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窃听器里的内容以后,戚暮便给查尔先生发去了一条短信。
在短信里,他直截了当地说,希望对方通过隐晦的方式暗示埃弗拉先生“罗遇森最近似乎很不安分”,并且让某个小音乐杂志报道一下——“维爱首席小提琴家与维交前任第二小提琴组副首席私下见面”的事情。
大概又过了两天,戚暮便在一份地下小报上看见了这条八卦消息。
这个时候就要感谢维也纳浓厚的音乐氛围了,在这座城市里,娱乐八卦有时还真的不如古典音乐界的八卦更让人在意。
将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以后,戚暮让查尔先生守着那份存有录音的u盘不要动作。
做得太多,反而可能会出现一些岔子,于是……
就让聪明正直的埃弗拉先生辛苦一点吧。
等以后有机会……请埃弗拉先生吃顿饭?
——戚暮在心里暗自想到。
进入帕雷森剧院一个月了,戚暮已经完全地融入了这个大家庭。虽然说这个乐团的实力确实比戚暮以前合作过的维交、维爱、纽爱等,都要差上一些,但是总的来说,在这里,戚暮明白了“成为一个首席”的必要因素。
之前在学院乐团的时候,戚暮虽然暂任了一个多月的首席,但是由于学生们的业余时间都有些忙碌,大家一起排练的时间也并不是太多,因此只让他触碰到了一点边缘,却没有真正感受到一名小提琴首席的责任。
“小七,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熟练了这首《费加罗的婚礼》,这几周的演出都非常精彩!”
帕雷森剧院的驻场指挥是一位褐色头发的犹太指挥家,他非常欣赏戚暮的实力,当初也是他同意了戚暮进乐团的事情。
戚暮微笑着与这位指挥家握了握手,道:“华尔斯先生,非常谢谢您的赞美,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个温文尔雅、绅士有礼的青年,总是非常容易得到别人的喜爱。于是在整个帕雷森剧院乐团里,包括指挥华尔斯先生在内,他们都很喜欢自家这个年轻可爱的首席。
今天晚上正好是乐团一周一次的庆祝聚餐,戚暮这一次并没有再拒绝。等到一众人从派对里各自离开的时候,戚暮拎着琴盒刚走出派对的大门,迎面而来的寒风便让他倏地清醒过来。
不过片刻,某个掐时间总是掐得很准的男人……
也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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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闵神:我不想在电话里出场了。
小七:……我也不想在电话里进行感情戏了。
福娃:_(:3」∠)_再等等?
闵神:呵。
福娃:qaq马上就回来!马上就见面嘤嘤嘤嘤!!!!
人渣的事情,福娃会尽快解决,一些背后的东西现在慢慢说清楚,等到解决之后,所有的真相都会彻底曝光哒~大家放心xd
百三十六章 戚暮:快点回来。
进入了11月的维也纳,秋风萧瑟,空气里都带着分冷肃的味道。或许是因为它本就身处大陆内部,不像伦敦、巴黎一样,有着温润潮湿的海风,在这样干涩微冷的天气里,一旦到了夜晚,维也纳更是气温骤降。
戚暮用右手拎着自己的琴盒,将大衣的袖子往下拉了拉、挡住手指,勉强地遮住一点迎面吹来的寒风。
被这呼呼的寒风吹着,等到戚暮接了对方的电话时,低悦好听的声音里已经带了点沙哑的意味:“闵琛?”
一听到青年声音里的低哑,闵琛眉头一蹙,直接问道:“着凉了吗?”
