怒,想要阻止他,却被托塔手丁勉抢先击出一掌。她本来不善掌力,又念在狄修是晚辈,手底下还留了力;相比之下,丁勉则完全相反,以至于她被打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出,明显受了很重内伤。
这一幕发生在瞬息之间。嵩山派明显欺人太甚,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再动的。同属嵩山派的仙鹤手陆柏眼也不眨,只命令道:“再杀!”
这话他已然说了不下四五遍,可见其残忍无情。嵩山派弟子得了命令,又有两人拔剑出来,刺向两个刘门弟子——
叮,叮。
这两声响轻得几乎听不见,但落地的剑大家都看到了。
“是谁?”陆柏脸色一变。他们这头人多势众,谁还敢给刘正风出头?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既然你问了,我也就大发慈悲一次,不教你猜。”一条白影飘悠悠地掠了进来,声音竟然还带着些笑意。“所谓的武林正道,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场中就多了个白衣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在场中人不乏高手,但他们之前没有一个看清这人的出手器物和方向,之后也没看出这轻功是哪个路数的。
这肯定是个高手,但为什么他们中没人见过这鬼面具?
嵩山派高手众多,向来只有他们看不起别人的份儿,没有被别人嘲笑的份儿。所以卫阳话音未落,丁勉就忍不住出手了。“黄口小儿,也不掂掂自己斤两再出来卖弄?”原来卫阳声线清亮,他觉得这就是个不到弱冠的少年,戴着面具唬人而已。
对着急遽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