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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解陈又涵。这小子自从搞明白自己的性向以后,就没正儿八经地喜欢过谁。高三大学那几年,他几乎每晚都去gay吧鬼混,y城的gay圈几乎没人不知道他。其私生活混乱的程度,用陈又涵自个儿的话来说那就是,每天早上都是宿醉醒来,完了句话就是“咦我昨晚睡哪儿了?咦你谁啊?我|cao我把你上了?”

    现在这么一个“渣攻”突然神情款款地和你说,他喜欢上一小孩儿。那神情,那语气,简直要让人以为之前的陈又涵是外星人假冒来故意败坏他名声的。

    幸亏杜唐心里素质好,震惊一两秒之后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算是反应过来了,陈又涵之所以会大发慈悲来提醒杜唐,主要就是怕自己看上的美少年被施译给截胡了,所以要求他这个监护人好好注意自己家青少年的性向,别当“第三者”。琢磨过来之后,杜唐心里对陈又涵仅剩的一点儿感激之情也荡然无存了。

    杜唐仰着头盯着天花板,思考了一会儿。按照陈又涵这说法,叶开是看上施译了,还想借着室友之便近水楼台先得月。陈又涵的意思很清楚:摆出监护人的身份干涉下自家小孩的交友自由。这事说着容易办起来难。他对施译采取的政策从来都是放羊,现在突然跟他说老子觉得你交友不慎你赶紧麻利给老子分了,那施译是肯定要揭竿而起绝食三天以示抗议的。况且俩人住一个宿舍,他也没办法管这么宽,都管到人家的寝室生活吧?

    这么一想的话,杜唐忽然觉得自家小孩儿的性向简直就是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奔着同性之恋的死胡同绝尘而去了。

    但是这种局面是谁搞出来的呢?杜唐拿眼睛斜毫无自觉的陈又涵。后者被他瞅得浑身不得劲。

    “你干嘛?我先声明啊,打一炮可以,谈恋爱不干。”

    “你为什么要和叶开分手?”你特么的要是不分手也就不会搞出这种局面了吧?

    “因为我必须跟他姐谈恋爱,这种设定怎么样?够狗血够带感吗?”

    叶瑾?杜唐对叶瑾有点印象,上高中那会儿大家都盛传叶瑾喜欢他,偏偏他对着女人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性格,所以这事到最后也没成。

    “哦,我倒是想起来,要不是你不要叶瑾,叶大小姐现在也不会缠上我了。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啧。”杜唐皱了皱眉,“你别说连叶瑾你都搞不定。”

    “是啊,不就是出个柜嘛。说得真轻松。”陈又涵嘲讽地一笑,“老头子最近有笔生意出了问题,这个节骨眼上不哄好叶瑾,叶老头恐怕不高兴把钱贷给我们,我一人失节事小,饿死全家事大。”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又不像你,跟家里断绝关系了还能养活自己,我瞎混习惯了,没了老头子绝逼饿死。”

    “出息。”杜唐给他下了定义。

    “如你所见,我也就这点出息。依我看,你也就多注意下施译的感情生活就得了,其他的你也干预不了,再说,叶开是被我一手□出来的,就算施译真被他掰弯了,也吃亏不到哪里去。”

    杜唐几乎一口血吐出来。

    所以说刚才他们两个说了半天是为了什么?他坐立不安一整天是为了什么?到最后两个大男人得出的结论竟然是由他去吧翻不起多大的浪?!

    “陈又涵,刚才是谁和我说很怕失去某人所有才来找我帮忙的?”

    陈又涵腿一翘,“刚才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不然我也没这个闲心操心你家青少年啊你说呢?可问题是我又转念一想,这事根本无所谓,叶开想去哪儿玩,想和谁玩,由他去,他玩得再野,在别人那里伤得再重,他也得回到我身边来,他最终只能回到我这里。我□出来的人,除了我,谁也接收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被靖瑶姑娘提醒以后,把前面的情节修改了一下,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更合理一点。因为这个改动牵扯到之后已经写好的情节,所以现在只能写一点更一点了,今天还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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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2)青少年的性向很重要!

    杜唐的言辞里终于带了点想杀人的咬牙切齿,“渣攻。”他给他盖棺定论。

    “得嘞,你少操心我,多操心操心自己家小孩儿吧。能被掰弯的,那基本上自己本性里也有那么点天赋,就算不被叶开掰弯,那也可能被花开树开掰弯。但你可以换个角度么,由叶开也掰弯,就好比是小孩上幼儿园有个优秀的启蒙老师,次□有个经验丰富的情人……”

    ——得,说不上两句就又跑偏。

    “如果你真的觉得性向这种东西很重要,那你也可以选择在有苗头的时候掐掉——比如看心理医生。”

    杜唐摆出个“不耻下问”的表情。

    “如果你舍得。”陈又涵意味深长地笑笑,“我认识很多gay,他们出柜以后都被家里逼着去治疗,当然也有那种对此非常厌恶的gay自愿去治,不过成功的很少,就算成功,也可能只是暂时的压抑。治疗过程很痛苦,你可以自己去找资料,我不想讲。”他对这话题有点抗拒,倒不是他自己受到过什么治疗,只不过他以前挺喜欢的一个小受被治疗得硬生生吞药自杀了。他自杀前把自己的日记本快递给他。那种来自于文字的直白描述和直接的内心剖析让陈又涵半夜做噩梦醒来。

    杜唐听了这话,基本上打消了带施译去治疗的打算。青春期正是少年形成自我认同,构筑自我同一性的关键时期,他觉得这种类似于强制扭转天性的行为会给施译造成心理创伤。何况他也不是接受不了同性恋,只不过他有必要去施文的墓前和他说一声,道个歉,从现在开始,他可能没办法给施译正常人的生活了,他只能尽自己的努力让施译收获正常人的幸福。他知道来自家庭亲人的理解和支持对于同性恋者十分重要,这也是他能给施译的最大的帮助。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施译现在应该还没往那上面去想,你多跟他聊聊天,鼓励他来个早恋啊神马的,说不定有用哟。”陈又涵说不了两句正常话就又开始带颜色,“没发现性向前先搞过女人,觉得,咦,还不错哟,就没心思搞基了嘛,哦,当然,你最好提防他先被男人搞,听说被男人的滋味比较舒服,容易上瘾。”

    杜唐终于暴走,“他才十一岁!”

