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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情况就是,谁心灵手巧,谁就有优势。

    钟庆然瞅了一眼,真心觉得坐孩子那桌简直就是受罪,吃菜靠抢,这日子还能过?瞧见没,为了吃快点,小孩子早就手口并用,剥出一只,蘸点汤汁三两口囫囵下肚,接着又进入下一循环,直到连盆底汤汁都刮干净,这样的行为才告一段落。无他,吃过了虽然火候有点过,但仍不失美味的红鳌虾,要让他们继续吃青菜萝卜,是个人都会觉得寡淡无味,却又不能不用。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是钟家最文雅的时刻,尤其是小孩子,随意对付几口,填饱肚子就下桌,难得安宁一回。

    人的固有思维有时候真的很可怕,红鳌虾大家都知道能吃,祖辈言传身教之下,就视而不见,也不想办法弄的好吃一点,真是浪费。

    有利就有弊,若非这样,也轮不到钟庆然做个吃螃蟹之人。

    对于饭桌上没见到螺蛳,钟庆然有些不解,想着估计这是爷奶的主意,也就没有多管,专心对付眼前的红鳌虾。爷奶亏了谁也不会亏他,面前小碗就堆了个半满,都是爷爷为他夹的,吃慢些也不碍事。

    养病期间,钟庆然把价格不高且又有营养的荤腥吃了个遍,加上从弟妹那旁敲侧击获知的信息,知晓大周朝将他知道能吃的食物差不多都开发殆尽,螺蛳和小龙虾是他目前已知仅有的两个漏网之鱼。

    他记得小龙虾是近代才从国外引进,也不知道大周朝是怎么回事,估计要么历史拐弯的厉害,要么就是他压根就不在地球上。

    多想无益,钟庆然将目光重新放回饭菜上。

    钟家人大多缺油水,猛然吃荤腥恐怕受不住,好在螺蛳和小龙虾都不是太过油腻之物,之前有螺蛳打底,再大吃一顿香辣小龙虾,倒也无人闹肚子。

    说起这个,钟庆然才想起自己还有辨识药草的技能。他在现代时,打小就跟爷奶生活,爷爷是位老中医,原本打算让孙儿继承衣钵,奈何孙子不喜,只好退而求其次,教了些认药识药的本领,还传下一张外伤止血药方子。

    钟庆然对医院先天就有股排斥感,自懂事开始就不愿意从医,他爷爷也不是老顽固,既然孙儿不愿,那就随他去,折中之后,趁孙子空闲,教他些还算学的进去的药草相关知识。

    进入高中后,由于学业繁忙,钟庆然就没再碰过这些,直到他回家,他爷爷才又抓着空档让他温习了一遍,还老在他耳边叨咕一些常见病症。可以说,钟庆然现在少说也是个赤脚大夫级别,可惜是纸上谈兵,毫无经验的那种。

    自从爷爷去世以后,钟庆然再没碰过医书,如今想起来,恍如隔世。

    钟庆然从未想过靠医术为生,就他那三脚猫功夫,别到时候治死人就玩大发了,再说,最大的障碍是他无心于此。若非家学渊源,他爷爷年事已高,钟庆然哪里会这么乖?

    吃完饭,见小碗里还有几只小龙虾,钟庆然拿了四只,看到还有剩,便把碗推到钟老爷子面前。

    钟庆然就这么堂而皇之拎着小龙虾招摇过市,惹得不少人频频看他。他一招手,四个小跟班就颠颠跑过来,进入东次间,一人分得一只,美滋滋啃着,这样的机会不多,可不容错过。等都吃完,钟庆然带着他们洗去满手油腻,才打发走四人。

    午后阳光晒人,稍微走走消食后,钟庆然有点犯瞌睡,就搬了把扶手靠背椅坐在房门口打盹。昨天说好的,今天午后请钟庆书两人吃红螯虾,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溜达过来,歇晌也要等他们走了之后再说。

    钟家总收入在农家还算可以,无奈家中开支大,这才使得家无余钱,连钟庆然治个病都还得找人借。

    钟老爷子背着手仔细查看剩余红鳌虾,看它们那个精神劲,心情也跟着高昂几分。见三孙子悠闲的样子,不由想到,他这一摔,莫不是因祸得福?

