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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便在与陈可初见之时已经领略,现在他所看见的,只是那张他所熟悉面孔,那双

    他所热爱的眼睛,那只他曾紧握的手,那个他期待与之相见的人。

    他甚至希望陈可长得丑些,丑得远远逊于正与他热恋的情人,那样,也许会

    让他对自己的背判感到好过些--他能骗谁?是的,他又爱上了,不,是又发现自己爱

    上了,对面的这个男孩。

    于雷拿起自己的书包,陈可便自觉地坐了下来。在曾经的日子里,他或他旁

    边的位子,就是另外一方的指定席,总没有错误。

    约近七点半,人陆陆续续地到齐了。众人笑闹着罚了迟到者几杯,便纷纷入

    席。

    酒过三巡,筵宴正欢,新任队副从座上站了起来,冲对桌的使了一个眼色:

    ”拿家伙!”

    只见对桌的在椅子底下寻摸了一会儿,掏出来一个巨大的奖杯,拖着长长的

    红绶带。众人先是笑,继而便大声地喝起彩来,引得旁边几桌客人也不住地转头。

    师兄已经喝成了关公,红着脸站了起来,于是席间三十来号人也都跟着站了

    起来。

    ”根据京大棒球社全体成员决议,特授予大头同志终身荣誉社长称号!”队副

    煞有介事地大声念道。大头便是师兄在队中的混号,因为他是老大,又是头儿,大家

    便合着念了。

    众队员一片狂呼滥喊,他们在球场上扯着嗓子叫惯了,渐渐地对于在公共场

    所的喧哗也失去了羞耻心。

    接着便是切蛋糕,分蛋糕,吃蛋糕。新任队长主刀,明令禁止队员们互扔,

    以免造成酒店员工的困扰,可这帮混人正在酒劲上头,若不为扔,也就没了吃它的念

    头。于是,有人拿了副扑克模样的东西出来,吆喝着众人来行个酒令。

    陈可瞪大了眼睛和于雷对看,于雷明白,这意思便是:他们还能玩出这么高

    级的玩意来?他自己也心下起疑。

    果然,此酒令非彼酒令,不过是一摞牌,大家抽,上头写了些条件,要符合

    条件的人喝酒,或者授权其点人喝酒--哄人多喝的玩意罢了,估计是那个酒商发明出

    来的。

    谁想,这么个简陋的游戏,玩起来了,还真是有些乐趣。由于席上的人够多

    ,于是牌上的条件也还都能找着吻合的人,大家你抽我我抽你的,被罚的呼天抢地,

    罚人的兴高采烈,大有把屋顶掀翻的架式。

    起先,只有三两个被罚的人妄图耍些机巧,往酒里对点雪碧啥的,可到了往

    后,罚人的也不老实了,常念些牌上没有的东西出来,什么要人吃大蒜啦,脱衣服啦

    ,冲着大街喊自己是猪啦,等等。其余众人明知这是编出来玩的,却也乐于添油加醋

    ,在一旁不住地助纣为虐,直到虐自己头上为止。

    这一回轮着中外摸牌,一摸,是张自罚三杯的。他贼眼一转,见四下无人警

    醒,便斗着胆捉弄起寿星来。

    ”哈哈!真他妈巧:今日生者,自喝三杯!我也不要你喝,去找三个人舌吻

    ,成不成!”

    众人一听正好挨到大头身上,便也无暇顾其真假,忙着闹了起来,喊口号的

    喊口号,敲桌子的敲桌子,非要大头依令而行。

    师兄此时早已喝得飘飘忽不知其所在,一听见有人闹他,立马趁势撒起了酒

    疯。

    ”你~”他冲着新队长嚷嚷了一声,勾了勾食指。新队长是个腼腆的,登时臊

    了起来,可好在之前还喝了几杯马尿,又禁不住旁人聒噪,只好不干不愿凑过嘴去,

    想赶紧应付过去完事。

    谁想大头一把将他拦腰抱住,真就是撬开牙关,把他亲了个面红耳赤。陈可

    此时正和于雷笑作一团,看得开心,万没想到接着就该轮到自己。

    放开了队长,师兄擦了擦嘴:”不好!这是个油的!我要雏儿!这儿的,还

    是雏儿的举手!”

    众人见他刚才的猛状,就真有几个雏儿,也不敢自己做死。大家闷了一会儿

    ,有人觉着对寿星有些不敬,便大着胆说道:”小可儿!这么水灵,准还是处男!”

    陈可唬了一跳,直拿眼瞪那人。于雷在一旁笑得直拍桌子:”好啊,这绝是

    处男,我作证!”

