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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离开后,族人当机立断便把他们卖了。最先做出的决定就是断绝关系,将他们除族,之后绝口不提钟家,甚至还在同样被牵累的外人骂钟家人时出口附和。

    这点,钟庆然没什么好抱怨,族人本就是受了他们牵累,为自保这么做无可厚非,但他也不觉得钟家便自此欠了他们。

    离开前,钟家给过他们选择,已经仁至义尽,毕竟钟正礼犯下的错事,还不到诛族的地步。那事好说不好听,除了最初在上京城传得凶,等老皇帝插手后,很快就平息下来。事关郡主王爷,有几个人敢有那个胆子明面上和他们叫板?若非背后有凤子龙孙推波助澜,流言一起,怕是就被王爷给压下去。

    不过影响终归还是有的。钟家成功逃脱,是对帝皇权威的严重挑衅,加之王爷郡主也要发泄怒火,和钟家相关之人,都或多或少受到波及。

    钟正信那番大义凌然的话,确实有用。王爷即便恨不得抹平钟家,也还有理智存在。钟正信或许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但至少他不是个蠢人。若连性命都无法保障,他哪里还会顾及前程之类?早包袱款款跟着大家一起跑路。

    不过好运也到此为止,即便后来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时他中了举,在他恩师几番周旋下,谋了一个县丞当,也没能过上他想要的日子。一直郁郁不得志,始终不能得到升迁,对于一个有野望之人,仕途无望的打击,能彻底磨平一个人的心气。由此而带来的苦闷,也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精神上的打击,最是折磨人。钟正信年少时的意气风发,中年的颓丧,忠实地被身体记录下来。亏得他手上还有几个钱,才不至于拖垮身体。熬着吧,什么时候想通了,日子才真正有盼头。

    钟正信的资料最为详尽,包括他的妻儿在内,都被单独列在一个小册子上。而其他人就没有这个待遇,关系近的能占据几页纸,远的只寥寥数语。

    钟庆然将有关大姐钟欣的资料给了明氏。钟欣此人,钟庆然并没有多少好感。她有些寡情,眼里没有养育她多年的家人,只一味为自己考虑,做事不顾后果。平时看着性子不错,在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时,本性表露无遗,让关心她的家人都对她失望透顶。

    到了夫家后,钟欣原先日子还不错,钟庆然他们一离开,便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好在有明氏托娘家照顾一二,至少没被夫家休弃,只是想再过回先前那样的日子是不能了。

    三婶张氏带着三个女儿回了娘家,有父母在,又有银钱傍身,日子过得不说多逍遥,至少是舒心的。

    只是这样的生活没能维持多久,很快,父母兄嫂便张罗着为她找下家。张氏起初还有些不愿,上头没人压着的日子,实在是美好的让她不想离开娘家。

    以张氏现在的身家,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至少农户她肯定是不愿的,也不符合钟文的预期,挑挑拣拣后,最终选择了一个年长她近十岁的商户,就是家中有小妾这点,让她很不满。可没办法,她还带着三个女儿,选择余地不大。

    钟文是个有野心之人,梦境中的遭遇,让她始终对身周抱持着警戒之心,她做梦都想往上爬,以免重蹈覆辙,凄惨死去。

    钟庆然离开家乡之后,清河改道,河湾村成了缺水之地。此后,族中不少人家日子都过得清苦,有些实在熬不下去,便自此撒手人寰。

    钟文本就一直关注着老家,听闻此消息后,愈发坚定梦境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这回很多地方有了变动,才让她逃过一劫,钱的重要性,在这一刻被拔高到相当一个高度。她不傻,光有钱还不行,最好能有足够的权势。

    继父家钱倒是有了,就是没权,碰上个小官都得点头哈腰捧着。钟文不想以后也这样,思虑许久,终于下了决心。

    等及笄后,钟文想方设法嫁入主簿家。那人年纪比张氏还大,儿女也成群,她却平静地接受了。这有什么,只要她生下一男半女,以后的日子哪还用愁?