    知道等会家里会来小客人,钟老爷子没急着和儿子们商谈,在院子里转悠了会,便回房歇息。

    没让钟庆然多等,钟庆书和钟庆竹一人戴着一顶草帽联袂而来。午后正是大家歇晌的时间,两人也没大声呼喊。

    钟家院门没关,钟庆竹看到坐在房门口的钟庆然,便猫着腰,轻手轻脚绕到背后,在他耳边以正常音量招呼,吓了钟庆然好大一跳。

    钟庆书早就料到这样的局面,却也没阻止钟庆竹使坏。瞧他那微弯的嘴角,显见得自己不参与,却很乐意看到钟庆然被捉弄。

    “你们来的有点晚,我眯着眯着都睡着了。”钟庆然控诉。

    “还不是书小子,他出来可没我这么容易。”钟庆竹主动解惑。

    钟庆然道钟庆书的难处,一想就明白了:“这样也好,等会还能多吃点。”

    “真的好吃?”钟庆竹至今不信。

    “还能骗你不成?走,你们先去堂屋等着,我叫阿奶给你们做。”

    钟庆书和钟庆竹常来钟家,也不和钟庆然生分,熟门熟路找了位置坐下。

    上房就在钟庆然房间隔壁,不等他敲门,童氏便听到动静开门而出。

    “庆然,红鳌虾都处理好了,灶房的事我来弄,你去堂屋陪那俩小子,记得给他们倒杯水。”

    “好的,阿奶。”

    灶房里很快飘出香味,对面的东厢房窸窸窣窣有了动静。

    钟老爷子总共五个儿子,大儿子一家住在进,其余四个儿子住第二进,由于房子安排不过来,老三家三个丫头便被安置在进靠南的东厢房,和老大家两个丫头紧挨着。

    “三姐,好香,阿奶又在做‘香辣红鳌虾’,我想吃。”七丫头钟乐吞了吞口水,趴在窗户边上探着脖子张望。

    “找阿奶没用,你还小,不怕丢脸,要不等下去跟三哥要?”孙女中排行第三的钟文垂下眼睑,遮住眼中暗光,漫不经心提议。

    “三姐,那我呢?”五丫头钟怡今年八岁,可同样嘴馋。

    “你就算了,等下即使吃到嘴里,也免不了被奶骂没规矩,弄不好还会被揍一顿,小乐就没这个顾虑。”眼看堂屋已经吃上了,钟文将小妹钟乐抱下床,示意她上前。

    大中午的,这个时间大家基本都在午休,若不是被香味吸引,估计都还在睡梦中。三叔家七堂妹缩在堂屋门口,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几人直皱眉,钟庆然招了招手,随手抓了几只红鳌虾塞到她手里,便打发她回去。

    “这次比以前胆子大啊,居然有人敢凑上前。”钟庆竹嘴里含着虾肉,仍不忘插上一嘴。

    “看你这德性,把吃食咽下去再说话。”钟庆书往边上挪了挪身子,一脸嫌弃。

    “又没人在意,放心,不会喷你一脸。”钟庆竹有些不以为然,倒也听进去了,吃完手上的才再次开口,“我说然小子,不过养了几个月伤腿,怎么比我还会倒腾吃的?”

    “你也知道我养病,不能随意动弹,这段时间可把我憋坏了。这不,我就把之前能吃,又没端上饭桌的吃食给想了个遍,这才翻出这两样,我是绞尽脑汁了,几月下来也就琢磨出两种,你那么爱吃,就没个好点子?”钟庆然午饭吃的很饱,现在也就是陪两人用,吃的很是慢条斯理。

    “我就爱吃,让我自己琢磨吃食,也太高看我了。”

    “你们觉得这红鳌虾味道如何?”

    “不错,没看我吃得正欢?”钟庆竹翻了个白银,一副明知故问的不爽样。

    钟庆书点头附和,从菜盆子里拿了一只以行动作证。

    “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赚钱?总不能一直就这个样子吧,咱们仨可都不小了。”

    钟庆然的一席话如石子入水,在两人心中泛起涟漪。

    “你有什么好主意?”最先开口的竟然是话比较少的钟庆书,倒有些出乎钟庆然的意料。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能有什么好主意,还不是这几个月困在家里没事做,瞎想的,搁以前我哪会想这么多。”钟庆然说得很坦然,“我在想,整天无所事事也挺无聊,不妨找点自己心水的事情做,同时赚点零花钱,手头有钱心不慌,我不比你们俩,兜里可只有几个铜板。”

    钟庆书取出帕子擦了擦手,直指问题中心:“红螯虾不是没人吃过,味道要有现在的一半,估计早就被人端上饭桌,这其中必是添加了某样不常用的佐料。你家情况摆在那,我不认为你会把秘方公诸于众,你打算怎么做?”