    陈可于是拧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于雷,于雷见其神色之间并无善状,赶紧

    闭了嘴。

    师兄倒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喷着酒气便过来了,搂着他肩膀直嘟嘴。陈可用

    手死力地推着,一边往后退,把地上的椅子都掀翻了好几个。众人则都在一旁劝:”

    小可快就从了吧,牺牲你一个,拯救好多人啊!”

    于雷看到此时,觉着有些不好,心想陈可怕是就要生气!但又想不出法子插

    手,只好在座位上干急。

    ”放手!”就在此时,陈可突然喊了一嗓子,饭店大厅里顿时静了下来。

    师兄赶紧撒了手,有些不知所措,和陈可两个呆呆地傻站着。还是队副机灵

    ,见状赶紧把大头拉回座上,插话上来:”你丫喝得浑身都臭了,别折煞了咱爱干净

    的小可弟弟!”

    ”于雷,”队副扭头看着于雷,”你是咱们头儿的嫡传,就赶紧替头儿亲了吧

    !”

    ”这个好,配得很哪!小可肯定就是在等他于雷哥呢,赶快的!”师兄和其他

    人都恢复了精神,又在一边哄了起来。

    谁想陈可却是气得急了,这厢才刚热络起来,他转身便往外走了出去。

    这回大家可都傻眼了,有人反应过来,要去拉他,便被于雷扯住。他三步窜

    到门前,回首冲着大家乐了一下:”肯定是臊了,等我拽他回来,罚他多亲几个!”

    其实于雷心里也急,但如果就让场面这么冷着,还不知道陈可一去就要得罪

    多少人,于是临出门前又拿玩笑替他开脱了一番。

    出了门,他见陈可正往西门的方向走着,但步速不快,不象是气到难以通融

    的样子。于雷赶紧上去拉住了他的胳膊。

    陈可转过头,呆呆地看着斜下方,不说话。

    这正是西门外头最闹的地方,于雷自觉着都不适合言语,心想陈可大概就更

    不喜欢,于是拉起他的手,往右手边的荒地走去:”聊聊,咱先不回去。”

    翻过一墩矮矮的土垄,下了坡,两个人就走进了一片荒芜的空地。在往西边

    一点的地方,有不少小摊,也在卖着烤串,虽不卫生,但也总飘着诱人的香。

    于雷拉着陈可往深处走了一点,站定了。

    他”嘿嘿”笑了一声,说:”跟我亲个嘴就那么委屈你呀……”

    话音没落,只见陈可又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抬脚便要离去。

    于雷赶紧又把他抓了回来,陈可看样子并无真心要走,否则凭于雷一个人是

    绝对控制不住他的行动的。

    ”你……”

    于雷刚吐了半个字,觉得有些奇怪,便把手撑在膝盖上,弯下腰来,仰着脖

    子看陈可垂下的眼。借着一丝微弱的光线,于雷分明看见在幽遂的深眸表面,淡淡地

    覆着一汪晶莹的体液。

    他彻底无语了--陈可难道果真是这么敏感的人么?

    ”真生气啦?”于雷小心翼翼地问着,保持着刚才观察的体态,和陈可贴得近

    近的,”我替你教训他们去!好不好?不要哭啦。”

    ”谁要哭!”陈可一说话,一滴泪便滚了出来,他赶紧拿手擦掉。

    ”小狗要哭呢。”于雷把一只胳膊搭在他肩上,依旧那样看着他,脸上露出了

    微笑,就像在路上看见了妈妈怀里的小宝贝。

    陈可抿着嘴,眼泪不住地掉了下来。

    于雷乖乖地站在对面,等他开口--若没心事,陈可断不会在他面前这样失态

    的。

    ”……都是些什么操蛋人!”果然,陈可说话了,”嚷着闹着要看人亲嘴,都

    他妈闲得蛋疼!”

    于雷看他一边哭一边骂人,可爱得直让他捧腹,但外头还是装得挺好,像个

    大哥哥一样,微笑着,抚慰他弟弟。

    ”你还跟着他们一块……还笑……”陈可哭得更厉害了。

    ”蛋……”他哭着,最后还不忘嘟囔一句,把于雷的胳膊甩开。

    ”你冤枉人。”于雷赶紧举右手起誓,”我发誓我在一边都急得快死啦,生怕

    你遭了大头的毒唇……”

    ”还说什么等着你来亲我……”陈可压根也没听他说什么,接着泣诉混人们的

    无耻,”把我当什么,娼妇么!”

    ”谁敢……”于雷刚说了两个字,又被打断了,他才明白过来人家并不是要他

    来安慰,只是有怨气要发作而已。

    ”我要亲你,还要借着他们的臭酒臭嘴巴子!”陈可提高了音量,”就算我现

    在不……也不至于此!”

    于雷觉着这一段大概是最终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