大概是自己也觉得喉咙里有些不舒服,今晚戚暮便没有再乘坐地铁回公寓,反而是准备打车。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在街边站了许久,都没有一辆空车停下,让他就这样在瑟瑟寒风里站了许久。
戚暮轻轻咳嗽了一声,尽量润了润嗓子,声音也稍微正常了一点:“嗯,好像有点受凉了。今天晚上乐团里的人都在聚会庆祝,所以玩得晚了点,可能稍微着了点凉。”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些担忧:“早点回去,注意保暖,我记得……公寓隔了一条街的地方就有一间便利店,你可以买点生姜煮了喝。”
这时戚暮恰恰好不容易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他赶紧坐了进去,然后笑着说道:“嗯,不是什么大事,最多也就是感冒而已。现在正好是换季,感冒还是很常见的,乐团里就有几个人感冒了,不用太在意。”
“……可是,我会心疼。”
那声音低醇动人,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好像在戚暮的心里响起,让他彻底地怔住。
过了许久,他才给司机报了一个地址,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不由自主地更柔和了几分:“嗯……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就算是这样,电话那边的男人还是十分不满意:“我现在正在日本准备登机去s市,明天要在s市交响乐团音乐厅进行演出。你在华夏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吗?我会在华夏呆三天,可以帮你带过来。”
戚暮想了想:“我好像没有什么需要的,你帮我向s市交响乐团的祝叔叔、程阿姨他们问声好吧。”
“嗯,好。”
接下来二十多分钟的路程里,戚暮几乎没再开过口。那个霸道任性的男人以“喉咙不舒服就少说话”为理由,限制了他说话的权利。于是一路上,安静狭小的出租车内只能听到青年低低的几声“嗯”、“好”,最多最多也就变成两个字——
“不好。”
在戚暮付了车费下车后,对方仿佛突然意识到:“我记得……楼底下的车库里停了一辆车,你可以开,钥匙应该放在玄关的第二个抽屉里。”
已经进了公寓后,室内温暖的热气让戚暮慢慢地舒服了一些,他按下了顶层的电梯按钮,无奈地笑着说:“可是你难道忘了吗……我还没有考过驾照。来欧洲以后,一直很忙,似乎没办法抽出身啊。”
闵琛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却是语出惊人:“我让丹尼尔给你找一个司机。”
戚暮:“……”
良久,他哭笑不得地说:“哪儿有这么夸张,维也纳就这么大,我不需要一个司机的。”以免对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戚暮赶紧地晃了晃手里的钥匙,道:“我要开门了,得挂电话了啊。”
听到这样“赶客”的话语,男人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失落:“我也要上飞机了。”语气低沉失望,似乎非常不满意这个结果。
戚暮抬眸想了想,笑道:“我记得……s市已经是今年柏爱全球巡演的倒数第三站了吧?倒数第二站……是维也纳?”
“嗯。”
男人如同大提琴一样醇厚的声音在安静的玄关里响起,戚暮顺手带上了房门。在一片浓郁的黑暗中,他也没有着急着再动作,只是低笑着说道:“好久不见……闵琛,我很想你。”
良久,电话那边也回答道:“我也很想你。”
即使背景里掺杂着机场里嘈杂的声音,但是这句“我也很想你”却让戚暮忍不住地感到了一分愉悦,认为这是自己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了。
他也没有开灯,就这样站在黑暗里,背靠着冰冷的红木大门,笑着说道:“这些天我一个人在你的琴房里练琴……我一直觉得,那个琴房太大了,只有一个人真的很孤单。”
“还有四天。”
戚暮微笑着颔首:“嗯,还有四天……你就回来了吗?”
“我欠你一场演奏会。”
“嗯……你欠我一场演奏会。”
接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等到戚暮听到手机那边传来丹尼尔的呼唤后,他才恍然意识到对方真的要登机了。
心中不知怎的就涌起一股冲动,戚暮下意识地说道:“……早点回来。”
对方明显也是一愣,接着才低声回答:“好,我很快回来。”
挂断了电话以后,戚暮后仰着靠在门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天花板就如同房间里一贯的包豪斯风格一样,只有简约的黑白两色,用流畅的线条勾勒出现代化的图案。
这样的风格正与那个男人一样,总是如此的简单优雅,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一句“我很想你”,都能让戚暮忍不住地心跳加速。
他就这么看着看着,过了许久才打开灯,开始梳洗起来。
这间公寓……真的很大,但是或许只要再来一个人,就会变得很小。
当按下床头的那盏灯、准备入睡的时候,戚暮忽然意识到:“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有见过了啊?”
