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拼命的冲他摇尾巴。
很多艺人在出道前是一个样,出道后是另一个样,等到成名大红之后,就不成人样了。段寒之捧过不少男星,知道很多人都是表皮风光,内里烂得一塌糊涂,为了讨好大制作、讨好名导演,面子里子都可以不要,连祖宗十八代都能拿来当踏脚石踩。
段寒之原本想,如果卫鸿也是那样的人,那他扶持卫鸿到成名也就算了。之后一拍两散各自拜拜,他潜规归潜规则,但是他也仁至义尽了。
但是卫鸿不是。
卫鸿没成名前,鞍前马后围着他转,高高兴兴的摇着尾巴伺候他,有事没事就扑到他身上蹭两下,打都打不走。成名以后,卫鸿还是整天忙忙碌碌的绕着他,有时段寒之嫌烦把他一脚踢开,他还会委屈的嗷呜两声,再灰头土脸的跑回来,蹭蹭段寒之的脸。
他是真爱我,段寒之想。
老子活这么大,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小崽子掏心掏肺的爱我。
喝了几杯酒,段寒之隐约有点上脸,准备回去睡觉。他来的时候是张大伟开了辆小跑车接他,走的时候张大伟同志正跟小调酒师大战正酣,段寒之于是瞥了这个没节操的小鬼佬一眼,直接拿了钥匙开车走人。
这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市区街道上三三两两都是喝高了准备回家的年轻人,开车出了市区上了高速,几乎一辆车都没有。
夜风中空旷的高速公路,格外引发人风驰电掣的欲望。
男人骨子里其实都有种对于速度的凌驾欲,段寒之年轻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开快车,他还曾经因为屡次超速而被开罚单,甚至在香港被判入狱俩星期,最后是圈内通吃黑白道的朋友赶紧把身娇肉贵的段大导从监狱里弄了出来,换成华强替他进去蹲了半个月。
华强出来以后,以为段寒之能有所教训,谁知道他仍然醉酒驾车、闯红灯超速,一点不见收敛。他开快车还挺有风格,专门趁深夜上高速的时候开,制造车祸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但是电子眼却一抓一个准。
在段寒之这个超速驾驶的坏毛病彻底改掉之前,华强替他进过好几次看守所,连执照都被吊销了一次。
段寒之酒劲一下一下的冲着头,刚才好不容易被压制住的烦闷顺着酒精卷土重来,他只觉得连心脏都在嘣嘣直跳。
顺手打开音响,竟然还是早几年的全金属狂潮,虽然没想到张大伟那厮还挺怀旧,但是节奏强烈曲调昂扬,段寒之顺手就给开到了最大声。
刹那间奔驰小跑车在夜色中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全金属狂潮的巨大电子音轰然作响。段寒之眼睛紧紧的盯着前车窗,打着方向盘的手指发抖,脉搏一下一下飞快的冲击着血管,几乎整个手背上都要爆出青筋。
时速一百……一百一……
车速越来越快,一百二,一百三……
停下,应该停下了!
段寒之心里模模糊糊的闪过这个念头,但是一下子就被一个猛烈转弯抛飞出了脑海。
他意识到太快了,想踩刹车,但是酒精麻痹了他的身体知觉。
一切都只发生在刹那间。一辆越线驾驶的honda突然从侧边切过来,那零点一秒之间段寒之甚至看见了对方车里几个醉醺醺打闹着的美国年轻人。
他想踩刹车,但是脚一下子竟然完全没法踩下去。
很难说段寒之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到底感受到了什么,拍了十几年电影,这是他次那样亲身感受到什么叫做慢动作回放。他看到那辆越线的honda渐渐接近,他看到那几个年轻人在车里哈哈大笑的身影,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两辆车即将相撞,连一厘米一毫米的接近都感受得到。
他的时速是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而对方不少于一百二。
一旦相撞,车毁人亡!
