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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去了快十年,他已经从初露锋芒的少年成了如今威名赫赫的青年君王,而内心深处想要再找到黄竹的想法,却一直没有变过。

    寇谦之很大一个作用,就是年年为拓跋焘写青词,催问黄竹来期。

    当然了,寇谦之也的确有点本事,将天下道教整合得很好。

    年末,宫中有庆祝活动,贵族们都入宫来参加宴席。

    拓跋焘将寇谦之请出来,让他为臣子们赐福。

    汉臣们普遍不太喜欢佛教,而是更喜欢或者有好感那在本土,在汉家朝堂流行了很多年的道教,所以无所谓。

    而鲜卑贵族们则纷纷变色。

    他们隐忍地接受了这位天师的赐福,然后互相交换着眼色:皇帝对佛教真是越来越不满了啊。

    可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皇帝的手段,每一个人都见过。他自十二岁上战场,就没有输过,用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统一了北方。

    一般人二十出头可能还在吊儿郎当接受家长训示,可是他们的皇帝已经灭了好几个国家。这是实打实的功绩,压在他们头顶,让他们想反抗却不能,也不敢反抗。

    虽然拓跋焘才二十五岁,但是此时已经有很多人想着,他驾崩后的谥号绝对逃不了一个“武”字,毕竟这样的武功,实在是太出色了。

    拓跋焘在御座上观察着臣子们的神色,心中十分满意。

    一次次的试探,结果都很好,拓跋焘觉得,自己的刀不日就可以完全出鞘,将佛教这个困扰他多年的病根连血带肉地剔除了。

    时至今日,佛教已经比当年过分了十倍,百倍。

    僧人们非但可以养奴蓄婢,不缴纳税赋,还拥有大量田地,有无数金银珠宝,僧人,现在是国家最富有的一个阶层之一了。

    甚至,他们还有私兵,来保护自己的产业,还宣扬佛陀才是世间的主人,他们自然是佛陀的代言人,信徒们供养他们就是供养佛陀,这些都是作为皇帝最不能容忍的。

    而寇谦之,他很聪明,他把儒家的规矩引入道教,道士们都严守戒律清规,对帝王也十分尊崇。

    ——要黄竹来说,原本就是一家,怎么引入融合的,都不吃亏。

    总之,拓跋焘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大加整治佛教。

    酒过三巡,拓跋焘也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便留下群臣佯作欢笑地饮宴,自己先行离场了。

    拓跋焘走着走着,看到了多年前他误入的神堂。

    这里因为他登基后的示意,虽然一直没有道士入住,但是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拓跋焘在门口看了许久,屋檐上的瓦当时常修葺,都是用的万岁瓦当。他想到当年这里,因为不被重视,居然有几块佛像瓦当掺在里面。

    “我进去走走,你们不必跟进来了。”拓跋焘轻声说道。

    宫人们中并无与拓跋焘亲近的,更不要提敢劝他,连句夜深露重陛下小心着凉都不敢说,各自垂手分立堂外。

    拓跋焘举步进了神堂,明月照庭中,虽无荒草,干干净净,但也没有丝毫人烟气。

    拓跋焘走入庭中,见一道人伏在桌案上睡得香甜。

    上了十年的香,居然一进屋子就看到了,拓跋焘都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的脚步比起十几年前可能要稳一些了,走到黄竹面前,看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黄竹脸上,不禁心痒难耐。

    拓跋焘伸手捏了捏黄竹的脸,果然是滑滑的,“醒来。”

    这十余年时光让拓跋焘长大了,变成熟了,却没有给黄竹留下任何痕迹。而他也不觉得这些时光使他们有了什么距离,确切地说,从次见到黄竹起,他那时虽然无法准确形容,但就是觉得,这并非初遇,而是久别重逢。

    黄竹眼皮掀开一点,打了个哈欠,把头扭到另一边,“别吵,刚忙完。”

    对于黄竹来说,睡眠不是一种需要,而是一种爱好。尤其是没日没夜忙了很久之后,大部分修道者喜欢打坐,他却喜欢睡觉。

    拓跋焘看黄竹如此,心中一动,弯腰把黄竹抱了起来。

    黄竹毫无反应。

    拓跋焘抱着黄竹走出了神堂,外面等候的宫人们全都傻了。

    虽然黄竹的面容在拓跋焘怀里看不太清楚,但很明显是个穿着道袍的男□□?

    虽然吓傻了,但是在宫里,伺候陛下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只当自己是瞎的聋的哑的不会思考的人。所以大家屏息凝气,默默跟上了陛下的脚步,帮他照亮路。

    拓跋焘把黄竹带回寝宫,把黄竹放到榻上后,拓跋焘才有点真实的感觉。

    一个在外面聊着聊着,睡过去醒过来就不见了的神仙,比起一个躺在你床上呼呼大睡的神仙,要虚幻得多吧?

