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大镜子,他的精神恢复了回来,冲着魏真良笑笑,【真良别看!】
他双手撑在镜子边,深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幽黑的瞳孔深处骤然卷起蓝色的旋风,顷刻间又唰地成为了一片碧蓝,如同雨水冲洗过的无垢天空,魏真良心神一震忙转过身去,额头已经冷汗涔涔。
空气紧绷,身后无声无息,魏真良看着厕所门大气不敢出。
这么过了几分钟,就在魏真良猜测倪晨成没成时,整个房子忽然震动摇晃起来,魏真良一惊,扭头看倪晨,倪晨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的黑色,手里的镜子倏地消失,他看向魏真良噗嗤一笑,“你个傻瓜,你以为是我吗?”
“……”魏真良反应过来讪笑。
倪晨打开厕所门,拉着他往外走,晃动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就消失了,两人转过回廊进了会场,闻总理正在台上讲话,目光一扫收了回去:“刚刚在四川境内发生了地震,不管强度多少,对我们的基地都不会有大的影响,以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估计还有余震……”
没多久裴晓连也回来了,倪晨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散会后每个人得到了一个手表型呼机。回到东区,姚部长叫过魏真良来问,“林巧当初说的是不是真的,阻拦你们的外星人是不是斯达蛮?”
魏真良想了想回答他:“我们当初来基地确实受过阻拦,但我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姚部长看着他叹了口气,“小魏啊,我希望你别有太多的顾虑,我们不是妒才忌贤的人……算了,明天上午你就待在我边上好了,我总是有点不放心。”
魏真良惭愧地低下头,“谢谢部长关心。”
走下十楼他就看到不远处倪晨嘴角嘲讽地笑,裴晓连呜呜哭着跑开了。
“怎么了?”
“他问我为什么,我提醒他吃完饭记得擦嘴。”
“……”什么和什么,乱七八糟!
魏真良云里雾里,也懒得问,拉着倪晨的手轻声道:“姚部长让我明天站他边上,我会再梦梦看有没有消息。你,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
但他们俩都猜错了,当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倪晨忽然被尿意憋醒,当时没有在意,等着从公共卫生间出来时,他马上丢了两块肉到嘴里。
嚼了嚼吞下去,他若无其事地走出来,走廊上空荡荡的,顶灯因为有人渐渐变亮,寝室就在前方五米外。倪晨停下了脚步,身后三米外,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谁不用回头就知道。
“不错不错。”突然而然的掌声,身后的人说,“果然不愧是理解者初级啊~”
嘲讽带着轻笑,身后的人一下到了身前,缓缓回头,一挑眉头问他:“倪晨?”
看着那粒醒目的黑痣,倪晨明知故问:“你是谁?”
“你无法超越的人。”蓝玎水蓝色的眼睛微眯了下,眼神波动如水,有如缠绵的情人张开双臂,密密地将他包裹。
倪晨脸色微变,“你、是、谁?”
“嗯?”蓝玎微带惊讶,“不要反抗,温柔点美人,你要是个雌的我一定娶你。”
倪晨的眼神忽闪忽闪,“下午,裴晓连,是你?”
“对,是我。怎么,你又不喜欢那个真良喜欢小连了?”
说归说,笑归笑,蓝玎水蓝色的眸子一眨一眨,瞳色渐趋泛白,精神压力渐大,倪晨闷哼一声,捂着头一下靠到边上墙壁,眼神渐渐茫然空洞。
“倪晨,你现在是理解者初级?”
