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家伙,把人给拽进海里,依然将钓竿插在地上。
这次周茗没走,一个半大孩子,一个小孩,他不放心。之前是他没注意到,现在既然被他得知,自是不可能放任两人在此而不管。物资搬慢点没事,要是把钟庆然给弄没了,他们以后估计再也出不去瀚海州,他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就发生在他面前?
“三哥,这是红鳌虾吗?好大一只。”钟庆涵这次吸取教训,不敢再贸然上前,等看清楚后,才一脸惊叹地小跑过去。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味道差别不是很大,不过这是大龙虾,和红鳌虾并非同一个品种。”钟庆然看着半尺多长的龙虾,不得不感叹他们来的正是时候,若非这里渺无人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他弄到这么多好东西?
钟庆然的想法显然非常正确,稍后,他又钓上一只两个巴掌大的海蟹,以及几条鲑鱼鳕鱼,他这半天也算没白费,好歹为晚上的宴席添了几道菜。
这次海钓收获颇丰,钟庆涵拎过来的水桶已经装不下,周茗见状,立刻返回码头那又拿了一个,这才堪堪将它们全塞进去。
钟庆然粗略一估算,这次渔获怎么也应该有三十来斤,份量最重的就是那条长相丑陋的石斑鱼,差不多占了所有渔获的三分之一。
“周船长,还剩多少物资没搬?太阳落山前能搬完吗?”钟庆然跟在周茗身后,和钟庆涵一起,慢悠悠地踱步回码头。
“快了,搬完这趟就好,留下五人看管船只,其他人都去村子里。”周茗如实说道。
“五个人?少了点,让他们晚上警醒一些。”这种事上,还是周茗等人有经验,钟庆然不多加置喙,随口提醒一声便不再过问。
“三哥,马车来了。”钟庆涵拉了下钟庆然的袖子,语调中透着丝欢喜。
“怎么,不喜欢这里?”钟庆然打趣着说道。
钟庆涵连忙摇头否决,一张小脸笑得欢畅:“跟着三哥钓鱼很有意思,这些鱼我以前都没见过。”
“哦,那你……”
“我想吃三嫂做的海鱼,早点回去,就能早一些尝到。”钟庆涵微低着头,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
钟庆然看得好笑,他这个弟弟是认为他都进学了,还馋吃的,那多不好意思?也不看看,他就一七岁小孩,哪用得着想那么多。
见钟庆涵赧着一张脸,钟庆然也不好再笑话他,免得他一会羞得躲他身后去:“走,回家,我也想看看,你三嫂究竟能把这些海鲜做成何样。”
钟庆然一行人到福村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晚霞映得半边天都染上了红色。若有文人在此,兴许会有雅兴,据此美景赋诗一首。可惜了,村民们都各自忙活着,有闲心赏景的几乎没有,最多也就抬头的时候顺道看上一眼,过后,还是将全副心神都放在手头活计上。他们得为以后的家添砖加瓦,要看风景,以后多的是时间,现在就免了。
钟庆然跳下车辕,带着钟庆涵朝自家帐篷走去。
今天晚上,钟家要开席宴请福村所有人,现在这个时辰,大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主厨是钟正礼,他本身就有能当大厨的水准,区区十几桌酒席,一点都难不倒他。
帐篷里没人,钟庆然找童氏一问,得知简明宇在河边宰杀猎物,他便让人提着两桶海味朝河边进发。
“明宇,你把猎物交给别人清理,过来帮我处理一下这些海鲜。”钟庆然一眼就看到简明宇,快走几步来到他身后,示意来人把水桶搁在河边。
简明宇一转身,便对上一桶他完全叫不出名的鱼。还好,钟庆然吸取之前钟庆涵被吓到的教训,出现在简明宇面前的是比较正常的海鱼,简明宇除了有些惊讶之外,并没受到惊吓。
“这些是海味?”福村不远就是海,眼前这些又都是他从没见过的,简明宇稍一想就明白。
“嗯。这些是海鱼,还有虾和蟹,在另一个水桶里。明宇,我提前跟你说一声,那桶里有条鱼比较吓人,你做好心理准备,可别被吓到。”钟庆然提前打好预防针。
同在河边择菜处理猎物的人,都竖着耳朵听,当知道他们晚上有海味吃时,全都围拢过来观看。河湾村跟过来的人,连海鲜干货,大多数人都没吃过,更不用说新鲜海味,包括钟家在内,都没人有幸得尝。
他们好奇着呢,在海上航行那么多天,也没机会体验一下海钓,毕竟他们不是出游,而是在逃命,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口腹之欲而停船浪费时间?