深夜的高速公路上,车胎猛烈摩擦地面导致的尖利刺耳的刹车声传出很远很远。紧接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因为相撞导致的震颤猛烈摇晃着高速公路的钢铁扶栏。奔驰小跑车的车头深深镶嵌进了护栏中,半个车身扭曲变形,几乎整个拧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危险形状。
在相撞的前一刹那,几个在车里拿着啤酒干杯的年轻人都猛地反应过来,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辆小跑车急速踩刹车,因为速度过快刹不住,导致方向扭转,一头撞到路边上。这一切就像个慢动作的噩梦,他们先是鸦雀无声,然后猛地尖叫起来:“撞车了!”
“上帝啊!打救护车!”
“救命!救命!”
……
在昏迷过去的刹那间,段寒之的眼睛还残留着一点光感。他隐约看见那几个美国年轻人跳下车,向他的方向狂奔过来,还有人在拼命掏出手机打电话。
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在相撞的刹那间气囊猛地弹出来,以巨大的力道把他紧紧反弹在椅背后,形成了一个缓冲的保护膜。问题的关键在于,不知道哪个汽车零件突刺出来刺穿了他的腹部,这个保护膜让他无法移动,甚至连抬手堵住出血口都做不到。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热量被汩汩流出的鲜血带走,慢慢的发冷,连最后一点温度都无法保留。
段寒之闭上眼,奇异的是他心里十分平静,没有一点痛苦或悲伤。在那平静之中稍稍有些淡淡的遗憾,他想起卫鸿温暖的手,还有他们曾经充满温情的紧紧相拥。
……三十年人生须臾而过,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功名利禄转瞬散尽。他最后留在脑海中的,竟然是那天临走时回头一望,卫鸿温柔的微笑的脸。
关靖卓连赶着几场会议要开,中途在办公室里桌上俯着小憩,突然就像是被电打了一样,猛地一个激灵坐起身。
一阵难言的心悸紧紧攫住了他,完全没有来由,就这么突然而然的一下子心脏狂跳,难言的悲伤和绝望。
窗外还是正午阳光,金黄灿烂,关靖卓坐在大落地窗办公室里,却像是突然被整个泡在水中,刹那间有了窒息的感觉。就像是氧气渐渐流失一样,生命中什么东西被抽丝剥茧的一点点抽走,而他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郁珍关心的问。
“……没什么。”关靖卓淡淡的道,也不再看她,头也不回的转向了电脑。
肉骨头危机
关靖卓的订婚典礼一再拖后,最后终于定在了星期六。卫鸿受到请帖的时候还以为那送帖子的送错了,关靖卓在道上扬言要揍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难道他是打算把自己骗去宰了,婚礼上烤肉排?
事实证明卫鸿是多虑。请帖后龙飞凤舞的签着联系人的名字,竟然是关烽亲笔。
关烽对卫鸿的态度算是相当不错的,前些日子还特地帮他联系了一个广告一个代言,并且诚恳的请他又在牛皮硬壳小本本上签了个名……不过鉴于【伪?关烽段寒之酒店开房一夜销魂】事件,卫鸿面对关烽的时候总觉得非常不自然,就好像一只守在狗窝门前,对着疑似入侵者发出呜呜低吼的大狗。
虽然这个疑似入侵者经常手里提着狗罐头,但是他的目标很可能是自己窝里藏着的那块鲜美无比、举世无双的肉骨头啊。
卫鸿心想,虽然是关烽出面邀请,但是如果自己出现在订婚典礼上,说不定能当场把关靖卓气得背过气去。
为了不让关靖卓认为自己是故意去挑场子抢新娘(喂!)的,他特地找出段寒之亲自帮他参考挑选的一套深黑色礼服西装,三千多镑的阿玛尼,配橙棕色银条领带、铮亮的黑色皮鞋,正正式式人模狗样的过去了。临出门前他还特地往毛刺刺的短发上喷了定型水,一根根头发向上竖起,很有点新潮时尚的感觉。