“对。”
“不错,保持住~”
得了对方的回答,意味着精神的钉已经钉下。蓝玎接近白色的眸子再次回到了水蓝色,他摇摇头,轻松的同时又觉得无趣。
“太弱了。”
他走近倪晨想摸摸他——这张脸让他惊艳的同时又让他莫名想起了培节桑将军——就在一臂距离的时候整个空间突然剧烈地摇晃了下,蓝玎一个趔趄愣了愣,电光火石间,原本茫然状的倪晨忽然眼神一厉,黑瞳骤变碧蓝如洗……
……
蓝玎回过神来,周围已经没有了晃动,倪晨麻木地站在那儿,蓝玎愣了愣,他好像漏掉了什么东西,想了想,对,他已经把这麻烦解决了,得告诉斯达蛮一声,然后明天回去,长老那儿先回了话。不知道长老会不会怪他自作主张,不过这件事到哪里也是该这么办的。
他挥挥手让倪晨走,自己转身消失在了走廊。
一进屋子,倪晨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虚脱了,看向被他拉过来同吃同睡的魏真良,他又止不住喘气轻笑,“真良我的宝贝诶~”
三两下爬回上铺压了过去……
第二天,巡视和被巡视都是皆大欢喜,斯达蛮过来时看向倪晨的态度变成了轻视和怜悯,对着徐凉等基因为b的人指点得也格外卖力,好像补偿一样。
姚部长当即有些云里雾里搞不拎清。
这一天中基地好像过节一样,没有看清真面目的人对着外表高大帅气的蓝水星人热情得不得了,反而对天衢星人的精怪样子有些本能地畏惧。
森森高傲地昂着头,让魏真良陪同时不住叹息,“我每到一个地方,他们都是这么羡慕我,人果然不能长得太帅啊~”
魏真良:“……”
“不过你还是长得马马虎虎顺眼的,”森森安慰魏真良,又凑过去深深吸了口气,说,“身上的气味也好闻。那些人……唉,长得真可怜!”
“……”魏真良讪笑,“要长成您这样太需要时间和难度了。森森领队,你们什么时候会再来基地呢,到时候我还想请您多多指教一下。”
森森大眼睛盯着他,“你舍不得我走?”
魏真良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有天衢星人压阵,蓝水星人也要掂量掂量。
森森乐呵呵笑,“既然你这么热情,以后我得了空就过来看看你吧?”
魏真良也乐呵呵笑,等着人走了才想起来,得了空是多久呢?
·
五月的天就是张娃娃脸,从三月的大雨四月的暴雨到了五月就是雨雨晴晴阴阴。
隔天再次恢复了出行,不过这一次,跟测试前随意出发明显不同了,所有基因为a的人员无形中已经成为了国家人员,全部归总理亲自指挥,人手一队,装备什么也是最优良的,至于人手,当然得精心挑选一下。
就这么一耽搁一申请,倪晨就给留下了。
魏真良被姚部长叫过去,当天就给安排到了儿子姚明的队伍里,还被安排了一个看起来轻松实际危险度很高的职务——观察员,就是那种骑着浮动摩托在空中巡视并地面观察人员,呼叫一下主队:这里有丧尸,大概多少多少,那儿没有丧尸有贮备如何如何。
一走就是一月。
曾经繁华喧嚣的城市退了水之后变得脏乱不堪,地面到处是泥泞和看不清楚的垃圾,阳光再一晒又变得臭烘烘的,墙角墙根的杂草已经长到了水泥路面上,路边的树木倒的倒,折的折。
一切看上去就像过去了一个时代,不复光彩。
魏真良骑着浮动摩托车先从高处巡视一圈,又转到低处一间间从外向里看过去。
经过了三个多月的雨季,丧尸仿佛也被雨下没了。
阳光从远处过来,高楼大厦间静悄悄的,偶尔有只鸟飞
☆、第五十七章 尸变
“这里是2号车,没发现丧尸。”
“3号车,这里也没有发现丧尸。”
“4号,没发现。”
魏真良拿起对讲机,“这是5号车,表面看没发现丧尸。”
对讲机里传来一声笑,“小良子你还那么老实。”这是3号车爱说笑爱给人起绰号的小丁。
魏真良皱皱眉。五人观察队的胡队长接着开口,“小丁闭嘴。听我号令,345车拔高安全位置,2号车,挑个大点的地方,开枪。”
“收到。”
很快,远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串枪声,隐隐还能听到玻璃从高空破碎落地的声音。城市安静地过分了。
