砌一个池子,将水引过去,盖上一个四面皆有帘子遮挡的亭子,一边泡澡,一边看风景,别提有多美。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人不能那么贪心,能找到山泉,就已经是非常幸运之事,再奢求就有些过了。
钟庆然这么想,也是基于事实无法改变,要是能弄个温泉,他是定然想要的。
钟庆然站在池边,看着泉水咕嘟咕嘟往外冒,心里想着,要不是把水给引流出去,恐怕水池用不了多久就会装满,从而开始往外溢,泉池附近草木就该遭殃了。
池子不大,深两米,长宽各三米,周围树木比其他地方要茂盛一些,将池子完美遮掩,没人带着,估计很难找到。为了不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污染,泉池顶上盖了个凉亭,四周也用栅栏围住,钟庆然还撒了驱虫粉,将小动物之类都给拦在外面。
沈长贵家将其作为饮用水,自是要同只做灌溉用水区别对待。
钟庆然靠在栏杆上,身上萦绕着淡淡水汽。大热天的,有这么个凉爽到可以媲美空调房的地方,实属好享受。
可即便再好,他也不能把泉池当窝,舒爽够了,依旧要回到已经逐渐变热的家中。
泉池刚建好的这些天,钟庆然贪凉,常到池边待着,同时,他也没忘记去察看一番草药和果树。走过藏养灵芝的地方,钟庆然眼睛闪过一道流光。
猴头菇效益已经高到足够让人垂涎,要是灵芝……他简直不敢想那样的后果。
不止如此,钟庆然还种植了人参和其他一些高价值的药草。在种之前,他根据掌握的知识,将种子一一处理过,致使出苗率比大周朝人工种植高上不少,成活率同样高的让人咋舌。
价格高昂的药草,通常都是多年生植株。像人参,不采收的话,能一直长下去,至于到底能活多久,钟庆然也没有确切的数据,反正肯定比他寿命要长,百年参,千年参,可是有明文记载的。
人参倒也罢了,再如何,由于生长期长,繁殖能力有限,等他种下的人参长到能打籽,怎么也要个三四年,他要想年年种,就得年年去药铺等地方买。
而灵芝就不同了,大多数品种都是一年生,能像种植食用菌菇一样人工培育,一年亩产往少了算,也有千斤以上,要是他真这么做了,将对灵芝市场造成极大冲击。
钟庆然又看了眼那株独自在树洞里安家的灵芝,心里有些叹息,怎么就是少见的多年生灵芝品种呢?
算了,就算有一年生灵芝品种,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不种,他心里会痒痒,种了,又不知道该种多少,该卖给谁,到时候免不了一脑门官司,平添烦恼。
不过,有备无患,总比临时急需,却拿不出要好。钟庆然决定多注意这方面的消息,争取今年灵芝成熟期到来时,能得到一株,到时候种上一些,自己炮制好,放个两三年问题不大。
灵芝有一点比人参好,人参药性较大,常吃并不好,灵芝则可以作为平常补气养生用,只要不是像菜那样顿顿吃就行。
想到这个消耗灵芝的方法,钟庆然干劲十足。钟老爷子夫妇可是高龄,现在看着还很康健,多年劳累下来,身体亏损是免不了的。钟庆然只能趁现在他们身体没出问题时,给他们缓缓进补,这样,才不会一有风吹草动,就让他们身体迅速垮掉。
钟庆然不想太过引人注目,他的年纪摆在那,很多事情他都不方便出面,钟老爷子便成了首选。
听到钟庆然的请求,钟老爷子有些好奇:“庆然,你要灵芝干吗?配药?”
“拿来种。”
钟庆然轻飘飘三个字,震得钟老爷子心神大动。他想起来了,庆然会种菌菇,而灵芝好像跟菌菇有些像,这种想法太过美妙,钟老爷子有些拿不准,他也不自己费脑子,现成的人选不就摆在面前吗,颤着声音问道:“庆然,灵芝是和人参一样种,还是跟菌菇一样?”