    钟文原先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后来她想通了,以她的家世,攀不上高枝,选秀更是没戏。新帝不会选择钟家人,他不会允许在跟钟庆然的合作关系中多出几个变数,一直保持这样就行。

    第164章 番外4

    在生活稳定下来后,某一日,钟庆然突然兴致所起,拉着简明宇要为他作画。

    简明宇自是不会反对,任由钟庆然将他摆成各种造型。连着几天下来,光他的肖像画就堆了一桌子。

    这还没完,钟庆然又找了家里其他人当模特。本来,他想略过钟老爷子夫妇,毕竟两老都上了年纪,对这种事有忌讳很正常,他可不想让他们产生误会。结果他还在踌躇,钟老爷子夫妇倒是先行找上门来。这下,算是皆大欢喜。

    钟庆然采用两种笔法,一种写实,一种写意。以他的绘画技艺,写实作品都很逼真,只要见过真人,拿着画像绝不会认错人。写意作品吗,风格就多变了,各花入各眼,他也不好意思标榜自己画得有多好,自己瞧着舒服就成。

    这天,钟庆然停笔,动手将所有画都收拾起来放进画箱中。

    “不画了?”简明宇上前帮忙。

    “嗯。”

    简明宇眉宇间神色一松,这就好。一动不动连着或站或坐一两个时辰,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就连他都有些受不住。即便他自己乐意,能少折腾点也是好的。

    “明宇,这几天你辛苦了,要不晚上奖励你?”钟庆然擦干净手,笑眯眯地说道。

    两人在一起都好几年,听到这么明显调笑的话语,简明宇再不像当初那样羞涩,但要说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不可能。他大大方方应下,还挑衅地看了钟庆然一眼:“就怕你体力不支,没能让我尽兴。”

    “是吗?这么说你丈夫真的好吗?你就不怕明天下不来床?”钟庆然虽然说得笃定,其实底气并没那么足。

    他还真有些怀念当初,那时候简明宇初经人事,特别容易满足,他随便一拨弄,就能让他身心俱爽。现在就有些让他头疼,并非他那方面能力不行,实在是另一半体力过于充沛,随着对情事的熟稔,越来越不好伺候。若想让简明宇餍足,他非得拿出十二分心力应付不可。

    钟庆然身体也很不错,只是和简明宇一比,就落了下成,这事还真让他伤脑筋!可即便如此,钟庆然也从没想过要压制简明宇。能有这样一个媳妇,他求之不得,哪里会去折断他的羽翼?他就该像骏马在草原上肆意奔跑,像雄鹰在天空自由翱翔。将他束缚住,如同斩断他的臂膀,失了那份鲜活,就彷若没了灵魂,光想想,钟庆然就觉得难受。

    “拭目以待!”

    “那行,你就洗干净等着,晚上一定让你如愿!”这种事关男人尊严的事,钟庆然怎么可能打怂?大不了他豁出去,费点劲总能把自个媳妇服侍舒坦。

    两人相处俨然一副老夫老妻模式,对彼此更是了解得很透彻。结果正如两人所想,一夜之后,钟庆然是把简明宇喂饱了,他自己也差点累成狗。

    第二天醒来,钟庆然发誓一定要加强锻炼。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哪天要真无法满足明宇,这让他脸往哪搁?房事不和谐,是会影响夫妻感情的,他一定要杜绝这种苗头,连点火星子都不能起。

    自那晚之后,钟庆然连着好几日都去校场锻炼。

    这让简明宇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仔细一留心才回过味来。为此,他一连几天都心情愉悦,就连带着城卫操练时,脸上也挂着一抹浅笑。这可让他的下属惊掉了一地下巴。

    简明宇是何人?那可是掌管着整个华夏武力的统领。平素大多威严肃穆,他不是不会笑,只是从没有这般虽然笑容不大,但整个人一天到晚都洋溢着温暖感觉的时候。

    简明宇长相本就不错,再配上一副好身材,衬得人格外英挺。他的风姿,放眼整个华夏都少有人能及。平常他板着一张脸也就算了,现在这样,就连一帮大老爷们都有些被闪到。一个个都趁着简明宇视线不在他们身上时,偷偷瞅上几眼。他们知道,这种情况可不多见,不趁机一饱眼福岂不可惜?

