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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自己的饭卡去,争奈他执意不肯,也只得作罢。

    吃了二两米饭下去,于雷觉着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毕竟是二十岁不到的人么。要

    是换成我爸,于雷心想,还不得躺个两三天?不过他的酒量也远在我之上就是了。

    晚上打电话的时候于雷很自豪地把自己再度醉酒的事迹通报给了爸妈。他妈一个劲

    地怪他不知道爱惜身体,他爸却乐呵呵地猛夸于雷越来越象他自己。他妈于是抢过电话

    :“你以为是什么好事么?到时候家里躺着两个醉鬼,你们自己收拾自己!”

    下午四点,于雷先去法学院走了一遍场,看看现场到底是怎么布置的,然后去澡堂

    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晚上还有新生文艺汇演的主持人选秀,虽然是走过场的东西

    ,还是认真对待的好。

    于雷到了会场,把来者都打量了一下,实际上这些人里头还真没有几个赶得上原先

    那四个人的——王星的活傻子都能干,就不把她算在内了。

    面试无非就是那些东西。先拿一段稿子让你念,再给一个情景让你掰,不一会儿就

    应付过去了。马骏在面试之前就打好了招呼,让他们五个人待会留一下,有重要的事情

    吩咐。

    面试结束了,就剩于雷几个在会场里瞎聊。张韩说她明天还有个人节目的初审,抱

    怨这几天刚进学校就被累得半死,但在听了于雷近期的行程之后也不由地直吐舌头。

    过了一会儿,团委的其他干部出去了,马骏示意他们到自己身边来。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顿),主持人肯定就是你们几个,是不是(短促)?但(重

    音),这只是一个开始,你们今后的任务是非常繁重的(把de重重地读成di)!明天(

    顿),是节目初审,基本就要敲定下来,然后(重音),你们就要负责写主持人脚本,

    下周日之前必须全部搞定,我们这边出终审结果,再下周合排,再再下周演出(语速奇

    快)。”

    马骏停了一下,说:“你们要有一个人后天找我拿节目单,并且负责召集一下大家

    ,”他的眼光在五个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和于雷四目相对,“你来负责一下吧。”

    于雷有些吃惊,他觉得象马骏这样的人是不应该看中自己的才对。但既然米已成饭

    ,便也不好推辞,点头接受了下来。

    又多了一档子破事!于雷想起烟雾飘渺中的图书馆和陈可,不禁一阵心痛。

    星期五又是法学概论和宪法,下午是高数,四点以后又要去走场,帮着院会的人搬

    设备——胡丹似乎很欣赏于雷的体格,总是拣些奇大无比的设备象hi-fi之类的让他去搬

    ,自己在一旁指手画脚地指挥别人布置桌椅。

    一直到了十点半,院里看门的老头已经来赶他们走的时候,各项灯光音响才全部调

    试好,立式话筒和表演的位置也都标示了出来,从模拟法庭搬来的桌子椅子占满了大半

    个场,倒也挺象是那么回事的。

    于雷十一点的时候回到宿舍,灯已经灭了。他浑身腰酸背疼,一头栽倒在床上直哼

    哼。

    李明看他累得不行,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过来给他上上下下地揉起来。李明从小

    就练项目,也是久病成医,再加上手上有劲,对按摩还是很有一手的。于雷舒舒服服地

    趴着,听凭李明摆布,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这就是人生最快意的时候。

    “行了,别挺尸了。”李明在于雷屁股拍了一下,“站起来活动活动,自己放松放

    松就好了。”

    于雷站起来,笑笑地在李明肩膀上捶了一下。

    李明也没说啥,出去刷牙了,但一路上都哼着小曲,似乎心情不错。

    就在于雷也拿起牙缸准备出去洗漱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把书包带回来。

    糟糕!晚上搬东西的时候随手把它放在桌上,走的时候忘了拿了!于雷想到自己的

    钱包也放在里面,便赶紧奔出宿舍,往法学院跑去。

    到了法学楼的时候,院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了。于雷只好寄希望于自己的书包别被“

    好心人”收留。

    书包没有找着,可在回宿舍的路上,于雷见到了他

    15、 于雷

    周五子夜,离第二天的凌晨还差五分。

    经过农园,从商店街穿过去,再走过澡堂前面的空地,于雷在艺园前面看到了陈可

    。

    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偶尔有人匆匆走过,也无非是夜读之人疲惫的身影。间或传

    来一些吼叫,是醉了的或没醉的人,被郁结愁肠折磨的呻吟声。

    往42楼去的路上没有光,惟独学五边上的路灯,在肃杀的秋声中闪烁。

    秋夜,天凉得紧了。只有一个少年孤孤单单地在台阶上坐着。于雷认出来那是陈可

    。

    陈可坐在那儿,京城里飞扬的尘啊,土啊,都消沉了下来,不忍往他身上招呼。

    他也看见了于雷,两个人对视着,没有人出声。

    静。

    夜空象缀满了粉笔灰的黑板,上面如此写着。

    于雷头一次没有了见面时的慌张,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李白的老婆和女儿叫什么?”陈可问。

    “恩……不知道啊,叫什么?”

    “老婆叫赵香炉,女儿叫李紫烟。”

    “真的么?”

    “真的,因为‘日照香炉生紫烟’。”

    “哦,那李商隐要怎么说呢?”