“就跟种猴头菇类似,只是灵芝生长期比较长,室内一年顶天种两茬,室外,一年一收。”
钟老爷子手都在抖,他虽然没有过问猴头菇的售卖情况,但听庆然说起过大致情况,自是明了猴头菇的利益有多大。钟庆然一直控制着产量,当猴头菇种满一间房,便没再扩张。饶是如此,每次收益依旧到了不止让人眼红的地步。亏得傅掌柜背后之人能耐比较大,至今没透出半点信息,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头。
猴头菇都这样了,那灵芝呢?简直不可想象。
钟老爷子自己没用过灵芝,不妨碍他对价格知道个大概。河湾村几千人,不说每年吧,隔个几年,总有人幸运采到灵芝,卖给药铺的价格,少的几两,多的几十上百两,至于还有没有更高的,他也不知道。即便这样,也足够让他心惊肉跳。
想想,要是庆然种出十棵百棵,这得值多少钱?何况,这还只是零头,既然灵芝能像菌菇那么种,那就是想种多少种多少,这……
钟老爷子知道自己想多了,种出来容易,怎么安全卖出去才是大难题。这简直跟挖到金矿没两样,甚至还要更简单,轻轻松松就能收入千两万两,这个诱惑力实在太大,就算钟老爷子知道这不大现实,但光想象那种情况,他就心肝颤悠。
钟老爷子觉得,庆然要不是他疼爱的孙子,在这么大利益面前,他都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伸出罪恶之手。
他都如此了,那其他人……
钟老爷子深呼吸几次,心跳才慢下来,却始终回不到之前那样,他明知庆然不是鲁莽之人,却依旧再三叮嘱,让他不要声张。
第51章
钟庆然自是听从钟老爷子的话,他一样清楚种灵芝这事干系重大,不能随意施为。至少,他暂时没有往外售卖的意思。
钟庆然种灵芝,主要还是为了让家里人享用。他就不信,熬成汤汁或者磨成粉切成碎末,还有人能辨认出来,在他认知中,钟家人可没这份本事。
钟老爷子没有立刻就去找猎户预定灵芝,他现在这个状态,容易让人起疑。
翌日用过早饭,钟老爷子歇息片刻,便去串几家猎户的门。经过一晚上消化,他已经恢复常态,对灵芝能以平常心对待。
河湾村猎户有好几家,一点田都没有,只靠打猎为生的倒很少见。大多都是种上少许田,多少能为自家提供些口粮,不过靠这些糊口显然不成,来钱大头还是凭借打猎。
各家成为猎户原因不一,有的是不会种田,只能谋求他法,恰巧打猎本事还说的过去,有的则是打猎本事高,看不上种田这点小钱,当然,余钱多了,一样会买田,自己不愿意种,难道还不能租给别人?
通常,后者比较容易发家,前者也就混个温饱。不过,一般来说,敢做猎户的,大多数比村民日子过得要好,前提是不在山林中丧命。
钟老爷子将几个猎户家都转了一遍,人不在家的,便跟他们家人说。每家不过说上几句话,等他转回家,天光还早。
简明宇这几个月分到的钱不少,为了让他能安心使用,不被人怀疑钱财来源,钟庆然雇他管理逍山。
听到这个消息,村里不少人都在捶胸顿足,埋怨怎么家里孩子就不入钟庆然的眼,要不然,这样的好事怎能轮到爹死娘亡,爷奶叔伯不理的简明宇?
村民倒也罢了,亲戚才是麻烦根源。钟家人丁繁盛,自然亲戚也多。基数一大,出现极品概率就高。这些上门的亲戚还称不上极品,只是有点私心罢了,都想把简明宇挤走,换成他们。
若是钟老爷子夫妇和钟正仁夫妇的亲戚,那倒也说得通,其他几个婶子的亲戚又算怎么回事?还好,这些人也好打发,童氏直接给拒了,难缠的是钟庆然外公家。
说起这个,钟庆然就有些想不通。他和外家关系并不好,只比陌生人好上一些,每次见面都是走个过场,打过招呼,他便不用作陪,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会管。
都这样了,他外婆竟然亲自来找明氏。难道利益真的那么重要,重到可以让他们忽视彼此间感情淡漠的问题?