关家三少爷据说是定了去巴黎在关烽的私家别墅办正式婚礼,所以这个订婚仪式就是在国内的最正式的典礼了。酒店特地让出了整整一个三层,一个巨大无比的花园天台上挤满了时尚杂志的记者,八方来宾衣香鬓影,穿梭在光滑仿佛镜面一样的大理石地板上。只要抬头向天花板望去,就可以看见一座恢弘堂皇的水晶大吊灯几乎覆盖了你整个视野,体积大概有普通酒店半个楼层那样大——据说那是这座酒店老板的多年珍藏,在业内相当引以为傲。
郁珍在圈子里一向很会做人,会说话,会讨巧,就算是媒体缘都比凌厉刻薄的段寒之要好上很多。今天是她终于风风光光加进嫁进豪门的好日子,很多圈子里的狐朋狗友都来祝贺,不论真心不真心,这一片看过去俊男美女星光灿烂,也是挺耀眼的。
卫鸿一点没有自己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明星了的自觉,只顾一路左看右看,研究那纯银餐具研究了半天。
边上有个时尚杂志的记者,看这年轻人穿衣品味相当不俗,就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
卫鸿被闪光耀了下眼睛,立刻回头望去。
那记者笑着点点头。
卫鸿不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不过他已经对镁光灯十分习惯了,也就没有大惊小怪,只默默的往嘴里填了个虾仁,一边吃一边走了。
那记者啧啧有声,回头对同行说:“这个卫鸿没什么话题,我以前也没注意过他。谁知道今天当面一看,这人倒是挺有点大神的范儿,不惊不乍的,怪不得段寒之愿意花大力气捧他。”
同行点点头:“不过据说没什么朋党,也不见他参合小圈子。”
“你懂什么呀,人家早就攀上段寒之那棵大树了,不是说还陪着逛了几次街吗?你以为段寒之随便让人陪逛街的?就那一个国际名导,够他吃十年的了。”
两个记者互看一眼,深以为有理。他们都是圈子里混成了人精的那一批人,看过很多凡人披上明星的光环,也看过很多明星陨落再无声息,都练成了比蛇还毒的眼睛。
卫鸿这小子要红,已经是势不可挡的事了。圈子里就是这种人能红,说实力吧也有,说长相吧也不难看,说低调吧也挺低调,关键还有人愿意捧他。这么多因素综合起来,每一样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加上一点点运气,这才能红。
卫鸿对那两个记者的喟叹没什么感觉,他一路走一路看,看到关烽在两个助理的陪同下站在后台,就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关大公子。”
hellen正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飞檐走壁神出鬼没,不一会儿就从四次元空间里变出一大堆赠送来宾的小礼物;jason正身手闪电一般的给关烽整理仪容,一手帮关烽换上蓝宝石领带夹,一手往他脸上喷活性生物细胞水和保湿喷雾,同时一边扯过纸巾擦拭关烽因为来不及敷粉而显得皮肤颜色过于苍白的双手。在做这一切的同时,他还在不停的吩咐工作人员:“把来宾名单拿给大少爷过目,顺便从酒店餐厅order三个大杯tte上来——给大少爷的要足够weak, shot一次就可以了。”
然后他一抬头,看到卫鸿,立刻展开一个愉快的笑容:“卫先生也来一杯?我可以让他们帮你一起带上来。”
“……”卫鸿说:“不了,你身后那哥们已经要瘫了。”
jason一边飞快的帮关烽喷头发,一边毫不在意的微笑:“没关系的,我相信这些工作人员都足够耐操。”
“……”
关烽一动不动的站着,任凭jason在他身上出手如电,眼睛一目十行的盯着hellen高举双手递到他面前的酒水单,头也不抬的问卫鸿:“段寒之的手术情况你有没有打听过?”
卫鸿顿时萎了,垂头丧气的说:“没有。”
“去打听啊。”
“……不要。”
“不要指望我,我是没有八卦提供给你的。”
“……”
jsaon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用男士唇膏把关烽过于削薄苍白的唇画出个大概的血色,然后关烽转过身,用力拍了拍卫鸿的肩。
e on,我很看好你。”关烽说,“去打听段寒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