    “00后的世界大叔你是不会懂的。”陈又涵似乎是回想了一下,“陈星彤前几天回来跟我们老头子说她有男朋友了,他们还亲亲了。”

    杜唐没忍住嗤笑了出来,“你家星彤才念幼儿园。”

    “是啊。”他无奈道,“小妮子长得勾人,天天有高级手工巧克力吃。”

    “所以?”

    “所以那天我很正经地告诉她,要讲究策略,千万不能让人一下子就全垒打。”陈又涵一本正经,“然后她很不以为然地白了我一眼,告诉我现在是速食时代,爱情也是过期不候。她用了个什么词来着?”他支着下巴努力回想,“啊,赏味期限。”

    “赏味期限?”杜唐还是次听到有人把这词用来形容爱情。

    “小妮子多上道啊,活得可是比我潇洒多了。”他顿了一顿,“你也不错,没见你爱过谁。”

    陈又涵低头笑了笑,“我有时候想你究竟会不会爱人。从小到大没见你为了谁乱了方寸,除了她。”

    杜唐不吱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只玻璃杯。”陈又涵将杯子搁在茶几上,“一般人一杯水过夜了,总会倒掉换新的。一杯水喝完了,总会续上新的。你就是太死心眼,倒满杯水也不喝,也不换,臭了,坏了,死了,你都舍不得动。杜唐,这么多年过去了,席容都没和你联系过是吗?”

    他见杜唐还是沉默着,一动未动,仿佛并没有听进去。

    陈又涵深吸一口气,“她和我联系过。”

    这尊木头终于有反应了,却也并不激烈,只是把眼珠子转向陈又涵,算是稍稍把自己神游太虚的注意力分点儿给他。

    “她结婚了,五年前。”陈又涵装作不经意地抬头,却没有见到预料中的遽变的表情——杜唐依然淡定且坚硬,是的,坚硬。 “老公是个法国人,和她一样是研究传媒的。五年前我去参加了她的婚礼。是她让我瞒着你的。”

    “理由?”杜唐顿了一顿,“算了,我没兴趣。”

    说的是真的。

    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追究的兴趣了。

    他只知道,他认识席容这两个字,也知道她长什么样,但未必,若她出现在他眼前,就还是那个他。

    他也知道,记忆并非总是有血有肉的,太过真实的回忆会像个蜗牛壳般沉在背上,抗拒着外界真实的触觉,也滞缓他前进的脚步。可惜他并不是一只蜗牛,他需要前进和秩序,抗拒一切不可抗力和意料之外。从席容决定放弃感情出国的那一天起,席容就成了一个符号,代表了他目前为止唯一一段有头有尾的感情,她存在的唯一意义不过是让记忆的卡片槽更丰满一点而已。

    陈又涵耸耸肩,决定我行我素说出真相,他估计席容和施译是这辈子唯一能打击杜唐的软肋,他可不想错过他被打击的表情,“怕打击你。”

    杜唐哼了一声,“你竟然和她一样不了解我。”

    陈又涵被咖啡呛了一口,“好心(?)当驴肝肺。再说,这个世上谁猜得透你?你几时几刻对我们放下过戒备?”

    杜唐唔了一声,“我不是不换水。”他抿了口咖啡,“只是没必要。对我来说,这杯子里究竟有没有水,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水,根本无所谓。所以它臭了就臭了吧,我懒得换。”

    陈又涵彻底折服用偶像崇拜的眼神看着杜唐头顶上那圈圣光,“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施译被玩弄感情。我看只有他伤害别人的份,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哦,龙生龙,凤生凤,接下来你懂的。”

    杜唐“不经意”地手一抖,咖啡洒在了陈又涵昂贵的布艺沙发上。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你赔我的沙发套!”陈又涵咬牙切齿完,突然想起来什么,双手抱头在沙发上哀嚎成一团,“啊——这是叶瑾刚送我的沙发套啊!明天她过来看见我没套会杀了我的!”

    “……”

    杜唐用默哀的眼神看了他一秒,后者用弃犬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真的会死的,你一定要救我~不,你一定要对我负责,呜呜~~~~~~~~~~”

    杜唐面无表情地看他扯着自己的袖子各种蹭,终于决定做点儿什么来解救自己的衬衫——于是他果断抓起车钥匙走人了。

    从陈又涵那儿回来后,杜唐没有马上去找施译,他打算回去先给他炖个汤,也顺便理一理自己的思绪。这一理就理到了天黑,最沮丧的是到最后也没理出个结论。

    说实话,施译将来有可能被掰弯,这让他这个爸爸觉得挺受打击的。他一想到施译以后要跟个男人卿卿我我,心里就不是很舒服。他尝试着脑补了一下长大后的施译和另一个男人拥抱接吻的画面,脑细胞直接跟被原子弹横扫一片似的,立马当机。

    于是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