钟庆然自问给的钱不多,一个月也就二两,比大多数管事都要低。
这是他和钟老爷子商量后得出的结果。简明宇还没成年,给太多,不好,这个价格,刚好合适。
钟老爷子是真心这么想,钟庆然则还带有其他心思。他这么做,旁人只当是他照顾简明宇,不会想七想八,而要是给的工钱高的离谱,人们就该想,他和简明宇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欲为人知的关系。
在没有确定双方心意前,钟庆然不想把别人的目光引向这上面。
“翠儿,庆然真的不考虑其他人?你去说也不行?”丁氏脸色不是很好看,不死心地问道。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庆然的事我可做不了主。前头那么多人来说情,都给婆婆拒了,想来就算是他的外家,也不会是例外。”明氏也有些没面子,可这事她都习惯了,再难堪,也不会为了面子,就揽下不能揽的事。庆然小时候,她还会做做主,可一次两次碰壁之后,明氏要是还学不乖,那可真就蠢到没救了。
“不换人,那加个人成吗?”丁氏不想白来一趟。钟家发达了,她从明氏那也得了不少好处,可也没有一个月固定进账二两来得实在。家里几个儿子,可都还在地里刨食,当管事既体面,活又轻松,谁家不想啊。尽管工钱有些低,那也是对于管事一职来说,在农户心中,可不就成了香饽饽。
明氏一时愣住,她没想过这点,有些迟疑地说道:“娘,您稍坐,我去给您问问。”
明氏说是这么说,其实她并不抱多少期望。就那么一个小山头,用得着请两个管事吗?能管的就沈长贵一家四口人,难道还要两人分?
不出明氏所料,钟庆然想都没想就拒绝。
丁氏听了,也没辙,翠儿家哪个孩子都可以商量,偏偏是连女儿女婿都管不了的钟庆然,她这个当外婆的,就更没法管,童氏可还在钟庆然身后虎视眈眈盯着。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丁氏只得悻悻然回去,事没办成,她哪还有心思待在闺女家。
钟庆然虽然在逍山上撒了不少草药种子,却并没有破坏原先的植被,逍山依然是逍山,不会成为农田。不过有人常年活动,环境终归有所变化。
最明显的便是一条条人为踩出来的小径,还有就是果树和药草周围杂草稀疏,沈家每隔一段时间会去除草浇水,频率不高,没别的原因,人手不足罢了。
钟庆然觉得现在这样不错,他暂时还不想让逍山变成人工种植药园。野生草药,药效比人工培育出来的高,他目前这种做法,正好介于两者之间,不是特殊病症,一般来说,药效基本够用。
当然,这是在没有算福运珠被动加成的情况下,若是连这都算上,依照之前的情况来看,效用,甚至可能比同等品质野生药材还高。
这一天,沈长贵做完活,照例去巡山。这一查不要紧,他发现有片药草长了虫子,试着用手抓,结果抓完后,用不了多久,又还是老样子,甚至虫子影响范围还扩大了。他急得不行,只能去河湾村找钟庆然。
听了沈长贵的形容,钟庆然配了点杀虫药水,想了下,又回房拿上进山常备物品——驱虫粉。对于蛇虫鼠蚁,驱虫粉很管用,他就想着,肉眼能见的害虫也应该归类于此,先拿过去试试,不行再喷洒药水。
钟庆然已然去世的爷爷的确是个能人,他不仅会中医术,还擅长炮制药材,最让人无语的是,连药农的活都包了,这还不算,他还会土法配置各种草药病害药水,但凡药草相关问题,基本就没有他不会的。
钟爷爷教出来的孩子钟庆然,就要逊色许多,他除了药材炮制和草药种植有部分亲自动过手,其他,诸如中医术、病害防治,可就全流于表面,只记了一肚子知识。
目前,这些宝贵的资料,钟庆然全都抄录下来,裁制成册,珍藏在防虫的樟木箱内,不光如此,他还放了一包驱虫粉在内,双重保护之下,要还是被虫给蛀了,那他除了认命也没别的办法。
钟庆然觉得他挺厉害的,很多从没做过的事,只凭着记忆中的知识,就能照着原样做出来,由此可见,他的确继承了他爷爷的部分天赋。
最近,钟庆然时常去逍山走走,一次两次不觉得,次数一多,他就觉得老靠双脚走路太浪费时间,改天得去买一头牛。
钟家现在田地比原先多了至少一倍,牛车使用率很高,忙的时候,一头牛都不够用。牛这东西,怎么着也是个活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