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个约定,不是你在开玩笑?”狼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今日见到伯武耀竟然不顾一切为自己为惊云求情,伯武耀在他心中的地位瞬间提升了不少。早就将那个龌龊的约定抛之脑后了。
伯武耀抿唇不语,敏锐的双眸将狼牙从头到脚打量个遍,良久才吐出了一句戏谑的话:“不会吧……你这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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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议政殿内,也有两个人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
“下雨了。”鸿煊慵懒地靠在殿外走廊上的雕花柱上,有些失望,撅着嘴,叹着气。
雨丝被风吹进了走廊上,落在了鸿煊漂亮的脸上。鸿煊发梢微微变湿。
圣零鹭泽站在鸿煊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鸿煊。就这样盯着他,即使看上整整一天,也看不腻。他越来越漂亮了,喉结性感,脸型仿佛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模子,湿漉漉的细发温顺地贴在了脸颊上。
圣零鹭泽喉咙有些焦躁,“鸿煊。”
鸿煊侧过脸,看向圣零鹭泽,“什么事?”
“你来议政殿找朕,不是为了给朕说两句笑话吧?”圣零鹭泽问。
“当然不是。我只是刚才看到狼牙的身影,有些好奇,便跟来了。而且,还有点想你。”最后的这句话,鸿煊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嘴唇扬起了一道优美的弧度,让人听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与妩媚。
于是,圣零鹭泽自动忽视了前半句话。
后半句话,让他听着格外受用。
“那就来龙铖宫。”圣零鹭泽走上去,俯身用手摸了摸鸿煊软软的湿发。嗓音格外温和。
鸿煊扬了扬手上戴着的金戒指,“我还是继续去跟师父住一起好了,这样学学控这枚金戒指,会比较方便。”
“朕也是金系,朕也可以教你。”圣零鹭泽忙说道。
“你在七杀教总堂,放了我这么久的鸽子。我岂能说原谅你就原谅你?”鸿煊哼哼。虽然他早就想让圣零鹭泽教自己了,因为总是跟子蝉穆青在一起,也不是办法。
“鸿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语气,让朕特别想要你。”
鸿煊一把推开圣零鹭泽。“别碰我,我有金戒指。”
即使子蝉穆青戴上金戒指,也无法伤到圣零鹭泽一丝一毫。所以,鸿煊的威胁,对于圣零鹭泽来说,毫无效用。
圣零鹭泽将鸿煊压制在了雕花柱上,单手轻佻的勾起了鸿煊的下巴,“鸿煊,雨这么大,今晚别走了。”眼神温柔。
鸿煊语气也软了下来,“鹭泽,整个皇宫都是你的,你这么说,会很讽刺人。”
圣零鹭泽吻住了鸿煊柔软的小唇,一边将手伸进了鸿煊上衣下摆,擦了进去。用火热的手掌抚摸着鸿煊柔韧的胸膛。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鸿煊脸色晕红,用戴着金戒指的手隔开了男人的手,“先回答我,好不好?”
“你问。”圣零鹭泽停止了动作。神情殷勤,两人仿佛回到了八年前,圣零鹭泽曾经不间断地垂询着鸿煊的看法。
鸿煊说,“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处处为难惊云,今日看到狼牙,算是猜到了八成。你是想利用惊云,来要挟狼牙。让狼牙成为你在塞浦路斯的内应。”
圣零鹭泽点头。
“你终于沉不住气了?”鸿煊扬眉。说实话,鸿煊还是有点小激动的。能让圣零鹭真正放在心上的事情不多……
圣零鹭泽随意道,“看来你很得意。”
“给我说说你的打算?”鸿煊问道。
圣零鹭泽看了鸿煊一眼,“朕不想让你插手此事。”
“狼牙不是内应,你定兴会选择别的内应。”鸿煊猜测。
“一种方法,不能同时用两次。”圣零鹭泽的嗓音里不乏智慧,“鸿煊,你还小,有些事你总要慢慢学。你虽然聪明,但是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如同你所想的那样。对待焱昭的事情,朕知道你想插手……但是,如果让你插手,你会受不了。”
鸿煊垂下眼睛,静默了片刻。“鹭泽,这是我们两人,次这么心平气和地一起谈论焱昭的事情。”
“呵。”圣零鹭泽轻笑。
鸿煊说,“告诉我,好不好。或者将这件事交给我做。这件事的根源本就是因我而起。”
鸿煊说,“不要交给任何人。没有人比我更适合。”
鸿煊说,“我定然会给你一个最好的答复。”
圣零鹭泽眯起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冷冽。
鸿煊知道,如果鹭泽任命给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他们恐怕都会最极端的手段来打压炎昭。塞浦路斯即使再强大,也敌不过一个强大的威切尔帝国。况且,鸿煊还知道圣零鹭泽一个秘密:圣零鹭泽也深通巫术。
所以,即使炎昭再若练巫术,也敌不过圣零鹭泽的一击。
他不能让焱昭死。
鸿煊紧了紧喉咙,耳边传来了圣零鹭泽的嗓音,“鸿煊,不要再让朕嫉妒,好不好?”