    这让钟庆然颇有些吃味。

    简明宇注意到钟庆然的神色,笑意更甚。这下倒好,钟庆然脸更黑了。

    见状,简明宇忙收敛笑容,免得庆然刺激过大,公然做出让人没眼看的事情。他心里美得很,不光是因为庆然吃醋,还有这几天庆然天天锻炼的缘由在内。

    有些做法,看似并不是为对方着想,可真如此吗?就好比钟庆然这次举动,难道就只因为他怕丢了男人的面子?至少简明宇认为不完全是,其中当是夹杂了想让他更为享受情事乐趣的意味。

    这是简明宇对自己,也是对钟庆然的信任。他不会妄自菲薄,猜疑这猜疑那。他相信,庆然也同样乐在其中。

    这样做,效果不能说立竿见影,起码还是有作用的。由于两人都处在血气方刚,一碰即燃的年纪,房事自是较为频繁。以往他们还有过因情事过密,不得不歇上几天缓一缓的情况。自打训练初见成效那日起,这种事情出现几率便越来越少,到后来,已几近绝迹。

    点白和鸣雷听觉灵敏,鹰房离西正间又只隔了一间屋子,每晚钟庆然和简明宇做床上运动时,它们的耳朵都惨遭蹂~躏。因着晚上光线较暗,它们也没法老避出去,只能第二日给钟庆然甩上几个眼刀子。对简明宇,它们却从不会这样。

    这样的区别对待,钟庆然也只能悻悻然地受着,谁让他不在理呢?

    第165章 番外5

    银白的月光泼洒在大地上,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樂︾文︾小︾说|钟庆然和简明宇互相依偎着陷入沉睡,清浅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格外让人心安。

    钟庆然有些懵,他感觉自己正在做梦,又不是很确定。周围一片混沌,除了他什么都没有。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总觉得身边似乎缺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钟庆然就这样一直不停往前走。他以为会就这般走到天荒地老,哪知,这个想法刚起没多久,前方便出现一丝光亮。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催促他,让他赶快过去。他现在脑袋运转不太灵活,等他思考清楚时,人已经站在光亮面前。

    离近后,钟庆然才发现,那是一道门,由光线组成的门。他本就漫无目的在这里游荡,现在出现新奇事物,便顺应本能,决定去门背后的世界瞧一瞧。谁成想,他手刚伸到一半,就想起来,他把简明宇给弄丢了。

    迟钝的大脑想不了太多事情,钟庆然只知道简明宇对他很重要,他一定要找到他,便果断远离光门,开始满世界一门心思寻找简明宇。

    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钟庆然心里只剩下一个执念——寻找简明宇,除此之外,再不记得其他。

    这里没有四季之分,除了中途看到的那扇光门,其他地方都灰蒙蒙的,无边无际,没有尽头。钟庆然却半点不害怕,因为他心里有牵挂,即便他也不清楚,他为何那么执着想要找到简明宇。他只知道,一想起那人,他心里便一片温暖,如同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对了,阳光是什么?和光门类似吗?

    没人回答钟庆然这个问题,他也不执着这点,依旧平稳地迈着脚步,继续满世界探寻。

    又过去不知多长时间,简明宇的音容笑貌逐渐开始模糊,到后来,钟庆然只记得他的名字。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每走一步,便在心里呼喊一遍简明宇。虽然这样做并非毫无用处,但也只是延缓了名字被遗忘这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