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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杜晗冷哼一声,“你们施家人这种忘恩负义的习性还真是代代相传!”

    “你!”

    “你什么你?不是吗?就是因为施文的托付,就是因为要保护你,他不惜离开养育了自己20年的家人,你爷爷呢,他倒好,怀疑起杜唐居心叵测来了!你不用狡辩,他会说些什么我一清二楚!他也没少煽动你吧?你自己呢,你敢说听了那些话没有动摇吗?狼心狗肺!”

    “至于你,你也真敢说!是啊,你牺牲,你付出,你从小就知道霸占他,就知道赶走他的女朋友,除此之外呢?终于霸占到他了,你倒是又痛苦上了,又觉得自己变态畸形了?躲着他像躲细菌,你压力来了可以对他哭,对他骂,可以去厕所里吐,可以嫌恶心,他呢?他可以这样对你吗?他甚至对你说过一句不吗?他有怪过你吗?!”

    “他不是都和你讲了么。”施译承认自己听到这些很难堪,甚至恼羞成怒,因此话一出口,语气也是不一般的难听。

    杜晗听了他的讥讽,愣了一下,咬着牙道,“你放心,如果不是那段时间被你逼得那么惨跑我这里买醉,我也没办法听他说那些醉话。现在我不求你了,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你们施家人反正最擅长恩将仇报,所以我请你滚,我以前接受你是因为你爱杜唐,反正现在你也已经放弃他了,我巴不得你赶紧滚!”她掏出钱包刷刷掏出两张票子,拍在桌子上,再也没看施译一眼。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响亮清脆,听得施译整颗心都惴惴地往下沉,又扑通扑通地心惊胆颤。

    眼看着杜晗推开玻璃门,他这才如梦方醒,赶紧追上去,出门时杜晗已经上了车,施译一个箭步上前,拉住车门,也不怕被夹到手,他沉着脸,声音里含了一丝怒气,“我要见杜唐,他在哪里?”

    杜晗的眼神藏在墨镜后面,玩味地打量着施译,半晌后她叹口气,“上来吧我,我带你去。”

    施译以为她会带自己去杜家,没想到最后居然停在了四院门口。

    “他生病了?”

    杜晗白他一眼,自顾自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如果你以为他来打胎我也没意见。”

    施译看着“y市第四人民医院”这几个大字,在阳光下竟突然产生了一丝晕眩。他没有理会杜晗的讽刺,着急问道,“怎么回事?什么病?要紧吗?”

    杜晗一边按下电梯按钮,一边答道,“小病,死不了,就是晕一下而已么,反正没人疼没人爱的,谁知道他到底要不要紧呢。”

    她字字带刀,刺得施译整颗心一抽一抽的,百般滋味堵在心头,他看着电梯里跳动的红色的数字,眼睛感到一阵刺痛,本能地眨了一下,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

    杜晗瞄了他一眼,虽然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但心里还是有点愧疚,刚才那话说得的确是伤人了点。但一想到终究还是他才害得杜唐进了医院,那点愧疚也当然无存了,她哼了一声,“还没死呢,哭什么哭,不怕触霉头吗?”

    施译一听,虽然自己并不迷信,但还是硬生生止住了眼泪。

    进了病房,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扑鼻而来,满目的白色让人很不舒服。施译从小就对医院有种本能的抵抗,因此几乎是一进病房就拧起了眉。杜唐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看上去很苍白,嘴唇因为缺水的缘故有些起皮。施译站在床头,整个人魔怔了似的,直愣愣地伸出手去,大拇指快触碰到他的嘴唇时,被杜晗压低声音的一声喊,像是被针刺了似的缩了回来。

    她严厉地瞪他一眼,“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当心吵醒他。”

    施译看着杜唐,眉眼间渐渐被一抹温柔染上,在光线下这副画面异常温暖和谐。杜晗一时间看得有些不忍,直到施译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医生怎么说?”

    “积郁成疾。”

    四个字把施译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他沉默地站立着,眼神粘着在杜唐的脸上,无法挪开。

    杜晗给他搬过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两个人在这病房里相对无言,只是这沉默因为一室柔和阳光的原因倒也不显得沉闷。施译取过果篮里的苹果,专心致志地给杜唐削起苹果来。

    他现在已经能削出兔子的形状了,虽然看过的人都说像猪,但他觉得猪也不错。削完一只,又削一只,一字排开摆在桌子上。那些早削好的因为氧化的缘故,刀口边缘已经泛黄。

    杜晗看不下去,劈手抢过他手里的刀子,把人拉到走廊上,掩上门,“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进医院?”

    施译点点头。

    “早上五点多来敲我的门,浑身的烟味和酒味,我还没问什么,他就倒在门口了。”她没见过那样的杜唐,这不是那个躲在厕所里其实偷偷哭泣的少年,也不是那个她所谓的“人看人心疼猪看猪心疼”的求而不得的男人,今天早上的杜唐,他身上浓重的颓废和哀伤,他发红的眼眶和绝望的眼神,让人触目惊心。

    “我可能是最了解你们故事的人,因为我爱这个弟弟,所以我能包容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你,包括你们这段畸形的感情,但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你爷爷,斯温,不用我猜,肯定也在想法子劝你,拆散你们,这还都是家人,外人呢?这个社会对同性恋的抵触都是这么野蛮暴烈,更何况是这种父子关系?”杜晗深深地叹息,“施译,不用我说,你扪心自问,你退缩了吗?你松开手了吗?你有勇气面对这一切吗?为了躲避别人的猜忌,也许你们需要告别现在的交际圈,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地方,你可以吗?等杜唐老了,你要挡在他身前,你护得了他吗?”杜晗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浓密睫毛下分明有泪水涌出,她一只手捂住口鼻,遮住了大半张脸,可是露出的那双眼睛,却比所有言语都显得绝望万分。