鸿煊点了点头,“鹭泽,你摸一摸我,就能感受到我有多爱你。这场祸,由我而起,也请你让我来结束。我会杀了焱昭,给你一个最完美的答复。”
第202章 重生
电闪雷鸣。
子蝉穆青撑着伞出现在了议政殿的门外,远远望去,就像一尊雕塑,站得笔直。鸿煊吸了口气,推开了圣零鹭泽的怀抱,“我该走了。趁今夜下雨,要练习该如何在雨中战斗。”
“你和子蝉穆青对打?”圣零鹭泽一听,深深蹙起了眉头。
鸿煊反问,“难道还能跟别人对打?安啦,师父会让着我,而且是我戴着金戒指,师父手无寸铁。”鸿煊眯起了眼睛,笑着安慰道。
圣零鹭泽这才放下心来,亲昵地揉了揉鸿煊的头发。
鸿煊冲圣零鹭泽嘿嘿笑了笑。
仿佛之前那段格外严肃格外重要的谈话没有发生过。
……
走在路上,子蝉穆青与鸿煊两人并排撑着伞,走在雨中,一同走回倾澜殿。子蝉穆青一言不发,但是时不时会瞅瞅鸿煊,眼里带着孤疑。
“师父,你为什么总是看我?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鸿煊有些不安,摸了摸还湿漉漉的脸。
子蝉穆青忙道,“你刚刚同皇上说了些什么?我看你们两的脸色都很严肃。”
鸿煊抿唇,沉默不语。
子蝉穆青又道,“是不是皇上挽留你?”
鸿煊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留下?”
“师父,如果你最关心的人突然一夜之间变成了紫龙,你会怎么做?”鸿煊轻轻地问道。
子蝉穆青心一惊,不由得又重新看向身边鸿煊那张年轻俊秀的侧脸。周围瞬间寂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哗哗的雨声,与两人的脚步踩在雨水里发出的水花碰撞的声音。
鸿煊不动声色地继续道,“我在想,是谁做的这件事。”
“鸿煊,没有任何证据,千万不要随便怀疑人。”子蝉穆青仿佛已经预料到了鸿煊下一句是什么,慌忙提醒道,“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在确定之前,一定要考虑好。”
鸿煊突然钉住了脚步。
子蝉穆青也跟着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鸿煊。
子蝉穆青猜没错,鸿煊的确没有证据,但是依旧没有理由让鸿煊不去把这件事与焱昭联系起来。
“我知道,师父。我没有理由怀疑他。我没有理由指证这件事是他做的。”鸿煊低着头,睫毛浓密挺翘,即使在黑暗中的他,也是那么的美,有一种能瞬间点燃黑夜的美。鸿煊的嗓音逐渐低了下来,“但是,我想了三天。他有充分的理由用巫术出陷害鹭泽。”
“鸿煊,你太武断了。”
“我也不希望是他!”鸿煊倏地抬高了嗓音,眼里多了些许晶莹,“但是难保证有些人不往这方面怀疑。比如师父你自己,刚刚我根本没有提焱昭的名字,你就已经猜出来我会说焱昭;既然你都是这样,难道别人不这样吗?再退一步,难道这件事,焱昭真的不知情?难道他真的是置身事外的那个?”