青年叹息的声音在安宁静谧的房间里回响了许久,带着浓到快要发酵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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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戚暮是安然入眠了,柏爱的成员们也踏上了华夏的土地,准备开始今年的倒数第三场演出。
而在维也纳城市的另外一边,坐在自家安静的书房里,埃弗拉先生看着报纸上那个篇幅不过千字的八卦新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罗遇森和……扎耶夫?!”
上了年纪的埃弗拉先生,虽然对现在流行的事务也追得很紧,但是一到了晚上闲暇的阅读时间,还是喜欢看上一些报纸——尤其是关于音乐类的。
维也纳的音乐气氛实在是太过浓厚,在这里你或许很难在报亭里找到一份娱乐新闻报,但是如果你想找到一份古典音乐报……那真是多到数不胜数。
埃弗拉先生每天都会看上七八份报纸,从发行量最广的《维也纳音乐报》到这份不起眼的《音乐地盘》,如果不是他看得足够仔细,恐怕还会忽视这一篇小小的报道。
在看到这篇报道前,埃弗拉真的没有把罗遇森和扎耶夫联系在一起过,从来没有。
一个是维爱的小提琴首席,一个是维交的第二副首席,这两个人看上去怎么样都不应该产生任何联系,更不用说……按照埃弗拉对扎耶夫的了解,他可不是一个喜欢亲近年轻人的家伙。
安静宽敞的书房内,一盏昏黄的台灯正孤独地闪烁着光芒。头发花白的老者此刻已经脱下了指挥的西装,只穿着一身睡衣的埃弗拉大师,平常得像一位邻家老爷爷。
他的手指紧紧地捏着那份报纸,无数的折痕顺着他手指按下的地方,向四周蔓延。思考了许久后,埃弗拉摘下了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抬手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
他人虽然老了,但不代表他的思维也生锈了。
在短暂的犹豫过后,埃弗拉先生还是果断地拨打了一个电话。
当听到电话那边诧异的声音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气,说道:“多伦萨,嗯,是我,埃弗拉……有件事,我想当面告诉你……嗯,这件事在电话里不好说,我想亲自见面和你谈谈……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好,我去维爱找你……具体是什么事?其实,这和我之前收到的一封信有关……”
只有一人的书房里,埃弗拉先生语气平淡地与多伦萨约好了时间。
他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一些藏在事情背后、扑朔迷离的事情,但是那个真相……
真是连他也不敢相信。
“或许……得问问多伦萨吧。唉……”
长长的叹息隐藏在了书房里,当埃弗拉起身离开书房后,随着那灯光倏地被人按下,房间里倏地归为了一片沉寂,让黑暗将这里曾经隐藏过的秘密也慢慢笼罩住。
不过……埃弗拉先生可真的没想过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当涉及到了一个鲜活年轻的生命,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视若无睹。
百三十七章 多伦萨先生的怒火。
当多伦萨先生看到老朋友和扎耶夫一起走进他的休息室时,他上前给了埃弗拉先生一个拥抱,高兴地说道:“埃弗拉,我们很久没见了!就在同一个城市你都很少来找我,今天怎么突然就来了?”
两人的关系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次的登门造访,埃弗拉直接两手空空、连一点礼物都没带。他摊摊手,笑道:“这不是正好想着维爱就要开始今年的全球巡演了吗?趁着你还没有离开,当然要抓紧时间来看看你了啊,多伦萨。”
两人又说笑了一番后,为了更好地与老朋友谈话,多伦萨便让扎耶夫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