    “施译,你做不到,现在这种程度你已经退缩了,我又怎么敢把这个笨蛋交给你?趁现在他被爸爸逼着结婚,求你远远逃开,逃得越远越好,就当是他负了你也好,不要给他任何侥幸。你知道他为了你可以与所有人为敌,等到那时候,等到他把那颗沉甸甸的心交给你,等到他众叛亲离只剩下你时你才离开,你才放弃,施译,他会死的……”

    施译记不清自己是怎样仓皇而又狼狈地夺门而出的。

    医院里。

    杜晗站在走廊上,静静地等胸口翻涌的情绪平稳下来以后,她才补好妆,推开病房门。几乎是她刚一进去,杜唐就睁开了眼睛,依然是困顿而迷蒙的,看来是刚醒。

    他的神情有些不安,“有人来过吗?”

    杜晗一惊,有些僵硬道,“没有啊,怎么?”

    “好像听到你在和谁说话。”半梦半醒间似乎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那声音听上去是如此熟悉,恍惚间他努力想了一下,才发现那竟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声音。是……施译吗?是施译站在自己眼前吗?但等他醒来,却只看见杜晗一人站在眼前。

    巨大的失落瞬间席卷了自己,直接自然得甚至等他察觉时,只剩下了锥心的疼痛。

    “也许是做梦了。”

    “是啊,是个好梦。”

    “这是?”杜唐目光转上那一排排排坐的苹果,歪歪扭扭丑不拉几的,但排在一起倒有种莫名的喜感。

    “哦,刚才闲着没事,就给你削苹果来着,你不是老喜欢削兔子吗,我就试了一下,结果就削成这副挫样。”

    杜唐拿起一个,仔细端详了片刻,眉宇间舒缓起来,神情有些恍惚,像是在追忆什么,半晌后他勾起唇角,露出温柔的笑意。

    “怎么了?”杜晗有些心虚,她怕杜唐看出什么端倪。

    “没什么,只不过想起一个连苹果都削不来的笨蛋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结束,这个情节快要过去鸟~~~~~~~~~~再虐下去我自己都要吐血了,妈蛋每天写的时候鼻子都感觉酸酸的啊!

    58

    58、我把我的心给你,请你收留它。

    施译后来再只见过一次杜唐,大概就是在杜晗那番谈话之后的几天,天气并不很好,灰蒙蒙的,云层从远方堆积过来,黑压压地压在人的头顶,像是要下雨,空气里都是湿湿的粉尘味。施译已经没再去上学了,这时候距离高考似乎还剩下四五十天吧,爷爷已经替他打点好了一切,出国。照例是去美国,选学校的时候爷爷还问他,听说叶家小子也在美国,要不要和他选一个学校,将来也好有个照应。这提议被施译淡淡拒绝,爷爷也就没再提起,他自己选了个美国西部的一所老牌州立大学,不算是国内的热门选项,但那里的新闻传播专业很不错。选这个专业是存了私心的,照理说自己应该选工科或者商科,但也许这个专业将是自己和那人从此以后唯一的交集了,便最终报了这个专业。

    杜唐来的那天他一个人在三楼书房里看书,坐在书桌上,身子靠着墙壁,只露出一双腿垂在空中,晃荡着。他手里捧的是一个美国小说家理查德奥斯特的本中译本,自然是杜唐译的,杜唐很早就和他推荐过这个作家,他那样吝于言辞的人对他倒是赞不绝口,可惜理查德的书在国内的翻译和研究都基本处于零的状态,杜唐这本中译本算是撕开了市场的个口子吧。

    施译看了会儿,听到下面传来喧闹声,探出半个身子从窗户缝里往下看,就看到杜唐站在大门口,被几个人团团围着,像是在挡他。施译一惊,书啪地一下掉在地上,他跳下桌子,微微拉开一条缝隙,阴冷的风就灌了进来,夹杂着细细的雨丝,原来已经下雨了啊。

    施译抬头看了看天,是个糟糕的天气。

    他们在下面说什么,施译没听清,他的全部注意力只能够专注在杜唐的身上,看着那人站在楼下,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但脸色十分苍白,甚至有点灰败。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卡其色的裤子,一身休闲的打扮。

    他病好了吗?从医院偷跑出来的?外面风这么大,这么冷,他穿那么少,会不会冻到?施译一只手扒着墙壁,另一只手紧紧扒着窗户边缘,卡着一张没有血色的小脸,雨丝随着风飘进来,都像针尖般刺在他的脸颊上。

    眼看着杜唐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甚至动起了手脚,施译犹豫着是不是该下去见一面,这时候就看到杜唐不知什么原因抬起头来往这边瞄了一眼,只是随意的一眼,施译便看到他的脸色先是一僵,而后大力分开围着的众人就要闯进来。

    施译心里突地一跳,赶紧关上窗户。跳到书桌边,心脏剧烈跳动两下,口干舌燥的,也顾不上喝水了,他跑到门口,把门锁上以后又把耳朵紧紧贴在门框上,听着屋里的动静。

    安安静静的。

    他又回到窗户边,这次他只敢微微探出半个脑袋。

    “施译!”

    杜唐此刻就站在窗户底下,仰着头,一声施译像是震碎了胸腔而发出来的。

    施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他又躲回去,想了想,拉上了窗帘,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杜唐那样清高的人,此刻应该转身就走才对。

    他一只手紧紧揪着窗帘,微微掀开了一点点,这样子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