子蝉穆青一把将鸿煊搂在怀里,“冷静,鸿煊!”
“我好怕。”鸿煊嗓音有些沙哑,将头埋进了子蝉穆青的胸膛,“对于你们来说,无非是再重新修建一个养心殿,就可以将这件事一笔勾销。但是,对于我来说,看着他变成紫龙,这是我这一辈子,次这么害怕过……我怕他再也变不回来……我怕再也见不到他……我怕我会真的成孤儿。”
子蝉穆青也很震惊,他这是次见到这么软弱的鸿煊!鸿煊扑在自己怀里,从低低啜泣一直到高声大哭,仿佛一个婴儿,无助孤单。子蝉穆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也许鸿煊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结实的肩膀。想到这里,子蝉穆青轻轻地拍起了鸿煊削瘦的脊背。
十年前,子蝉穆青也曾经像现在这样安慰着小鸿煊。
他眼睁睁地看着小鸿煊受宫女妃嫔们的欺负,却依旧坚强地挺了下来。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哭过。他难过的时候,只会面无表情。子蝉穆青爱煞了当时的小鸿煊,觉得自己该站在他身后默默地保护他一辈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圣零鹭泽的的确确在鸿煊出生那天,送给了他一个最宝贵的礼物:那便是子蝉穆青。如果非要将子蝉穆青与鸿煊关系说的更准确些,子蝉穆青便像是对零鹭泽赐给鸿煊的一个奶爸。
子蝉穆青叹了口气,神情惆怅。
现在,趴在了自己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年,的的确确是他!他保护了这么久,心坚如钢的少年,因为担心一个男人,嚎啕大哭。
哭,解决不了问题。鸿煊从小便明白的道理。他不会因为难过而哭,也不会因为难过而哭,也不会因为受委屈而哭,更不会因为失望而哭。
鸿煊的心,清澈如水。有一在,走进来了一个名叫‘圣零鹭泽’的男人,结果,水满溢了出来……
“鸿煊,男子汉,不能哭。”子蝉穆青说。
过了良久,鸿煊才停止了哭声。他抽了抽鼻子,“老天爷都哭,为什么我不能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子蝉穆青说。
鸿煊低下头,静默了很久很久。因为他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只是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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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蝉穆青拍了拍鸿煊的肩膀,“忍住眼泪,他会成为你的动力与勇气。”
鸿煊点了点头,一边抹掉了眼泪。
子蝉穆青又说,“鸿煊,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们父子兄弟之间,会兵刃相见。”
“是不是很可笑?”鸿煊自嘲地问道,“父子兄弟,为了皇位,而自相残杀。身为皇子的,不能对皇位表示一点点觊觎之心,否则便会遭到帝王的迫害;而身为皇上的,却要做一个明君,这样才能永载史册……规矩,都是规矩,想些到我以后要和天下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我就特别讨厌这规矩……想到焱昭能走到这一步,他什么都付出了,得到了什么?”
“付出总有回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子蝉穆青柔声笑道,“鸿煊,只是苦了你,夹在了他们两人中间。”
“全天下的人都在看帝王家的笑话,为了区区一个王位,争的你死我活。等到做了帝王,需要争的东西更多。难道他们这样作茧自缚,要到什么时候。”鸿煊说。
子蝉穆说,“作茧自缚的人固然可悲,但是也许他们乐在其中。人各有志,作茧自缚的人很多。”子蝉穆青眨了眨亮亮的宝石般的眼睛,“但是破茧重生的人,也很多。”
“重生……”鸿煊仿佛突然想到了叙,不由得口中默默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哗哗的雨声盖住了鸿煊窃窃私语的声音。
子蝉穆青没听清楚,不由得皱眉问道,“鸿煊,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鸿煊瞬间变得欢快起来。
子蝉穆青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这个小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鸿煊还呆在子蝉穆青撑起的雨伞里,下一秒,鸿煊便撑开了自己的雨伞,冲子蝉穆青露出明朗的微笑,“走吧,师父,今晚还要加强练习呢。”
看着鸿煊能够豁然开朗,子蝉穆青心里也轻松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个古怪灵精的脑子里到底想到了些什么,但是鸿煊能笑出来,子蝉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