    后者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不会再走了一样。

    拓跋焘坐在寝宫批示了一夜政务,到了天际泛白,他才熬不住,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次日,拓跋焘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床上。

    他翻身一看,黄竹背对着他坐在桌前,手中拿着毛笔,点点画画。

    ——黄竹竟然真的没有走。

    拓跋焘坐起来,“……你没有走。”

    黄竹背对着他悠然道:“最近没什么事——佛狸,你是不是熬夜了,声音都嘶哑了,来喝点热茶吧。”

    拓跋焘穿上鞋,给自己斟了杯茶,走到他身边,“你在画什么……”

    黄竹身姿挺拔,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的他衣带飘飘,果然是仙人丰姿。然而手下宣纸上,画的却是个蹩脚的小人。

    拓跋焘:“……”

    “画的是你啊——”黄竹看了拓跋焘一样,“嗯,六岁时候的你。”

    现在拓跋焘已经比黄竹高出一个头了,不像当年那个小豆丁。

    拓跋焘一脸纠结:“这是个……什么画法。”

    “写实!”黄竹理直气壮地说。

    拓跋焘想说什么,但是看在黄竹没走的份上,又不忍心说了。

    拓跋焘唤宫人进来服侍洗漱,虽然大家都没抬头,但是黄竹还是感觉到了她们内心的震动,大概在漠然的外表下,全都是火山喷发一般的激动。

    就算再崇信道门,也要有个限度啊啊啊啊!!居然和道士抵足同眠!!眠到了这个时候!!!

    拓跋焘不知道,或者说他不在意宫人们的想法,对黄竹说了句:“她们都看得到你?”

    “你这话说得多稀罕……我又不是鬼。”黄竹笑了两声。

    “哦。”拓跋焘不太开心地说,“你自便。”

    黄竹就也擦了擦脸,看看皇帝的早餐,也没自己吃得好,于是心满意足地只喝茶,倒不愧是最没出息的准圣。

    拓跋焘吃着早餐,有人来报,寇谦之寇天师求见。

    因为黄竹终于出现了,拓跋焘觉得,这寇谦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直帮催着,于是叫人唤他进来。

    寇谦之进来后还未叩拜,就看到了黄竹,心中一惊,因为黄竹都是叫人传信,他未见过黄竹,只想着这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哪一个道士,居然在陛下跟前。

    寇谦之行了大礼,拓跋焘说道:“天师昨日辛苦了,想要什么赏赐?”

    说是昨日赐福辛苦,但是拓跋焘是为了他这些年写青词的辛苦。

    “不敢,不敢,这是贫道分内之事。”寇谦之连忙谦虚地说道,“倒是有些好奇,陛下身旁这位道友是?”

    拓跋焘看向黄竹,想征求他的意见。

    寇谦之看陛下这神态,就知道和道人关系不一般啊!他混到今时今日,还不能直视陛下呢,这道人在陛下看着他的时候,居然还稳稳当当地坐着。

    黄竹问答反问:“天师求见,不是有要事吗?”

    寇谦之猛然醒悟,的确是有要事啊,若是先问疑似敌人的身份再说,好像显得有些不知轻重了。这时候悔之晚矣,也不能改日再提,连忙认罪道:“险些误了陛下的大事!陛下,昨夜贫道在梦中得太上老君指点,他老人家为陛下赐了一年号。”

    他心中又想,也不知这道人怎么知道有要事,他先前也没说,难道是蒙的?

    你昨夜梦中遇仙,朕昨夜却是床上睡了一仙。拓跋焘心中想着,有些得意,说道:“这是好事,近年一直有人建议朕改元,然则朕终不愿更易‘始光’。想来,老君赐的年号妙极,能使朕更改心意。”

    毕竟拓跋焘因两次红光异象扬名,他还挺喜欢这个年号的,就一直没改了。

    寇谦之说道:“老君赐的年号是,太平真君。”

    黄竹撇了撇嘴,嘀咕道,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太过分了……

    拓跋焘一听这年号,在心底转了几下,十分满意,看寇谦之更顺眼了。这年号一听便是道门的路子,这就是从逼迫贵族,逼迫僧人,到了逼迫天下百姓接受了。

    接受吧,日后这大魏,宝刹迦蓝皆为俗宅,沙门释种悉作白衣。从皇帝起,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道教信徒!

    佛教?哼哼!

    “好,果然好!既是老君钦此,朕便下令改元!”拓跋焘抚掌而笑,“寇天师,着你写青词,替朕谢过太上老君!”

    寇谦之正要道骨仙风地一施礼,不疾不徐地答应下来,却被那青衣小道士抢了先。

    “还那么麻烦,我帮你谢了。”黄竹挥了挥手,大方地说道,对他来说,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拓跋焘想了想道:“嗯,你来的确更快更方便,那就不麻烦寇天师了。”

    “是,是……”寇谦之都结巴了,这是什么情况?!

    那小道士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和陛下如此亲厚也就罢了,陛下居然把写青词也交给他了,他这个传话人就站在这啊!还更快更方便?

    不是他说,写了这么多年青词,做了这么多年法,还有人比他更熟练吗?

    寇谦之委委屈屈地看了拓跋焘一眼,可惜,陛下完全没有领悟到他眼神中的含义,反而拈起一块糕点问那小道士吃不吃。

    小道士还特别矫情地说:“不要,不好吃。”

    寇谦之好嫉妒!!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是不是要鼓励我?

    谢谢大人们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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