最开始那些还好,虽说村民没见过,起码一眼就能辨认出那是鱼,和他们平常吃的鱼也没太大差别,当简明宇将第二桶海味全倒出来后,围观的村民不由倒吸一口气,那真是鱼?这东西也太吓人了!
简明宇眸光暗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般,随手拿起一条鱼开始刮鳞去内脏。至于那个最大的家伙,暂时被他无情地抛弃在一边。
“这个真能吃?”有人表示怀疑。
“能吃,不过不强求,要是哪桌没人动筷子,我就叫人收走。”钟庆然可没强迫人的喜好。就像虫子,除了少数几种外,他也下不了口,即便他知道它们味道很好,这纯粹就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关卡,一想起来就犯恶心。
见识过后,围观村民很快就散去,他们得忙自己的事情,可没那么多时间放在瞧热闹上。
钟庆然坐在岸边,一会看天,一会看简明宇利落地剖鱼,感觉自己真有够无聊的。他轻轻握了握手,没之前那么疼,想要无视痛楚却是不能。照这个程度来看,明天上午差不多就可以动笔,到时候便不用像今天这般,绞尽脑汁给自己找活干。
“明宇,鸣雷下午有回来过吗?点白又出去了?”钟庆然坐得不大舒服,起身在简明宇附近踱步。
“鸣雷还没回,点白自己跑去找它了。”对此,简明宇很佩服,点白晌午时分才受过惊吓,不出一个时辰,又变得生龙活虎,非一般人能做到。
钟庆然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也不知道鸣雷去了哪里,竟要花去它一整天时间,现在连点白都跟上去了,可别被一窝端。想及此,钟庆然摇了摇头,将这么个不靠谱的想法抛出脑海。两只鹰都很聪明,它们同时倒霉的几率低到可以忽略。
河边陆陆续续有人离开,直到天色渐暗时,只剩钟庆然和简明宇两人。
“好了,走吧。”简明宇轻松拎起两桶处理好的海味,招呼踢着石子玩的钟庆然跟上。
“就来。”钟庆然一下子来了精神,今天晚上有口福了,不光能吃到鲜美的海味,还能吃到好几种平时难得一见的野味,一想到一大堆美食正在前方等候他的光顾,钟庆然就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尤其是接近村子时,这种感觉尤甚。肉香味可比鱼香味更吸引人。瞧,四周已经围起一圈孩子,可见它的魅力有多大。
钟正礼那边已经忙活的差不多,便过来帮忙。眼见得夜幕即将四合,为了节省时间,简明宇将虾蟹和半条石斑鱼都清蒸,直接放上笼屉,让人看着火便是。剩下的鲑鱼和鳕鱼,则和钟正礼一人负责一样,半拉石斑鱼和鲑鱼红烧,鳕鱼则香煎。
两人都从来没有做过新鲜海味,火候掌握不到位实在是太正常不过,这点小小的问题,对于老饕来说,可能凭借灵敏的舌头,立马就能察觉出来,福村人就算了,这里大部分人连肉都十天半月不见得能吃上一次,谁会计较这些?对他们来说,有肉吃就够了,管它火候到没到?
有了海味加入后,灶头附近更是香气四溢,这次可和刚才不同,之前大人趁着还有一点亮光,赶着将手头上的事做完,现在,大家都等着开饭,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灶头那。
“庆竹,庆书,你们俩下午去哪了,我都没找到你们,本还想着拉你们去钓鱼,瞧,错过了吧!”见到两个好兄弟,钟庆然嘴边扬起一抹笑。
“还不是庆书,非拉着我在村子四周到处逛,我们连沙滩都去转了一圈,喏,这是我们一下午的收获。”钟庆竹指了指搁在帐篷边上的背篓,略带丝懊恼地说道。
“都捡了些什么?”钟庆然一脸好奇。
“什么都有哦,只要沙滩上出现的东西,不管认得不认得的,都被我跟庆书捡了回来。”钟庆书说得有点心虚,其实他一个都不认得,只是知道它们是虾蟹贝壳,能不能吃,他还真不晓得。
“你的主意?”