    “怎么说?”

    “蓝田日暖玉生烟。”

    “恩,不过最厉害的还是李白。”

    “为什么?”

    “因为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啊。”

    “他那儿不太听使唤。”

    静。

    两个人一本正经地坐着,坐着,突然一起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笑得涕泪纵

    横,笑得天真烂漫,笑得神采飞扬,笑得无拘无束,笑得无止无休,笑得天上的星星也

    因此而动容,笑得满地的秋叶都为之而心动。

    在一刹那间,这个世界又充满了声音,风声,树声,天声,地声,交然杂响,仿如

    天籁。

    陈可笑得伏在于雷身上,左手压着右肩,头和头近在咫尺地挨着。

    于雷把右手抬起来,搂住陈可的脖子,使他和自己贴得更紧,闻着他淡淡的香味,

    听着他似近而远的声音,愿意就这么永远地坐下去。

    “你干什么去了?”陈可说。

    “找书包。”

    “找着了?”

    “没找着。”

    “要紧么?”

    “不要紧。”

    “能找着?”

    “能找着。”

    “那你又在干什么呢?”于雷说。

    “坐着。”

    “还有呢?”

    “弹琴。”

    “然后呢?”

    “被胖子打了。”

    “恩?打哪儿了?”

    “眼睛上。”

    “疼么?”

    “疼。”

    于雷把陈可的头扭向自己,在他眼睛上轻轻吹了吹。

    “还疼么?”

    “不是这只眼。”

    于雷又在他的左眼上吹了一下。

    “现在呢?”

    “好多了。”

    两人又笑了起来。

    他们相拥而坐,很久,很久。陈可告诉于雷自己钢琴演奏的事,于雷也告诉陈可自

    己主持节目的事。

    “但我不一定能上场,因为有一个男生也报了钢琴独奏,他弹得比我好。”

    “没人弹得比你好。”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听过我弹琴。”

    “我就是知道。”

    “我外婆就弹得比我好。”

    “我是说除了你外婆。”

    “呵呵,你狡猾,你刚才还不知道我外婆呢。”

    “谁还没有外婆呢,我当然知道。”

    “你就是狡猾,狡猾的家伙,我以后就叫你老狐狸得了。”

    “那你就是小松鼠,嘴巴整天嚼巴嚼巴地也不知道说了点啥,一碰上老狐狸就傻了

    眼了。”

    “老狐狸。”

    “小松鼠。小松鼠要是弹不了琴也要去看老狐狸主持节目啊。”

    “小松鼠去,我可不去。”

    “那老狐狸就要生气啦!”

    “老狐狸狡猾得很,小松鼠去了也是送死,生不生气的有啥区别。”

    于雷觉得陈可可爱的让人心碎,实在是按捺不住,两只手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老狐狸生气啦!”

    “小松鼠要变成压缩饼干了!”

    于雷不敢把他抱得太久,权当开了一个玩笑,把手松开了。

    一点左右的时候,陈可说他明天一早要和宿舍的哥们去颐和园,于雷心里酸溜溜的

    ,但也只好恋恋不舍站起来,陪着他朝宿舍走去。

    301门口。于雷向陈可道别。

    “晚安了。”陈可说。

    这个甜甜的声音迟到了一天,于雷幸福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于雷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地无可不可,直到三点多才在爱的幻想中沉沉睡去。

    于是第二天起得迟了,等于雷穿好衣服的时候,张勇早已经出去自习,林闻和李明

    都安静地坐在电脑旁,把声音放得小小地在看动画片。

    于雷凑过去,李明把他抱住坐在自己腿上。原来是幽白,小时侯倒是挺喜欢,现在

    看觉得有点傻忽忽的。

    于雷挣脱了李明的环抱,出去刷牙洗脸。今天是法学院迎新晚会的日子,昨天说好

    了主持人4点钟到场,最后再去把过程顺一下。虽然说是随兴主持,但是关于怎么介绍游

    戏规则,怎么调动现场气氛,一些必要的台词还是要准备一下的,同时还要准备几个包

    袱,能在冷场的时候抖落一下。

    吃完饭,于雷就去了法律图书馆,顺道买了本newsweek asia pacific准备一会儿看

    。到了法图,于雷先找了一篇宪法老师指定的论文看了,接着把newsweek翻了翻,把不

    认识的词记了下来,准备回去查。

    这就已经两点多了。剩下的一个多小时,于雷把晚会的全过程在心里仔细地过了一

    遍,哪里需要做什么,哪里需要说什么,都谙熟在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北树广场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有演出任务的人正一遍一遍做

    着最后的排练,院会的干部忙着检查设备、安放桌椅和装饰现场。到了六点左右的时候

    ,终于大功告成了。

    广场总体成北高南地的地势,在高处砌起了一个类似于舞台的东西,这是主持人的

    领地。围着舞台摆着几十支红色的大蜡烛,等待着一个火种把它们全部点燃。

    在广场的入口处安放着一溜四张长桌,上面摆了很多小吃、饮料和一次性杯子,所

    有的来客都可以任意取用。椅子按照每个班的人数分成四组——文体部决定要以班级为

    单位在游戏中分出个高低,并且准备了相应的奖品。

    从六点半开始,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人进场,围在广场北部三条边上的灯亮了起来,

    有工作人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