    “还没和家里打过招呼,我想着接点边角生意做,爷奶应该会同意。”

    “你家也就你敢这么说,我无所谓,要是有意思就加我一个。”钟庆竹手头积不住钱,近十年下来,也没攒出几两银子,要能额外来钱,那再好不过。

    见两人都不反对,钟庆然便决定待会就同爷奶商量一二。

    第10章

    钟家人口多,现在是午休时间,钟庆然几人才得以清静,眼看快半下午,钟庆竹和钟庆书吃过瘾便告辞而去。自家什么情况他最清楚,也就没有挽留。

    晚饭后,钟老爷子叫上在家的三个儿子,老大老二老四,直奔上房,引得几个儿媳妇驻足不肯走,特别是自个男人不在家的老三媳妇张氏和老五媳妇李氏,更是引颈张望,心思半点不在手头活计上,无奈有童氏这个门神在,想靠近假装路过都不行。

    钟庆然有些无语,两次都是让他当窗而立,真把他当成守窗人了。

    钟正义瞄了一眼作壁花状的三侄子,一言不发。

    三兄弟正不知道怎么开口时,钟老爷子发话:“红鳌虾你们都吃过了,有什么见解尽管说,没意见那我就做主了。”

    “爹,一切听您吩咐。”

    钟正仁没有含糊,直接表态,听得钟老爷子脑门直疼。这大儿子太板正了,让他想应对方法,还不如让他下一天地来得爽快。钟老爷子有苦无处说,这个家以后是要交给大儿子的,他这个样子还真让他有些不放心,还好胜在听话,也算是聊以慰藉。

    “老大这么认为,你们俩呢?”

    “爹,这生意要么交给族里,然后拿些银子,要么我们家单打独斗,那样族里的势就不好借,到时候就得靠我们自己操办。红鳌虾是什么样子大家都知道,味道这么好势必会想到其中加了秘方,这个秘密我们很难守住,不妨卖给酒楼赚一笔钱,我们再私下做了卖,细水长流才不那么惹人眼红。”钟正智言语不多,却往往一针见血。

    见到几人目光都转向他,钟正义斟酌了一番才张口:“爹,我赞同四弟的想法,这方面我就不多说了。如何卖才是重点,运作的好,红鳌虾能卖个好价钱,就算小螺也能赚上一笔。三弟在鸿泰酒楼,我们不能绕过他去,这就把我们给限制住了,鸿泰很可能拿这个做文章,爹,您怎么看?”

    钟老爷子早前就想过,三儿子在酒楼当二厨,平时卖点农家物品倒是方便许多,现下弊端就显现出来,老三成了攥在酒楼手中的一枚棋子,顾及老三,必然被酒楼拿捏,弄不好随意打发他们几个钱就夺走方子,不管老三,至少得给他想条后路。如何取舍,着实为难住了钟老爷子。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避开平阳县,转卖给其他邻县,只是这种法子也不甚好,不卖自己县反而卖到邻县,这是同平阳县酒楼交恶的势头。钟老爷子心思电转,刚想拿起烟杆抽上两口,瞥见站在窗前的三孙子,复又放下。

    “这样,明天让丫头小子们去多抓些,后天就带去平阳县找老三,要是那边能谈妥,那就没旁的事,不行的话,就换其他酒楼,老三干脆回家自己干,钟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们真要出事,族里不出面都不行,若真看着旁人奚落打压我们而不顾,之后钟家哪还有脸面在外行走?”钟老爷子一锤定音。

    眼见人要散了,钟正义忙出声:“爹,这事让谁负责,谁掌勺,总不能一直让娘劳累吧?”

    钟老爷子觑了他一眼:“这事先放放,等方子卖了再说。”

    三兄弟鱼贯而出,被自家媳妇热情地迎回屋中,上房内只余爷孙俩。

    “爷爷,后天我也要去县城。”

    被钟庆然泛着点点星光的乌黑眼眸盯着,钟老爷子很快败下阵来,答应了他。

    这日天还蒙蒙亮,童氏就开始张罗,等钟庆然被叫起床时,外面天光已大亮。

    坐在牛车上,钟庆然一个人啃着面饼子,就他起晚了,早饭都没时间用,亏的他脸皮厚,换个人早就羞红了脸。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他生物钟一时半刻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