钟庆竹摇头否认:“是庆书想的,他说你或许能辨别它们可不可以入口。我们俩,你也知道的,帮不上你什么忙,办这点事情倒是还可以。”
钟庆然嘴边的笑意更甚,他的两个好兄弟怎么可能没用?钟庆竹嘴刁眼利,钟庆书熟读律法,这可都是很有用的技能,等福村规模大上一些,他们就能各展所长。
三人还没说上几句话,钟老爷子便宣布开席,所有人都找好位置坐下,就等着饭菜上桌。
福村这边气温低,大家又是在露天吃席,因此,饭菜都是一并上齐,这也是为什么村民齐齐将目光放在灶台上的缘故。
这次坐席没什么讲究,村民都是找自己相熟之人坐同一席。
羊肉、猪肉、狍子肉,还有海鲜,一盘盘散发着肉香的菜就在面前,村民都舍不得挪开眼睛。如此丰盛的饭菜,乐得大家都合不拢嘴,特别是小孩子,吃得格外欢实。
这正是钟庆然想要得到的效果。突然之间离开故土,到一个陌生又遥远的地方落地生根,大家心中的不安在这个时候达到最高,他就是想让他们,从这次宴席中,看到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钟庆然钓到的这条石斑鱼生前形容可怖,上了饭桌,只要不去看它的头部,跟其他海鱼也没太大差别。没看过其真面目的人,毫无心理障碍地夹起来就吃,吃完还不忘赞叹一声:味道不错!
这引得那些有幸见过一面的村民,都有些蠢蠢欲动,可一想起它的本来样貌,大多都歇了那份心思,只有那么一两个猛人,以赴战场的架势夹起一块塞入口中,谁成想肉质异常鲜嫩,更有着海鱼特有的淳厚香味,吃完了还不过瘾,忍不住咂了咂嘴,不由让那些不敢下嘴的人侧目。
可谁在乎?肉菜就那么一些,还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物事,不趁这一次吃个过瘾,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下次。
众人一阵狼吞虎咽之下,饭菜以极快的速度见底。
“嗷!”
远处隐隐传来的狼吼声,让欢快的气氛为之一窒。
“赶紧吃,今晚早点睡。你们也听到了刚才的狼嚎,这里并不是那么安全。明天就从建泥房的人手中,分出一部分砌围墙,安全最为重要。”钟老爷子发话,倒让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大家本就吃得差不多,受狼嚎的刺激,进食速度更快,不过片刻工夫,桌上就只剩下残羹冷炙。童氏将所剩无几的饭菜,给各家都分了一点,受菜的人笑逐颜开地离去。这些菜色虽然是吃剩的,可也比自家的要好,好歹沾了许多油腥,还有肉味,配着饭吃,胃口都能好上几分。
留下两人守夜后,村民很快进入梦乡。
钟庆然所在帐篷却灯火通明,一家子人正商议着,福村未来的建设管理问题。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只有赏罚分明,福村才有可能不断壮大,而不是一直只局限于一个小村子上。
要知道,瀚海州很大,如果三皇子说的没错,那么这么大一片地域中,少说也存在着上百个聚居地,要是情况再乐观一点,或许连城邦都存在。
要是不把福村建设好,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打到家门前,不敌之下,被人给掳了,那下场已经可以预见,绝对美妙不到哪去。
对于大周朝而言,估计这里就是化外之民,凶残程度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钟庆然不惮以最险恶的用心来揣着他们,他千里迢迢跑来这边,可不是来受罪的,提前做好应对措施,方是上上之策。
“庆然,你有什么想法?”这里就钟老爷子辈分最高,他先开口,才不会冷场。
“爷爷,族长你来当,把族人重新登记造册,村长我就不客气地自己揽下,我要是长时间不在,就由爷爷暂代这一职务。”钟庆然直接就下了决定,毫无商量的余地。他不可能把权力交给其他人,钟老爷子他倒是放心,可他年纪大了,钟庆然不想让他太过操劳,只能自己上。
见众人脸色都正常,钟庆然接着说道:“爹,你和二叔、四叔负责带人去开荒地,暂定一百五十三亩,每人一亩,给你们三十人,大概多少天能完成?”
三兄弟一番商量后,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