魏真良不自觉看向了车内的射击瞄准表盘,姚明的队伍里,浮动摩托的观察车一律按有机枪,虽然是单管单发且只有30发子弹,到底比别的有保障多了。魏真良没轮过,一次也没,心里有些遗憾。
枪声停息了一阵后,2号车回应,“胡队,没有丧尸出来。”
胡队沉默了下,“3号,你来。”
没多久又是一串枪响,很快3号车回话,“没看见丧尸”。
静了一静,又是一串枪声,在魏真良右手边过去的街道,那是胡队本人查看的。果然一会儿队长大人就骂人了,“操他娘,到我这里集合。”
有点火大了。
这种情况说起来是次出现,前两个星期,要是看不到丧尸,只要一声枪响,马上就会招来不少,哪怕阳光很大,也不会一只都不出。
小队在街口汇合,胡队和小丁下车,套好头盔,沿着街道两边分两组拿着改装过的探测仪照过去,探测仪上下80度角,探测范围20米,能够穿透混凝土等障碍物探测里面有没有丧尸,但却没法对丧尸的数量做个准确估量。
十几分钟后,他们在一家粮油店探测到了丧尸,粮油店的卷闸门从中间被丧尸刨开一个大洞,二楼有防盗窗,2号车的小房子骑了上去,在窗外张望了下回道:“队长,房间里没看到丧尸。”
胡队转身叫魏真良,“小良,把你的骨刀给我用用。”
魏真良停车过去。
胡队将手里的探测仪和羽毛球拍形状的探测器放下,在卷闸门的洞口往里看了看,一把拉起了卷闸门。
屋子里一只丧尸也没,大米面粉油桶,进门十来米内室被一扇玻璃门给隔开了。
“骨刀。”胡队伸手,魏真良犹豫了下将刀递过去,“胡队,我们人少,在门口做个记号或者通知一声姚领队就行了。”
姚明的队就跟在他们后面扫货,不急于一时,何况……
想到早上被打断了的梦,魏真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这种粮油店里能有几个丧尸?”胡队嗤鼻,“顶了天也就三四个,你不是理解者中级吗,怎么,怕了?”
魏真良扫了他一眼,梦被姚明打断前他看到了内室木楼梯的底下有个很大的洞,当时梦里出现了两只丧尸。
如果没打断呢……
“队长你要小心,说不准丧尸就跟老鼠一样藏在地底下。”
“嘁~”胡队当笑话听,“怕了就走,老子可不是孬种。”
大踏步地过去,唰地开了玻璃门。一只脚刚踏进,他突然一个反手向左,骨刀唰地一劈,接着一声“噶”的嘶叫,有什么重重砸到地上,又骨碌碌啪嗒一声响。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滚出去,也不知丧尸劈死没有。
胡队反应够快,也吓得够呛,“妈的!”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魏真良一眼,魏真良紧皱眉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内屋没有窗户,很黑,门开后有股浓重的潮湿腐烂的腥臭气息涌了过来。
胡队犹豫了下,攀着门框探头往里一看。
一种尖锐的直觉过来,魏真良本能地将人用力往后一扯,一道黑影唰地从刚才胡队头部的地方下去,蹬到地上一个弹跳返身。
胡队当时就愣了。
魏真良三根藤条反射性地出去,黑影被捆得扎实啪嗒落地。它在地上扭动,头看向魏真良,喉咙里发出叽叽咯咯声,一双灰黑色的眼珠带着意识和神色,看得魏真良毛骨悚然。一挥手,他两根藤箭射穿了丧尸双眼了结了它。
与此同时,黑暗的屋子里忽然出现了一片声响,沙沙沙,簌簌簌,仿佛有无数只蟑螂从地底冒出,又像是谁在磨蹭攀爬墙体。
那是……
魏真良立刻明白过来,说不出得心惊肉跳,“胡队,快走!”
话音刚落,玻璃门里涌出来四只黑色体丧尸,当先一只竟是从墙上爬过来,蹬着墙张牙舞爪,恶臭扑面。胡队挥刀就砍,那只丧尸一闪,被劈断了手臂,魏真良射出短短的藤箭三根又三根,合着胡队刚把这四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